第二十二章 赴约 十五中秋夜,家家户户喜气团圆,文人墨士共邀赏月赋诗,酒店茶楼等店铺纷 纷提早打烊。街上行人稀少,家家灯火通明,备置祭品,不时传出幼儿打闹欢笑声。 酉时三刻,天上云遮满月,然渐有风势,不时云端露出月光。 霍野在王府中踱步,自言道,今夜云蔽月,我有不祥之感。 丁仕问道,王爷多虑了,属下当势死保护王爷。 霍野道,我总不放心,今夜,你率王、张、陈三大护卫一同去百香居赴宴。 丁仕道,王爷,属下认为今年还是不去的好,今年中秋夜不同往年,王府近来 多事,连死四大护卫,王爷的五公子也惨遭不幸,苏州的蒲仁杰又被刺而死,江家 父子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派出的探子和杀手音讯全无,但古双雁对此却连一点消 息和动作也没有,莫不是她有鬼? 霍野沉声道,说不定,今晚就有消息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对我如何忠心! 丁仕道,王爷,不可冒险,若是要试探她忠心,又何须王爷亲去。 霍野道,我的一些把柄还在她手上,古双雁可狡猾得很啊。 听王爷这么一说,丁仕才想起古雁确实握有王爷叛将的证据,以及联络朝中大 臣的一些秘密书信。 丁仕长吸一口气道,王爷,古双雁可是个祸根! 霍野冷笑道,早晚我都会除掉她,但现在不行,她帮我做事做了十年了,以她 的聪明,我就不信她没有留着后路,我要你帮我找出来她的“后路”,再借机杀掉 她。 丁仕道,是。 今夜中秋,百香居更是比以往艳丽无比,屋檐下挂满灯笼,时有青衣丫环秉烛 穿行。后院园中曼妙处置好精致桌椅和美食,各种奇珍异果及美酒,古双雁四处观 看,对不满意处进行修改,若论铺张花费,不比帝王家差。 每年古双雁这么做,都只为了一位客人,那便是霍野霍王爷。而今年,她更甚 从前,百香居从未如此隆重过今夜。古双雁睁着皎洁的眼睛,似乎闪着一丝迥异的 光芒。 不会有丫环通报,霍王爷已到。古双雁忙迎到前厅,只见霍野风尘仆仆,连同 身后四大护卫,威风武武。而门外尚有十数手下等候。 古双雁笑着施礼道,霍王爷好大的威风! 霍野也笑道,百香居好美的的园子,好美的人。 古双雁道,王爷可越来越会说话了。 霍野道,今夜古夫人可准备了什么新鲜的招待我啊? 古夫人道,请往后院园中。 这时满月还未出现,秋凉似水,霍野等人随古双雁一直到后院园中一处,只见 一白衣少年正坐玩孔明灯,古双雁对他道,拾儿,快来拜见霍王爷。 拾儿当即放下手中玩物,走到霍野前施礼道,拾儿见过霍王爷。 霍王爷笑道,你这孩子长大了。 丁仕及其他三个护卫对拾儿也不顾忌,只因他眼中毫无杀气,单凭这点,他们 断定他肯定武功平平,不足威胁。 古双雁便请他们都坐下,古双雁,霍王爷和拾儿一桌,护卫们一桌。 古双雁道,今夜我们品酒,听琴,候月,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霍王爷道,客随主便,我是客,当从古夫人的安排。 古双堆便叫丫环领来一名美艳女子,与众人介绍道,这便是扬州的名姬,慕小 月。 慕小月羞涩地同座上诸位点头,便坐下抚琴,霍王爷同四大护卫见了都惊叹不 已,何止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简直要倾国倾城,直把这几个男人的眼睛都 望呆了。 慕小月恰好名字中有个月字,正对此佳节良景,抚出琴声悠扬衔远,泯人心脾。 一曲过后,古双雁便为斟酒道,请王爷尝一尝这波斯来的美酒。说完也为拾儿 即四大护卫斟上,招呼他们品尝。 霍王爷并不立即喝下去,他与丁仕打了眼色,才放心喝下去。而丁仕早已神不 知鬼不觉地用银针试过酒…… 西时刚过,中秋佳节,司徒玉好所住的江家庄园却呈现出不一样的寂静,石早 已不知所踪,司徒玉好心很慌乱,常和云儿四目相对,桃儿站在一旁直皱眉。 云儿也与平常不一样,今夜一言不发,她坐了已有一个时辰,她想着师傅的话, 但她打定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父母之仇如山重,怎可不报,只是感念师恩,自从 那日相别,终不能相见。 酉时刚过,江南秋很可能就要动手,不能再拖了。 云儿对司徒玉好正色道,玉姐姐,我要去了,南秋公子派人来保护你,我也放 心了。许多事我没对你说,今天我就说了。其实我叫杜云儿… 司徒玉好闪着盈盈目光,失声道,云儿,这次——你一定要带我去。 司徒玉好手紧紧握着匕首发颤… 云儿道,玉姐姐,你不会武功,会有危险的,南秋公子不会让你去的,再说石 大哥也不要你去为他冒险。 司徒玉好急道,他要的,他要我的,我知道今夜不一样,否则你也不会那么急 想把你的事交待给我。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一辈子都会内疚后悔,如果你们有什么 不测,我也会随你们而去… 说着司徒玉好泪水滚滚而下,云儿哪里不知道,她据说的“你们”指的是石, 她猛然想到,自己冒险去百香居不也是为他吗! 司徒玉好握匕首的手更紧了,仿佛能握出血来一般,她又道,云儿我们是好姐 妹,你难道就不可怜姐姐一下吗?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想方设法去的! 桃儿的眼泪比司徒玉好流得更凶,只是她已经劝不了小姐了,只得默默不语。 云儿心道,那臭石头到底是几生修来的福,让玉姐姐这么为他。云儿还是点了 点头,拉起司徒玉好的手。 另一只手忽然紧紧抓住了司徒玉好,是小桃,她泣道,小姐,我也去。 今夜,果然不一样,前一刻霍野还在开怀畅饮,其乐无穷,可突然,他感觉到 胸口一股奇痛,全身使不上力,一股腥红从嘴里喷涌而出。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