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我想了想,道:“其实,两方利益争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向来便是如此,也怪 不到某一个人身上。” 颜鄂眼露悲哀:“这不是一句话便能化解的仇怨,事实既已发生,即使心里明白, 总是再也无法如以往一般。” 我鼻头微酸,禁不住问:“你没后悔过吗?” 颜鄂一愣,随后无奈地说:“这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我说:“你们可以走,在灾难还未发生以前。” 说完又觉得幼稚,爱情的分量没有那么重,可以和权利地位平起平坐甚至高出一筹。 前程是自己的,不理智的人才会奉献给轰轰烈烈的爱情。失去物质做底,爱情只会闪出 短暂的光芒,然后,一生为其郁郁不乐。 颜鄂不是头脑一热就不顾后果的人,即使当年年轻气盛。至于后半生的寂寞哀痛, 不过是虽深却不见骨的伤,致不了命。 颜鄂叹道:“可惜人都是自私的,这是真理。” 我若有所思:“当年那个男人,原来叫翁尽溪。他们后来……还是在一起了。” 颜鄂不语,尽管一脸往事如烟已不重要的样子,眼中不自觉透出的悲哀还是出卖了 他,也许在这样一个回忆往昔的夜晚,谁都不愿刻意勉强自己戴着白天的面具,我很好, 我不在意,心里说着这些话,仍是安慰不了另一个更加脆弱的自己。 “是报复吗?”我试探着问。 颜鄂沉默良久,苍凉地道:“也许吧。” 我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并不深刻,虽然他常来我母亲的住所,可是当着我的面,两人 却淡淡地,清水一般,不像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我一直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颜鄂的 亲生骨肉。 今天倒有些动摇,需不需要趁这机会问清楚? 答案会不会伤到自己? 颜鄂见我欲言又止,习惯性地皱眉道:“有话直说。” 我支支吾吾:“恩,我有件事不明白,一直想问你,又怕你觉得——” “你想问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我尴尬,真是直接,想撒个谎否认,又觉得答案的诱惑太难抵挡:“那个,你不愿 说就算了。” 颜鄂道:“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问。” 我紧张地手心发湿心跳加快。 颜鄂的声音不容置疑:“你母亲怀孕之后才和翁尽溪有来往。” 心头顿时一松,我喘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心想,虽然我不喜欢颜鄂做我父亲,却 也不希望是那个姓翁的。我可不是对颜鄂有感情,不是!只不过,只不过……咳,不说 了,反正没感情就对了。虽然我笨,可是记性不坏,小时候被毒打、灰溜溜地被赶出门、 还有刚才差点被杀,一笔笔都记着呐。 切,那么快就忘的一干二净,我就不叫颜青了,叫颜白痴好啦。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翁业余下一子,未在灭门之战中丧生,不知是否尚 在人世。”掐指算算,没剩下几个亲人了,颜家人各个擅长背后下刀、阿谀我诈,早就 被我排除在外。母亲的家人,倒引起我询问的兴趣。 颜鄂缓缓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我一怔,有些意外:“传言是真的?” 这下轮到颜鄂意外:“什么传言?” 我忙掩饰,故做惊讶状:“没什么啊,难道翁平还活着?不会吧。” 颜鄂狠狠瞪我一眼:“说,你听过什么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