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人情深 时间又过得数十日,张雪云每日白天练功,夜里更习练妙雪上人所传之武功。 数月来,张雪云武功进境甚快,鬼影迷踪步法十成,己得其六,灭林剑法也练得甚 是纯熟,只是苦于没有对战经验。密宗大手印功己练到第四重境界,不可谓进步不 迅速。 这一日傍晚,众点苍弟子练武己毕,各自回房。独张雪云一人留在场中,正经 习练步法。一瞥眼,却见杨玉燕亭立武场旁一处大树下。张雪云心想:莫不是燕妹 有什么事情发生?便走了过去。一见之下,只见杨玉燕双目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张雪云道:燕燕,怎么哭过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莫要怕,雪云定护你周全。 杨玉燕却不说话,双眼痴痴的望向张雪云,好似生怕他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便再也找 不回来了。张雪云刚要发问,杨玉燕却牵了张雪云的手奔了出去。此时,月亮己升 得一半在天边,四周暮色灰暗。点苍派掌门、长老、众师父、弟子都己在用晚饭了。 山下各村镇炊烟袅袅,想是各户也正在生火造饭。 杨玉燕带张雪云来一密林处停住了脚下步,却仍是双眼直直的看着张雪云,那 眼神好似无助,却又有些迷茫。张雪云道:燕妹有何话要讲嘛?杨玉燕却不说话, “扑”的一下扑倒在张雪云怀中,竟痛哭起来。张雪云先是一惊,但一想定是有什 么难过的事了,便一手抱住杨玉燕娇躯,一手不住抚摸杨玉燕鲜红的发丝。杨玉燕 哭过,定了定情绪,抽泣的道:云哥!我爹要将我嫁给张昌宗。张雪云一惊,虽不 知那张昌宗是何人,但听闻杨玉燕要嫁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心想:原来我还是 喜欢他的,虽算不得爱,但感觉还是有的。张雪云心中觉得一震,说道:不喜欢就 不要嫁给他。 杨玉燕听了这话,脸上登现喜色,低垂着头,轻声道:那便嫁给谁好呢?说话 声音即是娇羞又是语调低得很,若不是张雪云打通任督二脉后功力大增,便一定听 不到这话了。张雪云痴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道:我怎知你该嫁给谁呢?杨 玉燕听罢,如受雷击,猛地一抬头,却见她双眼含满热泪,似是比刚才之难过更伤 心十倍,大声喊道: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欢喜我,好,我嫁了那张昌宗遂了你心 愿罢了!张雪云,你好!!说话之态几乎疯狂,猛地一转身,向林外飞奔,张雪云 一震,觉得这红发少女是这般的可爱,如此的娇艳,一切花儿都比不上这美丽的面 容,一切言辞都形容不了她的可爱。心中一阵冲动,忽地,奋起双手,紧紧搂住杨 玉燕娇躯,一双厚重的嘴唇深深地印了下去。杨玉燕一惊,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幸 福“撞”昏过去,双手紧紧拥住这幸福,生怕它随风而去,或是消失不见。 点苍众门人都己吃过晚饭,上床睡觉了。山下众农户也都大半熄了灯火,树林 中不时传出一两声小虫地叫声,月亮高高的挂在夜色中,明亮之极。张雪云握着杨 玉燕的细小纤长的手儿,两人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杨玉燕靠在张雪云胸前。两人望 着天上明月,谁也不说一句话,谁都不愿打破这幸福的氛围。过了片刻,张雪云道 :韩昌宗是谁?杨玉燕遂把事情之经过告知了张雪云。原来,点苍西宗掌门人杨伯 定在武林中地位极尊,论剑法,当今武林之中更是罕有敌手。但却一直苦于无官府 之高官相照应,总是觉得势单!数十日前,因荆州知府武大人之故,结识了当朝重 卧韩瑗。得知韩瑗之子韩昌宗年纪己二十有四,尚未婚配,当即便有将杨玉燕相许 配之意。杨韩二人一拍即合,更决定与长白武林盟主大会结束后便为杨玉燕大办婚 事,杨玉燕却是今日刚由父亲杨伯定口中得知此事。这韩昌宗乃长安四公子之一, 仅次于凌宵,位居第次席。师承少林俗家第一高手“飞天一鹤”刘云,在武林中轻 年一辈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人送绰号“飞天小鹤”。张雪云心想:自己虽不高兴 燕妹嫁与“二公子 ”韩昌宗,但对燕妹却是一半兄妹之情,一半是男女之意,即 然算不得是爱,便不能给她一生一世之幸福,此事该当如何办才妥当?正思忖间, 却听杨玉燕说道:云哥,我爹爹便是杀了我,我也决计不嫁那韩昌宗了,我是你的 人!你会永远爱我嘛?张雪云道:燕妹,我是很喜欢你的。这样说话,即回应了杨 玉燕所问,又没有讲假话,违了自己的良心,杨玉燕却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哪里想 到这话的细微之处。 次日清晨,练武场中众点苍弟子正在习练武功,点苍三杰不住走来晃去,不时 在场中指点众弟子一两招。青云正在传授张雪云点苍独门认穴、点穴功夫。其实, 这门武功张雪云己于妙雪上人秘册中得窃门径,哪里还用得着由青云这种武林中二 流好手来指点,但张雪云却不敢将自己师承妙雪上人之事讲出来。妙雪上人虽然武 功卓绝,但生平所为恶事极多,乃武林白道之公敌,若讲出自己是妙雪上人唯一徒 弟,必难逃白道人士误会。一转眼,却见杨玉燕俏立不远处,正满怀深情的望向自 己,那眼中充满热情,好似片刻也不愿望向别的地方。杨玉燕快步走到张雪云身前, 道:云哥,练得累了吧?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丝帕,帮张雪云擦额上的汗渍。一 旁众点苍弟子无不传来或羡幕,或妒忌的神情,点苍三杰更是妒忌得牙根直痒,心 道: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好的福气,得师妹垂青。杨玉燕悄声说道:云哥,今儿傍晚 老地方见。说罢,娇羞地行了出去。 张雪云却是一愣,心道:燕妹对我定是情根深重了,我却该怎样待她呢?正想 着,却见点苍三杰朝自己走来,唐杰道:张师侄,听闻你武功进境极快,今儿个师 伯与你验证一番可好?张雪云道:师侄不敢与唐师伯过动手。] 点苍派以入门先后 排背份,点苍三杰年纪虽小,但入门极早。张雪云之师青云道长虽年己三十,但却 是点苍三杰的师弟,所以唐杰与张雪云二人以师伯、师侄相称。却听得李俊与黄河 二人却在一旁一唱一喝道:黄师弟,听闻师妹要嫁与长安四大公子之一的韩昌平韩 公子了。“是呀,师兄,你也知道此事了?那韩公子文武双全,权势又重,与师妹 倒是一对壁人!”“那是当然了,想我点苍一点红艳名远播,武功又好,岂是一般 下流坯子所配得上的?张雪云心知点苍三杰对自己因妒生恨,遂以狠毒地话旁敲侧 击辱骂自己,心中十分气恼。忽听得唐杰又道:不肯动手便是不尊长辈,小子无礼, 该打。说罢,拨出腰中佩剑往张雪云攻去,这形状又哪有半点长辈的风范。 张雪云急忙施展鬼影迷踪步法相避来招。唐杰与众点苍弟子哪有眼力看得出张 雪云步法,只觉得他闪避来招极快,想是平时将本门步法练得熟了。唐杰连攻三剑, 每剑都贴着张雪云衣角滑过,却难伤张雪云半分。一旁的点苍弟子却都以为是唐杰 占得上风,故意不伤张雪云。场中唐杰却惊道:这小子步法精妙,我全力施为竟刺 他不中。越是如此想,恨意更增,出手之招也更加狠辣。张雪云并不还手,只是一 味凭借步法精妙躲避来招,众人却以为张雪云无力还手。更有点苍弟子喊道:唐师 伯与张师弟过招,我赌唐师伯定在五十招内大败张师弟,有人愿意赌嘛?立刻便有 人与其相赌。大部分弟子都赌唐杰会胜,却也有少数点苍弟子搏胆,赌张雪云五十 招内不落败。再观场内唐张二人相斗,唐杰一剑快似一剑,剑剑出狠招,似是下一 剑便要挑张雪云于剑下。张雪云却一招不还,只是以步法闪避。张雪云喜道:原来 鬼影迷踪步如此妙用,自己尽应付得了来招。片刻,五十招己过,唐杰却仍伤不了 张雪云半点。赌唐杰会赢的点苍弟子都吃惊不小,没想到自己竟然输了。更为吃惊 的是,自己平时三名弟子合斗唐杰都难取胜,怎地今日张雪云一招不还就避过唐杰 五十招快剑? 点苍三杰同气连枝,李俊、黄河二人见唐杰在场中受窘,也顾不得身份,各挺 剑上去夹攻。青云见张雪云势危,忙将身上所佩长剑扔与张雪云道:我徒接剑。张 雪云接住长剑,心道:青云师父对我倒是不错的。黄河却瞪了青云一眼:你这牛鼻 子甚不识相,竟然敢跟我点苍三杰“做对”,待我拿下这小子定叫你好看。张雪云 握剑在手,不敢以灭林剑法抵敌,便以一套青云师父所授的点苍入门剑法“梅花剑 法”相抗。点苍三杰一门心思,都是因妒成恨,想要伤张雪云与剑下,手底下招数 更是狠辣,没有半点同门情意可言。点苍三杰都非弱手,三人联攻威力甚是不小。 张雪云以一套普通之极的“梅花剑法”尽挡点苍三杰攻来剑招,感到十分吃力。数 十招一过,更觉举步维艰。唐杰招出点苍派剑法“无意折枝”刺向张雪云左肋,眼 见便无法躲过。张雪云一发狠,再也顾不得那许多,施展出一招灭林剑法之“剑挡 金刚”,架空来剑,接着便是奋力反攻。抖然间,张雪云剑法快杰无伦,点苍三杰 再难占到半点上风。 旁观众弟子只暗暗叫奇:张师弟原来武功如此高强,平时却不显山露水,真是 小瞧于他了!张雪云边出扫,边默运内力于左掌之上,以备致敌之时展施大手印掌 法以破敌至胜。点苍三杰被张雪云以灭林剑法迫得不住后退,狠狈非常。李俊喝道 :小子,哪里学的剑法?这不是我点派的剑法。黄河更是喊道:这小子定是别派派 来偷师学艺的奸细,大家休要让他逃走,众点苍弟子速速群起而攻之。旁观众弟子 都只道这是平常同门间互相考较武功,只是瞧热闹来的,此时听闻黄河此言,倒是 有几名武功稍强的点苍弟子欲出手拿下张雪云以扬名。张雪云恨极点苍三杰小人行 径,又听得诬蔑自己的言语,不禁怒极道:三个胥小,又敢辱于我,小爷今儿便留 点记号在你们身上,让你们知道小爷不是好欺付的。说罢,一招“剑挑少林门”斩 向点苍三杰。妙雪上人武功绝顶,事事都想压少林一头,连武功招式名称也不例外, 所以这套灭林剑法也满是挑畔少林派的意味。这招“剑砸少林门”端的是厉害非常, 使将出来势如破竹,三杰再难抵挡,只觉一股剑风扫向三人,点苍三杰呼吸都感困 难,更别提还手了。 众人都只道点苍三杰必被这一招所伤,忽地一声,一股浑厚掌力震歪张雪云长 剑,点苍三杰都松了一口气,却是点苍派掌门人杨伯定到得场中震歪了张雪云之长 剑。唐、李、黄三人见是掌门人驾到,登时狗仗人势。道:师父,张雪云这小子是 奸细!“师伯,这小贼不知哪能里学来的一套古怪、厉害的剑法。”“是呀,师伯, 我师兄弟三人见他行为古怪,想清理门户,这小子却不肯就范”。 杨伯定听得三人问话,向张雪云怒吼道:小贼,你与妙雪贼人是何关系?张雪 云被点苍三杰诬蔑,心中愤怒非常,但掌门人问话却不敢不答,道:回师祖话,妙 雪上人是我的师父。杨伯定听罢,怒极反笑:果然是偷师学艺来的,我须留你不得。 张雪云道:师祖爷,我确是没有偷学武功。我己是点苍派弟子,习练点苍派的武功 是最平常不过之事了。 其实,张雪云现在虽己算是武林高手,但江湖阅历却甚浅。武林中各门派最忌 偷师学艺,若是己有师父再另投别派便算是偷师学艺,犯了武林大忌,江湖上有不 少人因此送命的。听了这话,众点苍弟子大多也都以为张雪云是在故意做作,却很 少有人想到他是因江湖阅历浅的缘故。杨伯定剑法高绝,举世罕有敌手,但却恨极 妙雪上人。只因两年前为一江湖白道上的朋友抱仇而与妙雪上人交手。两人大战三 百回合,杨伯定惜败于妙雪上人剑下,若不是身有要事不能耽搁,杨伯定早己死在 妙雪上人剑下。杨伯定听得张雪云直承是妙雪上人之徒,更认定是妙雪上人安排下 对付自己的,心中更起杀机,剑握于手,喝道:小贼不必多言,出手便是,区区点 苍杨某不才,要领教妙雪贼人亲传弟子高招。 其实,杨伯定却不知妙雪上人己与少林四大金刚在西藏茫茫雪海中同归于尽, 世上也只有张雪云一人知道此事罢了。张雪云见此事不动手不能罢休,心道:最多 打输了也就是了。口中说道:杨师祖有礼了。说罢,将剑横举过头顶,剑尖遥指杨 伯定,竟是亮出灭林剑法起手式“天亡少林”。杨伯定道:你是小辈,我先让你三 招。也拿定剑桩,凝神以待。张雪剑一剑疾出,正是一招“苦禅难敌”,杨伯定喝 道:来得好,展施点苍派独门身法,转身一避而过。这一避倒使张雪云吃惊不小: 杨师祖武功高出点苍三杰何止十倍?只见身形一晃便己不见人影,自己的剑却哪能 里斩得他着?接着,又是两招“少林称臣”、“剑降达摩”。三招一过,杨伯定再 不容让,剑出如毒蛇探劲,招招辛辣,剑剑难挡。张雪云顿感压力倍增,在剑风笼 罩之下,呼吸都觉十分困难,勉强挡得十六招,一个分神“滋”的一声,杨伯定一 剑点中张雪云左臂。一招得手,再不容情,招招攻向张雪云要害。张雪云猛地惊觉 :杨师祖是要我性命来的。想通此节,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不敢有半点闪失。左 掌默运大手印掌功,右手持剑全力施为。 灭林剑法虽可以说是冠绝天下,但张雪云经验有限,功力又较杨伯定浅之又浅。 在点苍三杰使用之下,点苍派剑法难发挥到极制,但在杨伯定施展之下却又是另一 番光景,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张雪云感觉呼吸困难,恐怕不出二十招便要命丧杨 伯定剑下。张雪云不知杨伯定为何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但又怎有机会问得出口?张 雪云奋起全身之力又挡得杨伯定十五招精妙剑法,忽地,杨伯定一招“点苍来客” 挑向张雪云右肋,张雪云忙以一招“剑挡金刚”架向来剑,哪知此招却是虚招,待 得张雪云惊醒,左肋又中了一剑。这一剑虽未刺透,但左胁也己是鲜血淋漓,着实 伤得不轻。一旁众点苍弟子少见杨伯定出手,今日见掌门人武功如此高强俱都十分 惊羡。 张雪云拼了性命又与杨伯定拼了十一招快剑,杨伯定招演“白虹贯日”急点张 雪云胸口膻中大穴,若刺中此穴,则必丧命。张雪云大惊,虽是重伤之下气力,却 也不得不振起全力抵此必杀之招。哪知,这一招却又是虚招,杨伯定待剑将出未老 之时,忽地撤剑转腿踹向张雪云胸口。张雪云哪里来得及回剑挡架,幸好左掌己运 足大手印掌力,一掌交与杨伯定踢来之脚底。只听“彭”地一声大响,掌、脚相交。 杨伯定被张雪云震得一倒退两步方得拿桩站稳,惊喝道:密宗大手印!!张雪云却 被踢得倒退七步,胸中气血翻涌,再加上身受两伤,“扑”地一声口吐鲜血,再也 支持不住,“突”地跌倒在地。杨伯定恨其“恶”,爱其才,心道:小子功夫好俊, 给你一个痛快的,让你死得不痛苦罢了!张雪云心中却想:今日必要命丧此处了, 只可惜自己大仇未报,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怎有脸面见泉下父母?男子汉大丈夫 更要创事业于天地间,自己却一事无成!唉!其实,张雪云不知,江湖上一般地男 子汉能挡得下杨伯定三招两式己是万幸,张雪云却与杨伯定交手数十招才得败落, 己是十分难得。 杨伯定跃起半空,剑尖直点向张雪云心口,正是点苍派绝招之一的“此生无悔”, 其意在一招致敌死命,端的是厉害非常。杨伯定用这一招送张雪云“归天”也是因 其爱才,才以毕生绝学了结他性命。忽地,一条俏影急跃而出,硬生生的挡在张雪 云身前,杨伯定剑下。正是点苍一点红,杨伯定独生爱女杨玉燕。杨伯定慌忙撤剑, 站定身形,怒道:燕儿,怪不得你不肯嫁给韩公子,定是你爱上了这小贼。杨玉燕 终是女儿家,怎敢当着这许多门人弟子的面直承自己爱张雪云,只道:爹爹,云哥 他不是坏人,他人很好,定是其中有误会。杨伯定道:你给我让开,我要宰了这小 贼,你要不听爹的话了嘛?杨玉燕平时素听杨伯定的话,但今日却不同,杨玉燕道 :我决计不会让开,你要杀云哥先要将我斩于剑下。杨玉燕这话讲得理直气壮,只 觉得自己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便是性命不保也要护他周全,又怎会顾得父亲几 句责骂之言?张雪云在一旁瞧得真切,心中想告诉杨玉燕休要如此,却苦于重伤之 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点苍三杰却在一旁叫嚷道:师妹,快让掌门杀了这奸细吧。“师妹莫要因这小 贼误了自己的青春和大好前程”“师妹快闪开以表清白”。杨玉燕怒喝道:你们这 三条小狗给我住口。我受别人欺辱的时候你们怎地不敢叫喊?倒是云哥挺身而出保 护我,你们这三条狗怎及云哥之万一?娇喝连连,再加之杨玉燕人本就极美艳,这 番话虽是盛怒之下骂出,但却无人能辩驳。杨伯定心道:燕儿看来是护定这小贼了, 待会儿我须以重手法让她动弹不得,再将这小贼杀掉。杨玉燕却好像看透了杨伯定 心思一般,俯下身来,一边拿出丝帕为张雪云包扎左臂伤口,一边柔声细语地道: 云哥,若是一会我爹点中我穴道,让我动弹不得你便必死无疑是不是?张雪云口不 能言,只微微点头。心道:必是这样了。杨玉燕却好似只有她两个人在密语一样, 浑不当身旁一群人在侧,道:云哥啊,若是你这样便被我爹杀害,待我穴道自解之 时必定自刎而死,若是死了能跟你在一起倒也是很快乐的事情。我平素说话很好有 作准的时候,但这一次我可以发誓,若我不依言而为,管叫天打五雷轰。这话说得 虽是平静,却令在场之人震惊非常。 人人都听得出,杨玉燕这样做是拼了命在保护张雪云。杨玉燕心里却想,便是 我性命不保也要护云哥周全。人人都知道,母亲为了保护孩子可以不惜牺牲生命, 杨玉燕此时却是为了救自己爱郎性命而不惜自己的生命。张雪云直摇头,意思是: 休要有这种想法,自贱生命。杨伯定心中也是一惊,顿时没了主意,心想若是因此 而失了爱女性命可怎生是好?杨玉燕却另是一种想法:虽逼得了爹爹一时,但恐怕 云哥最后还是要被杀害的。把心一横,站起身来向杨伯定道:爹爹,你若依了我之 言放了云哥,我便嫁给那韩昌宗,以后更不见云哥一面。杨伯定听罢,微一思虑, 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道:好,我依你之言,放了这贼子。又向张雪云道:小贼, 今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日后听闻你有何为非作歹之事须饶你不得。杨玉燕又 道:女儿还有一个条件。杨伯定道:还有条件?说出来听听。杨玉燕手指一指点苍 三杰,道:那三条小狗三日之内不得离开点苍观半步。杨伯定心知女儿是护定了这 “小贼”,生怕三杰会追杀张雪云之故。便道:好,便依了你之言。转头各点苍三 杰道:你三人三日之内不得出点苍观半步,不然以门规惩处。三杰虽极不情愿,但 也无奈,只得点头称“是”。杨玉燕扶了张雪云便欲往山下走去,杨伯定却道:燕 儿,你不可以送他。杨玉燕无奈,怕杨伯定再反悔,又要杀害张雪云,虽极放心不 下张雪云伤势,却也不敢再送了。张雪云稳了稳身形,向杨玉燕望去,见杨玉燕眼 含泪水,想来是分别在即心中悲伤之故。张雪云心想:自己对燕妹虽谈不上爱,但 这份恩情却是以命相抱也不为过。 张雪云深深地望向杨玉燕,杨玉燕虽仍是眼含泪水,但却可见脸上的喜悦之情, 想来这一个深深的回望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张雪云举步维艰地向山下行去,心中实 不敢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走得下这祁莲山,因为身上的伤势着实不轻。杨玉燕却仍望 着他的背影,像是期待着什么。她多么希望他可以回头再望自己一眼,哪怕是匆匆 一瞥也好啊!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再也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她是那样的 失望,那样的沮丧,一想到自己怕是永远也再见不到爱郎一面,真恨不得就此死掉 算了,心中思绪万千,感慨良多,“扑”地一声,竟昏倒在地、、、、、、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