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建帮 两日后,张雪云与马原彪两人己行至邯郸地界。 在春秋、战国时候,邯郸曾是赵国都城,现在虽是早己改朝换代,但邯郸仍显 得很是繁华,街道林立,各地富商巨贾在邯郸都有分号。邯郸城人数也众,但见各 街市行人骆驿、接踵摩肩。张雪云少年心性,见邯郸城中如此热闹,不由得转遍大 街小巷,游尽古城旧址。马原彪也不急于赶路,与张雪云一同游赏。 二人身在邯郸,离辽东也只有十数天路程而己,都不急于赶路,马原彪身上带 有许多银票,二人也不余银钱之忧。二人在邯郸城逗留了两日,第三日正中,吃罢 午饭,准备继续往辽东赶路。行至城中一大街上,见街心众人四散奔跑,二人不知 发生了何事。张雪云挡住一位路人问道:大哥,借问一下前面街心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往后看了看,自语道:还好,离得远了,不会打到我。转头向张雪云道:小哥 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这邯郸城中有两大“乞丐匪帮”,平日里到处横行。但 这两大“乞丐匪帮”却互相都不服气,时常在一起械斗,一个月大概要打上三四次。 这两帮若说是“匪帮”倒也不算土匪,所做的也算是除强扶弱之事,城里几家为富 不仁的大户人家都被他们“乞讨”过。张雪云道:乞丐去大户人家乞讨又怎地了? 那路人道:说你是外地人不懂罢?你见过百八十号乞丐举着棍子去乞讨的嘛?又有 没有见过不施舍便打人的嘛?那些乞丐在当地算得一霸,官府将他们抓了关不了半 个月又会放出去,毕竟没犯杀人放火的大罪。不过他们也算不得恶丐,所“乞讨” 的人家也都是为富不仁之流,若是劫得钱财倒有许多分给穷人,细算下来,那些衣 着破烂的乞丐怕是比我们这些老百姓还要富得多了!张雪云、马原彪两人对视一眼, 都觉很是奇怪。 二人走向街心,见约有二百多号衣着破烂的乞丐在当中撕杀。有的手持木棍, 有的更是用石头砸向对方,还有的竟用粗树枝做武器。张雪云一见之下,心道,这 么多乞丐在此拼杀,却不知为了什么?他们都不会武功,也算不上武林中的仇杀。 忽地,场中传来一女子娇喝之声,张雪云望去,一身着破烂的少女乞丐手持长 剑,正与一身材高大的乞丐动手。原来那女子竟会两下子,使的竟是一套六合剑法。 六合剑、六合刀是极普通的刀、剑套路,在各地流传甚广,没有派别之分。少女使 得甚是灵巧,但却没有章法可言,实算不得三流好手。那与少女相斗的乞丐也会两 下子,隐然可以看出一套鸭拳的痕迹。鸭拳属五形拳中的一种,也是普通之极的武 功套路,那汉子的招数也是有两下子看得出是武功招数,再打就是一通乱打,再打 一会又能看出是招式来。马原彪笑道:这两伙人这样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却怎 地都似是胡乱斗欧,那两个会两下子的男、女算是其中的一等一的高手了!张雪云 心道:哪里来的什么高手,在这群乞丐中会两下子倒算是高手,却怎拿得出手去? 忽听那女少喝道:你们东城角服我们不服?与他相斗的汉子却道:我们西城角 才是横把(江湖暗语,头领的意思)。一些乞丐附喝道:对!我们西城角才是横把。 少女道:好,今儿个便叫你见识一下我们东城角的厉害,弟兄们,打死西城角的人, 又是一阵附喝之声。张雪云也己看出,分明是两伙乞丐互不惧服对方,在此欧斗要 分个强弱出来。那少女乞丐又喝道:胆敢与我邯郸第一女高手“凌波仙子”方小燕 过不去,你们西城角的臭乞丐定是不想活了!那与她对阵的男乞也道:你了不起吗? 我乃城中第一男高手,就算苦禅大师亲至也在我手底下走不过十招。 张雪云听得直想笑:这一对男女连三流好手都算不上,却都是自吹自擂。那边 马原彪早己乐得“哈哈”笑个不停。街心相斗之众乞丐己有三人受伤,张雪云心想, 若不于出手制止怕真的要出人命了,须不好!当即,施展鬼影迷踪步法,身形飘忽, 冲入人丛中抢夺众人手中“兵器”,说是兵器,其实也不过是一些烂石头、粗树枝 之类的玩艺儿。众乞丐只觉眼前一花,疑似鬼魅,手中的东西便没了,都不敢再动 手,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夺走自己手中“兵器”。那“凌波仙子”方小燕见一 条人影一晃,手中长剑己没了,旁边与她相斗的男乞也不再出手。张雪云寻了众人 手中“兵器”只是一转眼的事,可见其身法极快。张雪云站定身形,看了一眼被自 己扔得满地的石块、树枝,笑道:众位乞丐大哥,哦,还有一位大姐,你们怎地自 相残杀?同是苦命之人,为何自己人打自己人?马原彪也道:你们也太不识好呆, 在高手面前也敢自己什么什么第一高手?方小燕却不识好呆,向那男乞道:喂,高 大志,你我恩怨先放一边儿。这两人当着咱两大高手的面儿竟敢大放狂言,我等先 拿下他两人再比高下如何?那男乞高大志也道:好,大家伙儿齐上啊!手一挥,二 百多乞丐一齐向张雪云、马原彪两人冲去。 方小燕与高大志也各出“招式”攻向两人!说是招式,其实也只是有些像武功 招式,半像半不像而己。张雪云此时何等功夫,马原彪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 在武林中也算二流高手,岂是这一干乞丐所能敌过的?二人各出手法纷纷点中攻来 乞丐穴道,使他们不能动弹,转眼间,己有数十乞丐呆立当场。余下的哪里还敢攻 上来?马原彪“哈、哈”大笑道:喂,那号称第一女高手的什么波什么燕的过来教 我几招如何?“凌波仙子”方小燕眼见这两人一出手便“定”住自己数十名“手下”, 哪里还敢出手? 马原彪又向那领头的男乞喝道:喂,那位高大志高手,你不是讲什么苦禅在你 手底下也讨不了好去?现在怎地脓包了?那高大志却还诡辩道:老子今天肚子有些 不舒服,有种的你站着别走,等老子回去方便一下再来打过。千万不可以逃跑!边 说边不住后退,眼见便要逃跑,张雪云丹田提气,展开轻功提纵术,转瞬跃到那乞 丐高大志旁,高大志曾几何时见到这种轻功,只觉匪疑所思,还没待张雪云出手, “扑”地跪倒在地,“咚”、“咚”地叩起头来:大爷饶命,以后这地盘全归您老 啦,大爷饶我性命,大爷千万莫要伤我!张雪云在一旁直笑,觉得这男乞也有二十 四五年纪了,却如此不中用。张雪云道:我几时说过要害你性命了?我二人出手只 是不想再让这些乞丐受伤,你们只要不再打架便好啦!那高大志听了好像有些不信, 站起身来以疑问的眼神瞅着张雪云。张雪云见双方己不会再动手,便回身解去众乞 丐身上穴道。身法极快,连马原彪都没看清是怎样出手解穴的,更别提那方小燕与 高大志等众乞丐了。张雪云向方小燕与高大志两人道:我两人欲赶路,你们别再动 手了,同是苦命弟兄,大家该相互照应才是。说完,与马原彪两人向东行去。 张、马二人走了几十步,一回头,见方小燕与高大志两人紧跟在后面,不去理 会,再往前走。又走了几百步,再一回头,见方小燕与高大志仍紧跟在身后,方、 高二人身后更跟有那一干乞丐。张雪云道:两位又待怎地?高大志与方小燕对视一 眼,似是心意相通,齐齐跪倒在张雪云身下,不住叩头,高大志道:师父收下我们 做徒弟罢,您只传我们一成功夫便己心满意足了!方小燕也道:师父收下我们罢, 小女子自幼无父无母,盼师父收下我,我愿做牛做马服伺您。张雪云没料到这二人 会有如此想法,心里顿时没了主意。高大志双道:我们虽然好勇斗狠,但我们穷得 有骨气,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天可怜见。方小燕也道:师父若是不收我们,定是瞧 我们不起了,那我们便跪死在这里。“忽拉”一声,身后二百多乞息也齐齐跪在地 上,张雪云更加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发生。 倒是身旁的马原彪见多识广,对张雪云道:张兄弟,你便收下这徒弟罢,你试 想,我等侠义辈正当急人之急,你便忍心他们如此过一生吗?况且他们也是良善之 辈,未曾做过坏事。有你来管教他二人及这一干乞丐岂不是好?若然,我们一走他 们再自相残杀,闹出人命怎么办?这岂不是我们所造成的?张雪云一听此言,心里 忽然想到:那日我堕崖受伤,夏老爹与小兰妹子将我救起,夏老爹曾对我说起过 “一定要做受人敬仰,多为人着想之好事业”,我若收容了这一众乞丐,岂不是做 了好事?便道:好,我收你二人为徒,但你两人一定不要做有违天理的坏事,不然 定不饶恕。方小燕、高大志连忙叩头感“师父”,张雪云扶起二人,那一众乞丐却 都跪着喊道“师祖”。张雪云心想,自己何时多了这么多徒子徒孙?马原彪却在一 旁道:张兄弟,看来今天我等出不了邯郸城罗!果然,方小燕拉了张雪云左臂,便 道:师父,回我们城东大堂去瞧瞧,您也多知道一些我们“城东角”的事情。高大 志也道:师父,我也跟您老去!张雪云心想,去瞧瞧他们所讲的大堂也好,便道: 好罢,我便与你一同去瞧瞧。当下,张雪云由方小燕领路,与马原彪、高大志等一 干乞丐回到“城东角”大堂。原来这群乞丐的大堂便是一座大山神庙,里面很是脏 乱,尽是些破碗、破锅之类的东西。张雪云与方小燕、高大志两人细谈之下才知道 事情经过。 原来方小燕与高大志两人都是自小被人遗弃的孤儿,在邯郸城中靠乞讨为生。 后来,两人各结识了许多乞丐朋友,渐渐的,方小燕成为了城东乞丐的女首领,高 大志却成了城西乞丐的首领,两人又都通过看打把式卖乞的学了几手“本领”,众 乞丐都听他两人号令。两人各自带领手下乞丐有规模的向有钱,却不做好事的富贵 人家“乞讨”,所讲的乞讨多半是强行要钱,但却从不欺压良善之辈,在这一带也 颇有好名声。但这城东角与城西角两伙乞丐都互相不服,所以常互相打架。今日, 张雪云与马原彪便亲眼所见。 张雪云忽发奇想:天下许多受苦的乞丐,这些乞丐或因贫困难免会有误入岐途 的,自己若把这些乞丐笼在一起,将他们导入正途,多做些有益的事岂不是做了大 大的善事,更会造福于天下百姓。张雪云向众人道:我们便组建一个帮会,叫做丐 帮怎样?方小燕、高大志及众乞丐大喜过望,不住价地叫“好”。马原彪却道:张 兄弟,这?这可使得?张雪云道:世上乞丐极多,我辈若是将这些乞丐导入正途, 让他们有所作为不是好嘛?马原彪道:张兄弟真是大义之人,可是事情却并非如你 所愿啊!张雪云道:困难是在所难免的,但我辈当尽力而为,为天下百姓造福。马 原彪道:好,我定效犬马之劳。当晚,众人一番商谈,方小燕、高大志二人随张雪 云及马原彪去辽东长白山,众乞丐在邯郸分头行事,连络其它各地乞丐,告知成立 丐帮之事,盼天下乞丐都有个归所。第二日,张雪云、马元彪、方小燕、高大志四 人向东往长白山赶路。 张雪云为方小燕及高大志换了整洁的装束,再不是乞丐的打扮。一换了装束, 本相毕露。原来方小燕长得虽算不得美少女,但也很清秀。高大志面相平和,也很 是威武。两人亲眼见识过张雪云的武功,对张雪云敬若天人,毕恭毕敬,极尽师徒 之道。这一日,三人行至晌午,因是秋天,故天气并不炎热,却还微有些寒冷。张 雪云一行四人找了间小店用饭,四人坐了一张四方桌,张雪云不知为何,心里总是 说不出的烦闷,看到店中进来一位少女,不自禁叫道:燕妹,是你嘛?那少女一回 头,骂了一声“鬼才是你燕妹”,径自去了。方小燕、高大志、马原彪三人齐都惊 讶,张雪云也知自己失言,不禁脸上一红。心中暗想:原来我一直对燕妹念念不忘, 心中一直想着她,唉,原来自己一身深爱着燕妹却不自知,现在她大概己与长安四 公子中的韩昌宗在一起了罢?那韩昌宗出身不凡,可远胜于我了,燕妹与她在一起 定会幸福,心中不自禁一阵悲凉之感,忽然觉得自己不能与燕妹在一起,活在这世 上又有什么意思?不自禁“唉”了一声。方小燕道:师父,您怎么了?马原彪也道 :张兄弟,身子有何不适嘛?张雪云忙收摄心神,道:没,没有什么,只是以为见 到了故人而己。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