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山 十日之后,张雪云一行四人到得辽东长白山。 辽东极寒冷,虽比不上吐蕃雪山那样冷,一般人也有些受不了。但见长白山连 绵不断,山身积雪覆盖,天空不时飘下小雪片,落与山上,景致极佳。四人顿觉眼 前一亮,一路劳顿尽扫,只觉如至仙境。十多日来,张雪云于途中不断传授武功招 数及一些内功法门给马原彪、高大志二人。虽不是妙雪上人之绝艺,但也是上乘武 功,两人受益非浅,高大志举手抬足之间也有武人风范。方小燕却得张雪云传授了 一套“凌波剑法”,这剑法原名为“天问剑式”,张雪云将这套剑法改了名传给方 小燕,正适合她“凌波仙子”的绰号,偏偏这种剑法也较适合女子习练,只是时日 甚短,方小燕还未练得纯熟。 这十数日间,张雪云也是练功不辍,内功、剑法也有进境。长白派建派于崴崴 长白山中,不似其它大门派那样极尽毫门大派风范,却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一座座石屋宅地立于长白山间,有的是长白派弟子居住之所,也有专门摆放兵器所 用。四人到长白派外宅门口,守门长白派弟子将张雪云等人拦住,道:几位兄弟、 大姐想干啥?满口辽东口音,大异于南人和藏边口音。张雪云道:我等是来参与武 林盟主大会的,我与贵派拳王简老前辈曾相识,望小哥回去通报一声。那守门弟子 道:那你们四个人等一下,俺得多去一会儿再回来,道儿贼远。张雪云觉得这名长 白弟子说话情状很是有趣,不自禁微微一笑。却见远处走来一人,远远的就喊道: 哟,这不是张兄弟来了嘛?我还以为难见你一面了呢!张雪云瞧去,正是曾在祁莲 山下相识过的“滚地刀”王越洋。心喜异常,上前与王越洋拥在一处。 张雪云道:王大哥,小弟一直想念得紧。王越洋却道:张小弟,我等己从点苍 门人口中知道你的状况了,没想到你却是妙雪上人之徒,原来深藏不露,可叫哥哥 看走了眼啦。张雪云道:王大哥不怪我师为人不正嘛?王越洋道:师是师,徒是徒, 师与徒不是一个人,自不可同理而论。那杨伯定要是想通此节倒就好了!又道:张 兄弟,快与我进大堂见我师父等人,他们正巧都在大堂议事呢。 张雪云将马原彪及方小燕、高大志一一介绍了一遍,便与王越洋回到内堂。长 白派大堂是一座大石屋,不似其它门派那们奢华,内堂有一大壁炉,四周整齐的排 满坐椅,当首几排坐椅坐着四个老者,其中一人正是张雪云识得的辽东名宿“拳王” 简约。简约见王越洋领张雪云四人进来,忙起身相迎,抓住张雪云手臂道:雪云近 来可好?我听说你曾被杨伯定所伤,现在伤好了罢?张雪云心下感激,忙道:多谢 简老前辈挂念,雪云好得很。说完,将马、方、高三人一一引见给众人。简约也将 张雪云一一引见给三位师兄弟,那三人便是名满辽东的长白名宿“长白鹰”林松涛、 “玩刀的人”顾海泉、“玉面狼”王英。简约将张雪云引见给顾海泉时,那顾海泉 却目光呆直,自语道:原来你还活着。张雪云吃了一惊,不知这位前辈是怎么了, 却听顾海泉又道:张少侠在杨伯定手中活了下来,当真武功不弱啊!张雪云释然, 知道是因吃惊才有此一语。林松涛长得似个地主,体态微胖又不特别胖,袁海泉高 材高瘦,额下留有一丛胡子,王英虽有四十多岁,但却很是英挺,年轻时想必也是 一位美少年,故有“玉面狼”绰号。 与四位长白名宿一番谈话才知道,原来杨伯定也曾派人来长白派告知张雪云乃 妙雪贼人之弟子,想让长白派出人“拿住”他,但简约却讲张雪云乃侠义之辈,长 白派众人便也都当张雪云是自己人,谁都不将杨伯定的话放在心上。马原彪又将张 雪云助自己保镖,大败孙万方之事与四位长白前辈讲了一遍,四人都道张雪云侠义 心肠,实是武林大幸。简约道:雪云,你来长白派还有何事,只为探望我嘛?张雪 云道:我知长白派将有武林盟主大会,想多见识一番天下英雄。简约道:恩,倒是 可以见识、见识,却不可上场动手,只因必须是各派门人才有资格上场一争高下。 张雪云道:晚辈技微,实不敢登台献丑。 一旁方小燕却道:我师父乃丐帮帮主,也可以登台比武的。“长白四老”都是 一愣,掌门人林松涛道:什么丐帮?我怎地没听说过?张世侄是丐帮帮主?张雪云 心想:就这方小燕嘴快。忙将自己于邯郸收徒,聚众乞丐成立丐帮之事说与四人听 了。四人听罢,都道张雪云实是做了善事,造福当今。“长白四老”与张雪云一席 谈罢,命长白弟子为张雪云四人安排了住处,张雪云四人辞别“四老”与王越洋径 回住处。 张雪云四人住了四个小石屋,张雪云见自己屋室之中没有床,摆设也都是大石 块打造的,更奇的是屋中有一半是砌满二尺高地大硬泥,硬泥上盖有一大张硬席。 张雪云曾听父亲讲过,辽东百姓都不住床,因天气寒冷,睡的都是“火炕”。张雪 云心知,这便是火炕了。躺下去,虽是很硬,却暖洋洋的,比睡在床上要暖得多。 眼前忽地又浮起杨玉燕娇美的容颜,那一颦一笑,一娇一怒都一览无余。张雪云心 境再难平静,对杨玉燕相思之情欲发深厚,几乎要掉下泪来。不敢再想杨玉燕,生 怕自己真的哭出来,踱出屋外信步走去。此时己是黄昏,天边一边昏黄,小雪片飘 落到张雪云头上、肩上,都融化掉了。四周小石屋炊烟升起,昏黄的阳光映在霭霭 白雪上,透出不同寻常的异彩,张雪云向远处望去,山下房屋颇多,若隐若现,村 乡气息甚浓。只见四处各个石屋有大有小,大多数石屋前挂着彩旗,有的旗上书有 “黑虎门”,有的书道“洛阳帮”,有的上写“雪山派”。原来己有大多数门派之 人到得长白山上,自是为武林盟主大会做准备来的。有的只有一个小石屋上挂一个 门派的旗,有的好几个大石屋上都挂着一种旗号,想是有的门派较大,来人较多, 有的小门派便只有一面旗或几面旗。张雪云在外信步走了一阵,觉得心绪平定了下 来,便回到自己房里习练密宗禅功,再不敢想杨玉燕,徒增伤悲。 张雪云在长白山上住了几日,每日里指点方小燕、高大志两人一些练武不辍。 两人数日来武功大有长进,但却还算不上江湖好手,马原彪每日陪方、高二人习练, 也是得益不小。这几日,武林各门各派都己陆陆续续到长白山上来聚集,约有大大 小小二百多个门派,有名声极响的,也有名不见精篆的不起眼小门派。这些小派来 长白山并非为了争武林盟主之位,大都是想来混个名儿,让众武林人士知道自己门 派。这日,张雪云正在传方小燕、高大志两人点穴之法,忽地,迎面走来十数人, 正是向张雪云而来。张雪云定晴一看,当头四人是四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身后跟 随七八位武官,看他们那身官服,好像都是宫中职位不低的待卫。四公子之中一人 张雪云识得,正是曾在点苍山下与简约动过手的“绝代风华赛番安”凌宵,眉宇之 间透着一股英气,确是翩翩美少年。 再看他身旁一人,双手缚于背后,脸上微笑,也是俊美非凡,又是一浊世佳公 子。另两位公子也是仪表非常,但那两人长得却有六分相似。那凌宵像张雪云道: 小兄近来可好?张雪云恨他为人轻薄,曾当众戏弄“燕妹”,哼了一声,不正眼看 他,道:托您的福。凡是对杨玉燕心存轻薄之人,张雪云都甚是厌恶,只觉得谁若 是侮辱了“燕妹,”自己就一定不会放过那人。凌宵却似是大非常大度,并不介意, 淡淡地道:原来张少侠乃妙雪上人弟子,那日兄弟看走了眼,还道你只是一介凡夫, 真是失敬、失敬。明是说话,其实却暗含鄙薄之意。斜眼看了一看一旁的方小燕, 俊脸看处,方小燕羞得低下了头,脸红过耳,芳心一阵动荡。张雪云知这凌宵存心 侮辱自己,便道:凌大公子没什么事我要回房了。凌宵却道:怎地没事?听说你掌 伤孙万方孙师叔,我与青城掌门王师父乃过命的交情,你伤了孙师父,便是与我为 难。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凶恶异常,摆明了是来挑畔。一旁方大志喝道:我师父伤 的是不义之人,你帮那恶人,你便也是恶人。 凌宵不胥地瞥了高大志一眼,浑没在意,向张雪云道:张少侠,我来替您小人 家引见引见,这三位便是我长安四公子之三,韩瑗韩大人公子“冲天小鹤”韩昌宗 韩师弟,褚遂良大人两位公子“玉面双侠”褚遂俊、褚遂明两位师弟,一一指引下, 双方都抱拳施礼,甚是礼貌。张雪云听得四公子之褚遂俊、褚遂明两兄弟时还不怎 样,唯独将韩昌宗这名字在心里念了十七、八遍,心中异常激动:燕妹现在定与他 在一起了,两人真乃一对壁人,若他能给燕妹幸福,我便客死他乡也心满意足了。 奇怪的是,韩昌宗看张雪云的眼神也有些特别,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出口,却说不出 来。 张雪云在祁莲山西宗点苍派时曾听同门说起过长安帮之事,这长安帮乃长安各 富家公子、官宦子弟组成的帮派,虽是江湖帮派,其实无异于一个小朝庭,众武林 大派如少林,也要让长安帮三分。长安四公子更是帮中首领人物,今日来长白山也 是为武林盟主大会而来。凌宵忧闲地自怀中取出一块红丝巾擦拭额上雪片融化的水 珠,边道:姓张的小儿,今日我们便回了,你与我王师伯过不去便是与我过不去, 你我二人日后定有机会多亲近亲近,哼!便欲走开。张雪云见那凌宵自怀中取出一 块女儿家用的丝巾,心中大是奇怪,不禁皱起眉头。凌宵也觉有异,忙将丝巾放入 怀中,又“哼”了一声才走开。褚遂俊、褚遂明两兄弟却与张雪云抱拳施了一礼才 走,显然没有恶意。韩昌宗却不住回头望向张雪云,好似要说什么话,却终于没有 说出口。众武官服侍卫也都跟随凌宵一一离去。方小燕低头侧眼,望向凌宵离去的 身影,脸上满是爱慕神色。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