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鸡蚀米 再说方义信与莫言在清龙镇里找到了司马如烟,安顿好了后。才又让莫言雇了 辆车回头去接安置在农家的诸葛虹月。可是等莫言到了那农家,却发现人已经被接 走了。莫言从农夫的描叙,隐约觉得是方义信把人接走的。就埋怨方义信既然自己 来了,又怎么还让自己白跑一趟?这么想着就不急于赶路了,直到掌灯时分了才赶 回了客栈。方义信见他空手回来,就询问原委。而莫言却抱怨方义信不厚道,去接 人也不通知自己一声害得他白跑了一场。方义信当然莫名其妙,两人折腾了好一会, 才明白是一个误会。两人分析了一会,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又见天色暗了, 也就暂且把这件事按下了。 方义信他们住得是一个单独的院子。方义信安顿好司马如烟,信步走到院子里 来,见莫言在喝闷酒,也就过去了。莫言见他过来,就问道:“孩子睡了?”方义 信点头,自己倒了盏酒,反问道:“怎么,睡不着啊?”莫言点头,“想起了一些 事情,所以睡不着。”方义信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内疚起来,“都是我拖累你们了!” 莫言摇头,“大哥,一家人何必说客气话呢!”隔了一会,他又道:“我现在担心 的是虹月!不知这次她又落到了谁的手里了。”方义信忽然不说话了。 两人又喝了一回闷酒,莫言打破了沉默,“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浪沧江六鬼 会来夺司马如烟?难道司马如烟身上有什么秘密?”方义信喝下一口酒,有几分无 奈,“或许有吧!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而已!”莫言沉默了一会,忽然问起了一个 一直想问的问题,“大哥,你说为什么诸葛二老把司马如烟托付给我们后就自杀了?” 方义信听他说起这件事,苦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啊?”莫言有些失望,虽然 在问之前他就知道答案,但他在内心里还是希望方义信能给出答案的。隔了片刻, 他忽然幽幽地道:“但愿虹月不要出事才好!” 方义信见他失望的表情,忽然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想有一个人应该知 道的。”莫言道:“你说的是那个指点我们来找司马如烟的黑衣人?”方义信点头, “他对我们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而且也密切地关注着司马如。所以我想他应该是 一个知情人!”莫言表示认可,但他又叹了口气,“可惜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 们去哪里找他?”“话虽这么说,但我敢肯定他应该就在我们周围,只是不愿意露 面罢了!”方义信猜测道。 莫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认为应该还有一个人也是知情人!”方义信知道他 指的是诸葛二老托付的目的地陈家庄的庄主,也想了一会,“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知 道。”莫言感到有些意外,正想问他还有谁知道,却忽然看见方义信手中的竹筷脱 手向花丛中飞去。 但也奇怪,筷子快到花丛时,却仿佛被一道大力一拨,忽然调转头来,居然向 莫言刺来。莫言微微冷笑,待它到了跟前,拿着另一只筷子轻轻一拨,那筷子就稳 稳落到桌上了,只是它旁边的一个杯子却给震得四分五裂了。方义信笑了,“婆婆, 请了!”花丛一阵声响后,果真走出了百变婆婆!百变婆婆是一脸寒意,“姓方的, 你不但手头工夫不错,而且嗅觉也不赖啊!”方义信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上 次婆婆有要事在身,不肯赏脸,不知道这回婆婆可否喝一杯?”百变婆婆闷哼了一 声,“老婆子可消受不起,不劳烦了!”顿了顿,她想起一件自己一直很迷惑的事 来,就问道:“今天你与沈华究竟说了些什么,居然让他如此轻易地就放你们过去?” 方义信见她问起这件事,就据实答道:“我只是答应他三天后在青龙镇镇东五里与 他对不死神医的事做个了结。”百变婆婆“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 方义信知道她这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这么点芝麻小事,就主动开口问道: “婆婆这次来,不会只为了这点小事吧?”百变婆婆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停 顿了一下,又道,“我们既然是老朋友了,那老婆子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方义信, 老婆子用一个人跟你换司马如烟,你一定会答应的。”莫言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抢着答道:“你是说用虹月来换司马如烟?”百变婆婆啧啧称奇,“不错,果然是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怎么样?这笔买卖你们做不做?”方义信和莫言对视了一眼, 似乎都在询问对方的意见。还是方义信回答道:“我们想先看看虹月!”百变婆婆 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懊恼,但还是放下脾气来,“原来你们是信不过我!也好,我 就先让你们看看货吧!”说完,又往花丛中一钻,拽出个人来,正是诸葛虹月! 诸葛虹月被一根草绳缚了个结实,口里还塞了块布。或许是伤口未愈吧,她的 脸显得更加惨白。见到方义信和莫言,诸葛虹月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被塞住了嘴, 只听到“唔唔”的声音。莫言火冒三丈,“放开她!否则我杀了你!”百变哈哈大 笑,但扣着诸葛虹月的脉门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你们最好是呆着别动!否则我 老婆子一个不小心,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可就香消玉陨了!”方义信忙一把拉住莫言, 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莫言一口钢牙几乎咬碎,但毕竟投鼠忌器,只有怒视着百变 婆婆。 百变婆婆催道:“怎么样?换吧?”方义信黯然失神,一脸无奈地道:“人在 屋里,你自己进去吧!”诸葛虹月听他这么一说,连连摇头,甚至还留下泪水来。 莫言虽不大情愿却也无法。百变婆婆有些得意,“好,爽快!老婆子得到了司马如 烟就放了她!”说完,架起诸葛虹月倒退着向司马如烟的房间走去。方义信忽然抓 起桌上的筷子,百变婆婆心里一紧,但见他只是拿着它们往花丛里扔去了,这才松 了口气,原来他是懊恼啊!百变婆婆边后退边警觉地望着方莫二人,似乎怕他们会 随时出手一样。就这样到了离房门还有一丈之地时,百变婆婆忽然听到临近的花丛 中一阵细微的声响,一只筷子飞了出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另一只筷子又飞了出 来,正好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百变婆婆心里一惊,忙把诸葛虹月往前稍稍一送, 一支竹筷正从两人中间过去了。她左手反手一剪,就把另一支夹在手里了,但筷子 的力道凶猛得很,镇得她虎口微微发麻!但她这么把诸葛虹月一送,扣住脉门的手 就不自觉地滑到了诸葛虹月的手腕上了,她正想重新又扣住诸葛虹月的脉门,两道 劲风却从左右一齐攻到。 百变婆婆心里头稍有些慌乱,但她毕竟临敌经验丰富,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 先是左脚一勾,踢向从左路攻来的莫言;而另一侧却把适才抓到手里竹筷戳向右路 的方义信。她这两式是又快又狠,出手便封住了莫言和方义信的进攻。同时她又把 右手一移,想重新扣住诸葛虹月的脉门,但不知怎么的,手腕忽然一麻,仿佛给蚊 子叮了一下一样,手立即就重了许多。正是这刹那,方义信和莫言的第二轮攻击又 上来了。百变婆婆心头一恼,使了个“凌空勾”向方义信踢去,只是不知为什么才 出脚却又是一麻,感觉还是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慢慢手似乎重了许多。百变婆婆这 回有些心慌了。“撒手!”方义信轻喝道。百变婆婆感觉扣住诸葛虹月的手臂一冷, 正想避开,却又是一麻,心头骇然,赶忙撒手,跳出阵外。百变婆婆满是狐疑地看 看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莫言趁着百变婆婆松手,赶忙把诸葛虹月抢在手里,并替她松开草绳,拔掉了 口里的纱布。诸葛虹月喘了口粗气,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努了努嘴,却又说不 出来。四人僵持了一会。却又听到身后的房门嘎地一声开了,原来司马如烟听到打 斗声,就好奇地出来看看。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表情,又把门砰 的一声关上了。百变婆婆愕然,看了看司马如烟的房门,似乎有些于心不甘,但却 又带着几份惊惧几分狐疑地向四周来回扫视。方义信也不知道她找什么,就暗地里 小心防备。隔了一会,百变婆婆忽然清啸了一声,拔地而起,投入了苍茫的月色里 了。 方义信见她去远了,这才松了口气,抱拳作揖道:“不知是哪位朋友好心出手 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不知可否一见,容在下当面道谢?”说完,方义信仔细听院 子里的声响,但遗憾的是除了树叶的婆娑声外,再无别的声音了。方义信似乎不死 心,又大声说了一遍,但还是无人露面。莫言道:“大哥,是你多心了吧?”方义 信一脸坚决,“绝对不可能。依百变婆婆的功夫,不会这么快就撒手的,除非另有 高人在场。而且从后来她既狐疑又惊恐的神情来看,的确在场的还另有其人!”诸 葛虹月这时也缓过神来了,柔声说道:“他既然不肯出来,也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知 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我们若是强求,反而不美了!”莫言赞同,“虹月说的一点也 没错,我们何必强人所难呢?”方义信一想也是,就作揖道:“朋友,大恩我们记 下了,容日后有机会在报答了!”道完,扶起诸葛虹月与莫言进屋去了。 月色依旧朦胧,蝉鸣依旧躁人。 渐渐地微风起了,仿佛是割碎了的丝。 忽然一道黑影从一座假山后闪了出来,又闪电般地往百变婆婆的方向追去,他 的速度太快了,只看见身后拖了条长长的淡影。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就追上 了百变婆婆。百变婆婆也乖觉之人,听到身后有破风声,就警觉地回头喝道:“谁?” 黑衣人冷冷地道:“一个老熟人!”百变婆婆莫名其妙,“既然是老熟人,为什么 藏头蒙脸鬼鬼祟祟的?何不解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面目!”黑衣人冷笑,“没 有必要!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司马如烟是我的,你最好少打他的主意,走得是越远 越好!”百变婆婆几时听过有人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当下闷哼一声,倨傲地回答 道:“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么?”黑衣人也不动怒,缓缓伸出一只手, 手指轻轻一弹。百变婆婆的左臂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重了好多!黑衣人问道: “这招可以么?”百变婆婆话音有些发抖,“‘凌空指’?”黑衣人冷笑,“你总 算还认识十大绝技之首的‘凌空指’!不错,不错!”百变婆婆惨笑,“好!好! 老婆子多谢尊者刚才在院子里的不杀之恩!”黑衣人威严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百变婆婆也不再言语,拔脚就走。 黑衣人见她远去了,摘下了面巾,却是刑天行。刑天行檫了檫脸上豆大的汗, 长长地吐了口气。又等了片刻,才转入一条小道。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大 宅子。刑天行径直走进了宅子,大厅里雪怡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他进来,脸上浮 现了一片喜悦,“事情都办妥了?”刑天行揩了揩头上的汗珠,点头道:“总算还 顺利!” 雪怡点了点头,递过一盏茶来。刑天行感激地接过一饮而尽。等缓了口 气,这才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雪怡不住点头,似乎在肯定他做 的很好。但听百变口中说出“凌空指”,也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凌空 指’的?” 刑天行似乎早已知道她会这么问的,张开手掌道:“楼主,你看看这个东西。” 雪怡仔细一看,刑天行手心里似乎有只虫儿,像蜂但却又不是蜂,因为它只有米粒 大小却又拖着一条比它的身子还长几倍的针尾!“这是什么?” 雪怡好奇地问道。 刑天行收起那只虫儿,笑道:“这就是‘凌空指’!” 雪怡不解,“如何说起?” 刑天行见她一脸不解,解释道:“这是我近年来用牛眼蜂和凤蜂交配而成的,一旦 长成就奇毒无比。今夜我放的就是这种蜂,因为是在夜里,所以百变婆婆未曾发现 而怀疑成了‘凌空指’了!” 雪怡点了点头,“很好!”刑天行忽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为 什么没有说出来。雪怡瞧在眼里,问道:“你似乎有话要说?”刑天行忽然紧张起 来,大口大口地咽了几口口水,仿佛又下了决心似的,“师姐,我知道我下面的话, 你可能不大高兴来听!” 雪怡也改了个称呼,“六师弟,你有话就直说!”刑天 行鼓起勇气道:“师姐,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再想,那就是你和陈师姐都斗了这么 多年了,为什么就不能罢手?大家还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呢?” 雪怡 面色微微一变,“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刑天行见了变色,有些慌了,“没有谁 让我说,是我自己一直闷在心里的。”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师姐,都十二年过 去了,你和陈师姐之间的恩恩怨怨为什么就不能消除呢?为什么非要互相算计,难 道就不能握手言和么?”说到这里时,雪怡已经勃然色变了,刑天行心里虽然有了 些惧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生活, 多好啊……” 雪怡忽然拍案喝道:“刑天行,你给我住口!”刑天行却忽然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雪怡师姐,我们收手吧!” 雪怡见他跪倒,也怔住了,愣了半晌,她苦笑道:“好,很好!现在连你都替 她说话了!好,很好!”刑天行见她面上一片戚苦,也就沉默不语。雪怡又道: “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是谁抢走了我心爱的郎君的?”刑天行脸登时扭曲起来了。 雪怡见他脸色难看之极,也就不再言语了,场面变得沉闷起来。正当两人有些尴尬 时,一个属下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说在七八里外的一个山神庙里发现了沈华和百 变婆婆!刑天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们俩走到了一起?于是借机从地上起来,借 势推舟道:“上次百变婆婆为了花虫草还扣留了沈华的侍姬宠妾,照说他俩应该是 有过节才是啊,怎么会走到一起了?”雪怡沉思了片刻,也顺水推舟道:“百变婆 婆虽然今晚受挫,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司马如烟的。所以,我想这次她肯定是想借 沈华的刀了。”说到这里,她又吩咐属下继续探察,不断回报过来。 你说这百变婆婆是怎么与沈华走到一起的?原来她自挟持了诸葛虹月,原本是 想交换司马如烟的,但不料却给人暗地里作梗,反而是偷鸡不成反失了把米把诸葛 虹月给丢了;而后又给人一顿警告,只可惜对方功夫高出了许多,自己也无可奈何, 便也心灰意冷起来。就漫无目的游逛起来,却不知怎么的就闯到了沈华栖身的山神 庙。 沈华见进来的是百变婆婆,就想起那日她挟持自己的侍姬宠妾于是气也不打一 出来,抄了根烧着的木棒就扑了过来。百变婆婆见是沈华,先是一惊,但忽然心生 一计,“真是天不绝我!”说完,把铁杖一划拨开了沈华的木棒!也不待沈华反应 过来,自己就在火堆旁坐了下来。沈华见她没有再度出手的迹象,反而坐下了,一 时也愣住了。百变婆婆用铁杖拨了拨柴堆,火立即烧得旺了起来。“坐啊!老婆子 有话想对你说!”沈华见她没有恶意,也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怎么,这回又想 玩什么花样了?”百变婆婆连声冷笑,“我笑某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敌我不分!”沈 华甚觉好笑,“我敌我不分?我怎么个敌我不分了?”百变婆婆也不动怒,“你以 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就能打败方义信了结父仇了?”沈华默默无语。原来他心性 好玩,疏于舞刀弄枪,要不是他师父严加看管,估计他那路“惊魂夺魄十八枪”肯 定会是空有其名了。此时被百变婆婆说破,顿时羞愧无语。 百变婆婆见他不言语了,心知自己的话已经有了效果了,于是语气一缓,“老 婆子知道沈公子是记恨当日扣押了你的侍姬宠妾吧?可是那事却是事出有因,要是 老婆子知道你是不死神医的公子,就是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有那种举措的。”沈 华见她语气缓和神色谦卑,而且当日之事她的确是不知情是是出有因,又听她恭维 自己,要是自己再不领情也就显得气量狭小了?当下也大度地道:“算了,事情都 已经过去了。”百变婆婆暗地里一直在观察沈华的神色,见他神色渐渐缓和,心知 他的恨意渐消,于是趁热打铁恭维道:“想不死神医英雄一世泽被江湖,他的公子 又怎会是气量狭小之辈呢?”沈华听她不但恭维了他爹,而且又捧了自己,一时大 为开心,“婆婆真是好见地!” 百变婆婆听她对自己的称呼也改了,满心欢喜,“哪里!老婆子只是据实而答 罢了。”说完,又娓娓说起了不死神医的许多仗义事,听得沈华是热血澎湃,同时 又羞愧不已。百变婆婆见时机已经成熟,忽然话锋一转,“想你爹是一个多么伟大 的人物啊!可是有些人却恩将仇报……”说到这里时,她故意止住不语。沈华立即 哭了,“婆婆,你不要再说了!”但百变婆婆却并不理会他的感情,慷慨陈词道: “方义信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一日不将他血荐于你爹的坟前,你爹的灵魂就一日 不能安息!”沈华听她说地这么严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恨恨地道:“方贼, 我要是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一日不姓沈!”百变婆婆见大功告成,心头大为宽慰, 但又不露声色道:“果真虎父无犬子,神医听到这翻话,想必在九泉之下也可宽慰 了!”道完,又把自己的丝巾递给他去拭泪。 这一切早被小哨们探听的明明白白,飞也似的报与了雪怡和刑天行。刑天行直 皱眉头,“百变婆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这一番‘欲擒故纵’之词,肯定会激起 沈华的无尽杀机!”雪怡却异常平淡,“她的目的肯定不只是就在这里。以沈华现 在的功夫,根本不是方义信的对手。所以,下一步百变婆婆就应该是点化沈华的功 夫才是!”刑天行似乎并不相信,“我倒不这么认为!”雪怡也不反驳,淡淡一笑, “我们等着看吧!” 再说百变婆婆等沈华拭去眼泪,又开口问道:“沈公子,不知有何打算?”沈 华毫无半点迟疑,斩钉截铁地道:“杀方贼为父报仇!”百变婆婆点头,“热血男 儿理当如此。只是沈公子与方义信这一战,有几分胜算?”沈华被她这么一问,面 露惭愧的神色来,“遗憾的是,我自小不喜习武,所以功夫平平。这一战,要说胜 算,实在无底!”百变婆婆微微一笑,“要是沈公子愿意的话,老婆子愿意与公子 切磋切磋以求共进一步!”她的这番话说得极为谦微,听得沈华也颇觉不安,“婆 婆客气了!婆婆愿意指点,我是求之不得!只怕我天性驽钝,而且时日无多了,到 时候恐怕会让婆婆您失望了!”百变婆婆喜道:“不晚!不晚!不是常说只要有恒 心,铁杵也磨成针嘛!”沈华感激得差点下跪。百变婆婆道:“趁晚不如趁早。我 们不如现在就讨论一些练功心法吧?”沈华点头,“全凭婆婆指教!” 这一切自然又被探听明白报于了雪怡和刑天行。雪怡莞尔笑道:“如何?我没 有料错吧?”刑天行自叹不如,“师姐料事如神,让人万分敬佩!”雪怡皱了皱眉 头,“六师弟,有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楼主吧!”刑天行望了她一眼,见她不像 是玩笑,只得极不情愿地回答道:“知道了!楼主!”为了表示不满,他故意把 “楼主”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但雪怡似乎没有察觉,“方义信和莫言现在在哪?” 刑天行回答道:“暂时还住在‘万客源客栈’!”雪怡点头,“多加注意,一有变 化立即报知!”刑天行答应了。雪怡似乎也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了!你 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刑天行有些感激,但听她只是平平淡淡说了这句,又有些 失望,叹了口气下去了。一宿无话! 次日下午时分,刑天行给雪怡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莫言和方义信不知是 为了什么,忽然吵了起来。最后莫言竟然负气坐船离去了,而诸葛虹月担心莫言, 也就一路追他去了。雪怡默默听完,觉得事情蹊跷,但又不知道究竟蹊跷在哪里。 半晌,自言自语道:“莫非他们俩在玩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苦肉计’?” 隔了片刻,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刑天行吩咐道:“你吩咐下去,给我紧紧地盯 着万客源!”刑天行忙道:“这一点,我早已经吩咐下去了,而且还买通了客栈的 掌柜和所有的伙计。并且按照楼主部署,三天前我们已经把司马如烟与灵珠有关的 消息散布出去了,现在客栈周围至少有好几百双眼睛盯着呢!我想,方义信是插翅 也难飞了!”雪怡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有心要给他敲一下警钟,就道:“如 此最好!只是他要是跑了,你也是脱不了干系!”刑天行被她这么一说,原本高高 兴兴的心情登时跑到爪蛙岛去了!也老老实实地道:“请楼主放心,我会多加注意 的!”雪怡见他已经意识到,便又施以安慰道:“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得很!” 刑天行道:“楼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雪怡见他扭扭捏捏,稍 有不悦,“你我之间有话就直说,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刑天行又暗自埋怨了一番, 诚诚恳恳地道:“有句古话‘纵虎留患’,楼主想必还记得吧?”雪怡点头,“等 事情一了结,我们就除去方义信,也就不会有纵虎留患了!只是目前还不成!”刑 天行见她已有安排,也就安心了。正待告退,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但一时拿 不定主意是说还是不说。雪怡见他欲走还留,猜测他可能还另有它事,就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刑天行见她已有疑心,情知隐瞒不下,就老 实答到,“三师兄步惊魂也到了清龙镇!”雪怡一脸惊喜,“真的?”刑天行见她 一脸喜状,心仿佛给什么扎了一下,疼痛得很。雪怡见他面色有变,也就收起了喜 悦,换了种很平淡的语调问道:“他与谁一齐来的?可是四师姐?”说出这句话, 她忽然涌起了阵酸溜溜的感觉。刑天行摇头,“四师姐并没有来!他这次是一个人 来的。”雪怡听说四师姐没来,只有步惊魂一个人来了,稍稍松了口气。 刑天行忽然酸溜溜地问道:“师姐,要不要安排一下,让你与三师哥会会?” 雪怡听出他的醋意,虽有这个念头,但还是压了下来,摇头道:“不用了!现在我 们的任务是好好保护司马如烟,让他安安稳稳到陈家庄。其他的事就多一事不如少 一事吧!”隔了一会,她又补充道:“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打搅三师哥,如果你还爱 着我的话!”说到这里时,她忽然流出了两行热泪,但神情却是无可奈何得很。刑 天行低下了头,似乎在下决心,沉吟了半晌,狠下心来,“好,我答应你!”说完, 一抬脚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