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路经虎城 这日,三人来到一座雄伟城下,只见城下宽达十丈的护城河围城而流,流水不 急,却是深不见底。而城高达八丈,城墙连绵数里,全由青石磊叠而成。城墙顶上 配有箭孔,相隔五里便有一烽火塔。而且城墙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配有弓箭手 及长戟守卫,防卫之森严,任千军万马也难攻陷。赵蕾心中猜想,单一城池,要攻 陷已非不易,当年文王、武王推翻商朝,建立大周,又不知付出多少的艰辛和代价, 才换在今日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平安太平。望着那排竖立在城墙上印着“萧”字 的旌旗,想着这太平天下的来之不易,心中更增添了仗剑行善、至死不渝的理解和 信念。 李炎抬头望去,城门顶上赫然刻着“虎城”大字,心中一动,再看城头的“萧” 字旌旗,已然确信竟到了名声赫赫的风尘三侠中二侠玄机箫萧铁林的城府,心想: “二侠已是如此,那作为大哥的刀神赵开前辈所创的神武门,必定比这更具规模, 却又不知排行第三的夺魂枪吴刚的城府可比得过这萧二侠的?” 赵蕾道:“婆婆,我们已到了虎城,再过去洛邑只要四天路程,今日才五月初 七,距五月十七还有十天,不如我们上萧二叔家稍作休息,顺便去看看婆婆家的祖 宅。” 金花婆婆萧秋雨点头道:“也好。” 甫一进城,城内人头颤动,街道两边各色小贩吆喝着买卖,选购之人络绎不绝, 极是一派繁荣景象。李炎又想:“如此繁荣、有序,定须有一人物引导、都督,想 来那萧大侠果真英雄了得,造福一方。”待行过街道穿过几道小巷,来到又一街道, 却比刚才的宏伟几倍,也更要热闹得多,沿街道行走片刻,来到一颇为刹肃雄伟的 建筑前,大门上方金漆大字“威武候府”显映到三人眼帘。 赵蕾喜道:“婆婆,我们终于到了。” 门口四哨役见三人来,手中长戟一紧以示警告,其中一名却眼睛一亮上前道: “原来是赵小姐光临,萧老爷刚好在家,快请进。” 三人随进,行至青砖石大院,刚好见一七旬老汉带一十来岁孩童出来。那老汉 见得三人,停下脚步,打量一阵,用苍老的声音问道:“这位,可是萧秋雨萧妹子?” 金花婆婆萧秋雨宁神打量,半晌才道:“你是隔壁的刘老哥?” 那老汉喜道:“正是正是,十多年不见萧老妹子还认得我。”身边那孩童用稚 嫩的声音问:“爷爷,这个婆婆是谁?” 刘老汉道:“这是以前住我们隔壁的萧婆婆,快叫婆婆。”“婆婆。”孩童脆 生生的叫了声。 金花婆婆萧秋雨应了声赞其乖,又道:“日子可过得真快,转眼你我都变成了 老公公、老婆婆了。”叹了口气又道:“哎,想不到多年未回来,这些街坊邻居, 十有多九已不认得我了,都是些年青人的面孔。”想是刚才那哨役认得赵蕾,却认 不得她这老乡邻而感叹。 刘老汉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小孙儿也长得壮实了,他少时多病,我 还怕养不活呢。”说着抚摸着孩童的头,脸上洋溢出爱怜来。 赵蕾心细,怕金花婆婆触景生情伤心,忙插嘴道:“刘老伯,你上我二叔家可 有事?” 刘老汉睁大眼睛道:“你是小蕾儿?记得那时候见过你好几次,没想到都长这 么大了。这次来你二叔家也没什事,这年收成好,多叫了几株菜儿,就拿过来,分 一点给萧恩人。我知道萧恩人家不缺吃穿,可我不送点过来我心里就过不去,呵呵。” 想是收了,所以开心地笑出声来。 赵蕾叫道:“二叔在家,太好了,我们正想见他。” 刘老汉道:“快去吧,萧恩人可不是常在家的。” 三人拐了几趟,才到了客厅,那领路哨役去报请萧铁林,半晌才回来道:“真 不巧,萧老爷刚出去办事,我问了收拾房间的梅儿,她说萧老爷好像有急事,可能 要过几在才回来。” 赵蕾道:“那真是不巧,那萧管家呢?” 哨役道:“萧管家也随老爷去的,但据以往,萧管家一般当天就会回来,这倒 可放心。”赵蕾点头,哨役又道:“三位远道而来,想是劳累,我已叫他们收拾客 房,是否现在就叫厨房弄些酒菜来?” 赵蕾无谓可否,看了金花婆婆一眼,以示询问。金花婆婆道:“这便不麻烦了, 我们还要出去一下。”赵蕾便对哨役道:“你自个去忙吧。” 三人走出威武候府,李炎心中憋着一个疑问,记得风尘三侠之二侠玄机箫萧铁 林曾被封为萧国威武候,虎城城头又悬挂着“萧”字旌旗,那此地极可能便是萧国 境内的威武候萧二侠的府上,赵蕾称其为二叔,又姓赵,岂不便是风尘三侠中大侠 刀神赵开之女?那敬若神明的刀神赵开形像浮现脑海,又浮现赵蕾手执双剑刺形像, 若说他们为父女,实在令他难以相信,终究为何,却是说不上来。 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疑问,开口道:“这威武候府可是风尘三侠之一的玄机 箫萧铁林前辈府坻?” 赵蕾应道:“可不正是。” 李炎道:“那你是刀神前辈之女?” 赵蕾自豪道:“当然,你可是怕了?” 李炎低头沉思,发觉这个误会可不大好玩了,知现在就算解释也是无用,只有 静待时机,再作打算。赵蕾见他神色有异,只道是心里害怕,不由有些得意,不再 理他。 穿过街道,再走四百步,便到了金花婆婆萧秋雨祖宅。那是一连橦比较宏大的 木质楼房,外围石子混红泥而成的土墙,占地颇广,显示着当时曾有一度的辉煌。 只是时过境迁,多年的无人修理,木楼上各种的精美雕刻都已被时光侵蚀,残败不 堪。唯有不同的是原本该蛛尘满覆、残破不堪的祖宅竟如刚离开时一般,干净清洁, 只是十多年风雨,还是“苍老”了许多。 金花婆婆看着那陈旧快不耐风雨的大门喜极而泣道:“莫非,莫非……”却是 不敢再想,忙推开门去,却正见刘老汉和另一老汉正站立在院里的大枫树下,不由 愣在那里。 刘老汉听到门声,忙迎过来道:“萧妹子,我知道你一回来便会赶这儿来。” 金花婆婆萧秋雨收起僵硬的笑容问道:“刘老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 在这儿?” 刘老汉道:“我见到你孤身一个回来,便知他一定还没找到你。” 萧秋雨奇道:“他?你是说齐通师兄?他也在找我吗?”说到后来,声间也变 得颤抖起来。 另一老汉道:“可不是,大约十年前,我和孙女琴儿从外地逃难过来,当时兵 荒马乱的,我的脚又受了伤,正哭盼无援之际,是齐老爷救了我们,还收留我们到 了这里,给我们吃,给我们住,还教我孙女儿武功,他可真是个好人呐。”说着咳 了两声。 赵蕾似乎比金花婆婆还急,追问道:“那他又去了哪里?” 那老汉又道:“在齐老爷收留我们的日子里,他老是叹气,我问老爷有什么心 事,他总是摇头不说。后来有一次,我在齐老爷屋前打扫时,听老爷喃喃自语,想 是齐老爷思念过度,竟未发现我,只听齐老爷用颤抖的声音说:”师妹,这些年来 不见你回来,你可还好?你,还在人世吗?当年那些话只怪你师兄被仇恨蒙蔽了双 眼,可我,我也不想你跟着我一个瘸子却冒险啊?‘停了一阵,又听齐老爷说道: “师妹,你若已仙去,一定会托梦给我的,是不是?托梦告诉我你要去什么地方, 齐师兄也一定会跟着你去的,哪怕是天涯海角,阴曹地府。师妹,你说话啊,师妹。 ’我掩门偷偷看去,却见齐老爷坐在轮骑上正对一副画说话。这才知他苦苦找寻他 的师妹,却找不到,甚至音讯全无。”老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早累得气喘吁吁, 双脸通红,又猛烈地咳了起来,比刚才厉害了几分。 刘老汉帮了拍了拍背,道:“后来,我和王伯谈起这宅子的主人,总算弄清楚, 齐通要找的便是萧妹子你。可怜你们两个找来找去,却始终都找不到对方。”听到 此,几个人都黯然下来。 王伯咳完继续说道:“有一天,齐老爷教完我孙女武功后说道:”琴儿,我已 把我所有武功都传给了你,师门绝技也总算有了传人,我也要做我最想做的事了。 ‘我知道,那便是要去找这宅子的旧主人,咳,咳,从齐老爷走后,我们祖孙俩便 在对门租了个小屋,搬了出来。我知道这宅子的旧主人一定和齐老爷一般是好人, 生怕回来后,见宅子被我们住了去,起了怜心,悄悄离去。又怕齐老爷可怜我们, 不忍我们搬家,就算找到他想找的人,也不来打扰我这老奴。“说着又是一阵咳声, 半晌才续道:”这每日,我都过来打扫宅子一遍,也许哪天,齐老爷就找到他想找 的人一起回来了。咳……“ 萧秋雨含着泪道:“王伯,你咳得这么紧,怎不去治治呢?” 王伯摆手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治也治不好,就不再浪费钱财,今个儿见到 你,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赵蕾感动道:“王老伯,你人真好。” 王伯喘个气道:“萧恩人啊,你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也许齐老爷不定哪天就 回来了。” 萧秋雨道:“不,王伯,我要去找到,但我会常回来的,你如果见到他就叫在 这房子里等我,好吗?” 王伯又咳了声道:“好,萧恩人,你放心吧,我家就在门对面,只要齐老爷一 回来,我准知道。就算哪天我不行了,还有我孙女,到时,我就叫她不要再去当什 么丫环,叫她就在这儿守着。” 萧秋雨道:“这怎么行呢?我们的事儿可不能误了孩子们的青春,再说我还有 刘老哥他们这些好邻居呢?你放心吧。” 刘老汉也道:“是啊,老王,还有我呢?我们可不能让孩子们苦着了啊。” 三人别过二老,李炎心情激动总不能平静,一则感动齐通和婆婆的情意,老而 弥坚;二则为王伯的大义震动,心潮澎湃;三则忧心,齐通即有琴儿继承衣钵,自 己这个冒牌身份随时会被揭穿,却见婆婆始终未开口,只盼她想不到此层,只得坎 坷地跟在后面。 由于萧铁林不在,三人便不急于回威武候府,径自到了一家客栈进食。进客栈 内,只见人朋满座,江湖侠士,富贾儒商,应有尽有。甫坐定,便听见邻桌一男子 说道:“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四才帮举行的武林大会,终于有结果了。”另一人 道:“老金,你可真有本事,这四才帮离此何此何止两千里,才一个多月你便得到 消息,可不得了啊。那武林大会,到底结果如何,说来听听?” 被称为老金的得意道:“告诉你们吧,那得胜的自然是四才帮了,不过……” 未等说完,其余众人早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果真是四才帮,我早就看好四才帮的,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也是猜四才帮。”“我就知四才帮是稳赢的,四才帮三位 帮主可是个个了得啊。” 李炎听得众人如此称赞四才帮,身为一份子,大感痛快。 老金道:“不过有一点你们绝对猜不到。”说完又是住口,直等众人迫不及待 相问才道:“这次比武大会,四才帮只派了三个小辈,便打得江湖各大部落落花流 水,可真是威风之极啊。还有,这三个小辈当中有个叫李炎的,一口快剑着实厉害, 在武林大会上来一个打一个,来二个打一双,比什么闪电剑、锈剑可厉害得多了。” 说得其他人一阵惊叹,羡慕不已。 李炎听到自己的事迹被人传颂,极为受用,心喜洋洋,猛听赵蕾道:“同叫李 炎,你跟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李炎也不争辩,点头称是,心道:“当你知 道此李炎便是彼李炎,会是什么表情呢?” 此时,邻桌一女声响起:“听你这么推崇那个李炎,还真想去会会他,到底是 怎样个人物。” 老金笑道:“阴三娘,你若是见到他,包管你的魂儿都给他勾走了。”说完那 几人轰然大笑起来。阴三娘不以为然道:“若真那么俊俏,死在他怀里又何妨?” 众人又一阵大笑,直令整个客栈的人都盯着他们,却又敢怒不敢言。 李炎皱起眉头,回头打量这伙视若无人,肆无忌惮日贼人。只见那老金年约四 十,倒也高大威猛,只是酒色过度,脸色有些苍白;阴三娘见如二十六、七,柳眉 碧眼,红唇皓齿,若非出口淫秽,让人见了颇为动心,另四人则均为三十左右男子。 “李炎少年英雄,又岂会看上你这淫妇?也不瞧瞧自己是什德性,也敢出来招 摇?”一女声自客栈门外传来,等说完,人已飘然进去客栈。众食客诧讶是谁敢得 罪市井几恶霸,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乃衣饰华丽、年约二八的靓丽少女,后面更跟 着八名手执名贵龙纹剑的剑手,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有李炎识得这进来的正是九 小姐和她的一众随从。 九小姐扫视客栈,刚好看到李炎注视而来的目光,不由一愣,敢情想不到他竟 也在里面,见李炎与一婆婆和少女一道,对阴三娘之话充耳不闻,想来自有打算, 便佯装不识,自顾逼向阴三娘桌前。老金、阴三娘几人似乎闯过江湖,颇有阅历, 见九小姐气质不凡,衣饰华贵,又有八名剑手护卫,知得罪不起,只得客气道: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我阴三娘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 九小姐不屑道:“凭你也配问?”见阴三娘点头称诺,不敢接口,突然施了好 心,不予为难,道:“荡妇淫娃,败坏民风,人人得而诛之,趁本小姐今日高兴, 马上给我滚。”阴三娘等人欺善怕恶,见此气势,不敢声张,悻悻地退了出去,到 了远处才敢回头重重的吐口涶沫。 九小姐等人鸠占鹊巢,占了客桌,店伙机灵的上来清理残菜残汁,擦抹干净, 身边一护卫又叫他多擦了一遍,九小姐这才坐下,邓九和另一年青剑手各坐一边, 这年青剑手李炎却是不识,只见其手持龙纹剑,背上却又背着一把乌黑剑柄的长剑, 让人奇怪,而其他六人立于九小姐身后,负起守卫之责,尊贱立判。 自九小姐进来,客栈气氛又再转变,众人更不敢出声谈论,怕一出口便惹祸上 身。九小姐脸上露出轻蔑笑容,自顾享用店伙刚送上的美味佳肴。 李炎暗瞧九小姐一众人,这一幕刚好落入眼帘,虽说其身份高贵,但也不能这 样霸道,心中暗替众食客抱不平。赵蕾和萧秋雨是何等样人?自李炎和九小姐刚进 门时的这一变化及反应,便知其它事有蹊跷,萧秋雨压低声音问道:“炎儿,可认 识她们?” 李炎道:“谈不上认识,仅有一面之缘。”应与婆婆之间有些误会,生怕把九 小姐托下水,节外生枝,便不大不小撒了个谎。 金花婆婆萧秋雨点了点头,又道:“那姑娘身边的的便是邓九,此人武功高强, 二十年前威震江湖,和你爹师门有诸多纠葛,可十多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现今突然 出现在这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赵蕾道:“我看这伙人仗势凌人,并非什么好人,邓九和他们混在一起,定是 又有什么阴谋。” 李炎对邓九印象颇好,不愿赵蕾乱猜,道:“据传邓前辈是因某些原因不得以 才受制于人的,可不是有什么阴谋。” 赵蕾见他语气有些恼怒,反而平静问道:“你如何知道?” 李炎对赵蕾表情有些意外,嘴上却道:“我在武林大会上时,曾见过他们,因 此道听途说,知道一些。” 赵蕾道:“武林大会?你去过武林大会?”李炎点头,赵蕾又道:“那你如何 杀害薛大侠一家?” 李炎道:“我本来就没杀人,是你硬加在我身上的。” 赵蕾道:“就算你真没杀人,放走真凶,你至少也是帮凶,更何况还洛邑刺杀 计划,罪不可恕。” 李炎无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想怎么说便怎么样好了。” 赵蕾怒道:“你竟不以为意,多行不义,我和婆婆可是为你好。” 李炎欲辩无门,懒得再说。募地……,心头一震,一股超强的气势从门外迫近, 陡然间只觉心神如被阴影笼罩般,喘不过气来,不由得极为心惊,凭气势压人,对 手之强,绝对生平仅见。 客栈内,只要是学武的,都不可避免受该气势影响,就连金花婆婆萧秋雨和赵 蕾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宛如手中筷子如千斤重般难以提起。而居于正中的九小姐 一桌似乎首当其冲,坐着的九小姐、邓九、另一青年剑手忍不住唰地站起,手按剑 柄,严神戒备。 气势迫近,门内赫然已站着一绿装女子。李炎好奇看去,只觉眼前有些朦胧, 快钻入山下的夕阳照射出金光在那女子身上反射入他眼里,让人看不真切。待到那 女子盈盈一动,往前一步,避过了折射的金光,这才看清其着一身浅绿色罗帛曲裾 深衣,长长的衣襟穿绕至背后再由一绢带系在腰间,绢带上均匀相隔地挂着十多个 晶莹发亮月牙金属垂饰,闪闪发光,和袍裾沿边印着的同形翠绿花纹相互辉映。 宽松柔软的广袖和裙褂无风自动,如柳枝迎风轻摆着,时不时露出那晶莹透澈 的纤纤玉手,宛如发出耀眼光芒,让人不敢正视。 那女子似乎对别人不屑一顾,只盯着九小姐一行人。九小姐此刻额头上竟渗出 了汗汁,勉强才说出一句:“你,为何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 那女子并不出声,转身向空有一席的李炎这桌走来。李炎只觉无形压力剧增, 心脏更是狂跳,好似要跳出口腔,脱离身体一般。 “这位公子,可否借个座儿?”那美女用温柔甜美的声音这样问道。 在当时,只有各诸侯国国君的儿子才能有公子称谓,而孙子则称为公孙,其他 人是万万称不得的。但如是交谈对方所唤,则有极为尊重、尊敬之意。 李炎听得美人问话,心头迷糊,只觉这声音宛如不可违抗的命令,便想开口说 “请坐”。陡闻一声冷哼发自赵蕾之口,在李炎心头如晴天霹雳,猛然惊醒,那不 可抗拒的压迫感随即消失,暗道:“好邪门,差点中了她的道。” 那美女“咦”了一声,打量着赵蕾,缓缓道:“这位妹妹好本事,竟能破我的 真音。” 赵蕾冷冷道:“要坐便坐,何须耍此手段?” 那美女也不生气,莞尔一笑便轻轻地坐了下来,美目往店伙一瞥。那店伙毫无 武功,自然不能应到那迫人气势,见她坐了,早快速跑了来。绿衣美女用温柔的眼 神注视着店伙,面带淡淡的微笑,点了几道素菜。那店伙似乎和李炎有同感,连正 眼也不敢看一下,低头聆听,点完菜后,又恭恭敬敬地鞠一躬,才如释重袱地去了。 送上精美素菜,那美女自顾吃了起来,未再看众人一眼。李炎这才敢打量身边 这美女,心中不由惊叹人世间竟有如此美人,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再配以那鬼斧 神功般完美的脸庞,若非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再看她悠闲自得地享用佳肴的美 景,才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又砰然加快起来。 那美女似是未有察觉,宛如天成的樱桃小嘴细细地嚼着,品味着,别有一番迷 人,引李炎瞧得入神。突然,那美目一盼,甜甜一笑。李炎陡然惊觉,忙移开眼神, 观见赵蕾似怒非怒地盯着他,不由脸红过耳,尴尬得要死。 九小姐几人受些一扰,早无食欲,见那美女自顾用餐,料其自恃武功高强,定 会用完餐后再追她们,带人悄然而去。 片刻,那美女似乎已用完晚餐,轻站了起来,腰间挂着的金属饰品相碰,发出 “叮叮咚咚”的乐耳声音。只听她道:“谢公子的座儿,奴家告辞了。”放下一小 锭金子,甜甜一笑后,“叮叮咚咚”地走了出去。 三人好奇,结账后悄然跟了上去。穿过街道,那美女突然然停下,吓得三人急 忙躲避,待再观看,绿影迅速转入一无人小巷。三人远远望去,暗呼要糟,待追入 小巷,早失了目标踪影。 金花婆婆和赵蕾叹了口气,正要离去,李炎却隐隐觉得还有那种被气势压迫的 感觉,道:“我好似觉得她还未离开。”却不敢断定,心虚得连自己听了都不会相 信,更何况叫别人信。 赵蕾默运神动后道:“我察觉不到有人,四丈之内若有人的气息、心跳,绝逃 不过我的耳目。”李炎自与铁风雪娘一战,知赵蕾修为高他许多,又能破得那美女 神乎奇技的情音,只怕还高于木再芳许多,她的话自然不能不信,纳闷了一阵,便 随她们回去。 三人一走,旁边一屋后转出一人,自言自语道:“奇怪,凭他怎能察觉我未离 开?”正是那凭空消失的美女。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