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复还·取重生 由仙山岛然翁居乘御剑之术,仅半天时间便来到天山,当飞剑缓缓落地之际, 轩辕剑仙与轩辕剑童已在山顶等候。 只见轩辕剑仙捻须笑道:“故友相逢,不亦悦乎。小然和白狐近来可好?” 然翁哈哈一笑道:“老仙人久居天山,愈见清逸出尘。小然拜见来迟,还望恕 罪。” 轩辕剑仙环顾一周,微笑道:“诸位劳师动众前来天山,想必定然有事,我们 进去谈。”说完,径自步入蚩尤洞中。 待诸人坐好,我逐将此行来龙去脉向轩辕剑仙道来。 听罢,轩辕剑仙沉吟不语。 我浅笑道:“在下深知轩辕剑仙不问世事,也不敢强求,但望能看在同为神器 转世的份上,将我体内用以御驾轩辕剑的那部分力量引发足以,只求保命,不求克 敌。” 轩辕剑仙微笑摇头道:“塞特误会,本人非是不愿帮忙,这也确是举手之劳。 只是短短三个月,即使将你那部分力量引发出来,恐怕也于事无补,撒旦的力量你 我皆很清楚,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耸肩道:“除此之外,再无它法,无论如何即使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能放 弃,否则不仅我没有反平的机会,天下也尽毁于此了。” 轩辕剑仙默然片晌,道:“本人非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只是受人所托,不得 已而视之。引发能力一事乃举手之劳,但你们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立刻去办。” 我愕然道:“更重要的事?仙人意所何指?” 轩辕剑仙微微一笑道:“本人虽不能参与天下之事,但却可以对你与撒旦之战 做个公证与监督之人,以防不测。”顿了顿,道:“本人与撒旦之间,功力不相伯 仲,为防撒旦于天山之颠大战时所散发的邪恶将山顶浩然之气冲淡,我需以轩辕剑 之剑气委与崆峒印进行封锁结界,将正气锁住,其他人可免于受到邪气所制。” 妮可娇躯一颤,大惊道:“撒旦有那么强吗?连轩辕剑都制不住他,还会谁能 有这么大本事?” 轩辕剑仙微笑道:“也并非如此,本人只是轩辕剑之正气所幻化而成,表面上 看我自神器而来,实际上却非神器本身,所以力量并未强大至此。” 我正要答话,李书起身道:“取崆峒印一事,由我和雪儿去办吧!” 然翁捻须笑道:“也好,崆峒印在东海龙宫,我用御剑之术将你们送去,并在 取崆峒印之前将结界的时间延长一下,否则长生结界一破,崆峒印所控制的氐人族 将又回到老、死的可怕状态,非常残酷。”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多谢三位了。”三人已步出洞外,准备起程。 轩辕剑仙捻须笑道:“既然这样,那么塞特,我们也开始吧。” 妮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离开洞室。 我盘膝坐在石墩上,轩辕剑仙手掌紧贴我的头顶,只听他轻吟道:“用志不分, 先凝于神,凝神而后则宁心,塞特,心无杂念,以集中的意志顺息体内的澎湃之感, 好了,开始。”话音未落,只觉脑顶一阵清凉,渐渐转为酷寒,不片刻已传遍全身。 我瑟瑟发抖,却不敢分散精神,以先前轩辕剑仙所讲口诀凝神炼志,将精神集 中转为一点。当酷寒由全身转为只有脚底冰冷时,脑顶一股炽热的气流迅速袭来, 将原本早已冻得有些麻木的神经缓和过来,舒服非常。我正在享受这道汩汩暖意, 岂知它竟骤然加热,我浑身一震,再不能抑制它那强烈的炽热感,一阵颤抖,呻吟 出声。 只听轩辕剑仙厉喝道:“精神集中,不要有任何杂念!” 我慌忙强自支撑着渐渐麻木的精神,正在此时,那先前消逝的酷寒再次袭脑而 入。我一惊,无暇去想,将精神慢慢凝聚,此时我的身体再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仿 佛置身于空中漂浮一般,没有躯壳的束缚,没有重量的压力,自由自在飘荡在云层 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冷热交替对我再不能造成任何影响时,我精神一震,本以为 马上就要结束,正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疯狂流转,几欲破体而出。我强自 按耐,却受到更强烈的冲击。渐渐地,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我有些抵挡不住,正 当它就要将我身体经脉冲破时,突然胸中一窒,那股强大的力量袭脑而上,将我冲 昏过去…… 我飘荡在一片虚空中,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所在……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不会的,即使我体内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也不会将我自己杀死,更何况还有轩 辕剑仙为我引导力量,我怎么可能会死? 但是……这里是哪里…… 我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远处,星星点点的光芒一闪一闪,非常耀眼。我抬 头一看,上面竟有一个红色的大火球,但我却出奇地丝毫感觉不到那里所散发出来 的热气! 正在这时,一个花花绿绿的圆球向我袭面飞来。我想用双手去开,却发现我没 有了双手;我想去用脚踢开,却发现我失去了双腿;我向自己身体一看,竟无法发 现我自己的存在! 圆球越来越近,几乎正是飞撞在我身上时,眼前一道金光,豁然惊醒! “塞特,塞特,你醒了!”妮可发现我突然醒来,关切地问道。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正在一石窟内。回想起刚才的梦,有些迷惘道:“我…… 我怎么了……” 妮可柔声道:“轩辕剑仙帮你引发力量之后,你昏了过去,据他所说这是正常 反应,不过今天已经是你昏迷后的第五天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一呆,伸了伸筋骨,除浑身酸痛外并无任何异兆,遂有些不解。 正在此时,李书和雪儿慌忙进入,问道:“塞特,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摇头苦笑道:“除了浑身酸痛之外,好象没有功力大增的感觉。怎么?你们 将崆峒印取回来了吗?”两人听罢,默然点头。 只听轩辕剑仙哈哈大笑道:“世上哪有一朝而蹴的事?你也无须急噪,从今日 起就在天山之颠每日打坐运气,距决战之期仍有五十天时间,想必足够驱策运调体 内力量!” 自此十余日后,我常住山顶颠峰之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浑然与自然中的 云雾风露融合一体,体内真气循环流走,生生不竭,一种说不出的快感闪电般游走 全身,令人感觉通体舒畅。 这些日子以来,妮可与我朝夕相伴。虽然我不言不语不行不作地打坐调息,却 丝毫没有令她寂寞孤苦,每日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我,仿若在用深情的双眸和我说话 一般。妮可的情意,令我心生慨叹,此战若死,不知妮可会受到多大的创伤…… 李书和雪儿每天都会送上饭菜来,顺便问问我恢复的情况,两人关怀之情溢于 颜表,使我心生感激。 古月和然翁从此没有上山来,据李书所说,即使以天山之灵气,仍难与仙山岛 孤绝出尘相比拟,然翁两人久居仙山岛,早已不习惯外界的环境,故此先行回去, 待决战之日再来为我护法。 离决战之日仅有十天…… 我站在蚩尤洞外,看着云外的漫天星斗,心情异常平静。 三天前我从天山顶峰下来,精神与体魄早已焕然一新,前后犹如两人一般。驱 策轩辕剑的力量确是非同凡响,比之从前所学那些杂而不精的武艺要强上百倍,且 此力量以内功为主,没有丝毫招式,所以也不用担心从前失去的功力会影响自身的 力量。 我仰天一叹,心中想到撒旦与我的实力对比。 无论如何,现在的撒旦胜我不止一筹,即使我力量已超越从前,仍不可能胜过 他。此战无异于送死。但若让我苟且活在撒旦的淫威之下,则更是万万不可!大丈 夫马革裹尸,虽死何憾!只是,心中仍有未了之事吧…… “塞特,你的心很乱,是否心中有些放不下的东西?”轩辕剑仙那悠然的声音 自身后传来。 我摇头叹道:“确是如此,我一想到此战必败,没有选择的余地和争取的机会, 等若送死一般,心情即使如何平静也会受到波折。更何况,我的死会牵连很多人和 事……” 轩辕剑仙来到我身旁,微微一笑道:“自上次你来天山见李靖时,和撒旦大战 一场后,你的心底便留下必败的阴影了吧?” 我回想起当初,经恒罗斯峡谷,过西域,路上遇到慧彦师傅的亡魂,由他指引 来到天山,与他的前世李靖相见,并协同一起去唐国。此时麦尔斯赶至,虽然往日 我与他的实力在不相伯仲之间,但今次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还未看清楚他 的动作时,电光火石间便败了下来! 我叹道:“撒旦的实力远远超过我的能力这是一个事实,但并不能对我造成太 大的影响,我的心结,来自于妮可……” 轩辕剑仙点头笑道:“你和妮可阴阳相隔,即使你今次是胜是败,你们都不会 好过——胜则一人一魂,持续这无有止境的分离;败则两人同为幽魂,再没有平反 的机会。” 我内心一阵绞痛,低喃道:“仙人,你教我,我该怎么做……我好痛苦……” 轩辕剑仙微微一笑,道:“世事无绝对,即使你的实力比撒旦略逊一筹,也未 必会死。”顿了顿,续道:“天地初开,阴阳立判,物有物性,人有人轮,有生必 有死,有死则进入另一个轮回中。塞特,你与麦尔斯同生于此世,必是有着不同寻 常的使命,天降恶魔,神器转世又怎会让他为害人间?” 我一呆,首次听到如此见解,默然片晌,思索道:“既然有他又有我,我们天 生相克,为何又会同时降生在这个世上呢?岂不是连累了所有与我们相关的人?” 念及至此,脑海内不期然地浮现出妮可,雪儿,李书的面容。 轩辕剑仙笑道:“天命所至,必然有其原因,本人虽为轩辕剑仙,却也只是如 你等一般,似仙非仙,这种异事实在无法揣度。” 我心中一动,一个令我自己都不寒而栗的想法脱口而出道:“假若我回到过去, 在撒旦出生时将我和他全部杀死,是否还会有这一连串的事呢?” 轩辕剑仙捻须笑道:“你打算逃避命运的责任,是吗?” 我苦恼道:“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逃避,但眼前既成的事实是,若您不参与此 事,则天下大乱不远,除掉幼时的我和撒旦,或许会让我立即消失在这个世界,但 我不会后悔,我只怕影响到一系列的事件,会对因果秩序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 轩辕剑仙仰头看着天际,悠然一叹道:“塞特,无论你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 有因自会有其结果,假如你真的回去,你和撒旦的确会立即消失于这个世界中,且 因主人不在,魔界也会平静无波,不会有杀戮动乱。但这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因 此而改变因果关系。秩序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 我一呆,道:“老仙人的意思是……” 轩辕剑仙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回去杀死自己和撒旦,这自然相当于抑制此 次危机的根本方法,但你又如何知道,你们不会在下一次轮回中有更彻底的纠集呢?” 我雄躯剧震,身体不能自已地颤抖着,沉痛地说道:“难道我们就没有任何解 决的办法吗?” 轩辕剑仙微笑道:“塞特,不同痛苦,相信命运为你做的一切,既然你与撒旦 生来即是敌对和克制的关系,就绝不会让你先死去。或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此刻 的危机。” 我双目一亮,看向轩辕剑仙。 只见他幽幽一叹,默然片晌,道:“距离决战尚有十日,我传你御剑之术。你 前往雁荡山飘渺峰,找到一处碑刻‘无风洞’的地方,取重生剑回来,我或有办法 保你不必战死。” 只得半日时间,我便学会御剑之术,妮可与雪儿、李书听闻此事,都要一同前 往助我寻剑,轩辕剑仙摇头道:“找剑容易取剑难,你们即使去的人再多也没有用, 反而会使事情更加难办。”三人茫然不解,待去问他,轩辕剑仙只是摇头不语。 我浅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间只剩不足十天了,我若不能在期 限内回来,你们还可在此与撒旦周旋,帮我拖延时间,好了,我去了。”说完,乘 剑而起,飘然而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