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横梁上坐着一个灰衣人 且说翠婷一阵飞奔,慌忙之中不知跑了多远,心想乔少侠一家为了援救自己, 冒险与姬云虎拚斗,心中既是感激又是凄然。她知道姬云虎武功修为极高,恐怕乔 少侠一家三口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乔大爷二老身负重名,身怀绝技,但年事 已高,长期脱离武林,恐怕武功尽皆疏虞,看来三人都难免于难。想到此,翠婷不 由眼泪潸潸落下。但为了不负三位侠士之情,她只得加快脚步往前飞奔,一时慌不 择路,也不知到了何方何地,只觉东方见晓,眼前山峰更高,山路更险,竟是越来 越往西走了。又走一会,见前面有一庙宇,走了这一夜,实在又饥又渴又累,她想 到庙里暂息一会,求施一碗汤水喝了再走。她紧走几步,来到庙前一看,不觉大失 所望。原来此庙已破落不堪,只剩断壁残垣,破砖碎瓦和一个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 屋顶,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见此情景,她不由一声长叹,她想不管怎么,也可暂 避一时,于是举步进庙,却见大雄宝殿内一尊神像却还完整。这像非如来也非观音, 却是一部髭须,一张黑脸,手执一柄丈八蛇矛,威风凛凛。她猜不着这是何神?四 处一看,见门框上书着“张飞庙”三字,才知道便是张飞的神像。《三国演义》曾 载,张飞进兵西川时,在巴郡曾义释严颜,善抚百姓,故当地百姓建“张飞庙”祭 祀,难道我已到了巴郡?她不容多想,急忙在张飞像前扫净一块地方,母女俩席地 而坐。曦儿知道母亲难处,不忍开口求吃,但腹中实在饿得厉害,忍耐不住仍然说 道:“妈!我饿!” 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翠婷何尝不知曦儿饥饿,但实在无法。猛然想起,这 山中多是吃的,为何不去寻一些来充饥?便对云曦道:“曦儿你好好坐在这里不动, 妈到山中去寻点吃的来。” 曦儿点头答应。 翠婷起身出庙,刚走两步,便想不妥,又折了回来,仍将云曦背在背上,出庙 去寻食物。好在她自幼生长山中,知道山中什么东西可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很快 就摘到一捧野果,还挖了一块葛根回到庙中,母女俩分着吃了,饥火这才平熄。继 而她想带着曦儿东躲西藏,总不是个办法。若能将曦儿藏在隐蔽之处,自己只身与 姬云虎这个魔头周旋,岂不要轻松得多。但将曦儿藏于何处?这却煞费思量。猛然 看见庙梁上有一口大钟,虽然这庙破败不堪,但那钟却完好无损地挂在屋梁上。她 想若是将云曦藏在这钟内,自己按时给她送些食物来,不让她饿着,这岂不是个绝 妙之处。像这么一个破庙,这么荒凉的山野,决不是藏身之地,姬云虎那魔头再狡 诈也不会想到这钟内会藏人。如此一想,她不由心中一阵高兴,便对云曦道:“曦 儿,妈把你藏在钟内,妈好去打坏人,你说好不好?” 云曦道:“妈,你要把我藏在这里,好怕人哟!” 翠婷道:“你坐这儿,等会妈把那吊钟的绳子弄断,那钟便掉下来把你罩在里 面,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不可怕的。妈会常来看你,给你送吃的。” 曦儿扑到翠婷怀里抱着她脖子哭道:“妈!你别离开我!曦儿听妈的话,不胡 闹,你别离开我!” 翠婷见状,不觉一阵心酸,顿时泪如雨下,搂着曦儿哭道:“妈也不想离开你, 可是那姬魔头厉害得很,他不会放过我娘儿俩,尤其不会放过你。你躲在钟里按外 公教的功法练功,把本领练得好好的,将来为外公、舅舅报仇好吗?” 云曦听了,只得点头,擦着眼泪说道:“曦儿听妈妈的话。” 翠婷道:“曦儿是妈的好孩子!” 翠婷放开曦儿,将曦儿抱至钟下,便欲飞身上梁,去解那绳子。不想梁上一人 叹道:“唉!实在可怜,既然你的秘密被我所知,你的计谋就毫无用处了,我看还 是罢了吧!” 翠婷闻言大吃一惊!仔细一看,只见横梁上坐着一人,穿一身灰长袍。翠婷大 吃一惊,适才明明看到那横梁上无人,也不知他是何时坐上去的?其功夫着实吓人, 看样子定是姬云虎无疑,连忙抱起曦儿便向庙外飞奔。 那灰衣人一纵下来,随后追赶,一边大喝:“你别跑!我们有事好商量嘛!我 决不害你母女!” 翠婷一边跑一边思忖:听声音此人不是姬云虎,听他言语好象比姬云虎善良多 了。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么追我定然不怀好意。于是她越发跑得快了。可是 这人轻功比她强多了,不一会就拦在她面前。她转身往后跑,不一会他又赶上来拦 住她的去路。奇怪的是他始终不对她动手施强,而是好言相劝:“你别跑了,世上 没有人跑得过我。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如此经过几个回合,翠婷心知自己轻功远不及他,便站着不动,问道:“你是 谁?要和我商量什么?” 灰衣人道:“我们见过面的,我叫姬云龙,是‘瑶山七怪’之老四。” 翠婷听他自称是“瑶山七怪”老四,倒觉此人有几分直爽。其实她早知道他是 “瑶山七怪”中人物,但不知他是老几。于是便说道:“哦!原来是姬老前辈,失 敬失敬!我们刘家与你们姬家为一部功法,世代相争,你们‘瑶山七怪’将我刘氏 族人杀戳殆尽,今日你死死追着我不放,我斗不过你,你要杀便杀,有什么可商量 的!” 姬云龙道:“刘夫人息怒,我们出此下策也是出于无奈。只怪你父亲使诡计将 我们囚于密室,这才激怒众家兄弟。其实为了一部功法何必你争我斗,谁拿着还不 一样,何必死伤这么多人!” 翠婷道:“既如此,你又何必紧追我不放?” 姬云龙道:“这正是我想和你商量之事。我兄云天修练‘气剑神功’走火入魔, 如今瘫痪在床,想请刘夫人前去救治。” 翠婷道:“我既不懂医,又不懂巫,有何本事救治你兄长?” 姬云龙道:“那《气剑神功功法》另有半部在刘夫人手上,若得刘夫人惠赐, 我兄自然得救了。” 翠婷道:“这就奇了,你的一个什么弟弟也追着我要这半部功法,我说没有, 他硬是不信。如今你又追着要我交出功法,我真是百口难辩,难道你硬要我把衣服 脱光给你们搜不行?!” 姬云龙急道:“不不!‘男女授受不亲’,我绝无此意!只是我想若是这半部 功法不在刘夫人身上,或许刘夫人知道它落在何方,若得刘夫人指我迷津,姬某也 感恩不浅。” 翠婷见姬云龙言语恳切,心地善良,大不似姬云虎那般歹毒。如果不是事关重 大,她真会向他道出真情。但另有一个信念在她心中十分牢固,千万不能让功法落 入姬家人之手,这是我族人数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才保住的秘密。但是此时她对姬 云龙态度温和了许多,她对姬云龙说道:“姬老前辈,恕小女子无能,不能相助前 辈去寻那半部功法。容小女子去找刘氏族人打探,如有消息定将相告!” “兄长休听她胡言!半部功法就在她身上!”正在此时,姬云虎飞奔而来,向 姬云龙喊道。不待翠婷恍过神,他已从背后挥起一掌,击中翠婷肩膀。幸亏他立足 未稳,功力只用上了五成,但翠婷立时口喷鲜血,扑倒在地。背上的曦儿被摔在地 上哇哇哭叫。姬云虎正待乘机补上一脚,踏住翠婷逼她说出功法之所在。姬云龙用 手一推,将姬云虎推去丈外。 姬云虎吼叫道:“四哥!你为何帮她?!” 姬云龙道:“她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个孩子,用得上你如此动粗吗?” 当兄弟俩纠缠不清之时,翠婷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痛抱起曦儿欲走。姬云虎赶 上欲追,姬云龙拦住他道:“让她去吧!她说功法不在她身上,你追她何益?我们 还是另找刘家族人打听要紧。” 姬云虎急得直跺脚道:“你……你真蠢!”但又不好违拗兄意,眼巴巴望着翠 婷走了。翠婷逃离虎口,又一步一趋向前走去。她艰难地走了大半天时光,渐渐觉 得体力难支,这才知道自己受伤不轻,可能是中了毒掌。再坚持往前走了一段,见 前面又有一座破庙。她背着云曦走进庙内,庙内却是四壁空空,并无一物。虽然此 庙比张飞庙屋宇保存要好,但殿内什物已劫略一空,剩下的泥塑神像都已缺胳臂少 腿,或少头少眼。翠婷无心打量,她只觉身子越来越沉,迈一步如同移动一座山。 她将曦儿放下,身子便软瘫在地,再也起不来了。云曦非常懂事,她见妈妈如此模 样,伤心哭喊道:“妈妈!你不舒服吗?你哪里不舒服?我来给你摸摸!” 翠婷见状格外伤心,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滚落。她安慰曦儿道: “曦儿,妈很好,妈妈是走累了,歇一歇便好了。”可是她心里却如同油煎般难熬。 她知道自己不久人世,自己死不要紧,可是丢下曦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如何是好? 她不是饿死冻死,便会被野兽吃了。还有几代人用生命保存着的功法也就从此失传, 湮没人间,先祖的遗愿将成泡影!想到这些,她想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死。她挣扎着 坐了起来,然后盘腿坐着练功驱毒。可她刚一入静,就觉心内热血翻滚,心跳异常, 满身大汗如洗,这才知道为了逃脱姬云虎的魔掌,竟未及时驱毒,以至毒已攻心, 诸多要穴受侵,越是练功,毒性发作得更快,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她再也没有支撑 的力量,身子一歪又倒在地上。曦儿见状,伏在母亲身上嚎哭。翠婷望着女儿,只 有落泪,毫无办法。不一会,翠婷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头脑昏沉,她知自己命不久 长,便无力伸手抓住曦儿小手待死。 这时,从庙外走进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面所述的郭如海。这天他 寻找毕言,路经此庙,忽听庙内传出哭声,心感诧异便进庙观看。见一女孩爬在一 妇人身上啼哭,模样甚为可怜。再看那妇人,已昏迷不醒,一探鼻息,尚有游丝。 他不顾男女有别,忙将她扶起,双手抵住她的背心,发功帮她疗伤。谁知刚一发功, 那妇人“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接着悠悠醒转,对郭如海道:“感谢前辈为我 疗伤,可惜小女子无福受用了!” 郭如海一听,忙问何故?翠婷这才告诉他已毒火攻心,经脉已乱。最后翠婷道 :“请前辈收养我女云曦,将她养大成人,小女子定不忘前辈大恩,待来世结草衔 环相报。” 郭如海点头答应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将女儿养大。你坚持一点,我带你 去寻医救治。” 翠婷道:“这荒山野岭之中何处寻医?再说即使华陀再世,恐怕也难医治,我 已中了毒掌。” 郭如海道:“是何人将你伤成如此?是为情?为仇?还是为财?” 翠婷道:“都不是。”于是她将刘、姬两家世代相争《气剑神功功法》的事简 要说了一番,并告诉他那半部功法就在云曦身上,另外半部功法藏在“还愿山庄” 地宫之中,说完心力衰竭而亡。 云曦又放声大哭,郭如海见她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心中好不怜爱,不觉也洒 下几滴英雄泪来。他将云曦拉开,然后在山坡上挖了个坑,将翠婷草草埋了,又让 云曦在坟前哭拜一回,然后肩着云曦大步朝西方走去。等到姬云虎说服哥哥追踪来 时,只见到了山坡上的一座新坟和了了草草的墓碑。姬云虎暴跳如雷,掘尸搜查, 哪见什么功法。自此云曦和那半部功法烟没人间,“瑶山七怪”再也无法找寻。 且说那姬云天久盼兄弟不归,心内十分焦躁。待到盼回之后竟是如此一个结局, 心中更是暴怒异常,病体日甚一日。姬云天本是悟性极高之人,忽一日想到,凡是 修练极高境界的武功,均须经过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方成正果。难道我身上的这 些反映只是练功过程中的正常反应?其实根本不存在另外半部功法?刘光普的笔录, 只是设下的迷魂阵?如果我咬紧牙关继续再练,或许能闯过此关,逃离此难。自己 反正已是废人,生与死没有多大差别,何不冒险一试!第二天,他便叫姬云虎将他 扶直坐正,继续练功,不想练了一日,心境果然好了许多。于是继续再练,练了七 日,虽然病体未见好转,但功力却是大增。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再练。如此下 来,一直练完九节。这天晚上,他忽觉百会穴麻胀难耐,忽然之间,泥丸张开,一 道真气自脑门冲出,天空中白光耀眼,发出破石之声,姬云天瘫倒在床,见不到天 空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奇景,但他意识到定是自己大功告成。果然白光消失不久,姬 家其他几怪先后来到姬云天身旁,向他祝贺大功告成。适才姬云天是初次发功,功 力不强,端是如此厉害,其他六怪都已感到十分难受。姬云飞、姬云水、姬云龙、 姬云虎内功深厚,还能抵挡得住。他们连忙静心闭穴,这才保住内力不致散失。姬 云彪、姬云豹功力较浅,无力支撑,竟昏倒在地,功力尽失。待到他们明白这是大 哥功到渠成时,这才一个个满心欢喜,来向姬云天祝贺。 姬云飞说:“这气剑神功果然奇妙无比!当天空出现白光之时,我看到了两柄 相交的气剑,状若霓虹,美丽无比。”他想功成之时,这气剑应该是收放自如,随 心所欲,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定然厉害无比。这一层他心内明白,却未 曾说出。六怪中他功力最强,自然看得清楚明白。 姬云天见姬云彪、姬云豹两个精神委顿,便对他两个说道:“你俩不用着急, 我来传你们功力。”说着他用一只手抵住姬云彪的背心,姬云彪立即感到一股内力 汹涌而至,势如排山倒海。他顿感通体甚是舒畅,不一会便功力恢复,精力充沛。 接着姬云天又传功姬云豹,姬云豹依样恢复功力。自此,姬家几代相传要修练的气 剑神功今日如愿以偿。遗憾的是姬云天瘫倒在床,依然如旧,纵有最高武功,也不 能去称霸武林,而且那腐臭之气日见更甚。其他六怪受不住那臭气熏心,呆了一会 便都离去,欢乐的心情中不免又笼罩上一层阴影。 光阴荏冉,一晃三年过去。忽一日,无名谷中来了数十名好汉,他们不是别人, 正是刘家族人。自刘义和翠婷死后,刘家族人中崛起了另一位核心人物,名叫刘轩, 是刘应德的嫡亲侄儿。刘轩访遍名山,求师学艺,终于拜峨嵋派至善禅师为师,在 峨嵋山报国寺学艺三载,练就了一身内外兼修的功夫。然后他行走江湖,将散落在 各地的刘家族人组织起来,重返“还愿山庄”,想再创一番基业。他们没料到“瑶 山七怪”仍然占据山庄,这样便在山庄的演武厅上发生一场恶斗。这就是毕言、赵 武在演武厅上看到的那些尸体。在这些人中,只留下一人,此人名叫刘应龙,是刘 应德同辈但年纪相差甚远的同宗兄弟。刘应龙为了活命,他向“瑶山七怪”密告了 一条消息:云曦现在郭如海的‘升平班’中。姬云天一听,心中大喜!因为自己从 “气剑神功”练成之后,他仍然瘫痪不起,这使他又想起那半部功法。他想看来还 是要找回那半部功法才能将病治好。他正愁无法找寻,听到云曦下落,自然心中高 兴。他料想这么一个重大秘密不可能从此失传,它总会世代相传,而这个秘密的传 人只可能是云曦,找到云曦自然就能找到半部功法。高兴之余,他让刘应龙活着逃 出了还愿山庄。接着他立即令四个弟弟出谷寻找云曦,只要找到,立即掳来。同时 他闻听到“八大金刚”最近名噪江湖,传说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汉,不但内功深 厚,而且个个身怀绝技。这“八大金刚”在郭如海率领下,济公好义,扶弱锄强, 在江湖上干出了好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很受江湖人士敬重。姬云天听后心生芥蒂, 他想自己“气剑神功”告成,称霸武林在即。只要病体能好,就重出江湖,实现姬 家几代人的遗愿,而“八大金刚”定然是他称霸武林的最大障碍。既然云曦和他们 在一块,何不趁此将他们引来,然后一举歼灭?同时他又考虑到自己病入膏肓,若 要病除,自然需要更多内力。“八大金刚”内力深厚,如能将其引来,他能用祖传 的“化功大法”吸其内力,以补自己,岂不可达“一石三鸟”之目的。于是他才设 下奸谋,叫四个弟弟出谷依计行事,将云曦和“八大金刚”一个个引来谷中。 游龙、茹航、麦金了解这一底细之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这才知道适才 出现的白光竟是姬云天吐出的“霓虹神剑”,其威力实在是无法比拟。他们深感这 神秘山庄更加神秘,这危险境地更加危险。心想既然是姬云天这老怪物有意引他们 进庄,自然免不了将会有一场凶险无比的恶斗。其生死胜败看来是凶多吉少。若是 “八大金刚”聚在一块,倒是可与“瑶山七怪”斗上一斗,可如今走的走了,死的 死了,分散各方。尤其是大师兄毕言和赵武,深入险地,更是生死不明,说不定已 落入“瑶山七怪”之手,剩下他们三人,倒真有点孤掌难鸣之感。他们倒不是贪生 怕死,而是想到师妹被掳,那半部功法定然落入姬云天之手,若是全部功法都被他 掌握,那岂不是天下武林遭殃,黎民百姓受害!想到此,三人更是忧心忡忡,同时 又都豪气陡生,心想不管如何凶险,也要设法把师妹救出来,即使不能,也要趁姬 云天身体未愈之前将那半部功法毁掉。对于麦金来说,他的思绪又更深一层。在此 之前,他一直不知他的师父余婆婆是何人所杀,当地的目击者只留下一个不懂事的 孩子,这些年来,虽然他和云曦朝夕相处,但一直不知师父是为保护她而死,他丝 毫也没想到能从她口中打听到师父惨死的情形。待到今日知道情况之后,才知师父 是死于姬云虎之手,这才对姬云虎恨之入骨。适才他还对用计杀死姬云虎深感不安, 此时却有一种报了杀师之仇的痛快!他想当务之计,必须探明大师兄与五师兄下落, 迅速与之会合,于是便问姬云水道:“姬老前辈,蒙你指我等迷津,实在感恩不浅, 来日定当回报。只是我有两位师兄,进庄多时,不知姬老前辈可知其下落?” 姬云水道:“你这娃娃,我不是说过,进庄我就昏倒在地?哪见你什么师兄! 我说你们还是快快逃命去吧,不要管他什么师兄啦、师妹啦,迟了可就没命了!” 麦金道:“姬老前辈,我知道我等身入险地,十分危险,但有姬老前辈相帮, 这危险就减去一半啦!” 姬云水笑骂道:“你这猴头,爬树可爬得快,想把我牵扯进去,老实告诉你们, 我不会帮你们。” 麦金道:“姬老前辈是菩萨心肠,岂能见死不救!” 姬云水连连摇头:“不救不救!死人我看得多了,要是个个都救,我忙都忙不 过来,再说我已早没命了。我看你们帮我疗过伤,把底细告诉你们,已是大违祖训, 你们还是快快走吧!若是让老六和老七撞见,你们就没命了!”他不知道老六和老 七甚至老五都被他们送上西天。 麦金道:“姬老前辈,您‘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您已向我等泄露 了你兄长的计谋,您就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得救吧!什么《气剑神功功法》我们不要, 师兄妹的命可是要的!” 姬云水又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唉!我叫你们赶快逃命,你们不听,我早听 说‘八大金刚’情同手足,情深义重,我叫你们丢下两个师兄弟和一个师妹自顾自 逃命,看来是不可能了。你们要救人,除非……”姬云水说到这儿顿住了话头,麦 金见他欲言又止,怎能放过,便追问道:“除非怎样?” 忽然姬云水举起巴掌狠狠打自己耳光,自顾自骂道:“我该死!我真该死!我 怎能叫死对头来对付自己呢?我是大傻瓜、傻瓜蛋!” 麦金见状,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从这一段短短的接触中,他深知姬云水是个 宅心慈善,单纯得象个孩子似的老头,便故意问道:“姬老前辈,你是说要救我师 兄师妹,除非请老毛毛虫和小毛毛虫来助拳是不是?” 姬云水向麦金瞪着眼睛嘟噜道:“你知道了还问我干啥!我真糊涂!我真浑蛋! 竟叫死对头来对付自己 !”说道他又狠狠打自己嘴巴。 麦金抓住他手劝道:“姬老前辈,这不怪你呀!这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可不是 你说出来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忽然姬云水跳起来说道:“哈哈!你真坏!你比我还坏!我不管你们了,我要 去练功准备对付老对头!”说着一溜烟跑进庄中去了,留下游龙、茹航、麦金三人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直瞪干眼。 后来麦金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上秃鹰山去请两位毛毛虫了。” 茹航问道:“听他适才言道,那两位毛毛虫武功如此了得,脾气又十分古怪, 我们与他素不相识,怎能请得动他?” 游龙道:“那小毛毛虫我倒是会过一次,其武功之高实是惊世骇俗。既有这么 条路,我们总得去闯一闯,能不能请得动,那就看天意了。” 麦金倒是有几分信心,他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到时见机行事,总 会想出办法。再说,他也很想上秃鹰山去探探“圣书手”江玉和“美和尚”慧聪下 落。他俩人的生死,一直挂在他心上,于是便道:“两位师兄若没异议,便容小弟 走一趟如何?” 游龙道:“为兄与那小毛毛虫有过一面之交,八弟要去,为兄义不容辞应去闯 一闯。如此四弟就留守这儿观其动静,等候大师兄与五师弟消息,切不可当面冲突。 我俩两三日便回,即使请不来老小两毛毛虫,能探到二师兄及六弟下落也是好的。” 茹航是个性情豁达随便之人,见游龙、麦金要去,自无异议,于是便将手一挥 道:“你们去吧!我留在这儿。” 游龙、麦金立即告别茹航,直奔秃鹰山而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