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崖底比斗 崖底,韩涛抱着小雪坐在草地上。 小雪由于受到惊吓,晕了过去。韩涛已经帮她检查过了,只有一些皮外伤。 他嘴里衔着一片树叶,有些无奈地望着怀中的少女。 他有意制造一个跌落悬崖,意外身亡的事件,好让自己从林溪中学消失,没想 到会冒出这样一个意外来。 相同的戏码玩了好多次了,还第一次有人愿意陪他一起死呢!不知怎么的,想 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感动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情愫? 接到枫飏的挑战书,又为了摆脱沈眉的纠缠,他才决定故技重施,再一次跌落 悬崖。只是没想到小雪会跟着跳下去…… 小雪很爱他吗?为了他,她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她爱他到底有多深啊!那 么,他心里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他轻轻抚开小雪额前的头发,仔细地看她。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小雪长得这样 ……嗯,诱人!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他居然有一种亲吻的冲动。 在即将碰触到她嘴唇的时候,他猛然清醒过来。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小雪是 自己的学生,还是个孩子呢!他怎么能……为了不再犯错,他在嘴里塞了一片树叶。 不过,小雪已经十五岁了,也不算小孩子了。想他当年成亲的时候,他的妻子不也 只有十五岁吗?她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韩涛立即感觉不对。自己怎么会有那种冲动呢?那是一千多年没有 过的啦!难道他也中了爱情的毒了?就像当年大哥一样?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他以前并没有特别注意小雪啊!难道爱情就是为了心爱的 人奋不顾身吗?他是被小雪感动了吗?难道感动就是爱情?好像也不对! 韩涛摇摇头,越想越糊涂。 但只要想到刚才她不要命的来救他,他便觉得有一股暖流打心里流过。他太感 动了,同时也想到,这下子自己是死不成了,他必须带小雪回到人间。 王小雪悠悠转醒。 “韩老师?”韩老师没事了?韩老师还活着?韩老师抱着她?她也没事?他们 都没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没事儿?她不由得抬 头看了看上面——怕有五六百米深呢! 王小雪一动,韩涛才从自己的感动思绪里回过神来,他连忙放开小雪。 王小雪打量着这崖底,有一条小河,很多杂草,两边的峭壁上偶尔有几棵树, 但爬满了密密的藤萝。不是说有很多蛇吗? 就在此时,韩涛也在打量王小雪,怎么跟她说呢?他知道,自己对她突然而来 的感情还在其次,最主要现在还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还是先引开她的注 意力吧! “小雪,你怕吗?” “韩老师,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王小雪的信任让韩涛又激动了 起来。 “小雪,你别叫我韩老师了好吗?”他激动地抱着王小雪的肩,深情的望着她 的眼睛。 “不叫老师?那叫什么?”王小雪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她怎么觉得现在的韩 老师特别好看呢?是因为光线的关系吗? “嗯,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哥,好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妹妹,干妹 妹!”他差点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呀! “为什么?”小雪似有所悟地望着韩涛,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韩涛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笑了,同时,居然有点脸红。 一切尽在不言中。小雪也笑了,然后投入韩涛的怀抱。 王小雪觉得好幸福,她一直喜欢韩老师不敢说,想不到跌落悬崖后韩老师会喜 欢自己。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吗?以后?“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呢?”她忽然想到这个 大难题。这么高的峭壁,怎么爬得上去呢? “别怕,有我呢!我会带你上去的!”韩涛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王小雪的反应。 她正在听他说呢,一脸信任的表情。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是喜欢女人的……哈哈哈哈……” 王小雪吃惊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怪模怪样的人站在韩涛身后。这个人好像有三 四十岁的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黑亮的大眼睛上一道剑眉很有气势。他穿的衣服 更是奇怪,东一块西一块的披在身上,下身围着一张兽皮,露出手臂和小腿。此刻, 他双手叉腰地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似乎有兴奋、嘲笑、鄙夷,还有一些好奇。 韩涛缓缓站起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问:“不是约好三天后比 试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怪人再次哈哈大笑,说:“我提前来看看风景行不行?” “看风景?都看了快一千年了还没看够?”韩涛仍然淡淡地微笑着。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怪人咧开嘴笑了,他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是管不着。”韩涛笑着说,然后拉起小雪的手准备离开的样子。 “哎!你到哪里去?”怪人一看韩涛要离开,仿佛很着急。 “既然三天后才比试,我当然先处理一下私事。”韩涛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唉——”怪人追上两步,“既然都到了,就比完再处理你的私事吧!” 韩涛又笑了,这一次是真心地笑。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怎么越来越沉 不住气了?都快一千年了,你每次都输给我,还没输够吗?” “你……”怪人脸涨得通红,看来韩涛的话刺到他的痛处了。他跺跺脚,说: “我就是为了雪耻才这么着急不行啊!” “可以,当然可以……”韩涛大声笑起来,“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你每次 都……”韩涛看了看对方越来越难堪看的脸,很识趣地在此打住。“算了,你知道 就好了。” “我……你……”怪人好像很恨自己说不过韩涛,又羞愧,又着急。“你到底 比不比?” “比啊,当然要比。”韩涛收起笑容,看了看小雪。 小雪不解地望着韩涛,听不懂他们到底再说什么。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一点都 不担心怎么上去,似乎他们经常来这儿似的。 “小雪别怕啊,我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韩涛面带微笑,轻轻用手在她 头顶上晃了一下,小雪便立即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接着,韩涛伸手轻轻在崖壁上一指,崖壁便露出一个石洞来。韩涛托着小雪的 腰,轻轻地飞到石洞中,再用衣袖一扫,给石洞铺上一层干草,才将小雪放在干草 上,然后转身飞下来。 “好了。我们开始吧!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只打三个时辰,到时候你赢不了我 就算输。”韩涛在飘然落在怪人身前。 怪人哼了一声,不再废话,抬手间一把银白色的三尺长剑已经蓄势待发,转瞬 之间,已经攻向韩涛。 “嗯,有进步!”说话间,韩涛已然避过怪人的剑。 “别跑!”怪人看韩涛轻轻躲过,怪叫着在转身的瞬间将一道剑气划了过来。 只见一道银白的光芒快速地向韩涛飞过来。韩涛似乎早有防备,只见他右手竖 在胸前捏了一个字诀,左手迎着他的剑气也划了过去。 韩涛用手画出的金色剑气与怪人的银白色剑气在空中相撞,爆发出一股巨大的 力量,四周的树木都受到波及,齐齐断去。 怪人向后翻了一个跟斗,然后站稳身子,再看韩涛,却好像一动也没动过。 怪人不服气,双手在胸前比划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就看到两只虚拟 的手向韩涛抓来。 韩涛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也虚拟了两只手迎过去。不过,说是手并不恰当, 事实上是两只龙爪。两只龙爪冲破了怪人虚拟的两只大手,迎着怪人的身体抓去。 怪人吃惊不小,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剑挥了过来。可是他的剑还没碰到龙爪, 龙爪已经消失了。他正在奇怪,忽然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扫了过来,他的身体居 然承受不住,往后退了好远。 “你……”怪人刚站稳,又不要命地冲过来。眼看韩涛动也没动,他立即集聚 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全力斩向韩涛。 韩涛没有动,只在剑挥向自己的瞬间抬手,怪人便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气死了!气死了!”怪人哇哇大叫,“为什么每一次我都比不上你!为什么 我每次都比你差一点?每一次分明只是一点点的差距而已,为什么我费尽心血勤学 苦练都赶不上你?为什么?”看样子,怪人可能要发疯了,只见他哇哇大叫,不断 地用里跺着脚,将脚下的草全踩死了。 “唉!”韩涛摇摇头,走到怪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很用功,你的功 力也提高很快,可是我也在用功啊。所以,我们之间才总是保持这么一点差距。” 以前,韩涛在比试的时候总有所保留,因此,每一次他们都能打上三个时辰。但今 天不同往日,他没有忘记还有一个王小雪,所以,他必须在最但的时间里结束这次 比斗。 怪人瞪了韩涛一眼,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永远都没有希 望拿到神珠了?” “都快一千年了,你没有神珠不也过得好好的吗?”韩涛轻轻地说。 “我是好好的,可是我家王子不知道……”说到这里,这个高高大大的怪人居 然蹲下身子哭起来。 “你家王子?你要神珠不是为你自己?”韩涛第一次听他说起跟自己比武索要 神珠的原因。 “我拿神珠来干什么!”怪人一把将韩涛推开。他以为自己的苦练能顺利拿到 神珠,他分明看到自己有巨大进步,可是想不到每次都比不过韩涛。这都第十次了, 再不拿到神珠,王子就没有机会了。 “枫飏,到底怎么回事?”韩涛有些不解。他知道枫飏是精灵界的人,那他的 王子就是精灵王子了,他会有什么事呢? 枫飏(就是那个怪人)瞪了韩涛一眼,缓缓说出自己索要神珠的原因。 原来,精灵界大王子随风来到人界爱上了一个人间女子天香,二王子流云百般 阻拦想拆散他们。后来两兄弟打赌,流云将随风封印在一个山洞里,要天香爬上山 顶拿到精灵界至宝七彩琉璃珠方可打开山洞,他才肯放弃对他们的迫害。 随风相信天香的爱和勇气,没有多作考虑就答应了。但是他没有想到,流云这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他伙同精灵界的四大护法共同设置了一个封印,他被完全禁 制起来,只有仙界的御水神珠方可撤去第一层禁制,天香才能找到他,而要完全消 除禁制,还必须拿到精灵界的七彩琉璃珠。 流云还设置了一个时间,以一千年为限,如果到时候无法撤销禁制的话,封印 将完全关闭,即便拿到御水神珠和七彩琉璃珠也无法打开随风的禁制。 由于一直没有拿到御水神珠,所以天香多次转世都没有找到随风。眼看千年之 期将至,枫飏自感神珠无望,想到王子永无重见天日之期,信心全线崩溃,对未来 完全失去了信心。 “枫飏,你别哭,事情或许还有转机。”韩涛拍拍他的肩膀,他实在看不惯一 个大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 “还有什么转机?枫月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要不然我二人联手,我不信打不 过你。”枫飏挥开韩涛的手。 “枫月?是谁啊?”韩涛心中一震,枫月? “枫月是我精灵界第一高手,也是王子的护卫,我们是一起陪着王子来人界的。 王子爱上天香以后,就把我们赶走了,我们各自在人间游荡,后来就失去了联系。 等我找到王子的时候,他已经被封印了。我四处找寻枫月一起救王子,可是快一千 年了,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枫飏说起枫月的时候有些自豪,但也很无奈。听他话 里的意思,只要枫月在,就一定能打败韩涛。 韩涛心神一震,原来二哥竟然是精灵界第一高手。唉,二哥被禁制也近千年了, 枫飏又怎么能找得到呢?二哥的主子,应该帮忙啊!可是三哥也被禁制了,自己当 年受他托付照看泠妹妹,也不能食言啊。算了,他就代替三哥做这个决定吧! 沉默了一会儿,韩涛也坐下来,说:“你别着急,一切皆有定数,你的王子应 该不会有事的。”韩涛将手搭在枫飏的肩膀上。 “不要你假惺惺!”枫飏一把甩开韩涛的手。 “我真的不能把神珠给你。”韩涛故意正色地说,“我答应了三哥,要好好照 顾泠妹妹的,我怎么能食言呢?” “你别用这些鬼话骗我!”枫飏瞪了韩涛一眼,继续说:“她都死了八百多年 了,不知道转世投胎多少次了,神珠留在她身边又有什么用?” “是呀,神珠对她来说,的确没什么用。”韩涛忽然抬头看着枫飏,怪怪地说 :“神珠跟泠妹妹的缘分应该快到了,你再耐心等个一年半载,应该会有结果的。” “什么意思?”枫飏不懂。 “我早已推算出泠妹妹同神珠的缘分不足千年,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我设 的那个禁制到时会自动化解,到时候如果你要去取,我不会阻拦的。”韩涛说得很 认真。 “可是我家王子的千年之期也快到了。”枫飏听出了韩涛话里的希望。 韩涛沉默了一阵,说:“应该来得及。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真的?”枫飏喜出望外。 “不信拉倒!”韩涛故意皱皱眉头,显出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来。 “我信!我信!”枫飏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我现在应该么做?” “你去泠妹妹的墓室守着吧,时间到了你自然知道怎么做。”韩涛淡淡地笑了, 但是那个笑容却带着些苦涩。 “好!我走了!”枫飏说着就站起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韩涛身边。 韩涛看着寂静的峡谷,想起千年前兄弟五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嘴角不自觉的 又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每一次感到寂寞,他就会想起他们,然后就会感到温暖, 心里也就不那么孤独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千年就这么过来了。大哥被打入轮回,二哥三哥被禁制,四 哥又出于自责不知去向,剩下他一个还有些自由,可是没有朋友,所谓的自由也不 过是孤独罢了。 每一次他都很期待枫飏的到来,虽然他是来找他打架的。可是架打完了,他们 还可以算是朋友,还可以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孤独好呀! 韩涛知道枫飏已经走远,这才飞上山洞将小雪抱下来。他用手轻轻拂过她的头, 她便悠悠转醒。 “我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王小雪已经不记得方才看到的枫飏了。 她只记得自己从悬崖上摔了下来,韩老师似乎很喜欢她,还认她做干妹妹。 “小雪,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韩涛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刚才施法很成 功。 “什么事?”此刻小雪的脑子还不是很灵活。 “我们下来后的情况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说我们都没摔下崖底,被悬崖上的 一棵树拦住了,后来我们拉着树藤慢慢爬上了另一面悬崖,找不到路回家了。”韩 涛说得很简单。 “可是我们还没上去呢?我们真的有办法上去吗?”王小雪很不解。 “你忘了我会武功的!待会儿我抱着你用轻功爬上去。但是现在还不行,我们 得找一处最好爬的地方才行,而且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武功的事。”韩涛担心自 己的真实身份会吓到她,所以目前不能让她知道得太多。 “小雪,饿不饿?”韩涛想起她今天还没吃饭呢。 “可是这里哪儿有吃的?”王小雪四处张望,没什么可吃的呀! “我找找看!”韩涛立即施法将原本长在密林里的野果树搬了两根到悬崖下, 这不就有吃的了吗? 几个果子下肚,两人把一切烦恼都忘了,各自说起往事来,只不过韩涛的过去 全是瞎编乱造的。 于是,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了,韩涛才找到所谓“好爬的地 方”。其实,对韩涛来说,哪儿都一样,反正都得用法术才行。只是如果直接用法 术,恐怕小雪无法接受。 只见他抱着王小雪,轻轻一纵,就跳了五六米高,他另一只手拉着藤萝,脚尖 在崖壁上一点,又上去五六米,然后故意不小心,又下滑了几米……就这样跳上去 滑下来,吓得王小雪心惊胆战,弄得韩涛自己也筋疲力尽,终于,快到崖顶了。 爬上山顶,天已经快黑了。王小雪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韩涛也装作不知,和王 小雪一起在密密的树林里钻来钻去。因为这片树林里根本没有路,没办法,他们只 能在树林里过夜了。 韩涛抱着王小雪飞到大树上休息,因为怕地面上有野兽和蛇。(其实树上同样 有蛇,只不过有韩涛在的地方它们不敢出来而已。)他们打了只野鸡烤着吃,虽然 没有盐,但很香。晚上,韩涛就抱着王小雪睡在树上,好在已是仲春时节,天气不 是很冷。 天亮了,他们继续穿树林。韩涛故意在树林乱穿,当然,他在小雪面前的身份 是第一次来山上嘛,自然不能表现出太熟悉的样子。 两天的时间,他们就是这样度过的…… 星期一的中午,王全福正坐在家门口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他不时叹气,又不 时用衣袖擦着眼角。 “爸爸!”韩涛和王小雪忽然出现在家门口,把他吓了一跳。 王小雪跑过去抱着父亲哭起来,诉说着两天的经历。 她说摔下悬崖后被树拦住了,然后拉着树藤爬上去,却不认识路,走了好久, 才找到熟悉的路回来。 “小雪,你真的没事儿?”王全福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女儿又 回来了。 “爸,我真的没事!就是在树林里迷路的时候很害怕,还有,两天没吃饭了, 我们好饿!”王小雪抱着父亲的手臂,泪眼汪汪的眼睛里居然闪着兴奋的神采。 王全福看着女儿,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刚遇 险回家的样子,更不像两天没吃东西的样子。相反,她看起来好极了,不但很有精 神,眼睛里还有一种幸福、兴奋、愉悦的光芒,嘴角也露出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甜蜜 微笑。 王全福虽然没读懂女儿的这种幸福,但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他看了看韩涛, 两个人嘴角都流露出一样的甜蜜微笑,可是女儿都说没事了,他也不好再问,要不 然就是对韩涛的不尊重了。 这时,韩涛说话了。他把王全福拉到凳子上座着,郑重地说:“王大叔,这次 多亏了小雪不顾自己的安危跳下悬崖救我,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想认小雪做我干 妹妹,你看好吗?” “那是小雪的福气,我当然高兴了!”原来是这样,王全福总算放心了。 “我还打算让小雪继续念书,上高中,上大学。我知道你们家的困难,这学费 就由我来想办法。” “这怎么好呀?你对我们小雪真是太好了,叫我们怎么报答呀?”王全福一听, 也是欣喜万分。难怪小雪这么高兴呢。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这是为了报答小雪的救命之恩,哪儿还要你们谢呀?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小雪对我是救命之恩,我为她做的这点 算得了什么?”韩涛淡淡地笑着。 于是,王小雪就名正言顺成了韩涛的干妹妹。 吃过饭,韩涛回学校,王小雪在家休息。 韩涛回到学校,先是被人当成鬼引来一阵阵尖叫,然后又被人围起来问长问短, 而后沈眉听说他平安回来,老远跑过来就一下子抱住他,好半天才松手。再后来校 长专门把他叫到校长办公室,先关心的问怎么回来的,接着又问王小雪怎么样,有 没有受伤?听说两人都很好,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休息一下,明天再上课。 “哦,对了校长,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这回王小雪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救 我,让我很感动,所以,我已经认她做妹妹。以后,我还打算送她去读高中、念大 学,校长你看好不好?” “这样好呀!难得这个孩子这么勇敢。不过,这孩子对你没别的意思吧?”这 也不能怪他乱想,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老师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且 又孤男寡女在树林里过了两天,难保别人不说闲话是吧! “别的意思?什么意思?”韩涛装糊涂。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老校长现在放心了,其实他本来就是瞎操心,像韩 老师这样的人,怎么会搞师生恋呢?再说,韩老师不是还有沈老师这样漂亮的女朋 友吗?他也真是的,竟然想这个!老校长觉得自己多虑了,真不该这样想韩老师, 韩老师是多好的人呀。 又过了一关,韩涛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想:好像自己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了,本来自己故意跌落悬崖是为了摆脱麻烦,没想到反引来更多的麻烦。不过,小 雪应该不能算麻烦吧?奇怪,他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小雪来。 正在回忆,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韩涛?你睡了吗?”来人是沈眉。 她一下课就过来看望韩涛,虽然韩涛自己说了没事儿,可她总不放心,害怕那 只是个梦,一会儿就醒了,所以她非要亲自过来看看他才安心。 “来了!”韩涛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只是沈眉太 高兴了,没听出来。 “沈眉……”“韩涛……”两人一起开口,然后又都停下来。 两个人都笑了,还是韩涛先说:“进来说吧!” “没打搅你休息吧?” “不都跟你说了没事儿吗?什么打搅不打搅的!” “涛,这两天你怎么过的?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沈眉深情的望着韩涛。 “其实也不算什么……”看到沈眉这个样子,韩涛倒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小雪她好吗?”沈眉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她很好。沈眉,我,我想跟你说……”话到嘴边了,可怎么也开不了口。自 己故意跌落悬崖其原因之一就是想摆脱沈眉,可如今为了小雪他已经决定让韩涛这 个人在林溪继续活下去。怎么办呢? “对不起,沈眉!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总之,都是我的 错……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好好对待你自己,好好保重你自己……”面对沈眉的 痴情,韩涛虽然已经把暗暗心给了小雪,可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他虽然不爱她,但 他本性中的善良让他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你想跟我说什么?说你我之间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吗?”沈眉再也 忍不住哭了起来,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总是给她希望,而后又让她失望。 “……”韩涛不说话,表示默认了,“如果我是你留在林溪的唯一理由,那么, 你还是回武汉去吧!”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就算判死刑也还有个罪名吧!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沈眉,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一直认为你是个 很好的姑娘,可是感情的事是真的说不清楚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本 来以为自己是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也不能够去爱一个人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不 结婚,一辈子就一个人过算了……我自私的想把你留下来,也是为了林溪,不是为 我自己,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爱情和婚姻。而现在,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可 以去爱一个人的,那个人就是小雪!我被她感动了,被她那种忘却自己只为救我的 深情感动了,我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回报她的这份感情。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的意思我懂了,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错就错在不该在悬崖上干 着急,我应该比小雪早一步跳下悬崖去陪你,也不管你是否还有生还的希望,不管 那群孩子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我始终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你生,我生!你死,我 死!这样,你就会爱我了,对吗?”沈眉崩溃了,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 样,韩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逻辑?他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情?她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思想和决定。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唉,真是说不清楚……”韩涛摇头叹气。沉 默了两分钟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对沈眉说:“沈眉,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除了 感情上的事,我都会尽力帮助你的。同时也请你记住,不管你是否原谅我,我都把 你当成这个世界上我最知心的朋友。”韩涛很动情地说。 沈眉泪眼朦胧地看着韩涛一脸的抱歉,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抱歉。她吸吸鼻子, 带着自己残留的自尊,拭去眼角泪水,转身走出了韩涛的小屋。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