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策,昨天你掉到河里,吓死我了!你要是被淹死,以后我就只能一个人玩 了。”今早小英子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这么说道。 “哼,难道有其他人陪你玩,我淹死就没关系了?你就不担心啦?”我生气地 反问他,因为听他的话,感觉很怪,好像我活着就是为了陪他玩一样。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生气,反正就是生气了,可能是我把小英子当成好朋友,而他的话却伤了 我的心的缘故吧。 小英子连忙向我赔礼,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为了不让我生气,他还用他的白馍 和我的黑馍换着吃,让我不生气。白馍真的很好吃,不过我没有多吃,只吃了一口 就原谅他了。我们坐在桥边继续等待今天桥会开始。 昨天死了人,今天来看桥会的人就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桥上站满了 人,河面上浮满了小船大船,有些挤不进人圈的人只能回家站在房顶上远远地看。 县太爷又来了,不过这次他带了很多随从,其中有一个是很有名的拳师小飞鹰 李山,他的堂伯父是大内高手,曾经保护过皇帝呢。李山听说是和他堂伯父学过功 夫的,轻功尤其好,在县里大大的有名。县太爷也要让他三分! 昨天他要是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和王五打一场?王五虽然是侠客,杀的是淫贼, 不过听说杀人要偿命,官老爷是不会管你是不是侠客是不是来锄奸的,一律要抓了 砍头。李山是衙门里最厉害的拳师,王五功夫好,也不一定能赢得过他吧?我想。 王五的水刀功夫李山肯定不会,我又想道。虽然我满脑子都是想法,来回比较两个 人的本事,却没有一点头绪。多年以后,我想起小时候的想法,忍不住想笑,真是 太幼稚太可笑了。 锣声响过,拳师们纷纷上船台使开拳脚。全场只有两个人不动,就是龙师傅和 韩师傅。等拳脚活动开,刘地主站起来宣布,抽签分对儿,开始比武。上午比三场, 下午比三场,比试过后还是找戏班唱曲儿,要唱到月亮看不见才散会。庄里的百姓 们听了都鼓起掌来,说刘地主是好人,给大家造福了。 台上没有女人,更没有傅彩云。我没看见她,失望极了,一点也没有心思看那 些拳师抽签。小英子也没有心思,他跟我说,他也想再见见昨天救我的那个姑娘。 我支吾着没有回答他,我不想让他也见傅彩云,但是我也没有理由不让他见啊。 第一对比武的拳师上到船台中间的红圈子里,抱拳行礼,开始比试。规矩是谁 出了红圈子就算输,外人不可进红圈子帮忙,生死两愿,各安天命。 对打的是一老一少。一老有四十多岁,胡子一大把,看不清面孔。少的那个是 我们庄里杨老拳师的徒弟,叫二狗。二狗虽然出徒好几年了,但是今天他是代表他 师傅来比试的。两个人在一起面对面绕圈子,谁也不敢先进招,互相试探着。 船台底下看比武的人都在喊,“快打啊!快打啊!”不过,他们还是面对面绕 圈子,不肯真打。约莫绕了百十个圈子,绕得我打了个大哈欠,开始犯困,他们还 是没有动手的意思。我四处找傅彩云和她爹的影子,一直找不到。 就在我走神儿的功夫,听见人群里爆出一阵叫好的声音,“好――!”我回头 看船台上,已经只剩二狗一个人了。 “怎么回事儿?”我问小英子。 “二狗踢了那个大胡子一脚。” “然后呢?”我问。 “然后大胡子被踢进河里了,二狗就开始向大伙抱拳行礼。”小英子说道。 我一回头的功夫他们就打完了,真是可惜,白等了许久也没看见那关键的一脚。 我后悔了半天,发誓再也不四处乱看了,免得再错过。 二狗下台休息,又上来一对儿拳师,两个人都是又粗又壮,穿着褡裢,都是练 摔跤的。他们是兄弟俩,哥哥弟弟一起参加桥会,没想到刚开始就分在一起对打, 真是运气差。 兄弟俩开始比武,互相揪住对方的褡裢,扭在一起。本来摔跤很好看,把一个 人从肩膀上摔过去,要不就是使绊子把人丢出去,非常厉害。这兄弟俩从小一起学 摔跤,本事差不多,扭来扭去,就一起倒在地上,滚成了一团。看起来就象是小孩 打架,乱成一团,一点没有高手的样子。 两个人滚来滚去,一起滚出了红圈,这可难倒了刘地主,不知道该宣布谁赢谁 输。有人出主意,让他们再比过,摔到河里分胜负,谁先掉进河里谁就算输。这本 是个馊主意,刘地主却同意了,哥俩只能又开始摔起来。 既然摔到河里算输,那么红圈也就没有用了,两个人在船台上滚来滚去,撞翻 了不少凳子,也没有谁掉进河里。最后,好像是哥哥大喊一声,拦腰抱住弟弟的身 子,往船台边上推,弟弟蹬蹬蹬后退,眼看就要掉下去。弟弟在危险关头,死死抱 住哥哥的腰向上举,竟然把哥哥给倒举起来,不过弟弟自己失了重心,身子后仰, 两人一起掉进河里。 刘地主一看两人又是不分胜负,更是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哥俩上岸后又 上了船台,还要再比过。刘地主说让他们抽签决胜负,两个人都不同意,说不公平。 他们说要不就算都通过,一起进入下一轮比试,刘地主说那样更不公平。双方僵持 不下。 哥俩还在船台上吵闹不休,底下的人都哄笑起来,他们却一点不脸红。这时候 龙师傅站起来,对他们训斥道,“学艺不精,还来丢人现眼,给我下去!” 哥俩一听就气了,一起向龙师傅扑过去。龙师傅看着四个蒲扇一般的大手抓过 来,双臂横里一抖,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摔跤兄弟同时双手抽筋一样哆嗦了一下, 踉跄后退。龙师傅一闪身,瞬间来到他们身后,双掌抵在他们后腰上,一吐劲,两 个人炮弹一样向岸上飞去,摔在地上,砸了两个大坑出来。岸上人看见后,都哈哈 大笑,夸龙师傅好功夫。龙师傅得意地笑了笑,抱拳作个罗圈揖,回座位了。这哥 俩灰溜溜地走了,再没有罗嗦。 刘地主很满意地看了看龙师傅,继续让下一对拳师上台比试,这时候就已经快 晌午了。大家正等着拳师上台,就听见有个声音高声喊道,“洪老爷到!洪老爷到!” 洪老爷,文曲星下凡的状元老爷,就要到向阳庄了!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大路 那头儿,等着见见传说中的洪文卿老爷。我也来了兴趣,这可是我头一次见文曲星 呢!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