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彼岸花(四) 情,爱之始也,若非有情,焉能至爱;有情无爱,是缘浅,有情有爱,是缘切 ;情有千态,爱亦有千种风情。情深爱切意诚是为挚。情深爱切意伪是为霸;以爱 困人者谓占,以爱苦人者谓独。情动之初,无有所感,觉醒之时,情已深植成爱。 甘,幸也;苦,亦持之难舍……… “那人是消失在这里了吗?”柳嫣和凌熹看着眼前的地方对视着,均看到了彼 此眼中的不自信。 也别怪他们发出奇怪的问话,这里实在是太荒凉了。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之内 渺无人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还坚持在那里。 他们昨天晚上被一墨衣人逗引着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人的身法出奇的快,以他 们的脚程,居然没有追上那人,只是远远的缀着。来到了这里,那人忽然就消失不 见了。 两棵参天的古柏,将黝黑干硬的枝干插进灰色的天空中。 转过两棵大树,一个小小的山洞便显露出来。他们几乎有点不相信地看着这个 地方:就是这里吗?那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里面会有他们要找的孩子 吗?若是这样,似乎找到得太容易了。 事情都是这样,如果很顺利地达到目的,总会令人感到莫名的不踏实。 点燃了一根枯枝作为的火把,他们毫不迟疑地向洞中走去,因为,那里面有也 许会有需要他们帮助的孩子们。 山洞内深暗而幽长,出人意料地,脚下居然是平整的石阶,显然是经过刻意的 建造。谨慎地慢慢前行,下行约三十余级石阶,面前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直角转 弯。凌熹停了下来,细细谛听转角隐蔽处的动静…… 静,静得毫无声息。 心中更是诧异:莫非这里已经没有人在? 他们迅速转过石壁,同时暗暗做好的袭击的准备。但…… 入眼的竟然是一大扇厚实的石门,阻隔了道路。 凌熹和柳嫣相对苦笑了一下:这个门,看起来坚固而沉重,似乎不是凭自己的 力气就可以打开的。看来硬来是不行的,柳嫣看了看四壁,希望能找到打开门的机 关。 可就在这时,那门突然轰隆作响地慢慢升上去,就那样在他们面前打开来…… 柳嫣本能地后退一步,全身戒备。而凌熹则是上前了一步,把她护在身后。 面前却是豁然开朗——一间开阔的洞厅出现在眼前,足有三十余丈深,二十丈 宽。在这洞厅之中,居然高燃松明,不住跳动的火焰将洞中的情景映得忽明忽暗。 在洞厅深处的地下,整整齐齐有顺序地摆着几个地铺,每一张地铺上都安安静 静地坐着一个孩子。 似乎早知道要来人,他们谁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静静地坐着,狐疑地 看着他们。 凌熹和柳嫣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这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那哀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渐沦亡。 琴音忽然响起,舒缓柔和的曲调如同风的低语,一点一点沁入人的心魂,柔柔 的漾开,化做一波一波的暖流,缓缓的流过全身。竟是一首《凤求凰》!没有绵延 的婉转,只有浓烈的深情…… “是谁?”大声地问着,却没有人回答。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将琴代语兮,聊写那哀肠…… 不得于飞兮,使我渐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渐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渐沦亡…… 墙无声无息的移开了一条缝隙,被这琴声蛊惑着,不自觉的走了进去,又是一 条狭长的甬道,然后,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火红!鲜艳!耀眼的睁不开眼睛。 遍野都是盛开的彼岸花,一阵风吹来。无数飘落下的色彩,伴着风凌空飞舞的 花瓣,像红色的雨,铺天盖地撒开,迷惑人的美丽,不断地在眼前飘零着残存的生 命力,好像在尽情地挥洒着它凄然而耀眼的时刻。 席地盘膝而坐的人,有着俊美如玉的容颜,风采飘摇象是传说中的神坻,漆黑 的长发长长的拖在地上,墨黑色的外衣随意的敞开着,抚琴的那双手,莹白胜雪。 时缓时急,修长的十指从容不迫的在琴弦上跳跃着。 抚琴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他的一双漆黑的瞳孔胶滞在花丛中,那红 衣飘飘,在落英中回旋舞蹈的人身上,原本一双漠如寒霜的眼睛,这时竟然是热烈 如火。 那舞蹈之人一身红衣在空中飞翔起来,火焰般的长发随着越来越快的身影一并 的飘飞,整个人就如一团狂烧不尽的火焰,一个旋身。倒在了抚琴人的身上,一个 用左手一个用右手,琴声窃窃如私语,诉尽平生不尽情,两人相偎着,在那琴弦上 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斯契合…… 偶尔的一抬头,却让柳嫣几乎惊讶的叫了出来,“师伯!” 那红衣的女子明艳的像是要炫花人的眼睛,微微的一笑像是漫天飘零的彼岸花 般凄美,艳光四射。却正是早已经在火中消失的柳嫣的大师伯――钟无射。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