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惜别 人早已远在五里之外。 官道上,向天歌抱着何姑娘一路疾奔。 他当然没有中毒。也没有被那红衣女郎制住穴道。 在“销魂摄魄香”将放未放的那一瞬,他早已有所察觉。于是,他只是做了一 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屏住呼吸。 世间任何的毒物迷药,只要不入口鼻,就不会发生半点效用。所以,他根本就 没有中毒。他佯装中毒倒下,当然是想彻底搞清楚,究竟是谁在打他的主意。 他躺在地上,听见两农夫叫出女郎名号,他当然知道那是谁了。当然,他也亲 眼看到女郎一伸手便杀死假扮农夫的天南双煞周氏兄弟。江湖武林,杀人并不少见, 但这样谈笑间痛下杀手,心狠手辣四字考语,花妖可真是当之无愧。 他已经猜到了花妖的真正用意。但是仍需要进一步证实。 同何姑娘一起被囚进那间屋子之后,他很快就已明白,花妖果然意在百万灾银。 但是这样大的行动,花妖决无力量孤身行动,肯定有人在跟她联手。所以,他要求 花妖给他一个时辰考虑。他当然需要搞清楚她的同伙。 他也早已料到,以花妖的心狠手辣,必然会出手制他穴道。所以,在同她谈笑 之时,他便早已运气提防。花妖出手够狠够快,认穴点穴功夫也十分到家,但他的 穴道却根本没有受制。移穴换位乾坤大挪移的功夫,花妖这号人物不仅不会,甚至 连听都没听说过! 当鬼手龙的两名同伙出现之后,他已彻底明白,同花妖联手的一定是鬼手龙一 伙。所以,他已经不必再等下去。 但是这一切,他又怎么敢明白告诉何姑娘? 假若何姑娘知道这一切,不恨死他才怪! “何姑娘,我们歇息一会好吗?” 何姑娘点点头。 两个人在一株柳树下并排坐下。 天空中,忽然又有一群白鸽粼粼飞过。 又有一只白鸽离群。 白鸽并未降下,只是在两人的头顶盘旋不已,咕咕急叫。 “师父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何姑娘面呈凄凉之色,幽幽道,“向兄,我 得赶紧走了。” “我明白。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可是向兄,我……”何姑娘脸泛潮红,悄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 ……风流而不下流的好人……” “呵呵,是么?”向天歌英俊的脸上浮上一丝伤感,苦笑道,“天下汹汹,民 不聊生,是好人似乎就该统统遭殃!我可实在不愿意做什么好人哪!” “可是我知道的。你确实是个好人。我……向兄,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你么?” “诱饵。” “你!”何姑娘脸色一红,“原来你早就知道的,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揭穿你,是吗?” “是呀,为什么?” “没有必要。” “你是说?” “你迟早会告诉我的。”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我这双眼睛,极少会看错人的。” “我……” “你是个好姑娘,何碧。你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 “可是,我却在引诱你,算计你!” “我知道你有苦衷。” “向兄!” 何姑娘一双美目中,已有热泪在滚动。 “我们就要分手了,向兄,我……我很难过……” “你应该好好控制自己。”向天歌满脸怅然,叹口气道,“其实,这只是早晚 的事。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明白。” “是的,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有时候,许多的事情并不能由我们自己来 决定。尽管我们也许各有隐衷,但这却是事实。” 向天歌深深吸一口气:“既然迟早要分开,倒不如早些分开的好。” “可是,我们毕竟相交一场。”何姑娘扭过脸去不看他,“向兄,我……谢谢 你!” “我也该谢谢你的。” “我们……还是朋友么?” “当然。永远是互相关切的好朋友!” “我们……” “我们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人这一生中,可以共同享福的朋友何止千万?但 真正能够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又能有几个呀?” “我真高兴!向兄。” 何姑娘的眼里飘进一团湿雾,朦胧了视线。 “我虽然不能胜任诱饵,没有能使你改变主意,但我却不虚此行!我已经得到 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是成功的……” “何碧……” “向兄,你的行止……” “我是个放浪形骸狂傲不羁的江湖浪子。本来么,从江南到江北,我想学老子 作逍遥游。现在想逍遥也逍遥不成了啊!” 向天歌昂首望天,语声悠悠: “看来,我得在这里多耽些时日了。” 他当然不能完全说实话。但是何姑娘却完全相信他。 “什么时候事情才能了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南阳,再作老子逍遥游呢?”向 天歌感叹。 “我很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向兄。” “我也一样的,何碧。希望我们再次见面时,依然还是朋友,不要变成仇敌。” 向天歌的心里当然也很疼。但他却竭力克制着。他不能过早地表露出来。 “向兄,我会记住你的。我……一辈子只记着你一个人……” “何碧……” “向兄,珍重……” 何碧走了,一跃三丈。 身后,洒落两行清泪如珠。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