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名祁连降二怪紫燕林中遇三刀 无名给梁紫燕留下一封信和金创药后,悄然离开了小店,直奔祁连山。这祁连 山连绵数百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要想找到十八年前有人在此丢过一个婴儿的 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翻山越岭,穿谷跨涧,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几捧 山泉,乏了,困了,随便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有时还在山洞里,石头缝里过夜。他 不知走访了多少个村寨,问了多少个人,所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不知道!”他 心急如焚,嘴上都急起了燎浆泡。他站在山头大声呼喊:“爹!娘!你们在哪儿啊! 回答我!”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他绝望了,精神彻底崩溃,一下子瘫倒在地 不省人事。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亲娘。他紧紧地抓住亲娘的手, 不住地喊道:“娘,娘!我终于找到您了,您不要走,我再也不离开娘了。” “小施主,你醒醒!你醒醒,小施主!”好亲切的声音,无名感觉到娘在喊, 连忙睁开眼,发现一位尼姑站在面前。尼姑四十多岁,和蔼可亲,正用一种慈爱的 眼神望着无名,脸上还带着微笑。无名翻身坐起,问道:“师太,我娘呢?她到哪 里去了?” “小施主,你刚才是在做梦。” “梦!”无名环视一下周围,见是一间禅房,便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什 么地方?” “这是静音庵!” “我怎会跑到庵堂来了?” “不是你跑来的。”师太道:“昨日,贫尼见小施主昏倒在山上,就把你弄到 这儿来了。” “谢谢师太相救,无名这厢有礼!” 师太连忙还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小施主不必在意!哦,对 了,贫尼也备好斋膳,请小施主后堂用膳吧!” “小施主什么事如此着急?”师太在餐后问无名,“小施主在梦中不断地喊娘, 你娘怎么了?” 无名从见到师太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师太很亲切,就把自己的身世毫无保留地 告诉了师太。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太道,“原来小施主是特地来祁连山寻找双亲的, 你恨你爹娘吗?” “我不恨他们。”无名道,“娘亲抛弃我,肯定有苦衷。” “善哉!善哉!”师太道,“小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无名无姓,下山时,摩吉师父赠我名字,叫做无名!” “无名!好,好!”师太道,“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即是无,无即是 有,这名字挺好。”停了停,师太话锋一转,道:“你要寻找你亲爹娘,有什么信 物没有?” “没信物!” “不会吧!是不是你师父忘了?” “不会的。”无名道,“师父也说没信物,不过我胸前有一块蝴蝶形胎记,我 娘一定会认识。” “哦,是吗?”师太神情一凛,道:“可否让贫妮一睹?” 无名在师太面前就像一个乖孩子,连忙敞开胸脯:“师太,您看!” 师太见到那块胎记,目露异光,面露惊喜,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无名未 留意师太的神态变化。“不错,这就对了。”师太喃喃自语。 “师太,您认识这胎记?您就是……” “不不不不!”师太连忙打断无名的话,道,“我是说小施主凭着这块胎记, 一定会找到你娘的。” “是吗?我能找到我娘了?”无名像个小孩子。 “不过,一切都讲机缘,勉强不得,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师 太说完,进了禅房,不一会儿,禅房里就传出一阵清脆的木鱼声。 无名站在禅房外想说什么。师太停下敲击,缓缓地道:“小施主,别忘了你两 位师父的嘱托,你去吧。” 无名怏怏地离开静音庵,想到师太刚才的话,心里暗道:“是啊,凡事勉强不 得,一切要随缘,师太说得对,不能忘了两位师父的重托,师父将他的毕生所学悉 数传给我,不就是让我能为江湖做点事吗?追查盟主命案,寻找双亲两件事孰轻孰 重自己要有分寸,一定要先公后私,等盟主命案有了结果后,再去寻找也不迟。” 他正低头边走边想,忽听前面有人喊道:“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哥!” 无名抬头循声望去,见一位黑衣人抱着一个黄衣人坐在路边直叫喊。他走上前 问道:“出什么事了?” 黑衣人道:“我哥他,他晕倒了。” “哦,让我看看。”无名跟随师父十八年,也跟师父一样精通医道,善晓歧黄。 他蹲下身,抓住黄衣人的手腕把脉,忽觉身子一麻,僵住了。原来是黑衣人趁无名 把脉之机,冷不丁点了穴道。黄衣人一下子跳起来,拍掌笑道:“小娃娃,真是不 好意思。咱哥俩好几天没酒喝,实在馋得慌。”说罢,解下无名身上的行李,打开 一看,里面有银子,还有银票,道,“老二,咱发财啰!” 黑衣人道:“这小子果然是只肥羊啊!这下咱哥俩该痛痛快快喝他个三天三夜。” “净胡说,三天三夜还不把人给灌死啊!”黄衣人道,他边说边抽出宝剑,又 叫道:“老二,你看,这剑是紫金的,值不少钱嘞,今天咱祁连双侠走运了。”黑 衣人道。 “原来是这两个老怪物,还大言不惭自称双侠哩!”无名时常听师父讲一些江 湖中的人和事,当然也提到过黄鼠狼和黑狸猫,江湖上称他们为祁连二怪。他俩是 一对孪生兄弟,黄鼠狼黄脸黄发身穿黄衣,瘦长;黑狸猫黑脸黑发身穿黑衣,又矮 又胖。二怪亦正亦邪。无名道,“二位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这几天,哥俩手头紧得慌,弄点银子喝点酒,今天该你倒 霉。”黄鼠狼道,“你别害怕,祁连双侠只图财,不害命,半个时辰后,你的穴道 会自然解开。”说着还扔下几两碎银子,道:“这些就留给你做回家的盘缠。”说 罢,两怪物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转身扬长而去。刚迈步,二怪就像两只泥塑一样 不动了,怪眼圆瞪,样子更怪,更吓人。原来他们被无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 了穴道。无名在天山练过易筋经,能转穴移脉,当小怪点他穴位时,他本能地把穴 位挪了位,便假装着了道。趁二怪得意忘形之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怪 也是老江湖,闯荡江湖几十年,滑得像泥鳅,还是头一遭遭人暗算。他俩老大不服 气,今天出来打鹰,鹰没打着,反被鹰啄瞎了眼,栽在一个嫩雏的手里,翻着两双 怪眼死盯着无名。 无名围着二怪转了一圈道:“二位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用这种下三滥 的手法呢?” 二怪怒道:“小子,不要说风凉话,老子今天认栽,要杀要剐,趁早动手,别 他妈的婆婆妈妈的。” “二位别嚷嚷嘛。”无名道,“我既不图财,又不害命,我与二位往日无仇近 日无怨……” “你想干什么?”二怪齐道。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说着拿回自己的行李和宝剑, 顺手解了二位的穴道,便走了。 二怪活动活动筋骨,见无名尚未走远,一齐大声喝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声未已,二怪已到了无名身后。 无名转身道:“二位又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大怪道,“我们只想拿回我们的东西。” “我拿了你们什么?”无名不解地道。 “面子!”二怪齐道。 “面子?二位还有面子?”无名真想大笑,道:“什么面子?” “老子哥俩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今天栽在你手里,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我 们的面了都会丢尽,你小子必须还我们面子。” “二位想怎样?” “刚才老二小瞧了你,下手太轻,让你短时间冲了穴道,咱哥俩一时大意,才 遭了你的暗算,现在,手底下见真章!”说罢,二怪同时出手,一齐抓向无名的琵 琶骨。其动作怪异快捷,二位心灵相通,配合默契。 无名心里直觉得好笑,明明是他们自己对别人偷施暗算,还反过来怪别人,太 没道理。见二怪出手,他也不敢怠慢,他知道二怪并非善与之辈。等二怪双手刚刚 抓到。便双手齐出,并指如戟,分别戳向二怪的脉门,出招之快,也让二怪大吃一 惊。黄鼠狼道:“点子硬,拔家伙!”话音甫落,两人手中已亮出了兵器。大怪使 的是铁鞭,鞭由三节连成,长可一丈,既可当鞭使,又可当三节棍用,叠起来还可 以当棒使,既可远打,又可近攻,黑狸猫是两把斧子,不过斧子前端多出一个尖刃, 可砍可劈,可刺可挑。无名见到这两种奇形兵器,不敢疏忽,拔出紫金剑小心应付。 祁连二怪端的名不虚传,人怪,兵器怪、使出的招式更怪。大怪铁鞭一抖,一 招毒莽出洞,直奔无名咽喉;小怪双斧齐挥,右手斧使出吴刚伐桂,左手斧使出横 断玉柱,分袭无名双腿和腰。二怪劲道雄浑,配合得天衣无缝,恨不得一招就让无 名毙命。因此,一出招就痛下杀手。 未等二怪招式使全,无名的紫金剑已先一步到了二怪身边。直指要害,吓得二 怪急忙半途变招,回手自救。大怪身子一跃,站到了小怪的肩头上,手中鞭又变成 三节棍,劈头盖脑直袭无名上盘;小怪在下双斧飞舞,左一招劈山开路,右一招李 逵杀虎,直袭无名中下盘。将无名的上、中、下盘封死,好不厉害。无名施展异人 剑法听风辨器,沉着应敌,右手剑向上斜指,逼得大怪急忙缩手自保,左手食中两 指一并,,把达摩剑中的闭门参禅也化于剑法之中,小怪也不得不中途收招。如此 同时,大怪离开小怪肩头,冲天而起,人到空中一个倒翻,脚上头下,手中铁鞭随 即一招恶龙搅浪,无数鞭花夹着劲风直泻而下,把无名罩在鞭花之中;小怪身子一 旋,右手斧使出一招樵夫问路,直剁无名双脚。左手斧变枪招独占鳌头,直刺无名 腹部气海。无名脚下轻滑,脱出鞭花,身体下旋,紫金剑在前划了个半圆,他解了 小怪的招式,并且趁大怪身体下落之机,左手并指直戳大怪脉门。大怪铁鞭一拢, 化作棒,一招棒打山神,他解了无名点向脉门的一招。无名经过梁家堡和花家庄两 次交手后,对异人剑法的要义领会更深,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他面对二怪的怪 招,不慌不忙,紫金剑东点西划,上指下圈,就这样比比划划,却含着无穷的变化。 二怪的怪招也层出不穷,时而前后夹击,时而左右合围,时而上下齐攻,时面是合 二为一,时而一分为二,时而如灵猴窜枝,时而如鹰隼飞天,转眼之间,双方已拆 了数十回合,尽管二怪尽展平生所学,也没讨到半点便宜,每一出招,都被无名抢 占了先机。二怪行走江湖数十年,阅历极深,大小阵仗数百次,还从未见过无名这 种剑法,看起来稀松平常,毫不起眼,不讲章法,没有套路,大开大合,虚虚实实, 几次就要得手,都差之毫巅,功败垂成,气得两个怪物哇哇大叫。无名并不想伤害 两个怪物,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道:“在下服输,后会有期!”说完就要走。 “站住!”大怪道。 “二位有何指教?”无名问。 “我问你,你使的是什么剑法?”大怪问道。 “对,你使的是哪家剑法?”小怪附和着。 “异人剑法!” 二怪齐道:“没见过,谁教你的?” “我师父啊?” “你师父是谁?”二怪齐问。 “天山异人!” 大怪道:“天山异人?没听说过。” 小怪道:“对,不认识。” 大怪又道:“嗨,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啊,是块好料,做老子哥俩的徒弟如何?” 无名直觉好笑,暗道:“做你俩怪物的徒弟?别人不笑掉大牙才怪哩!”便道 :“二位好意,在下心领了。” 小怪道:“哟嗬,说你脚小,你还真扭起来了,你今日不答应,就别想离开!” 嘿,这不是霸王强开弓吗?哪能有硬逼着别人当徒弟的?便道:“在下资质鲁 纯,二位另请高明吧!” “好你个小子!”大怪道,“别人想还想不到哩!” 小怪道:“老子哥俩是瞧得起你,别人想啊,老子还不收哩,别给脸不要脸, 说着就要动手,大怪急忙制止道:”哎,我说老二,别吓着他,有话好说嘛。“又 对无名道:”你小子答应吧!也让咱哥俩过过当师父的瘾嘛,也好把咱哥俩的一身 绝学传给你呀,你总不能让咱哥俩的绝学带进棺材去吧,是不是?常言道,常言道 ……对,常言道,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成全别人的嘛,你说是吧!“ 真是怪得离谱,一个硬逼,一个软求,看样子不给点厉害让二怪瞧瞧是不会甘 休的。便笑道:“二位刚才是说君子成人之美吧,既然二位如此看得起我,那就看 两位有何绝技能赢得我让我心服口服啰!” “你是瞧不起咱哥俩?”小怪道。 “不不不,决无此意!” “那好,咱们就比试比试如何?”大怪道。 “那就请划个道吧!”无名道。 “好,你小子有种。”小怪道,“你别后悔!” “一言既出!”无名道。 “四匹马也拉不回。”小怪道。 “不对不对。”大怪道,“是四匹马追不上!” “比内力吧!”小怪道。 “不行不行!”大怪道,“老二,小子年轻,要是伤了他,咱哥俩不是白忙活 了吗?就比拳脚吧。”又对无名道:“你二十招不败,咱老怪物就认输!怎么样?” “就依二位所言吧!”无名道,“二位出手吧!” “这样不行,不行!”大怪道,“这要传出去,还说咱祁连双侠不讲道义,倚 老卖老,以大欺小,还是你先出招吧!”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得罪了!”无名说罢,双掌推出,两股劲风袭向二怪。 二怪互望一眼,彼此会意,四掌齐挥。想硬接。等二怪掌风刚堪堪袭到,无名变推 为扣,二怪见势,掌风疾收变推为击,哪知无名此招是虚。见二怪上当,飞身而起, 双腿分踢二怪双眼。二怪左右分开,四只手使出四种不同招式,分袭无名前后左右 各大要害,无名一个大翻身,趁下落之势手脚并用,二怪招式愈变愈奇,大怪上窜 下跳,小怪左旋右转,掌风迅猛,如江河鼓浪,掌风所到之处,石走沙飞,把无名 罩在掌风之中。二怪说过,只要二十招不输,就可走人。因此,无名只守不攻,只 是与二怪游斗,这样就更是气定神闲,在二怪雄浑的掌风之中穿插自如,胜似闲庭 信步。二怪施展平生绝学,怪招层出不穷,都被无名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连无名的 衣襟角都没有碰到。无名见早已过了三十余招,身子一旋,脱出掌风,道:“二位, 承让了。”说完,抬腿说走。 大怪叫道:“且慢!” “二位又要怎样?” 二怪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娃娃实在是不容易战胜,在交手中,他们知道娃娃 只防不攻,几次都可以让他们两个老怪物丢尽面子,却又中途收手。两怪物知道无 名宅心仁厚,没有伤害日人之心,心里更是喜欢上无名了,大怪见问,便道:“咱 哥俩从未服过人,今天 算是真 服了你了。咱俩怪物做你的徒弟如何?” “岂敢!岂敢!” 大怪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气死我也!真是膏药贴屁股,不对,屁股贴 膏药,我们哥俩贴定你了。你划个道,不然我们就死,对,死给你看。” 小怪应和道:“对!” 无名觉得两个怪物虽怪,但也是个直性子,口气也就显得有点客气道:“那我 们做兄弟吧。” 大怪一拍大腿道:“你来做老大。” 小怪道:“从今往后,咱两个老怪物任你驱使。” “不不不不!”无名道,“前辈言重了。还是二位作哥哥吧” “那你是瞧不起咱哥俩啰!”小怪道。 “岂敢岂敢!”无名道,“二位乃江湖前辈,在下一个后生晚辈,那怎行呢?” “有什么不行的?谁敢说半句不中听的话,咱老怪物跟他没完!”大怪道。 “对,跟他拼命!”小怪道。 无名又道:“在下实难从命!” 大怪道:“就依了你的吧!” 无名灵机一动,心中暗道:“二怪生在祁连长在祁连,对祁连山的一些事情肯 定知道得不少,说不定二位还可以帮我寻找双亲哩!”便道:“如蒙二位老哥哥不 弃,小弟拜见二位哥哥了。” 二怪大喜,道:“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嘿嘿嘿嘿!小兄弟,往后你叫我们朝 东,我们决不朝西。” “哎,小兄弟叫什么?”大怪问道。 “小弟无名!” “你怎么到祁连山来啦?”小怪问道。 “我有点事……” “有事交给两个老怪物,没有摆不平的。”大怪道,“你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无名道,“烦请二位哥哥留心打听一下十八年前,祁连山发 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有没有谁家丢了孩子。” “这事啊,好说,包在咱两个老怪物身上。”大怪拍着胸脯道,“你放心老哥 俩把祁连山翻个过,也要弄清这件事。今天是咱哥俩的大喜日子,请小兄弟痛饮几 杯如何?” “那好哇!”无名高兴地答应。 小怪站着不动,大怪道,“走哇,楞着干什么?” 小怪道:“大哥,没、没……” 无名知道二位囊中羞涩,道:“今日由小弟做东,请二位哥哥!。” 二怪大喜,齐道:“真是好兄弟啊!” 席间,无名敬过二位的酒,道:“小弟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小怪道:“有什么该不该的,你就是放个屁,咱两个怪物也闻出是香的。” 无名知道二位是粗野之人,也不介意,笑道:“二位哥哥往后再也不要做那些 ……” “那些什么?”二怪问道。 无名本想说不要在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些 让江湖朋友瞧不起的事!” “他妈的谁敢!”小怪道。 大怪连忙道:“兄弟放心,咱哥俩决不会给小兄弟丢脸!” 无名道:“我知道二位哥哥言出必行,一言九鼎。”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百 两银票,递到二怪面前,道:“这是小弟孝敬二位哥哥的!” 二怪接过银票,大喜。 再说梁紫燕,在客栈一觉醒来,已到午后,不见无名过来,心中嗔道:“大笨 蛋、大傻瓜,死木头,真不懂得关心和体贴人。”生了会儿闷气,还是忍不住去找 无名,她在房外叫道:“无名!无名!你在吗?”喊了几声没动静。门虚掩着,她 推门而入,发现房中无人,连行李和紫金剑都不见了,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恨道 :“想躲开我?没门!”正欲离去,看到桌上有一封信,信上压着一个小瓶子。梁 紫燕知道那是金创药。她展开信,只见信上写道: 梁小姐慧鉴: 无名一介山野莽夫,身世未明。 只身浪迹江湖,行无定踪,居无定所, 前途茫茫、吉凶难料,小姐金枝玉叶, 无须犯险,伤愈后即可回家,以免家 人悬念! 无名即日 梁紫燕读罢信,脸上挂满泪珠,心里暗道:“他终于走了,还是不喜欢我!” 她正要发火,看见金创药,不觉转悲不喜,道:“他还是关心我的,他只是怕连累 我。”便怨道:“无名啊无名,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是个怕连累的人吗?”一念 及此,反倒为无名担心:“江湖人心叵测,他缺心眼,容易吃亏上当,我不帮他谁 帮他?”她打定主意,收拾行装,又乔装一番,便尾追着无名直奔祁连山,因她肩 头刀伤尚未痊愈,不能发足狂奔,耽误了不少时日。当她到了祁连山时,又不知无 名在哪里。这祁连山数百里,要找一个人那真是太难了,心里十分焦急。一天上午, 梁紫燕走进一个茶亭,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借此歇会,也想打听一下无名的消 息。正喝着茶,从外在闯进两个怪物,把梁此燕吓了一大跳,心说:“世界上竟有 这般丑的人?”这两个怪物并非别人,正是祁连二怪。人刚进来,就大叫大嚷: “快泡茶来!”吓得老板忙不迭道:“二位爷!少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不一会 儿,老板就送上两壶茶,放到二怪物面前,问道:“二位爷还想要点什么?” 小怪物眼睛一翻,道:“你耳朵藏挎裆去了?没听见老子就要两壶茶吗?你是 不是见老子兜里有银子想讹老子?” 老板连忙赔不是,小怪还要说话,大怪道:“老二,算了,别误了正经事。” 小怪道:“大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啊,真是难死我了。” “废话,不难还要咱哥俩?小兄弟不早就摆平了?”大怪道。 小怪道:“这小兄弟也是,陈谷子烂芝麻,都过去十七八年了,还查个什么劲 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梁紫燕一听,急忙起身走到二怪面前,一抱拳,道: “二位所要查的事是不是十八年前这祁连山谁家丢了孩子?” “嗯!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大怪瞪着梁紫燕问道。 “哦,在下燕子良!”梁紫燕很有礼貌地道,“刚才二位提到的小兄弟,是不 是一个叫无名的少年公子?” “你是他什么人?”大怪道。 “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梁紫燕道,“不知他现在何处,在下有急事找他。” 小怪道:“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也不打听打听祁连双侠是什么人。” “噢,原来是这两个老怪物。”梁紫燕笑道:“在下久闻祁连二……不,祁连 双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梁紫燕不明白,无名怎么会 跟这两个怪物搅到了一起,称兄道弟,还宁愿为无名查找双亲的线索,其中定有文 章。便道:“晚辈久仰……” “什么九痒十痒?老子全身都痒,你替老子抓抓?”小怪道。 梁紫燕再也忍不住,怒道:“好你两个老怪物,为老不尊,休怪本小……小公 子手下无情。”说罢,软鞭舞动,一招蝴蝶展翅,直袭小怪脑门。小怪是何等人物, 滑得像泥鳅,反应奇快,头一低,一个丹风点头,让过软鞭,右手一伸,就去抓梁 紫燕的软鞭。梁紫燕也非平庸之辈,招未使老,中途一变,又一招双蝶抱蕊,抽向 小怪脖子。小怪一招走空,双斧齐出,一招二樵伐薪,双斧分上下迎向梁紫燕。一 斧上去剁软鞭,一斧在下,横劈梁紫燕。小怪双斧堪堪触到鞭身,大怪的三节钢鞭 已出手,一招卧龙横江,硬生生将双方隔开,大喝道:“住手!” 小怪圆睁怪眼,道:“大哥,你,你怎么了?” 大怪没理会二怪,盯着梁紫燕问道:“花蝴蝶花二娘是你什么人?”大怪见梁 紫燕使出的鞭法是他师妹花二娘独创的一种鞭法,叫蝴蝶鞭法,知道眼前这位小公 子与花二娘定有渊源,便喝止了小怪。问梁紫燕:“你与花二娘是什么渊源?” “呸!就你们二位还配提我师父的名字?”梁紫燕是花二娘唯一的弟子,深受 花二娘疼爱,把自己平生所学尽数传给了梁紫燕,梁紫燕的武功远在她三位兄长之 上,甚至比她 爹都强。 “你师父?”大怪疑惑地问道,“花二娘又收了个男弟子?你告诉我,花二娘 现在在什么地方?” “凭什么要告诉你?”梁紫燕的刁蛮劲又来了,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大怪道。 “不过,我还不明白,你急着要知道我师父的下落是什么居心!” “十几年未见,怪想她的!”大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想她?你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师妹,我是她师兄,我俩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你明白吗?” 真是废话连篇,梁紫燕没听师父提起有这么位师伯,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大怪。 “见了师伯也不拜见?”小怪叫起来。 “师父没提过,我怎么知道不是冒牌货!” “你!”小怪还要说什么,大怪道:“好了,别跟娃娃一般见识。”又对梁紫 燕道:“你师父真的没提过我?好个老妖婆,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老东西。” “不准你骂我师父!” “好,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大怪问道。 “你还没答应我条件呢?” “你说吧,只要你告诉我,你师父在哪里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大怪道。 “无名在哪儿?”梁紫燕问道。 “他已到洛阳去了。” “你不骗我?” “骗你是龟孙。”大怪道。 梁紫燕一听,转身就走,大怪喝道:“你,你还没告诉我花二娘的下落哩!” “她在她该在的地方。”边说边走。 “好小子,你敢耍我,去死吧!”大怪说着,手中钢鞭一招追云赶月,直奔梁 紫燕。梁紫燕自知不是二怪对手,施展轻功,眨眼功夫已走远了。二怪功夫虽好, 论起轻功,比梁紫燕差远了,望着梁紫燕远去,恨得牙直咬。 梁紫燕在奔往洛阳的路上,沿途打听无名的去向。这一天,她只顾赶路,已经 错过了宿头,眼看金鸟西坐,玉兔东升。她顾不得疲劳,又奔走了一会,累得实在 不行,见有一座山林,她看见一个石洞,便钻了进去,洞里挺宽敞、干燥,便打算 在山洞里过夜。她蒿了些茅草铺在洞里,又搬来几块石头垒在洞口,这样,她可以 看到外面,外面看不见她。一天的奔波,又累又乏,全身软绵绵的,她和衣躺在石 洞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 音。她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声音离洞不远。她轻轻爬到洞口,朝外一看,见有两 个黑衣人站在石洞不远处,看不清面相,只见有一个人蒙着面,另一个人头戴草笠 面罩青纱。 “快三刀,你想清楚,干,还是不干?”蒙面人道。 “我说过,不干!”态度坚决。 “你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了,还在乎多几条人命?”蒙面人道。 “我在乎!”说话毫不脱泥带水。 “你要是不干,把你的事公诸于众,你就是众矢之的,后果你想过没有?”蒙 面人威胁着。 “我清楚!” “你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这是我的事!” “你如何了结?”蒙面人道,“你如何向主子交待?” “你带我去见他,我自己会有个交待!” “事情未办,主子是不会见你的。”蒙面人道:“最后一次问你,干,还是不 干?” “我已经说过,不干!” “原因呢?” “我已经失败过一次!” “就这简单?”蒙面人问道。 “杀手失败,就是死亡。” “可你还活着!” “过去的快三刀已经死了!” “违背主子的命令是什么结果你知道吗?” “知道!违者死!” “知道就好,是你自行了断呢?还是我动手?”蒙面人图穷匕首现。 “不必劳驾!”说着,刀光一闪,刀光已经指到蒙面人的喉头,喝道,“你是 谁?你主人是谁?” 蒙面人并没躲闪,昂然而立,“哼哼”冷笑道:“你不配知道这些!” “你就不怕我宰了你?” “你不敢杀我!”蒙面人道。 “你那么自信?” “没这点把握,敢跟你这个杀手打交道?”蒙面人道,“主子知道你会这样, 事先做了准备。” “什么意思?” “你已经中了‘生不如死’毒,你杀了我,谁给你送解药?”蒙面人道。 这‘生不如死散’是一种歹毒的毒药,服下后两个时辰,中毒者就会发作,一 旦发作,就如万蚁钻心,痛苦不堪,真是生不如死,这种毒药放进茶或酒中,无色 无味,让人防不胜防。 “什么时候?” “来这里之前,喝酒的时候!” 蒙面人道。 “你胡说!” “不信?你运气试试!” 快三刀一运气,更加快了药力的发作,手中刀咣啷一声坠地,人也在地上打起 滚来,道:“你、你、你们这些魔鬼,好、好狠毒……” “一个时辰后,自然会好,此后,每天发作一次,让你生不如死,这就是你违 背主子命令的下场。”蒙面人道,“如果你答应,还来得及,我这里有解药,服下 后,保你一个月内不发作,办完事,主子就会把你的毒全部驱除,否则,……”蒙 面人冷哼一声道,“你看着办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弯腰拍着快三刀 的脸道:“想好没有?” 快三刀已经没一点力气了,像个濒临死亡的人一样,断断续续地道:“我…… 不……干……”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蒙面人道:“好倔强的臭小子,我看你熬得了几天!”说着站起身来。还未等 他站直,就觉得喉咙一凉,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要知是谁杀了蒙面人,且听下回分解。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