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查命案初知真相索证人大闹华山 东郭太欧阳丐说出杀害西门慎一家几十条人命的凶手竟然是武当的孙道长,青 城的吕丰,华山的舒况和崆峒的冯笑,大惊道:“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他们可都 是有名的剑派也。”欧阳丐道:“我也不相信,但千真万确。”东郭太道:“听谁 说的?”欧阳丐道:“查出来的呀!二娘,跟他说说。”花二娘接下来便讲述了他 们查出真凶的全部经过。 本来,欧阳丐对西门慎当上武林盟主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西门慎从当 盟主的第二天起,欧阳丐就不与西门慎来往。他认为盟主的位置本应该属于他大哥 诸葛侯,论武功、论人品、论在江湖上的威望,非诸葛侯莫属,怎么也轮不到西面 慎,可是,诸葛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将盟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了西门慎,所以, 西门慎做了几十年的盟主,欧阳丐一次也没走进西门山庄。西门慎多次相邀,他都 拒绝了。西门慎一家惨遭横祸,欧阳丐并不为西门慎报不平,他只是觉得对手太残 忍,他甚至认为西门慎活该。但是,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整个武林,关系到江湖武林 的安危,他就不能作壁上观了,而且,他知道梁紫燕,东郭太都在查这件事,于公 于私,他都不能袖手旁观。他利用丐帮的优势,发动众弟子彻底追查。江湖中的事, 只要丐帮弟子插手,没有查不清的案,摆不平的事,这就是江湖无秘密的原因。果 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就得到消息,,西门山庄有神秘人物出没。他和花二娘 一商量,二人便一齐去了西门山庄。 那天,欧阳丐和花二娘到西门山庄时已是傍晚时分。夫妻俩在山庄内转悠了一 通,什么也没发现,看到的只是荒草野枝,断垣残壁,破砖败瓦,朽木滥窗,给人 一种凄凉阴森恐怖的感觉。二娘感叹道:“想不到,世事沧桑竟如此无情,曾经显 赫一时的西门山庄。转眼就是满目创痍,荣华富贵,有如白云苍狗。”欧阳丐道: “还是我臭花子好。不为利喜,也不为利忧,轻轻松松,快快活活,自由自在,到 老了,身边还有个好老婆陪在身边。”两人聊着聊着,信步走到了荷花池边。花二 娘指着荷花池中的假山道:“那下面就是地下秘室了,西门慎也真是挖空心思,设 计得如此巧妙。”欧阳丐道:“人算不如天算,他想得周到,造得巧妙,还不是被 别人给算计了,还不如”他忽然噎住不说了,鼻子连搐几搐。花二娘道:“你发现 什么了?”欧阳丐道:“有一股饭菜的香味。”花二娘道:“算了吧,是你肚子饿 了想吃东西了。”欧阳丐道:“没错,是饭菜的香味,我老花子的鼻子特别灵。” 花二娘道:“这附近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哪来的饭菜香啊?”欧阳丐道:“跟我来!” 说罢,向庄后山上掠去。花二娘也如影随形。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二人掠上一株高 大的松树。欧阳丐道:“二娘,你看那边。”花二娘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一 缕淡淡的青烟,从树林深处袅袅升起。花二娘道:“奇怪,谁在这深山里生火做饭? 有人家?去看看!”话毕,二人箭似的向青烟升起的深林中射去。到那里一看,发 现在陡峭的山崖下有一间茅屋,茅屋里有一位老妇人正在做饭,那缕青烟就是从这 里升起的炊烟。 老妇人满头银丝,见有人来,连眼都没抬一抬,只是慢条斯理地问道:“找谁 呀?”欧阳丐道:“我找您。”老妇人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找一个行 将就木的老婆子何事啊?”花二娘道:“前辈,您”老妇人道:“什么前辈后辈, 有话就说吧。”花二娘搭讪着道:“就您一个人哪,一大把年纪住这荒山野地,不 害怕?”老妇人道:“你说是怕人还是怕鬼?”花二娘道:“我是说您一个人住在 这里很寂寞。”老妇人道:“这里清静。”花二娘道:“远离尘嚣,是个修身养性 的好去处,唔,您做的饭菜真香。”老妇人道:“是吗?花二娘道:”正是您的饭 菜香才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老妇人这才拿眼看了看花二娘道:”你这鼻子还挺 灵的。“花二娘道:”我们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实在饿得慌,您这饭菜“老妇人道 :”我没那副菩萨心肠。“花二娘道:”您是不肯喽!“言未毕,她伸手就去抓老 妇人的左肩琵琶骨,她出手之快有如风驰电掣。这出其不意的偷袭。老妇人似乎并 不知道,视若不见,左肩一矮,顺手把一根柴塞进灶堂里,避过了一抓,表面上看, 像是不经意,只是碰巧,既不显山,又不露水,但花二娘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一招 虽然没尽全力,但一般庸手是躲不过的。花二娘是何等人?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一代女侠,她的招式并没有使老,一招落空,立即变抓为拍,拍向老妇人的腰际。 老妇人这时刚把柴塞进灶膛,腰一扭,一个侧转身,又刚好避过。花二娘这一掌可 是用了六成内力,一拍没拍着老妇人,她的掌风却把灶膛里的柴火拍得满屋飞射。 柴火是烧着的,这一飞,茅屋里一片火光,顿时,茅屋就劈劈啪啪地燃起了大火。 老妇人大怒道:”臭婆娘,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毁了我的家,你赔我房子,我 跟你拼了!“边说边伸出双手,作势向人讨要的样子,,脚步踉跄了几下,身子前 倾,看上去似乎就要栽倒。花二娘一见,心知肚明,老妇人使的是一招醉汉敬酒, 急忙跃出茅屋。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吹火棍,也如影随形地到了花 二娘的身边。两人便在茅屋前过起招来。 欧阳丐站在那里始终没出声,他打第一眼看到老妇人就知道她是一位深藏不露 的武林高手。他出道以来,闯荡江湖三十多年了,也算阅人无数,可是眼前这位老 妇人是谁呢?他可不认识。他心中犯疑,见花二娘两次出手,都被老妇人轻描淡写 地避过了,他也知道花二娘无伤害对方的意思,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虽然 未尽全力,其威力也非常人所能及。他就知道眼前这位老妇人决非简单角色。老妇 人那一招醉汉敬酒,他似曾相识,但始终还是猜不透对方的来历。他站在一边看着 二人打斗,想从老妇人的招式中窥出点蛛丝马迹,但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一点端倪。 花二娘也知道老妇人身怀绝技,不敢轻视,手中软鞭一抖,舞得呼呼山响,时 而如蛟龙闹海,时而似凤舞九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鞭花铺天盖地,恰似天女 散花,把老妇人罩在鞭花中,风雨不透。 再看老妇人,临危不乱,冷静沉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根吹火棍跳上跳 下,时而如怪蟒翻身,时而如灵蛇出洞,上打下扫,左点右戳,左右逢源。花二娘 鞭法诡谲老妇人棍招精奇;花二娘忽起忽落,身法轻盈美妙,老妇人稳如磐石,沉 雄稳健,两人拆了数十招,也未分出胜负。 欧阳丐在一旁可急坏了,眼看金鸟西坠,暮云四合,生怕花二娘有闪失,又不 敢上前相助。他是武林宗师,一代侠丐,他可不想以众欺寡,让武林嘲笑。他急, 花二娘也急,她久战老妇人不下,生怕欧阳丐插手,那样就毁了他一世英明,也使 她花二娘颜面扫地。她正寻思着如何制服对方,忽听欧阳丐叫道:“老婆,小心上 面!”话音甫出,忽见一跳黑影从崖顶凌空飞下,其势如苍鹰扑兔,随即,白光一 闪,一招力劈华山,居高临下,直奔花二娘头顶。花二娘闻听欧阳丐示警,心知有 异,足尖一点地,斜飞而出,避过致命的一刀。 欧阳丐见花二娘无虞,喝道:“暗中偷袭,只能算王八蛋龟孙子,有本事跟老 子单挑。”说罢,手中竹棒已出手,一招直捣犬穴,点向那黑影的气海。他这一招 打狗棒法,是由直捣黄龙的招式演变过来的,他出手奇快,认穴特准。那黑影也十 分了得,他劈向花二娘的一刀落空,人也着了地,随即一招玉带缠腰,荡开了欧阳 丐的竹棒!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欧阳丐只一招,便知对方是位高手。但欧阳 丐不认识,偷袭者与老妇人年纪相仿,大约在七十岁左右,满脸怒容。欧阳丐有些 纳闷,以他数十年的阅历,江湖中黑白两道和各大门派,不管是老的少的,谁不认 识,可眼前这两位却从未见过!这两位是谁?为何隐居在这里?“他正搜索枯肠, 来人道:”既然你们找到这里来了,你们就别想离开。“说罢,手中钢刀夹带着一 股强大内力,呼呼山响,一刀紧似一刀劈向欧阳丐,还叫道:”老婆,悠着点,等 我收拾了这个,再来帮你。“ 欧阳丐哈哈一笑,道:“好狂妄的东西,看今天谁收拾谁。”说着,他忽然像 一个醉汉,脚步趔趄了几下,那根漆黑蹭亮的竹棒也似乎不听使唤,东一棒西一棒 地胡乱打出,毫无章法,可是,却棒棒都能恰到好处的指向来人的要害。 常言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来人一见,知道是醉棍,少林功夫,看 起来毫无章法,稍不留神,就会着道,因此,他不敢大意,出招也特别谨慎。欧阳 丐也猜中了对方的心思,竹棒猛的一点地,人也飞起,双脚连环踢出,一招双龙抢 珠直踢对方双目。来人一个金凤摇头,避过双脚。手中钢刀一招举火烧天,想剁欧 阳丐双腿。哪知欧阳丐这一招是虚招,趁对方低头之际,中途一变,右腿着地,就 来了个大转身,左腿顺势踢向来人腰际,来人刚反应过来,欧阳丐人又飞起,左右 两腿分踢来人胸腹。同时竹棒点向来人咽喉。来人大吃一惊,连翻几个倒翻,口中 叫道:”且慢!“欧阳丐笑道:”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怎么,是不是有话要说,让 我老花子死个明白?“来人道:”阁下果然是醉棍神腿欧阳丐大侠?“欧阳丐道:” 你认识我?“来人急道:”老伴,快住手。“又双手抱拳道:”久闻阁下大名,如 雷贯耳,只是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秦楚,刚才多有冒犯,还 请大侠包涵。“又叫道:”老伴,快来见过欧阳大侠!“ 老妇人与花二娘正打得难分难解,猛听男人叫停,急忙虚晃一招,跃出圈外, 来到来人面前道:“哪个欧阳大侠?”秦楚道:“除了侠丐,还有谁?”老妇人盯 着欧阳丐问道:“阁下真是欧阳大侠?”欧阳丐道:“在下正是欧阳丐!”老妇人 指了指花二娘道:“那位是谁?”欧阳丐道:“是我老婆,花二娘!”老妇人道: “人称花蝴蝶的花女侠?”欧阳丐点点头。老妇人道:“老妇人有眼不识泰山,多 有得罪!”花二娘道:“前辈,我们有罪在先,刚才把您的茅屋”老妇人道:“嗨, 别说这些了,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吧!” 秦楚把欧阳丐夫妇引到一个山洞中,山洞不大,刚容得下四个人。欧阳丐道: “在下见浅识薄,不知二位高人”秦楚道:“欧阳大侠别如此说,秦某夫妇只不过 是西门家的仆人。”花二娘道:“二位身怀绝技,怎么会屈身西门家当仆人呢?” 秦楚叹了口气道:“唉,父命难违!”说着,便讲了他在西门家为仆的原因。 秦楚的父亲年轻时,失手打死了人,要吃官司,西门慎的父亲老西门见秦楚的 父亲一身好功夫,便买通了官府,救出了秦楚的父亲,秦楚的父亲为了报答老西门 的大恩大得,便投在西门家当了一名看家护院的保镖,后来又娶了妻房,生下了秦 楚。秦楚十二岁那年,他父母相继去世,老西门又收留了秦楚,秦楚父亲在临终时 千叮咛万嘱咐,要秦楚知恩图报,秦楚长大后,便继承了父业,留在西门家当保镖。 老西门去世后,西门慎当了盟主,更需要秦楚这样的高手在身边。西门慎见秦楚死 心踏地为他卖命,就张罗着为秦楚娶妻。秦楚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见西门家待秦家 不薄,也就心甘情愿的留在了西门山庄。去年腊月二十二,秦楚的堂兄病故,夫妻 俩回老家为堂兄料理丧事。夫妻俩把堂兄的后事料理完后,急忙赶回西门山庄,当 他们回到西门山庄时,已是大年三十后半夜,一进庄,看到的就是一个惨不忍睹的 场面。他们在收敛尸体时,发现管家还没死,但已是奄奄一息,危在旦夕,秦楚急 忙给管家喂了一些药,又把自己的真气输入管家体内,这样,管家才拼尽了最后一 口气,说出了凶手,他们是武当的孙道长,青城的吕丰,崆峒的冯笑和华山的舒况。 他们夫妻俩感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便到西门山庄后的山林深处隐居起来。他们 要寻找机会,把这件事告诉江湖上他们信得过的人。无名和梁紫燕来过,他知道, 但他不知道无名的根底,不敢露面。东郭太来西门山庄他也知道,他认识东郭太, 本想出来见面,但当时还有无情天使和冷面夫人两个魔头,同时,无名和梁紫燕也 在场,他就又放弃了那次机会,他知道,盟主命案不是一件小事,总会有人为此事 出头露面的。所以,他每天都到西门山庄附近去观察。丐帮弟子说有神秘人物出没, 这个神秘人物就是秦楚。今天,他本来看到了欧阳丐和花二娘,但他不认识这两个 人。因为欧阳丐和西门慎几十年素无来往,秦楚从小生长在西门山庄,从未涉足江 湖,对江湖人物只有耳闻没有目睹,只认识几个与西门慎有来往的人,其中就有东 郭太。最后,秦楚道:“我还以为我的行踪被那些人发现,是要来斩草除根的,所 以才有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二位。”欧阳丐道:“不知者不为罪嘛,一场误会, 请别介意!哦,对了,你刚才说凶手是他们四个人?这事非同小可,没弄错吧?” 欧阳丐和花二娘听说孙道长等人是盟主命案的真凶,先是吃惊不小,问:“他们可 都是名门正派,特别是武当,这可是与少林齐名的泰山北斗啊。”秦楚道:“不会 错的,不瞒二位,西门慎以失踪几年了,这在武林中还是一件鲜为人知的事,西门 山庄的事都由西门慎的后妻当家,而出面应酬的都是管家,管家跟他们几个人打过 多次交道,很熟的。”欧阳该道:“这就奇了怪了,他们跟西门慎结了仇?”秦楚 道:“西门慎在时,跟他们的关系不错,没什么仇。”花二娘道:“那又是为何呢?” 秦楚叹了口气道:“唉,都是钱惹的祸。”欧阳丐道:“此话怎讲?”秦楚道: “西门慎这个人爱财如命,这一点我最看不起他,但作为他的下人,又是我秦楚的 恩人,我也只能视而不见,不能说什么,前些年,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大笔财富, 常言道:”树大招风,财多遭妒,难免不是见财起杀心。“花二娘道:”你为什么 不出面揭穿他们呢?“秦楚道:”这事我们反复考虑过,我们是谁?一个名不见经 传的小人物,又是西门慎的家仆,说出来谁信,弄不好连小命都保不住,还有,他 们都是名门正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声望,谁相信他们会干这种事,你们二位不是 也不相信吗?“欧阳丐道:”这倒也是,哎,你怎么就相信我们呢?“秦楚道:” 我虽未涉足江湖,但三神的威名和人格,我久有耳闻,如果连你们也与他们一样, 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可信的人了,也就没有正义可言。“欧阳丐道:”谢谢二位瞧得 起,我这个臭要饭的,不过,这事的确很扎手,孙道长和吕丰都死在杀手刀下,冯 笑失踪,这四人中唯独舒况还活着,要是舒况死不认帐,这事就没了证据,得想想 办法才好,对了,你们二位要小心,你们也是重要的证人,到时候,你们敢出面作 证吗?“秦楚道:”为了公理和正义,我们义不容辞!“欧阳丐道:”好,就这么 说定了,你们等着吧!“ 东郭太这一惊非同小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欧阳丐道:“老三,你怎么 了?”东郭太这才回过神来,道:“太可怕了,他们平时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 的派头,哪知他们竟包藏祸心。”欧阳丐道:“树大了,什么鸟都有。”东郭太沉 思良久,道:“二哥二嫂,你们怎么看?”花二娘道:“三叔来之前,我和欧阳正 说这事呢,他们联手作案,是四人之间的事呢?还是四个门派的事呢?”东郭太道 :“没那么简单,决不是四大门派的意思,其中定有阴谋,依小弟之见,又是吴义 那小子布的局。”欧阳丐道:“我们也这样想过,可是总觉得不对头,孙道长和吕 丰被快三刀所杀,据说是受吴义指使,那吴义为什么要把他们除掉呢?”东郭太道 :“杀人灭口,这是吴义那畜生的一贯作风。”欧阳丐摇摇头,道:“华山的舒况 却还活着。”东郭太道:“这好理解,杀手快三刀背叛了他,不愿再干杀手这一行, 他又没找到能杀得了舒况的合适人选。”花二娘道:“舒况不是很危险?要是舒况 一死,就死无对证了。”东郭太道:“不错,要使盟主命案水落石出,一定要保住 舒况的命,不能有一点闪失,这件事就靠二哥了。”欧阳丐道:“我懂你意思,我 马上派派丐帮弟子通知华山掌门风千里,要他保护舒况的安全。哦,对了,还有一 件奇怪的事。”东郭太道:“什么事?”欧阳丐道:“关于无名身世。”东郭太道 :“你们查到了他的父母是谁了?”欧阳丐道:“这件事准不准,你还得参详参详。” 东郭太道:“说来听听。”欧阳丐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西门慎纳妾的事?” 东郭太道:“当然记得,我还去吃过喜酒呢?,与无名有关吗?”欧阳丐道:“你 还记不记得他的那个妾生了儿子不几天,就和丫环带着孩子逃走了!西门慎还派人 追杀?”东郭太道:“有这回事!”欧阳丐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东郭太道: “因为那孩子不是西门慎的,那个小妾是怀着身孕到西门家的,西门慎知道真相后, 要毒死孩子,被丫环知道,告诉了那个小妾,小妾便带着孩子与丫环逃走了,西门 慎派秦氏夫妇去追杀,秦氏夫妇手下留情,并没有下毒手。所以那孩子和小妾以及 丫环幸免于难,可是,丫环抱着孩子与小妾走散了。那孩子的出生时间与无名的出 生时间非常吻合,我怀疑无名就是那个孩子。”东郭太道:“那还是不知道他父母 啊!”欧阳丐道:“秦氏夫妇说那小妾是吴义送给西门慎的。”东郭太道:“哎呀 我的妈也,这可不得了,要是无名知道了,他们父子联手,江湖可就是一场浩劫了。 哎,秦氏夫妇是怎么知道的?”欧阳丐道:“吴义本来就是在西门山庄当总管,后 来西门慎发了财,就派吴义去管理几家银号,吴义这小子城府极深,他送给西门慎 小妾,一是为了讨得西门慎的欢心,二是想谋夺西门慎的家财,他才铤而走险,押 了这一宝,但还是失败了,因此,他也失踪了。”东郭太道:“你这么一说,那个 主子是吴义就不可怀疑了,这个混球,他真是机关算尽,哎,这事要守口如瓶,决 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也不能让无名知道,也不能让吴义有所觉察,否则后果不堪设 想。哦,对了,我这次来也是想说说无名的事。”欧阳丐道:“什么事?”东郭太 把沈阔女儿沈荷身坠落魂谷的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花二娘听了,一跳三尺高,道 :“这还了得,除非不遇见我,我非宰了这个臭小子不可。”东郭太道:“二嫂息 怒,我这几天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合常理。”花二娘道:“怎么个不合 常理?”东郭太道:“快三刀根据他看到的现场作出推论,似乎也说得通,但无名 没理由杀沈荷啊,沈荷喜欢无名,根据燕儿讲,无名也很喜欢沈荷,既然两个人都 有情有意,做出那种丑事来,也不可能非要杀死沈荷呀!”花二娘道:“这好解释, 无名做了丑事,又怕沈荷张扬,引起燕儿的不满,怕我们几个老家伙找他算帐贝!” 东郭太摇头道:“这事并非如此简单,定有蹊跷。” 欧阳丐,花二娘,东郭太正谈着无名的事,忽然有一丐帮弟子匆匆跑进来交给 欧阳丐一封书信。欧阳丐打开一看,连声怪叫道:“这,这,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 了?二娘你看你那宝贝徒弟,这哪儿跟哪儿啊?”花二娘道:“你是说燕儿?她怎 么哪?”欧阳丐道:“她,她,这,这是,她要我们去救快三刀,你说这个丫头, 唉,她怎么会跟杀手扯上关系呢?真是的,还要我们去救,这,这”花二娘道: “她总会有她的道理嘛。”欧阳丐道:“什么道理?去救一个杀手?这不是天大的 笑话吗?要救,你去救!”东郭太道:“二哥,这个人必须得救!”欧阳丐道: “什么,三哥,你也疯了?”东郭太道:“我没疯,快三刀一定要救!”欧阳丐道 :“凭什么?”东郭太道:“凭她是燕子的救命恩人!”欧阳丐道:“你是说他是, 燕子的,救命恩人?”东郭太道:“没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事不宜迟,救人 要紧,以后我自会慢慢跟你说。”哎,她说到什么地方去救人?“欧阳丐道:”武 当!“东郭太一拍大腿道:”太巧了,真是天意!“欧阳丐道:”什么意思?“东 郭太道:”武当抓快三刀,无非是要为那孙道长报仇,我们趁此机会,把孙道长的 事端出来,让风阳子知道,孙道长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快三刀杀孙道长是为武 林伸张正义,铲除败类,也是为武当清理门户,这样,快三刀杀孙道长不但无罪, 反而有功,而且,我们也不与武当撕破脸皮。“花二娘道:”对呀欧阳,三叔说得 有道理。“欧阳丐道:”那我们还不快走!“东郭太道:”慢!“欧阳丐道:”又 怎么哪?“东郭太道:”这样去不行,必须带上人证。“欧阳丐道:”这样就不怕 风阳子不认帐,他就没理由杀快三刀。“东郭太道:”我先赶去武当,尽力拖住风 阳子,二哥二嫂就去找秦氏夫妇和舒况“说罢,飞也似的去了。 欧阳丐和花二娘找到秦氏夫妇后,,便一起上了华山。 华山原掌门人失踪以后,由他的大弟子风千里接任掌门。风千里是自视极高, 狂妄自大的人,他在华山众弟子中,他的武功造诣最深。他深得华山剑法的精髓, 并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独创了一套千里追风剑法。其中最出名的三招就是狂风赶 浪、风逐残云、千里追风,深受原掌门的赞赏和青睐,众弟子称这三招为华山三绝 招,风千里更是自鸣得意,目中无人。原掌门在时,他在华山的地位仅此于掌门, 掌门失踪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华山的当然掌门人。 这一天,欧阳丐和花二娘带着秦楚夫妇来到华山,千风里道:“欧阳大侠和花 二娘贤伉俪真是稀客呀,二位肯光临华山,风某受宠若惊哪。”欧阳丐道:“风掌 门,老花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风千里道:“哦,好!好!好!风某能当面聆听 大侠的教诲,真是一大幸事,难得,难得,风某洗耳恭听。”欧阳丐生气地道: “风千里,你别在老花子面前阴阳怪气的,不是干系重大,你请我,我老花子还未 必来呢。”风千里道:“那是,那是,您是什么人?大侠客呀,怎么会把风某这样 的小人物看在眼里呀!”欧阳气急道:“你,你别给脸不要脸。”风千里道:“谢 谢,风某不才,也不企求别人给我脸。”欧阳丐气得脸色发青。花二娘急忙道: “风掌门,不管你怎么看我们,看在令师的情分上,我们不计较,我们此来,是为 华山派。”风千里道:“为我华山?”花二娘道:“不错,为了华山的兴衰存亡。” 风千里道:“哼。危言耸听!”花二娘道:“既然风掌门不愿听,那好,我们走, 真是没见这种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罢,招呼欧 阳丐和秦楚夫妇就要走。 风千里那是架势,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便道:“且慢!”花二娘道:“怎么? 想听?”风千里道:“说来听听!”欧阳丐道:“站在外面说呀?这是华山的待客 之道吗?”风千里道:“哦,对对,请诸位进屋说话。”风千里把一行人让进议事 厅,道:“请坐!”欧阳丐气哼哼地坐下。风千里见客人已经落座,便道:“二位 说,是为我华山的兴衰存亡而来,难道有人要与华山过不去?”欧阳丐道:“差不 多!”风千里仰面大笑道:“哈哈哈哈笑话,有我风千里,谁敢动我华山一根毫毛?” 花二娘眉头皱了皱,暗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真是井底之蛙,大言不惭。” 但仍然很平静地道:“以风掌门的武功,放眼天下武林,能有几人敢于争锋?不过,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风千里道:“花女侠的意思是说我华山有人要暗害风某?” 花二娘答非所问地道:“舒况在吗?”风千里闻言,心中一激凌,暗道:“这小子 忘我之心还不死?哼,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但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你什么意思?”花二娘便把舒况等人的事说了一遍。风千里道:“无稽之谈,想 我几大剑派向来都是降魔卫道,匡扶正义的名门正派,决不会做出此等之事。”花 二娘道:“做没做,叫舒况出来一问便知。”风千里道:“理由呢?”花二娘道: “这只有他自己清楚。”风千里道:“我不信,孙道长和吕丰已死,冯笑失踪,为 什么唯独他没事?”你们想把脏水泼到我华山头上,没门儿!噢,我明白了,你们 是兴师问罪来的了。“欧阳丐道:”风千里,你,你这个混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之腹。“风千里道:”欧阳丐,你别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谁?这里不是丐 帮,由不得你信口雌黄。“花二娘道:”风掌门,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 这样。“风千里冷哼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证据呢?拿出证据来呀! “花二娘道:”当然有证据,“她一指秦楚夫妇,他们就是证据,事发当时,他们” 未等花二娘往下说,秦楚挺身而出道:“不错,我们夫妇就是最好的证据。”老妇 人也道:“对,这还不够吗?风掌门!”风千里道:“你们是谁?”秦楚道:“我 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亲眼目睹了那场残酷的屠杀。” 秦楚语出惊人,把欧阳丐何花二娘吓了一大跳:“他们怎么这样呢?这不明摆 着作伪证吗?要是被人戳穿,那还了得?”两人拿眼看看秦楚。秦楚知道欧阳丐和 花二娘对自己作伪证不满,但他不在乎,他之所以要这样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见欧阳丐和花二娘与风千里相持不下,唯一的目击证人已死,风千里又是个蛮不 讲理的家伙,欧阳丐和花二娘也无法说服风千里,而且。命案的真凶也只有舒况一 人,要是他死不认帐,谁也拿他没办法,救人要紧,不能再拖,自己冒江湖之大不 韪,做一次假证,当一回小人也在所不惜,何况自己本来就是个小人物呢?这也是 没有办法的办法。 秦楚一作证,风千里的底气就没那么足了,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凭什 么要相信你们?”秦楚道:“我们是西门慎的家仆,是那次惨案的幸存者。”风千 里道:“你不会认错人?秦楚道:”他们几个经常到西门山庄,我们不会认错。“ 花二娘知道秦楚的良苦用心,不想让事情僵持下去,便接着秦楚的话茬道: “风掌门,你还有什么话说?”风千里白了秦楚夫妇一眼道:“谁知道是真是假, 保不准,你们是设计好的!”花二娘心里恨不得一掌毙了这个混蛋,但还是强忍住 了道:“叫舒况出来自己说吧,我想,风掌门该不会包庇舒况吧!” 其实,风千里一开始就愿意相信欧阳丐的话,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掉舒 况,但他心胸狭隘,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认为,这件事关系到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声 誉,他明知道欧阳丐和花二娘没有十成把握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到华山来找舒况,他 就是不认帐,他要是认了这个帐,传到江湖上,他风千里就有治派不严的嫌疑,他 风千里的颜面扫地,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现在,他在事实面前, 再也不能否认,便道:“好吧,我相信你们,待我问过舒况后,自会清理门户,决 不姑息。”欧阳丐道:“我相信,但现在舒况不能死,我们要带他走!”风千里道 :“带他走,干什么?”欧阳丐道:“带他上武当,当面向风阳子说出真相。”风 千里道:“有这个必要吗?”欧阳丐道:“有,不然,我们跑到这儿干嘛?”风千 里道:“不行,你要我华山派的面子往哪儿搁。”花二娘道:“风掌门,实话说了 吧,我们有个朋友与武当有点误会,舒况把真相说清楚,就可救我朋友一命!”风 千里道:“说什么也不管用,你们救不救朋友是你们的事,与我华山弟子无关。送 客!”花二娘道:“慢!”风千里道:“你们还有何话说?”花二娘道:“风掌门 如此讳莫如深,莫非阁下也参与了此事?”风千里气得直翻白眼道:“你,你!” 花二娘哈哈一笑道:“果然如此!”风千里大吼道:“好你个花蝴蝶,你别以为臭 花子在你身边,你就有持无恐,别人怕你们,我风千里不怕!”说罢,飞身而起, 一爪抓向花二娘。欧阳丐气不打一处来,见风千里出手,也就毫不客气,那根漆黑 发亮的竹棒也点到了风千里的脉门,他要不缩手,右手就废了。风千里知道厉害, 手一缩,顺势拔出佩剑,与欧阳丐斗在一起了。 华山弟子见掌门人出手,也一起拔剑,把花二娘和秦楚夫妇围在中间。花二娘 和秦楚夫妇也只好拉开架势,与华山弟子战成一团。顿时,华山议事厅里怒喝声, 叫骂声,兵器碰撞声,桌飞椅倒声响成一片。花二娘和秦楚夫妇不想伤害无辜,动 手时处处留情,点到为止,三个人以肉掌迎战华山弟子,众弟子也近身不得。 风千里与欧阳丐的一战,真可谓棋逢敌手。风千里的千里追风剑法,快捷迅猛, 招招狠辣,欧阳丐的醉棍神腿,招式诡谲。一个年轻气盛,一个经验老到,兔起鹊 落之间,已拆了数十招。风千里久战不下欧阳丐,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大吼一声,使出了追风剑法中的三绝招。一招狂风起浪,使出了九成的内力,只见 一股强大的劲风如怒吼的狂浪,涌向欧阳丐。欧阳丐见势,忙运内力,竹棒一横, 向前猛推,化解了风千里的第一招。风千里并不收招,剑式一变而为风雷逐电,数 丈之内只见剑花铺天盖地,灿若繁星,不见人影。其势惊世骇俗,欧阳丐沉着冷静, 寻瑕觅隙,竹棒一划,只厅见蓬蓬蓬,剑花顿时消散。风千里两招未得手,便用十 成内力使出最后一招千里追风。他这是孤注一掷,两败具伤的打法。只见一股极霸 道的剑风从剑尖,风驰电掣般奔泻而出。欧阳丐大喝一声:“来得好!”话音甫落, 竹棒已经迎上剑尖。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