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梦想组装起来 虽然《大众电子》将罗伯茨的“牛郎星”称为一个“突破”,他却感觉不到成功的喜 悦。他早已深陷债务之中,为了制造样机,又借了大量新债。397美元的机器要卖出几百台 才能使他不至亏损。他开始哺咕,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然而,一周之内,所有疑惑都烟消云散。订单如雪片般飞来,2000人把支票寄往这个 不知名的小公司。对于每一个想要拥有自己的计算机的人,“牛郎星”煽起了他们的想象之 火。成千上万的电子爱好者和程序员感到,“牛郎星”好像直接掉在他们手中的技术革命的 果实。他们为此而发狂。 几周之内,MITS公司帐面上40万美元的亏损就变成了25万美元的赢利。经营计算器 出身的罗伯茨有点不知所措了。计算器有明显的功用,每个人都知道用它做什么。可“牛郎 星”呢?《大众电子》含混不清他说,“它有多种用途,此刻我们甚至还想象不出来。”但 罗伯茨的电话却一直没停过。人们是在购买一种诺言和梦想。 存在的问题是,“牛郎星”缺乏软件。它还不能运行程序,这使得它更像一个新奇的摆 设而不是一个实用的工具。也许“牛郎昆”所能做的只是让小灯泡一闪一灭,但对电脑黑客 来说,只要它存在就足够了。他们可以由此起步继续前进。 半导体设计家查克·佩德尔说,正是这些黑客们促成了计算机业的诞生。“他们在计算 机还不能工作。没有软件帮助时就购买了计算机。他们造就了市场,然后回过头来开发程 序,把其他更多的人带进了这个市场。” “牛郎星”的早期购买者必须自己写程序。MITS起初不提供任何软件。对于《大众电 子》上那篇封面文章,一位黑客的典型反应是:(1)写信订购一台“牛郎星”,部件到齐 后,成功地将其组装起来;(2)然后,开始为这台机器编写软件。 在波士顿,有两个程序员决定省去第一步。 保罗·艾伦与比尔·盖茨仍相信他们的前途将与微处理器息息相关。1974年,8080芯 片问世,价格不到200美元。对英特尔而言,8080不过代表了芯片技术方面的一种改进而 已;但对艾伦和盖茨来说,他们在这一芯片后面看到了“另外一种对我们。对每个人来说堪 称完美的计算机——个人化、不超出购买力,而且适应性强。”盖茨说:“这对于我们来说 完全是洞若观火的事情,因为新的芯片价格是如此低廉,它们很快便会充斥市场。 “曾经一度稀缺的计算机硬件将很快便会垂手可得,那么使用计算机的机时费价格将再 也不会那么昂责了。我们认为,只要计算机是廉价的,人们就会发现它的各种新用途。这样 一来,软件就将成为发挥这些机器全部潜能的关键。我和保罗设想日本公司以及IBM公司可 能会生产绝大部分硬件。我们相信我们则会随之提供新的、开创性的软件。为什么不呢?微 处理器将改变工业的结构,也许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人找到了用武之地。” “牛郎星”一问世,两人立刻意识到个人计算机革命的第一阶段到来了。“我们给罗伯 茨打电话,”盖茨回忆说。“我们的行动很有攻击性。我们说:‘我们有一个BASIC语言。 你想要吗?’”在那个时候,BASIC语言还是一种极端重要的软件成份,因为用户们要用它 来编写他们自己的应用软件。 罗伯茨满腹狐疑。他听到不止一位程序员声称要为他的计算机编写软件。因此,他像答 复所有这些人一样答复艾伦与盖茨:只要他能看到一个可以在“牛郎星”上运行的BA-SIC 语言,他就掏钱购买。 艾伦与盖茨并不是说着玩儿的。两人睡得很少,夜以继日地为“牛郎星”编写BASIC。 盖茨甚至为此作出了重大牺牲:不再和牌友玩扑克。盖茨说:“当我睡着的时候,常常是睡 在我的书桌旁或睡在了地板上。好些日子我既不吃东西也不会见任何人。但五星期以后,我 们的BASIC语言写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微型计算机软件公司诞生了。我们随即把它称为 ‘微软’(Microsoft)。” 艾伦立刻飞往新墨西哥州的阿尔伯克基去见罗伯茨。他很紧张,因为他和盖茨毕竟没有 一台真正的“牛郎星”,编写的程序能不能在微型计算机上运行还是个未知数。但他的担心 被证明是多余的。BASIC在“牛郎星”上的运行演示成功了,微软公司卖出了它的第一个软 件。这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台微电脑的第一次真正的应用。 在BASIC软件成功的鼓舞下,盖茨毅然从哈佛大学退学,于1975年7月在阿尔伯克基 树起了微软的大旗。他为公司确立了使命:“让每一个家庭、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台计算 机。”公司连同艾伦和他自己,一共只有6人,专门从事微电脑的软件开发。这群被称为 “微软小子”的人是一群高智商。不爱睡觉的年轻人,有时甚至一天工作24小时。微软早 期的重要客户、日本商人西胜彦后来对《华尔街日报》说:“我一直认为只有喝着可乐、吃 着汉堡包、不系领带的年轻人才能力其他年轻人开发出个人电脑所需要的软件。” 盖茨与艾伦的BASIC软件十分流行,被罗伯茨视为他的重要武器之一。不久,罗伯茨开 着他那辆蓝色货车巡回美国各大城市,试图煽起人们对微电脑的热情。盖茨形容那辆被称为 “蓝鹅”的货车就好像“一个移动的家。我们每到一地,都鼓动当地的人们建立计算机俱乐 部。有一次旅行中我甚至还参加了歌舞表演。” 计算机俱乐部十分重要。早期的电脑设备常常不能正常运转,软件要么付之闭如,要么 难以使用。虽然购买者都是有一定技能的电脑迷,他们的技能也往往不足以应付所有的问 题。俱乐部鼓励黑客们分享知识,没有这种相互帮助,不能想象电脑市场会有其后的繁荣。 1975年4月,MITS公司建立了自己的全国性俱乐部,并出版了业务通讯。盖茨和艾伦 在上面撰写了大量文章。 牛郎星俱乐部是为那些拥有这种电脑的人而开设的。很快,其他与“牛郎星”没有多大 关系的俱乐部也开始发展起来小南力口州计算机协会与位于北方时“的自家酿造计算机俱乐 部是最有名的两家,尽管其中不乏“牛郎星”用户,但也有很多水平高超的黑客,他们不久 就开始考虑组装自己的计算机。自家酿造计算机俱乐部尤其对这种挑战感兴趣,从它的成员 中,迅速冒了MITS公司真正的竞争对手。 MITS公司逐渐走下坡路,最终为人所吞并。它是第一家把廉价的个人计算机出售给大 众的计算机公司,并且首开计算机展览、计算机零售、计算机公司杂志和计算机用户组织的 先河。它创业于微型计算机还没有市场的年代,然而却派生出一个产值千亿美元的工业。在 电脑发展史上,MITs 公司和“牛郎星”的重要性是毋需多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