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搭档:伍兹尼亚克和乔布斯 伍兹重新返回了校园,这回上的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他选的专业是工程学,下决心 要做个好学生,甚至还选修了好几门研究生课程。他的功课不错,可是到了这一学年的年 底,他又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和乔布斯一起制造“蓝匣子”(blue box)了。 在计算机和电话调制解调器大量普及之前,电话窃贼常常使用“蓝匣子”盗窃电信服 务。由于电话系统逐步走向数字化,这种带有欺骗性的装置越来越不起作用了,但在60年 代~70年代,它却能够使交换系统上当,为窃贼提供免费的长途电话人口。蓝匣子得手的 原因在于,它能够模仿交换系统本身的信号——一种声频为2600赫兹的音调。 这种装置是蓝色的长方形盒子,大小不等,能够发出上面所说的声音。当交换设备探测 到这种声音时,就做好接通电话的准备。匣中预设的一系列特别音调,使蓝匣子用户能够拨 通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电话。有些“蓝匣子”的主人最爱连续拨打十几个国家的号码,然后在 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里倾听那一长串线路连接的声音,用心感受征服世界的喜悦。很快,蓝匣 子就有了升级换代产品,颜色也不再局限于蓝色,并且自成系列,每种匣子各有各的用途, 但都是为了骗过电话公司的记帐系统。 70年代初期,电话飞客活动达到了顶峰。电话飞客中的民间英雄是约翰·德雷普,他 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绰号“嘎吱嘎吱船长”(Captain Crunch)。他偶然发现以Captain Crunch为名的麦片盒中附赠的哨子(这是为了鼓励消费者购买而特设的奖品)有一种神奇 的本领:把它对着电话听筒吹,哨子的音调会使中心电话线路自动接出一根长途线,因为这 个音调的频率正是2600赫兹。德雷普差不多可以称为电话飞客的鼻祖,也是这一行当的领 头人,多年来他一直四处云游,向人们宣扬制造和使用蓝匣子的经验。 伍兹是从《绅士》(Esquire)杂志上第一次得知蓝匣子的。有关蓝匣子的文章是一篇 虚构故事,但关于该装置的技术描画,对于一个年轻的工科大学生来说再真实不过了。他还 没看完这篇文章,就急忙打电话给乔布斯,把文章读给他听。文章说的是一个家伙如何在联 邦调查局追捕之下,一边驾着卡车流窜全国,一边用蓝匣子盗打电话。事实上,《绅士》杂 志直接了当地从德雷普的真实生活中吸取了素材。 当时,伍兹并不了解德雷普的传奇经历,但他却对故事中的蓝匣子着了迷,开始研究这 种玩意儿。他又在其他杂志上读到一些介绍文章,并从政治活动家艾比·霍夫曼(此人我在 后面还会详细提到)的书中获取了不少信息。 带着他惯有的执着劲儿,伍兹收集了一大堆有关盗打电话的材料。几个月后,他已成为 这方面的专家。命中注定,他将和那个给予他巨大灵感的人相遇。一天晚上,一辆卡车停在 了他的宿舍外面。 伍兹满怀激动地见到了约翰·德雷普,虽然他那辆“神话般”的卡车有点令伍兹失望。 伍兹心目中的卡车是好莱坞电影中的那种,但德雷普的车却显得极其普通。这点小小的暇疵 并没有妨碍两人很快成为好朋友。他们一起使用电话盗打技术,从全国的计算机上窃取信 息。按照伍兹的说法,他们至少有一次听到了联邦调查局的对话。 然而却是乔布斯把这种“娱乐”变成了有利可图的事业。乔布斯也热衷干盗打电话,声 称他和伍兹一起常在全世界神游,有一次他们甚至用蓝匣子“唤醒了教皇”。乔布斯鼓动伍 兹推销蓝匣子,因为这时他还在上高中,所以大部分推销工作都是由伍兹在大学宿舍里进行 的。不久,当乔布斯在1972年秋天升入俄勒冈州的里德学院后,这个“两人企业”的市场 才得以进一步扩大。 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乔布斯看起来就像一个反叛的60年代的产物。里德学院充 满了中上层阶级的叛逆青年,虽然乔布斯的出身使他很难交上朋友,但学校的自由狂放气氛 正适合他的理想。高中毕业时,乔布斯一度想进斯坦福大学。“但是那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很 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乔布斯回忆说,“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往后的道路是什么样的。”在参 观了里德学院后,他立即喜欢上了这所学校,因为“没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人都在试图 发现人生的意义。” 正是在里德学院,乔布斯开始探索东方宗教。他读了大量宗教和哲学书籍,对佛教尤其 感兴趣。他很少上课,只听那些自己喜欢的课,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钻研哲学和冥想。他成为 素食主义者,同学聚会的时候常常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他似乎在清点自己的生活,寻求一 种简单的生活方式。伍兹虽然对他的朋友的想法不以为然,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密切交往。 周未的时候,伍兹常常驱车到俄勒冈看望乔布斯。 1973年暑假,伍兹又和费南德一起,在惠普找了份临时工作。他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大学只好再次放在脑后。惠普正在生产HP-35可编程计算器,伍兹意识到,这种计算器与计 算机很相似。“它具有微芯片、寄存器和指令集,除了输入/输出设备外,就仿佛一台计算 机,而那是我生命的最爱。”他开始玩命钻研计算器的设计,就像高中时对待计算机一样。 与此同时,乔布斯在里德学院只读了一年书,就再也读不下去了,离开学校独自“闯荡 天涯”。他曾整日浪迹于俄勒冈一带的苹果园,给别人打工糊口。后来回到硅谷,在年轻的 电脑游戏公司雅达利公司(Atari)谋到一份差事。他在这家公司干了一阵,直到攒齐了足 够的钱——他要用这笔钱去印度朝圣,寻找一位他在佛教书上读到的圣徒。千里迢迢漂洋过 海后,他发现圣徒已经去世,于是在印度次大陆漫游了几个月,方重返硅谷。他继续为雅达 利工作,并与伍兹取得了联系。 乔布斯曾经为惠普打过零工。那时他只有13岁,一次制作东西时缺少零件,便打电话 给休利特。“我是史蒂夫·乔布斯,”他解释道,“我在制作一台频率记录仪,不知您能否 提供点零件。”休利特对乔布斯的大胆感到吃惊,但还是提供了零件,并给他找了份暑期工 作。现在的乔布斯有了一点改变,他仍然是一个冲劲十足的年轻人,但里德的日子和印度之 行毕竟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这时,伍兹开始进行他的“拨号听笑话”计划。每天早晨去上班时,他都打开公寓里的 电话应答机,用一种粗哑的。带口音的语调,讲述一个波兰笑话。他的电话成为旧金山湾地 区最为忙碌的电话之一。为了能把他的计划继续下去,他不止一次和电话公司争吵。笑话的 内容也引起了争议。波兰美国人大会写信提出抗议,波兰裔的伍兹于是转而把意大利人作为 嘲笑的对象。风波渐渐平息后,伍兹又重新开始讲述波兰笑话。 70年代,电子游艺厅正是兴旺的时候。一天,伍兹看到有人玩“乒乓球”(Pong)电 脑游戏,这触发了他的灵感。“这种玩意儿我也能弄,”他想,立刻回家设计了一种游戏。 这一游戏大概无法上市,因为每当玩游戏的人手脚跟不上趟儿,屏幕上就会显出“混蛋”字 佯。然而游戏的编程却是过硬的。雅达利看到演示后提出要伍兹为它工作,伍兹因不愿离开 惠普而拒绝了。但他在雅达利消磨了很多时间。乔布斯经常工作到深夜,在他工作的时候, 邀请伍兹到他的公司里免费玩游戏。他偷偷把伍兹带进办公室,而伍兹会一连玩上七八个小 时。乔布斯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我有了什么问题,只要叫一声伍兹,他就会过来帮 忙。” Pong是雅达利公司创始人纳兰·布什内尔推出的世界上第一种电脑游戏。布什内尔急 于开发一种新游戏,他把自己的想法交代给乔布斯。乔布斯吹牛说他能够在4天内设计出 来,当然,他的意思是说他和伍兹能在4天内把游戏鼓捣完成。乔布斯有一张利嘴,不过他 不必用枪逼伍兹就范。白天伍兹为惠普工作,到了晚上,他和乔布斯一起为雅达利苦干。伍 兹连续4天4夜没有合眼,最终如期完成游戏,并得到了700美元报酬。这次经历使他们明 白了一点:不是他们能做成事情——他们事前就对此坚信不移——而是他们在巨大的压力 下,也能共同工作得很好,并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