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奶奶算是我小时候成长当中最重要的人物,因为她对我的照顾,她对我的疼 爱,完全替代了妈妈的角色,在感情上就算是我的妈妈。 奶奶特别疼我,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奶奶是最疼我的人了。虽然奶奶已经去世 了,但是我想到在与家人不那么多的感情交往里,奶奶占的位置很高,奶奶对我的 恩情很重。 当爸爸1971年坐牢后,奶奶带着不到7 岁的我去美国上学。姑姑们都在美国, 我小时候跟奶奶到纽约的六姑家住过,还到俄亥俄州的四姑家住过,美国的东部、 中部、西部都住过。 那时候爸爸一直被关在牢里头,总共关了差不多五六年吧。我还记得爸爸即便 是关在监狱里,对我的要求也是特别高。对于我的学习教育的用心和关注,是牢里 的爸爸最操心的事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意外地得到我这个女儿,特别地珍惜,可 是他的坐牢生涯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爸爸就特别用心来学习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教 育培养方式。 比如,爸爸会跟奶奶谈到他对我的希望,要奶奶不管花多少钱都让我学小提琴, 让我学钢琴,让我学芭蕾舞。那时候这些比较高尚的艺术学习都是非常贵的。 爸爸觉得,这些应该是别的普通的父母会努力提供给自己孩子的一些高尚的学 习内容。虽然爸爸不是自由人,当时没有收入,不能为我提供这些费用很高的学习 课程,但爸爸也希望照顾我的奶奶能够代替他提供我这些艺术修养的学习。 小时候,奶奶是最纵容我的人了,后来差不多在1976年,爸爸出狱,终于可以 和我比较多地在一起了。记得爸爸从狱里出来后,我给他表演过,可是现在我已经 不记得爸爸是怎么评价的了。 爸爸决定要好好管我的读书学习了,爸爸管我管得特别严厉。好在奶奶比较护 着我,只要爸爸一管我一骂我,奶奶就会帮我。 爸爸对我一直有歉疚感,在物质上就一直很满足我的要求,在文化艺术的培养 上,一直用教育的方式使我成为一个有品位的人。 爸爸总是用很多的钱,让我上最好最贵的学校,因为他也知道他在牢里没有办 法给我这些,所以用这种方式给我补偿,让我当一个好女儿、好学生,将来当一个 好人。 因为在台湾美国学校读书的时候,都是与高官或者富家子弟在一起,在生活习 惯上和性格上变得与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我的性格特别叛逆,爸爸实在受不了 我,在台湾读了几年书后,差不多14岁的时候,爸爸就又把我送往美国读书。 童年是在去狱中看爸爸中度过的 爸爸虽然把我“偷”回来,但爸爸的处境 非常恶劣,被台湾当局监控和软禁。我们父女还是不能生活在一起。 我记得小时候,奶奶牵着我的手,每个星期都带我去看爸爸。我记得刚开始的 时候,爸爸是住在比较严格的一种监牢里头,所以我要去看他的时候,有一个玻璃 的窗子隔着,我不能与爸爸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像拉拉手呀都是不可以的。我只能 通过一个电话跟他讲话,就像现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 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