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爷让赵玉山下厨房 赫二爷道:“得了,咱们别扯闲篇儿了。既然赵老板这么喜欢烹饪,又对‘八 珍席’这么上心,怎么又分心饶世界去张罗别的事呢?我看您这次回来,不是冲着 ‘八珍席’吧?” 赵玉山没有咂摸出赫二爷话里带着刺儿,笑道:“一别四十多年,我能在有生 之年回到北京,自然想多会会老朋友。” 赫二爷本想再噎他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别给他添恶心了,何必呢? “嗯,喝茶,赵三爷。”赫二爷给赵玉山的茶杯里续了点儿水,坐在沙发上, 掏出鼻烟壶,嗅了嗅,闭上眼,沉了一下,拿腔作调地说:“好啦,咱们言归正传, 说正题吧,既然赵三爷这么高抬我。我呢,就黄忠披甲,倚老卖老一次。这‘八珍 席’就在赵三爷面前献一回丑。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爷,有什么条件,您尽管说。我这儿,一切都给您开绿灯。”郝贵田有点 沉不住气了。 赫二爷瞪了他一眼:“和尚的木鱼儿,你先绷绷(梆梆)儿。我的话还没说完 呢。” “得,您说,二爷。”郝贵田臊眉搭眼地说:“小火炖蹄骨旁儿,慢慢来。” 赫二爷沉吟道:“我思谋着这‘八珍席’也许在我有生之年是谢幕表演了。我 这把年纪再上灶操练大席面儿,就有点儿抢年轻人饭碗的意思了。赵三爷大老远地 从香港来,也怪不易的,这桌‘八珍席’我不能砸自己的牌子,所以,我想邀上赵 三爷。” “邀我?”赵玉山一愣,问道“您邀我做什么呢?” “邀您跟我一块儿上灶。”赫二爷不紧不慢地说。 “啊?”赵玉山和郝贵田一听这话,感到莫名其妙。 “二爷,您让赵老板……下厨房吗?”郝贵田疑惑不解地问道。 “怎么?觉得屈尊啦?”赫二爷翻了翻眼皮。 “不不,不是这意思。”郝贵田慌忙解释道:“赵老板掌灶?膝盖上穿袜子, 不是那个角(脚)呀。” 赫二爷沉着腔说:“你是说赵三爷的身子骨儿金贵,舍不得让他闻油烟子味儿 是吗?” “二爷,瞧您说的。您瞧,人家赵先生是客呀,下厨房这活儿……郝贵田抖了 个机灵道。 “妙,这主意太妙啦!”赵玉山突然一拍巴掌,哈哈大笑起来:“二爷,您这 个主意太好啦!谢谢您对我这么抬爱。这个条件我应了!给您这样的名厨打下手, 是我三生有幸,求之不得!郝老板回头给我准备一身衣服,我也尝试一下当厨师的 滋味。二爷,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啊?”郝贵田一听赵玉山说出这话,脸顿时白了。茶喝到这会儿,也没喝出 味儿来。 赫二爷没想到赵玉山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他像碰到了痒痒筋儿,径自笑起来: “小车不拉,忒(推)好啦!赵三爷如此捧场,这‘八珍席’可好有一品啦。今儿 就开始备料,菜单已然让我徒弟崔志昆拿去了。这出大戏,明儿就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