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趣谈学英语 学习英语,我是从1981年开始的,好像不足两年的时间,我就到了似乎能听懂 外国人说话的程度。 16年过去了,我现在还是在一个似乎能听得懂的水平上徘徊。无疑,这种“似 乎”的感觉挺坑人的。外国人一嘟噜,你听吧,说的词儿你都似曾相识,有的还很 熟,好像人家说了上句,我就能接出下句。可是,说完了什么意思?说的什么事? 仔细一想:全不懂。 那天,我和几个远道的朋友在宾馆的房间里聊天,欢声笑语,热闹非常。 忽然,电话铃响了,一个男人用英语对我说:“It'soneonetwoeight ,I ' mlivinghere ,Yourhome'svoice,veryloudly…” 我正琢磨oneonetwoeight是数字!他是不是告诉我电话号码?我忙打断了他: “Justholdon,please.”抄起一支笔。 “OK,please!”“Thisisoneonetwoeight,It'selevennow,It'stoolate …” 当我的笔记出1128号以后,我猛地想起我的房间号码是1126,这是我的隔壁! 刚才的笑声和对方话语的态度,一下子让我明白了,我们这屋内太吵,隔壁的 客人在向我抗议!连这个数字都听不出来,脑子转得这么慢,你学哪门子英语!我 一边琢磨,一边止住大家的喧闹。 刚开始学英语时,走了一段弯路。为了便于记忆,我把英语单词的发音译成中 文。有人说这并不稀奇,经常在文章中看到“好都油都(Howdoyoudo!———你好)”, “三克油(Thankyou———谢谢)”的字样。 我跟他们不同,我是搞相声艺术的,应该搞得比他们有点水平。 英语的沙子是“sand”,我译成“散的”,沙子可不是散的吗?聚在一起的那 是花岗岩! 英语中的根是“root”,我译成“入土”,入土为根,完全符合实际情况。 “疾病”是“illness ”,“依了你死”,必须到医院看医生,不许讳疾忌医。 “耐心”是“陪神的(patient )”,“粗鲁的”是“鲁得哩(rudely)”, “大学”是“由你玩儿四年(u niversity )”,“政府”是“钢捂门的(govenment)”, 形容政府大门之森严! 后来有一件事教育了我。 我在学习一篇文章中,学到了“鸽子”这个英文单词:pigeon,听了这个单词 的发音后,我马上又发挥了自己脑子的联想功能,我们中国养鸽子不是随便养的, 像养狗一样,得经过有关方面的允许,经过申请、批准、登记这样的过程,每只鸽 子发一个户口,像你人在城市里居住有户口一样。于是,我把“pigeon”这个单词 和中国的“批准”联系起来,言下之意是养鸽子一定经过“批准”,这样一想,不 就很快记住鸽子这个词了吗? 于是,我印象深刻地学会了“鸽子”———“pigeon”———“批准”这个新 词,而且也忘不了。 说实话,我是在学了六七年以后,碰上一次用到鸽子这词儿,现在想起来还乐。 那是接待日本文艺界围棋代表团的一些朋友。我和他们有手谈的交情,所以他 们到中国来,我总是去看望他们。日本人英语没几个讲得好,他们把“airport (飞机场)”读成“挨而抛道”,“goodmorning (早上好)”读成“古得毛宁道”, 不知为何他们总是对“道”字情有独钟。英语多好的人和他们聊上一会儿,都有稀 里湖涂的感觉。我们相声演员又有“入乡随俗”的毛病,所以我只要和他们聊上一 会儿,就把“comeback(回来)”说成“康巴古道”了。 就那天,我们谈到了鸽子。 日本客人是取道大连来北京的。在大连,我的好朋友在那里招待他们一顿,大 概是吃美了,他们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大谈大连seafood (海鲜)……别里古道 (verygood),他们把thankyouverymuch说成了“三克油别里马赤”。 他们谈海鲜,我想到了大连的城市建设。我想到了斯大林广场。 我对大连斯大林广场上的鸽子印象深刻。我觉得,鸽子在欧洲广场云集自由飞 翔的情景,能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现是件极不容易的事。因为我们的老祖宗素有“茹 毛饮血”的传统。所以,任何飞禽走兽都能成为中国人盘中的美味佳肴。 在大连,城市的人民爱鸽子,把鸽子当成大连的一景,把嘴中的美味换成城市 中的美景,这种高尚的追求,令我感动不已。 我用英语和日本朋友谈起我心中的感受。把广场“square”想成“四块儿”, 方形即谓之广场,说起来准确无误。可是当说到鸽子的时候出现了误差。本来记的 “批准(pigeon)”,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反应成养鸽子的第一步骤———“登记”。 于是我和日本朋友大谈自己创造出来的一个新单词———dengjis (登记斯)。 我那帮日本朋友也是,我说成“登记斯”你就告诉我或问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问题也就解决了。他们大概是点头点惯了,一个劲“嗨意、嗨意”地点头,我是在 一点不知道自己错的情况下说了二十几分钟,大侃大连的“登记斯”怎么飞,人们 是怎么喜欢“登记斯”,还问日本有没有如此壮观的“登记斯”。 在和朋友们分手的时候,日本的一位懂汉语的朋友问我:英语dengjis 是什么 意思?我告诉他是鸽子,我说:英文的鸽子这一单词,发我们汉语中“登记”的音, 我们的国家的鸽子就是要登记的! 天哪!他一下子笑了起来,鸽子是“pigeon”,不是“登记”!英语里没有 “dengjis ”这个词!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我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dengjis ” 呀? 我顿时愣了:对,是“批准”,我怎么记成“登记”了?光“登记”不行,得 “批准”呀!不“批准”,光“登记”有什么用,最终得需要“批准”呀! 我“扑哧”一声笑得蹲在地上,我赶紧给我的日本朋友解释,我是怎么兴致勃 勃地讲了半天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一个故事。 我的记忆和小聪明,跟自己,也跟我的朋友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的那个会汉语的朋友和我一起把这个故事掰开了,揉碎了,给不懂英语的那 些日本朋友讲清楚,结果是一阵一阵的乐,从我这个点开始,直到大家乐成一大圈。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