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埃勒里抛开了散漫的伪装,把他父亲瘦小的身体拉近一点说:“听着,那女仆 的证言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精心安排的情况,完全符合我的推论。 “那包从哈利。罗伯特口袋里拿出来的香烟,从外观来看,很像新的一包,事 实上他来这里前刚买了一包烟,垃圾桶里找到的铝箔和蓝色纸张也与撕痕完全吻合, 赛璐珞包装纸和完整的包装外形都证明了这一点。哈利。罗伯特到这里来等他哥哥, 他坐在扶手椅上背对着客厅,很显然他没有抽烟,因为到处都没有烟灰,也没有烟 屁股。而既然这是一包新的香烟,我们却发现里面只有四支香烟。一包烟总共有二 十支烟,其他十六支烟到哪里去了?第一个可能性是凶手拿走了,从那包烟里偷走 了十六支烟。在心理学上这不成立——想象不出凶手会拿走被害人刚买的香烟。第 二个可能性,罗伯特在凶手到达之前自己打开烟包,为的是要填装烟盒。这可以解 释为什么有那么奇怪的香烟数目不见了,有许多烟盒都只能放十六支香烟。没错, 我深信这十六支烟是被哈利。罗伯特放进他的烟盒里了。但烟盒在哪里?显而易见, 既然它不见了,就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奎因警官咀嚼这番话,然后点点头。 “很好!那我们说到哪里了?那些香烟本身,因为是全新的,不可能是被窃取的目 标,所以那烟盒就一定是盗窃的目标了!” 奎因警官抿抿嘴唇。“为什么?那个盒子里当然不可能有弹簧或是夹层,它的 厚度太薄了。” “不知道,老爸,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新概念,但事实如此。 “至于约翰。罗伯特,有三项心理指标……我会更具体地向你说明。女仆的证 言:这房间里从来没有烟灰,除非有客人来访。不抽烟者的象征,不是吗?噢,爸 爸。约翰。罗伯特差点昏倒,他要镇静剂,但拒绝了我提供他的香烟!又是不抽烟 者的象征?我以为毫无疑义,人在情绪受到压力时,吸烟者习惯性地会回归烟草— —那是嗜尼古丁者的神经抚慰剂。第三点,在约翰。罗伯特衣橱里的每一件衣服的 口袋里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烟草!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外套口袋?总是有烟草的细碎 末藏在缝隙之中。约翰。罗伯特的衣服里完全没有。又一个不抽烟者的象征,是吗? 你告诉我答案。” “好吧,”奎因警官温和地说,“他不抽烟。那他为什么要带着装了香烟的烟 盒呢?” “正是如此!”埃勒里叫道,“我们已经推演出有一个烟盒可能是被凶手偷走 的想法。约翰。罗伯特不吸烟却带着烟盒……你懂了吧? 这几乎是有条有理的——条理分明地指出约翰给我们看的那个烟盒就是他死去 的弟弟的!“ “那就是说是他杀害了哈利。罗伯特。”奎因警官喃喃自语,“但那里面没有 十六支香烟,埃勒里,而且其中六支还是不同牌子的。” “那简单。当然我们文雅的凶手朋友会丢弃他弟弟买的烟,替换的香烟不但数 目不同,品牌也不一样。我不能说这就是结论了,但目前来看对他相当不利。如果 真是他杀了自己的弟弟,那么两个柚木烟盒的故事就是捏造的,是当他想到万一被 搜身时,他要解释为何拥有柚木烟盒而瞎编出来的。” 奎因父子听到客厅门上的敲门声立刻转过头来。但那只不过是乌斯提斯医生, 他走进来,让通往起居室的门半开着。“很报歉来打扰你们,”他粗声道着歉, “但我还得去看看其他的病人。” “你最好随传随到,医生,”奎因警官朗声说道,“我们刚才决定要带约翰。 罗伯特到总局去谈谈话,我们也会需要你的证言。” “罗伯特?”乌斯提斯医生吓了一跳,然后耸耸肩,“嗯,我想那不关我的事, 我若不在夹层的办公室内也会在桌上留话的。随传随到,警官。”他点头并走出去。 “不要吓他,”当奎因警官要往起居室走去时埃勒里提议,“我的逻辑可能比 海神的胡子还要湿呢。” 当他们打开通往起居室的门时,他们发现只有维利警官一个人,坐在死人坐的 椅子上,脚跷在桌子上。“罗伯特在哪里?”埃勒里着急地问。 维利打了个哈欠,他的嘴巴像个装饰着珐琅的红山洞。“几分钟前到卧室去了,” 他嘟囔着,“我看着应该没有关系。”他指着卧室门,门是关着的。 “喔,你这个大白痴!”埃勒里吼道,冲出房间。他猛地开了卧室门,里面是 空的。 奎因警官冲到走廊去呼叫手下,维利警官满脸通红地跳起来…… 警铃响起,大家开始彻底搜寻各厅房。老欧金斯夫妇从A室探出头来,比莉。 哈姆丝穿着蕾丝长衬裙奔到中央走廊里,一个老妇人自己转着轮椅从F室的前门出 来,笨拙的操作撞倒了两名警探。这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把电影快放那么滑稽。 埃勒里没有时间为维利警官的愚蠢而感伤。从西边走廊的警察那儿他得知约翰。 罗伯特并没有从卧室西边的门出去。埃勒里跑回东边的门,那个门通往无人住的套 房。他留在钥匙孔里的钥匙不见了。他没有碰门把,但试图转动门闩。丝毫不动, 门被锁住了。 “东边的走廊!”他叫着,“那边的门是开着的!”全部人马都从罗伯特的公 寓里出来,过了转角通过中央走廊,经东边走廊,通过没上锁的门进入了G室的卧 室里。他们跌撞在门边——然后停下来了。 约翰。罗伯特躺在地板上,没有戴帽也没穿外套,以奇怪扭曲的姿势固定在地 上。罗伯特被勒死了。 埃勒里刚看见时,张大了嘴,气喘得像个即将溺毙的人。嫌犯本人被谋杀了! 所以他悄悄地贴近站在卧室门边的维利警官——那个门也就是通往罗伯特卧室的门 ——把自己藏起来。 他的眼睛扫向那扇门然后很快眯起眼睛。他留在H室钥匙孔内的钥匙现在插在 G室的钥匙孔里。他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溜出房间了。 他到了中央走廊,找到指纹专家,把他带回罗伯特卧室里分隔两间套房的门边。 “看看你能从这个门把上找到什么。”他说道。专家埋首工作。埃勒里焦虑地看着。 借着他的协助,有几个清晰的指纹浮现在扑了白粉的黑色门把上。摄影师过来拍下 指纹照片。 他们接着来到G室的卧室里。医师已经完成了检验工作,正低声地与奎因警官 讨论。埃勒里指一指约翰。罗伯特的手指头。 等指纹专家站起身来时,他已经弄好了,一张白纸印了十个指纹。 他走向门边,开了锁,然后对比死者的指纹与罗伯特卧室门把上的。 “没错,”他说,“这家伙的指纹在门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