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萧越返回四楼会议室,组织专案组成员召开案情分析会。 申屠宏野发言道:“陆洋、陈晓光均具备重大作案嫌疑。陆洋承认自己购买并 携带管制刀具,杀害聂索菲的凶器也确系陆洋所携带的匕首。陆洋对自己曾经溜门 进入聂索菲房间也供认不讳,目的是为了窃取优盘。进入聂索菲房间的时间是昨晚 7 点10分至7 点25分左右。除此之外他不承认自己是杀害聂索菲的凶手。而陈晓光 则对昨天下午两次预谋杀害聂索菲供认不讳,但是对杀害并致死聂索菲也坚决不予 承认。根据对宾馆服务人员和其他旅客的走访,证实了陆洋所交待的当晚8 点至10 点半左右自己的活动情况,基本属实。我们还对陈晓光和李飞雨当晚就餐的醉仙楼 酒家进行了走访,醉仙楼酒家的老板和服务员也都证实当晚9 点30分至10点10分, 陈晓光和李飞雨的确在醉仙楼酒家二楼靠窗的桌子饮酒闲聊。从醉仙楼到宾馆前厅, 以平常速度10分钟可以到达,李飞雨说她和陈晓光是在10点20分回到宾馆的,时间 上基本吻合。通过进一步走访,一家小卖部的老板证明当晚8 点20至8 点40分左右, 陈晓光和李飞雨确实在他的小卖部停留,东看看西瞅瞅,什么也没买。何崴崴和张 淼两人从晚饭后一直观看水月广场文艺演出至结束,由于当时广场人比较多,大家 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舞台表演上,因此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准确证明二人在场和具 体处在广场什么位置的证人。不过,赵秀兰老师和她的丈夫李木槌证明,8 点10分 左右在水月广场确实看到了何崴崴与张淼。” 周灿接着说:“我和赵秀兰总队对导游文小鹿进行了走访,她昨天晚上观看演 出至8 点40分,可以为她证明的是一对青年夫妻游客,当时她一直帮着她们照看孩 子。之后到对面的白云宾馆和云阳旅行社的导游王燕茹聊天至9 点15分,因为二人 是老乡。大约9 点半回到了宾馆,原因是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些疲劳,所以就 提前回来。这一点前厅服务员可以证明,并且在宾馆前厅文小鹿确实看到了陆洋, 她还和陆洋打了声招呼,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早早就 睡下了。另一名导游叫陈薇,她比文小鹿睡的更早,8 点半不到就睡下了,文小鹿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11点15分左右,因为何崴崴与李飞雨发生了争吵,闹 得不可开交,李飞雨嚷着要另开房间,无奈之下,文小鹿只得和李飞雨交换了房间。 之后,文小鹿就很快入睡了,直到凌晨3 点案发。司机马铁勺当晚晚饭后,在自己 的房间和另一家旅行社的司机还有两名男游客打牌直至11点半。他的房间是202 。” 萧越说:“李飞雨和陆洋都说在10点30分左右,在大厅里看到了聂索菲,当时 她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自己门前的走廊上打电话。这一点有没有其他人可以证 明?” 周灿回答道:“当时与李飞雨、陆洋、陈晓光邻座的还有四位旅客,他们是10 点20钟左右来到的大厅,然后坐在那里打扑克,几个人喝的都有些醉醺醺的。面朝 南面的一位客人,隐约记得当时不经意地望楼上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三楼走廊 有位女士站在那里。至于那人究竟是不是聂索菲,他就不知道了。这几个人也是最 晚从餐厅出来的,他们一直喝到将近9 点50分左右,这一点餐厅服务员可以证明。” 萧越问:“那餐厅服务员还记不记得,刘东方是什么时候从餐厅出来的吗?” 周灿说:“记得。餐厅服务员对刘东方的印象还相当深刻。那一桌和邻桌的人 都走完了,只有他还坐在那里,不吃不喝,手里攥着筷子,盯着面前的盘子直发呆。 大概是在7 点50分,他和其他游客一样由正门离开了餐厅。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也没人看见。” 申屠宏野音调沉沉地说:“从餐厅出来,然后经过宾馆门前的停车场,接着从 宾馆主楼的东侧绕至宾馆后的小山,到达山顶最快速度大约15分钟。刘东方最有可 能就是直接去了后山,然后在那里被人杀害。” 萧越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不错。凶手可能躲在暗处,也可能趁刘东方没留神 的情况下,在距离刘东方3 至5 米的地方,突然向刘东方投出了三支飞镖,在刘东 方失去反抗能力后,用石头猛力击打刘东方头部,致刘东方重伤。然后,凶手把重 伤的刘东方拖到悬崖边上,将刘东方扔下了悬崖,导致刘东方死亡。那又会是谁杀 死的刘东方呢?刘东方又为什么要一个人到后山的悬崖上去呢?”萧越说着,眼神 凌厉地扫了扫房间内的几位同事。 申屠宏野面无表情,默默地抽着烟。周灿长长的眼睫毛闪了闪,嘴角滑动着一 丝可爱的笑纹。萧越瞪了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没好气地说:“小鬼头, 有什么好笑的?这儿开会呢,你就不能严肃点?” 周灿冲萧越做了个鬼脸,神态轻松地说:“据我的估计,赵秀兰老师可能已经 有答案了。” “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赵老师给忘了?”萧越的眼睛在屋里又扫了一圈,挠了 挠头皮,问周灿:“她去哪儿了?” “找王满仓去了解点情况,可能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周灿说。 萧越眉毛挑了挑,没说话。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后快速地喷了一口, 继续说道:“如果陆洋所说属实,他的刀子确实是在当天晚上7 点45分之前被盗的, 这个案子属于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仍然极大,而且可以断定凶手自己也是带着凶器的, 那柄致崔志军于死地的匕首,应该就是真凶自己所带的凶器。那么偷走他刀子嫌疑 最大的自然是与他同房间的陈晓光。陆洋出于壮胆和防身的目的带着凶器,一不小 心被凶手偶然发现,正好为其所用,并同时可以嫁祸于陆洋,让陆洋成为被怀疑的 重点对象。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崔志军又冒了出来,认出了凶手,凶手自己 携带的本可以不用的凶器最终还是不得不派上了用场。而以现在得到的情况看,聂 索菲的死亡时间很有可能是11点以后,可11点以后这些人都在自己的房间早早入睡, 既没看到,也没听到。现场又没有目击证人。” 说着,萧越有点按捺不住,愤怒地抓起手边的签字笔在桌子上敲了敲,骂道: “这是什么狗屁宾馆?服务员在这些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跟客人们一样,睡觉去了呗。责任心极差!”申屠宏野恶声恶气地说:“看 着王满仓那张大嘴我就来气,真恨不得给他两耳光。除了停车场门口安了一个保安, 什么像样的安保措施都没有。而这个保安从10点就开始睡大觉。这宾馆是该关门好 好整顿整顿了。”他顿了顿,又冒了一句:“何况,赵秀兰夫妻俩不是也睡的很沉 吗?” 周灿说:“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是很有力,很难说里面到底有没有水分。 而且每个人都有可能趁屋内的另一个人熟睡之际,溜出室外作案。有一个人,甚至 没有人可以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说真的是一觉睡到了3 点。” “你是说张淼?”萧越皱了皱眉头,翻看着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按照排除法, 如果暂时把陆洋、陈晓光排除在外,那么最有可能杀人的就该是张淼、何崴崴、李 飞雨中的一个,甚至不排除两人以上共同作案的可能。张淼倒是具备一定的作案动 机,不过目前我们并没有像陆洋、陈晓光那样确凿的证据。”说着,萧越举了举手 里的笔记本,“对刘东方这上面记的东西,你们有什么看法?经陈晓光、陆洋、张 淼等人的辨认,这上面的字的确是刘东方的字迹。” 申屠宏野说:“根据笔记本上所记的内容,而陆洋所说又属实的话,那么前天 晚上跟踪何崴崴的确有其人,只不过不是陆洋,而是刘东方,而且刘东方可能进行 了化妆,让何崴崴误以为是陆洋在跟踪她。还有那两张火车票,我们已经挨个询问 过了刘东方的五位同事,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去云阳,刘东方在单位旷工迟到纯属正 常现象。” 萧越摩挲着方方的下巴:“嘿嘿,这个刘东方为什么又要跟踪何崴崴呢?什么 目的呢?他去云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像赵老师分析的那样,正在追查什么人的隐 私、什么事件的真相?他果然是一名私人侦探?” “我觉得赵老师的推测是对的,刘东方极有可能就是一名私人侦探。”周灿目 光明亮,语气坚定地说。 “呵呵,”申屠宏野歪着嘴笑了起来,“没几个小时,小灿灿是不是已经把赵 秀兰老师当作崇拜的偶像了?努力吧,赵老师很看好你哟。” “这个‘走’字,又是什么意思?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笔记本,没有撕过的痕迹, 可以说是完好无损。那么这个字就可以肯定是刘东方在出事前最后留下的,也就是 张淼看到刘东方趴在桌上写下的东西。你们说这个‘走’字是什么意思?” 申屠宏野半闭着眼睛,朝空中吐了两个烟圈,若有所思地说:“是表示自己下 定决心要离开?离开去哪儿呢?可他并没有离开啊?这个‘走’好像和他之后到宾 馆后山的做法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吧?” 萧越盯着周灿。周灿抿着嘴,抬起眼睫毛,用手拢了拢脑后的头发,眼神灵动 而俏皮。 “小鬼头,说说你的看法,就别藏着掖着了。”萧越手指头敲击着桌面,微笑 着说。 周灿故作小心地看了一眼申屠宏野,申屠宏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不防冲她 吹一口烟。 “讨厌!”周灿皱起眉头,掩着嘴巴和鼻子,挥了挥面前的烟雾。申屠宏野得 意地笑了起来。 “我认为这个‘走’字另有文章。”周灿清了清嗓子说,“这个‘走’字也是 让我进一步认同赵老师推断刘东方是一名私人侦探的佐证。萧队,请把笔记本借我 用一下。” 萧越把笔记本很谨慎地递给周灿。周灿半举着打开的笔记本,指着上面大大的 “走”字,说:“大家可以注意看,这个‘走’字写得非常用力,而且最后一捺的 字迹还有些模糊。这说明刘东方所使用的签字笔的笔芯已经用完了。因此,据我的 推测,这个‘走’字和聂索菲在毛巾上留下的那个一横一竖的字头符号一样,是一 个没有写完的字。聂索菲是因为主观上没有能力把想要写出的东西写完整,而刘东 方则是因为客观条件制约而没能把这个字写完整。” “那你认为,刘东方想写的究竟是个什么字呢?”萧越从椅子上慢慢地站起来, 面色冷峻地看着对面的周灿。 “很简单,他想写的很有可能是个‘赵’字,赵秀兰老师的‘赵’字。”周灿 平静地回答道。 半分钟的沉默。申屠宏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刘东方认出了赵秀兰这位 我们警界著名的女侦探?” “是的。刘东方如果是一名私人侦探,那么他必然会对法律知识、刑事侦查知 识乃至我们公安系统的人和事有所了解。赵秀兰老师长期担任刑侦一线的领导工作, 破获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还是全国二级英模,而且经常出现在电视、报纸等新闻 媒体上。像刘东方这样的对刑事侦查和推理探案很有钻研的人,在这方面肯定要比 一般人更加留心。我敢断定,刘东方家里一定收藏有这方面大量的文字图像资料和 刊物杂志。所以,我认为刘东方可能认出了赵秀兰老师。这个‘走’字就是佐证” “何崴崴名字前面的这个涂抹过的字,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申屠宏野接着 问道。 周灿摇了摇头:“还没看出来。我看着有点像个‘力’字。” 萧越点点头,动作很小地朝周灿竖了竖大拇指,声音低沉地说:“周灿分析得 很有道理。刘东方这个人不可小视啊。正如赵秀兰老师说的,刘东方就是破获这宗 连环命案的一把钥匙,即便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看,下一步必须 到英州对刘东方和聂索菲的住所进行搜查取证。这样,申屠,你带着周灿、晏宁, 和赵老师一起跑一趟英州,我马上打电话给当地兄弟部门,请他们配合你们开展调 查,不要漏过任何细节。这里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 申屠宏野点点头,然后扫了一眼周灿和晏宁,一脸坏笑地说:“一左一右两大 美女,我申屠可真是艳福不浅哩。一路上都给我老实点啊,活儿干的不利索可别怪 我说难听话。我这人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我好怕怕!”晏宁表情夸张地做出惊恐状,可怜巴巴地望着萧越说:“萧队, 能不能换个人,让彭垣去好吗?” “那好啊,我还巴不得去呢。”彭垣乐呵呵地说,“好长时间没去过省城了。” “行了行了,”萧越摆了摆手,锁着眉头说:“就这么定了。” 他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一杯开水,边走边说:“从刘东方手机的通话记 录来看,最近与刘东方通话较多的一个是那个姓郭的男人,一共是三次。还有一个 姓名显示的是林女士,比姓郭的还要多两次。手机里没有储存任何信息,估计是存 储已满,刘东方对信息进行了删除。也可能是刘东方没有存储信息的习惯,随看随 删,随写随删。这位林女士的最后一次来电是上周四晚上7 点18分。这个电话,留 到你们到达英州以后再打,一定要查出这位女士的身份。” “还有那个姓郭的家伙,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刘东方赌桌上的朋友。”周灿说 :“刘东方大概是输给他不少钱,这家伙正找刘东方追债呢。” 萧越点头表示同意:“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人你们也不要轻易放过,说不定 能从他身上挖出些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最值得欣慰的是联系到了刘东方的前妻和小 女儿,那下一步找到刘东方的现在的居住地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萧越的表情突然 显得有些惆怅和茫然,语调低沉地说:“从电话里听得出来,刘东方女儿对他的感 情还是非常深的,这个消息对孩子的打击肯定是非常大的。” 申屠宏野望着萧越,沉默了片刻,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赵秀兰走进了会议室,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静而散淡。萧越把前往英州开展进一 步调查取证的方案向赵秀兰作了汇报,赵秀兰欣然同意。 “这个‘走’字,您怎么看?”萧越把刘东方的笔记本递给赵秀兰。 赵秀兰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深感荣幸,刘东方大概是认出了我。他想写的 恐怕是个赵字。这个刘东方,真是鬼的很,估计在车上老李向他介绍我的时候,他 已经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站在赵秀兰身后的周灿,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两分兴奋与得意,冲申屠宏野 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对刘东方之死,您有什么看法?您从王满仓那里又了解到了些什么?”萧越 问。 “我要先看一下陆洋和陈晓光的询问笔录。”赵秀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老 花镜,笑笑说,“年龄不饶人,看书看报纸现在是离不开这个了。” 赵秀兰认真地阅读着询问笔录,偌大的会议室出奇的安静。十几分钟后,赵秀 兰将两份询问笔录合上,推给了彭垣。 赵秀兰声调低沉地说:“昨天中午打扑克的情况我了解,我也参与了。当时的 时间是将近两点,我和老李正准备休息,陈晓光跑来找我们老李,说是他们打牌三 缺一,让老李去凑个数。老李不去,我去了。屋里面当时的确没看到陆洋,有李飞 雨、何崴崴、刘东方和陈晓光,还有张淼。当时我还有点奇怪呢,说:你们人手不 是够吗?干嘛还叫我?李飞雨笑着说:我打双升不行,斗地主还可以。说着,她就 让开了,坐在了陈晓光的身后看我们打牌。我们是围坐在陆洋的床上也就是靠南的 床铺打的扑克,我和何崴崴的位置靠近床尾的两端,刘东方与陈晓光坐的位置靠近 床头。张淼虽然在屋里,但在我进去之后,他始终坐在陈晓光的床铺上抽着烟一声 不吭地看电视。如果陆洋所说属实,他的刀子确系被人偷走了,而且中午打牌这个 时间段丢失匕首的可能性很大的话,那么刘东方已死,死亡时间也最早,盗窃匕首 的行为首先可以把他排除在外。至于陈晓光,他和陆洋同住一个房间,按说偷偷拿 走陆洋匕首有的是机会。当然,或许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迷惑警方以减轻自己的嫌疑 也不一定,况且这次打扑克的活动本就是他提议的。至于其他三位,还很难说。假 设是他们中的某人借打牌的机会偷盗匕首,我想也应该是在我进入房间之前或是在 离开房间之后。我是最早离开的,当时是2 点20分。10分钟后我们就出发去了飞虎 潭。 目前来看,陆洋、陈晓光均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两个人也都具备杀害聂索菲的 动机。但是,刘东方又为什么遇害呢?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陈晓光似乎还存在 着杀害刘东方的动机,但陆洋如果是凶手,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致刘东方于死 地呢?从三个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来看,刘东方是在8 点20分左右遇害的,他的手表 显示的时间为8 点23分,和法医的判断基本吻合。而在这个时间,陆洋、张淼、何 崴崴、陈晓光、李飞雨以及导游文小鹿均有不在场证明。聂索菲的死亡时间据法医 初步判断应该是9 点钟左右,不过据陆洋和李飞雨反映,他们在10点30分左右还在 三楼的走廊见到了聂索菲。那么我们姑且把聂索菲的死亡时间假定在11点前后,这 个时间和法医的初步判断已经有了两小时左右的误差。崔志军的死亡时间,应该是 在深夜两点钟以后。三个人中最先遇害的无疑是刘东方。现在我们假设这是一宗连 环凶杀案的话,崔志军的被害是出于偶然,凶手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使自己的罪 行败露而迫不得已杀人灭口,那么,凶手杀人的凶器就有点令人费解了。” 赵秀兰吹了吹水杯里飘起的茶叶沫,喝了两口茶。此刻的会议室显得比刚才更 加安静了。 “如果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杀人案,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聂索菲和刘东方, 那么他自己肯定是携带着杀人凶器的,而且一定得准备两件。陆洋的交代如果属实, 凶手盗取了他的匕首,以嫁祸于他,而崔志军的出现又使得凶手不得不动用自己准 备的匕首,那么凶手最先杀害的是刘东方,那他第一次杀人为什么不用盗取到的陆 洋的匕首或者自己携带的匕首而要用飞镖杀人呢?就算使用飞镖也是合理的,可凶 手的作案目标如果一开始就是聂索菲和刘东方两个人,那么他又何必盗用陆洋的匕 首?你们不觉得凶手这样做有点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此刻,房间里静得出奇。 “……您的意思是说,杀害刘东方和聂索菲的,不是一个凶手?”萧越眉头紧 皱,慢吞吞地问。 赵秀兰很有把握地点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杀害刘东方和杀害聂索菲,应 该是两宗策划已久的谋杀,两个凶手,两种杀人手法。刘东方昨晚到后山赴某人的 约会,两个人很有可能因为某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做最后摊牌,刘东方没有料到对方 竟然会向他下了杀手,并且在还没有走近他的时候,就迅即地投掷了飞镖,然后再 用石头将刘东方击昏。我们再来想想,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较远距离的飞镖杀人?” 大家面面相觑。萧越想了想说:“一来是练过,我看这个人的准头相当不错, 这种游戏一定没少玩儿。二来是因为对靠近对方行凶没有太大把握,所以就采取了 这种……”萧越说着,眼睛一亮,“您是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的?” 赵秀兰浅浅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你们跟我来。” 几分钟后,赵秀兰领着萧越他们绕到了宾馆主楼的后面,站在排水沟的南侧, 正对着宾馆后方的一扇扇窗子。 “看出什么了吗?”赵秀兰面容沉静地问道。 没人回答。过了一会儿,周灿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二楼的窗户,望着赵秀兰, 声音尖尖地说:“您的意思是……” 赵秀兰理了理鬓角的花白头发,说:“先让我们试着解开第一个谜团。不错, 我的推断是,杀害刘东方的凶手是----聂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