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对了,慢点。我们有信号了。” “我把二级相机都打开了,没办法,恐怕只好用那些老式的普通录像机了。” 鲁特一语不发。他正在盯着屏幕看,这一定是电影,不可能是现实中的事。 “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吗?” 鲁特想回答,可是就凭军人的词汇,实在想不出够带劲儿的词来形容眼前的一 切。 “什么?发生了什么?” 指挥官尝试着把看见的讲出来:“那是……这个人……我还从来没有……哦, 佛利,不提了。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荷莉从挂毯的缝隙里望见了事情的整个过程。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 事实上,直到她重放录像,准备报告时,她才肯定这件事绝不是临死前的幻觉。后 来,这盘录像带成了一个传奇,在LEP 学院的学员之间手手相传起来。 不可思议,巴特勒穿上了一套中世纪盔甲。显然他准备和巨怪肉搏决一胜负了。 荷莉想发点声音给他警告,可是魔法还没来得及把她的肺治好。 巴特勒拉下面甲,恶狠狠地举起权杖。 “敢动我妹妹,”透过面甲的铁格子,他哼了一声,“现在我要让你看看这样 做的后果。” 巴特勒像拉拉队长耍指挥棒似的转动权杖,然后一下子狠狠地打在巨怪的肩胛 骨之间。这一下就算没把巨怪打死,至少也把它的注意力从朱丽叶身上引开了。 巴特勒把脚搁在巨怪的屁股上,然后把武器猛力拉开,铁爪从巨怪身上拉开时 发出“吧”的一声,像是令人恶心的吮吸声。巴特勒向后一跃,摆出自卫的姿势。 巨怪扭头向他攻来,十个指爪全都伸到最长。一滴滴毒液在獠牙顶部闪闪发亮。 游戏结束了,这回要来真格的了。不过挨了一回揍,这次怪兽也学乖了,不再采取 快速进攻。这个进攻者足以引起巨怪充分的重视。就巨怪而言,它以为自己的领土 受到了侵犯。解决这类争端只有一个办法,所以每遇到这种情况,它都会采取同一 种方法。 “我警告你,”巴特勒面无表情地说,“我有武器,要是必要,我会和你势不 两立。” 荷莉差点没呻吟起来。开玩笑!这个人想要用话和巨怪耍男子汉气概吗!不久 荷莉就意识到自己错了。重要的不是他讲的话,而是他用的语气。镇定,令人安慰。 就像一个驯兽师在对付一头受了惊吓四处逃窜的独角兽。 “从那女孩身边走开。来,慢点。” 巨怪鼓起腮帮,大吼一声。这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伎俩罢了,看看是否奏效。 巴特勒没有退缩。 “是啊,是啊,真是吓人。来,从门里退出去。那样我就不用把你切成小块块 了。” 巨怪喷着鼻息,被巴特勒的反应激怒了。一般而言,不管是什么动物,听到它 的吼声,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 “一次一步,很好,慢点走,慢点走,大家伙。” 你几乎能看见巨怪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怀疑。这个人也许是要…… 巴特勒在巨怪的獠牙底下跳跃着,曲臂挥动武器,向上猛力一击。巨怪踉踉跄 跄向后退去,爪子疯狂地舞动着。可是已经太晚了,巴特勒早已逃到走廊那头,退 到了它够不着的地方。 巨怪把掉落的牙齿从嘴里吐出,踏着沉重的步子追来。巴特勒双膝跪地,一转 身,像溜冰似的在光溜溜的地板上向前滑去。中间又一蹲身子,脚尖一个旋转,和 追来的巨怪面对面。 “猜猜我找到了什么?”巴特勒举起席格索尔手枪说。 这次不射胸部了,巴特勒把余下的子弹对准了巨怪两眼间方圆十厘米的范围。 可不幸的是,经过上千年的角斗训练,巨怪额头长成了一块很厚的骨头。尽管子弹 外部包有聚四氟乙烯,还是无法穿透巨怪的头部。 然而要说到将这十发破坏者子弹忽略不计,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生物都还做不到。 巨怪也不例外。子弹打过的地方留下了类似大锤锤过的痕迹,立刻让巨怪感到头晕 目眩。它向后踉跄退去,爪子击打着自己的头部。巴特勒在后面跟着,心怦怦直跳。 他又用权杖上的大头钉把巨怪的一只毛茸茸的脚按住了。 由于流血和枪击,巨怪现在变得又晕又瘸。看到这种情形,任何一个正常的人 都会有点怜悯。可巴特勒不是。野兽受伤后再伤及人类的事,巴特勒不知见过多少。 现在正是危急时刻,没时间发同情心,必须要把偏见进行到底。 荷莉只好无助地看着巴特勒瞄准巨怪,接连不断地往它身上打去。他先是打断 了巨怪的脚筋,逼得它跪倒在地。然后又扔掉权杖,戴上铁手套和巨怪对打。也许 这比用权杖更厉害。巨怪可怜兮兮地招架着,偶尔也擦到对方几下,但都不足以击 穿盔甲。与此同时,巴特勒在一边像外科医生似的不懈努力着,在他看来怪兽和人 类的体格大致相同。他的拳头一拳接一拳如雨点般落下,不多久就打得怪兽只有打 颤的份儿了,看上去很可怜。可巴特勒还不准备结束呢。他脱下血淋淋的铁手套, 又往手枪里装了一梭子弹。 “让我们来看看你下巴上长了多少骨头。” “别,”荷莉刚恢复过来就倒抽了一口气:“别这样。” 巴特勒没去睬荷莉,一下把枪膛塞到了巨怪的上下腭之间。 “别这样……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巴特勒顿了一顿。确实,朱丽叶还活着。虽然脑子糊涂,但命总算保住了。他 用拇指拨弄着枪上的击铁。心里有无数声音在叫着要他扳下扳机。可是朱丽叶活下 来了。 “你还欠我个人情,人类。” 巴特勒叹了口气。以后他会为今天的事后悔。 “好,队长。这畜生走运,今天放它生,等以后再打,免得搞坏我的心情。” 荷莉呜咽一声,那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们把这位长毛朋友处理掉吧。” 巴特勒把失去知觉的巨怪推上一辆装武器的手推车,然后把车子推到被炸得破 败不堪的门口。用力一举,把怪兽扔进了茫茫夜色。 “不要再来了。”他大叫。 “令人惊叹。”鲁特说。 “给我讲讲。”佛利期待着。 阿特密斯捏住门把手往里推了一下,门关着,他的手掌心却被烤得一阵刺痛。 荷莉一定是自己用武器把门炸开后逃走的,真够狡猾。整件事又少了一个不定因素。 不过要是轮到自己,一定也会这样做。 阿特密斯不再浪费时间开门。理由是显而易见的,一来门是增强钢铁做的;二 来他还太小,只有十二岁。于是阿特密斯穿过大厅,到对面的那堵墙继续观察监控 器上的情况。 他马上明白了LEP 侦察队想搞什么名堂。他们是想先放一个巨怪进来让敌人求 饶,接着再派一支精灵突击队夺取山庄。这个做法聪敏,出人意料,他又一次低估 了他的对手。 当监视器上出现楼下激烈打斗的画面时,阿特密斯先是大大吓了一跳,继而又 觉得自豪无比。巴特勒成功了,他嘴里没有吐一个求救的字,独自把巨怪击败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阿特密斯对巴特勒家族为自己家族所做的一切感到由衷感激。 阿特密斯打开三波段广播,开始以不同频率循环向外播音。 “鲁特指挥官,我想你应该在监控所有频道……” 麦克风里除了一片机器的噪音,什么也没有。然后阿特密斯听到一个按麦克风 按钮的刺耳声音。 “听见了,人类。要我帮忙吗?” “是指挥官吗?” 一个类似马嘶的声音从黑色铁丝网里传来。 “不,不是指挥官,是马人佛利。你就是那个卑鄙的绑匪吗?” 阿特密斯定了一定神,才明白过来马人在骂他。 “佛利……呃……先生,显然你没学过心理学,和绑匪对立是不明智的。惹急 了,我可能会撕票。” “可能会撕票?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变成一团放 射分子了。” 阿特密斯轻笑一声:“你错了,四条腿的朋友。等你引爆生物炸弹时,我早就 离开时间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