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她对着麦克风说,“我已经进来了,佛利,你在听我 讲话吗?” “听见了,亲爱的,”马人回答说,“除非你不小心踩上地雷,而我又远在作 战指挥室,无法赶来营救。” “我们会不会遇上热气旋?” “蓝色清洗后不会有热气旋。你会在屋子里看见许多爆炸烧灼留下的痕迹,大 部分是由于solinium强光造成的,几天之内还无法完全平息。” “这些热痕迹不会产生辐射,对吗?” “对。” 鲁特哼了一声,表示不信。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就像大象打喷嚏。 “看来我们不得不用老办法搜查屋子了。”他抱怨道。 “快点,”佛利提出建议,“趁法尔山庄还没有融入外部世界,我再给你们五 分钟时间。” 荷莉跨过原来大门的位置。由于导弹引爆时的冲击力,枝形装饰灯轻轻晃动着, 除此而外一切还是老样子。 “金子在楼下,我的牢房里。” 没有人回答一个字。有人开始呕吐,直接吐进了麦克风。荷莉开始觉得头晕。 特拉伯弯下身子,用手捂住了肚子。 格拉伯下士抽了口气,也许是想说句妈妈之类的话,可一张嘴却吐出一包胆汁。 可怜的格拉伯甚至来不及打开面罩,结果弄得一副惨相。 “呃。”荷莉说着按下按钮帮下士打开面罩。呕出的东西全部泄到了格拉伯的 防护衣上。 “哦,天哪。”鲁特咕哝着,挤着擦过众兄弟身边。他也没能走多远,一只脚 刚踩上门槛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呕吐起来。 荷莉把头盔上的录像机对准了呕吐不已的缉捕队警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佛利?” “我正在查,坚持一会儿。” 荷莉听到佛利滴滴答答狂打键盘的声音。 “急性呕吐,对,是因为空间转换引起的晕眩……哦,不。” “什么?”荷莉问,也许她早就已经知道答案。 “是魔法,”佛利不假思索地冲口说出,由于激动话都说得含糊不清,“他们 进不了屋子,除非法尔死了。这就像是极端过敏反应。也就是说,也就是说,真是 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终于做到了。”荷莉说,“他还活着,阿特密斯。法尔还活着。” “D Arvit !”鲁特呻吟一声,又往赤土色的瓷砖上吐了一口。 荷莉只好独自作战了。如果法尔的尸体在那儿,那一定是和金子在一起,这点 她敢肯定。 走廊两边的画像还是老样子瞪着她,只是这次表情好像不如以前那样严肃,而 是带点洋洋得意。荷莉真想用微中子2000瞄准它们射上几枪,可这是违反纪律的。 不过要是阿特密斯。法尔真的赢了,那就有理由了。 她走下楼梯来到自己过去的牢房。由于受了生物导弹的冲击门还在微微摇晃着。 一道solinium强光在屋子里来回跳跃,就像一道无法逃逸的闪电。荷莉走了进去, 不管看到或没看到什么,心里都觉得有些害怕。 除了金子,什么也没有,更别提死人了。在她的小床上,金子像军队里的队伍 似的被整整齐齐地堆在那里,一共大约有两百块。好样的,巴特勒——他是至今为 止惟一一个击败巨怪的泥土人。 “长官,收到我的信号了吗?” “收到,队长。清点完尸体数目了吗?” “没有尸体,长官。我发现了余下的赎金。” 跟着耳机里一阵寂静。 “别去管它,荷莉,这是规矩。我们要撤退了。” “可是长官,一定有办法……” 佛利插进话来:“没办法了,队长。我现在开始倒计时,直到天亮。我可不想 等到太阳高照,那就麻烦了。” 荷莉叹息一声,有道理。泥土人可以随意选择时间离开,只要赶在时间场消失 之前。一想到他们居然被一个泥土人,一个那样的泥土人小子打败,荷莉就觉得心 烦意乱恼怒不已。 她最后望了一眼牢房。仇恨是在这里产生的,这笔账迟早要算,最好是早点。 荷莉把枪放回皮套。这次是法尔赢了,可是像他这种人决不会躺在功劳簿上享清福。 这个计划一完,他又会想出另一个挣钱计划。不过要是他下次再来,那就等着荷莉。 修特的大枪和她的微笑吧。 时间场边缘部分的泥土很松软。千百年来从中世纪墙壁里渗出的水差不多把地 基变成了一片泥沼。毛曲就是从这儿走出地面的。 正因为泥土松软,毛曲才选了这儿作为出口。另一个原因是由于黄金的气味。 一个优秀的矮精灵能够在一公里花岗岩床以外闻到黄金的气味。而毛曲正好有他们 这个行当里最灵敏的鼻子。 气垫车浮在空气里,周围几乎无人看守。只有两个缉捕队警察守在失而复得的 赎金旁边。而那会儿他们正在嘲笑呕吐不已的鲁特。 “他都要吐不出来了,是吗?奇克斯。” 奇克斯点点头,一边学着鲁特呕吐的样子。 奇克斯。维伯的滑稽表演正好为毛曲偷窃提供了绝佳掩护。毛曲先清了清肚子, 然后爬出地道。最后一件事是趁LEP 侦察队毫无防备之时朝他们放一通气,算是给 他们提个醒。他不用急,也可以往奇克斯。维伯脸上扔个湿乎乎的臭蚯蚓嘛,他绝 不会发现是自己干的。 才几秒钟的光景,毛曲已经把两打金砖运到了地下。这是他有生以来干得最顺 手的一次了。等他把最后两块从洞里运下,他实在憋不住要笑。这次朱利叶斯真是 帮了大忙,让他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事情好得不能再好了。现在他自由了,自由 得像一只小鸟,而且富有,最妙的是谁都当他已经死了。等到LEP 侦察队发现黄金 没了,假设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他早就已经在一个大陆以外了。 矮精灵一屈身消失在洞口。要把这一大堆宝藏运走还需要跑上几趟,不过耽搁 上一阵还是值得的。有了这一大笔钱,他可以提早退休。当然从此他得从地下世界 消失,不过他那狡猾的头脑里早就有了盘算。 他可以去地面过上一阵。不妨装成一个讨厌阳光的人类侏儒。也许还要到曼哈 顿或者蒙特卡洛买一幢带有厚厚的百叶窗的小屋。一个侏儒人,把自己关在远离阳 光的地方,看上去有点古怪。可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巨富了,不管他的故事编得有 多离奇,只要有绿花花的钱给出去,人们就愿意接受。 阿特密斯听到有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后面有一张模模糊糊、难以辨认的 脸。难道是爸爸? “爸爸!”这个词由于长期不用,好像是生了锈,从他嘴里乍一冒出来,多少 显得奇怪。阿特密斯睁开了眼睛。 巴特勒正俯身看着他。 “你醒了,阿特密斯。” “哦,巴特勒,是你。” 阿特密斯站了起来,一用力头就晕起来。他很想巴特勒能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撑 他一下。可巴特勒没有这样做。朱丽叶躺在躺椅上,嘴里的口水还在往靠垫上滴。 显然药效还没有过去。 “这只是安眠药,不会有事的,巴特勒。” 巴特勒眼里闪着凶光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阿特密斯揉揉眼睛:“等会儿,巴特勒。我觉得有点……” 巴特勒拦在阿特密斯跟前:“阿特密斯,我妹妹躺在躺椅上,被药迷倒了,她 差点没命。所以你现在就得给我说清楚理由。” 阿特密斯这才意识到巴特勒在命令他。他觉得被冒犯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巴 特勒说得对,自己是做得太过分了。 “我没有告诉你安眠药的事是因为怕你反对。可是从整个计划来看,我们必须 马上睡过去。” “计划?” 阿特密斯一屈身,舒舒服服地坐到一把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