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菲利普关掉电视,靠回椅子上。 “非常谨慎。”劳拉说。 “他必须如此。这是标准的警方程序,永远不透露细节,否则会不利于调查。 如果有人提供的线索能够证明那些极力对公众隐瞒的事实,你知道,这些线 索就十分值得钻研。同时,这也降低了某些疯子进行效仿的风险。“ “天啊,”劳拉慢悠悠地说,“我本来以为纽约就够残忍的了。告诉我,这 种谋杀不常见,对不对?牛津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这种事,对不对?” “当然,这很罕见。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不是真的。” “我想是的。”菲利普回答,他疲倦地盯着劳拉,“这两起谋杀肯定有关系 ——同样的形式——年轻女人、切开的喉咙、摘除了一个重要器官。这次他们拿 走了这个可怜孩子的大脑。” “那么,门罗……他是叫门罗吧?”劳拉问,“他对这两起案子还知道些什 么吗?” “他们回警局之后,我问过去了河边的那些警察。这么说吧,他们的大脑也 被拿走了。”他看着劳拉,劳拉突然明白了他的笑话,笑得眯起了眼睛。 “对不起。我随口说说。无论如何……平底船上被谋杀的那个女孩就住在河 边的一所房子里。那是查威尔河一条很偏僻的支流,很少有游船停在那里。更何 况,这也不是旅游旺季。那是一条私家船。那女孩的父母都在欧洲。就是这样。 不过她并不是在船上被谋杀的。门罗直接去了那所房子。那女孩的卧室看起 来简直就是家屠宰场。很明显,她是在那儿被杀的,然后被移到了船上。之后有 人把船划到了那些树下,系在了岸上。 “很明显,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和河鲈酒馆那起一模一样。肯定不是 突发事件。” “没错,肯定不是。我一直在想那些硬币。这次是枚银币,上次是金币。” “我也想过这个。在犯罪现场发现这个很奇怪,但是当然,这都是有预谋的。” 劳拉陷入了沉思里,木然地盯着电视的空白屏幕。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那枚硬币放在那女孩的脑壳里?” “是的。” “你注意过上一起谋杀里那枚金币是放在哪儿的吗?门罗拿它之前你见过吗?” “没有。” “你刚进帐篷时就没看见吗?按理说在你拍照之前他们都会保护现场。” “你说得没错。但是那伤口一团混乱。我听鉴识组的人说,那枚硬币是埋在 那女孩的胸腔里,直到他们检查伤口时才发现。” “你看,又一个仪式性的元素。” “你什么意思?” “老天,什么意思都没有。”劳拉缓缓地摇着头,“我真希望我能明白这是 什么意思。但是这两起案件有某些联系,不是吗?第一起谋杀涉及一颗心脏和一 枚金币。第二起则是一个大脑和一枚银币。前后相隔仅仅几个小时。两个年轻女 孩,被专家般的精确手法给剖开了。” “还有吗?” “嗯……我听说过一起类似的案件,你肯定也听说过。白教堂区,19世纪80 年代,几起杀人分尸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1888年8 月7 日,英国伦敦东区 爆发了白教堂血案,一名妓女惨遭利刃割破喉咙,全身刀伤共三十九处而亡。此 后两个月内,东区发生多起同样以妓女为杀害对象、手法同样残暴的连续凶杀案 ——译注)。” 菲利普凝视着她,举起杯子又让她满上一杯酒。“太棒了,”他静静地说, “这就是牛津所需要的。一个21世纪的开膛手杰克。” “我整夜都在想我昨晚说的那个——你知道——开膛手杰克。但是很快我就 发现,事实上我们眼前的谋杀和白教堂区的凶案相似点很少。没错,开膛手的受 害者也被摘除了器官,而且表面上看来,也有一些仪式性的东西。当时警方发现 了一些神秘的线索,似乎与共济会会员有些关系,但是最终没能破案。即使到了 今天,我们仍然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那么你是说……”菲利普说。 “简而言之,如果非要把这两起谋杀与开膛手的案件联系起来,就是在误导 自己。” “为什么?” “首先,和20世纪80年代发生在约克郡的开膛手凶杀案一样,白教堂区凶杀 案的所有受害者都是妓女。而这次这两起案件中器官被摘除的方式,与史上其他 案件都十分不一样。没错,白教堂区的所有受害者的喉咙都被从左到右切开了, 但是每一起谋杀都比上一起更残忍。开膛手的最后一个受害者,玛丽? 凯利,几 乎被完全撕碎了。而且那些谋杀都有很明显的性侵犯迹象。总之,两种模式是非 常不同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开始。“很明显,这次的谋杀有某种仪式性的东 西。金币,银币,摘除的心脏,摘除的大脑。也许还有一点,第二次的女孩是在 水上,第一次的则是在陆地上。但是这还不够,不是吗?你昨天发现别的什么了 吗?” “没什么新东西。劳拉,我是个警方的摄影师。我每天就是拍照,整理数码 文档,给苏格兰场发资料,或者在警方数据库里查找照片。” “但是你在警察局有朋友不是吗?他们知道什么,你肯定就知道什么。老天! 你肯定也好奇,不是吗?“ “我知道。但是现在你怎么想?” “我现在兴趣十足。我要摆脱托马斯? 布雷德沃丁,重新构思一部当代的侦 探推理小说。” “那两个女孩都是大学生。死在车里的那个叫雷切尔? 索思盖特,18岁,一 年级新生。她有三个姐姐。她的父亲雷奥纳多? 索思盖特是一位主教,是住在萨 里的一个鳏夫。死在船里的那个女孩叫杰西卡? 富勒敦,19岁,刚刚上二年级。 她是牛津人,就住在离尸体发现地一百码远的一所房子里。她家里就她一个 孩子,父母都非常以自己上大学的女儿为骄傲。正如我昨晚所说,那所房子里就 住了她一个人,她的父母现在都在欧洲。昨天已经联系上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 回到牛津了。“ “你认为这和大学有什么关系吗?两个女孩都是学生。” “也许吧。但是牛津城里大部分十九、二十岁的年轻人都是大学生,所以这 也说明不了什么。” “没错,我想也是。还有别的吗?” “门罗已经走了全部的标准程序。他搜寻了数据库,想看看过去二十五年来 是否在其他城市曾发生过类似案件。但至今还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两个受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除了她们都是学生之外?她们是哪个学院 的?” “没有联系,杰西卡在贝列尔学院读法律,雷切尔在默顿学院学英语。” “体貌特征呢?家人呢?朋友呢?她们互相认识吗?” “杰西卡白肤金发,高挑纤细。雷切尔肤色微黑,矮一点也胖一点。两人都 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不知道她们是否相识。我想门罗的手下正在查这个,都是 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