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萨曼塔在上面,背向后弓着,脸朝着天花板。西蒙用手抓着她小而结实的乳 房,两眼紧盯着她癫狂的表情。侍僧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了起来,数种情感突然 狂泻而出——嫉妒、厌恶、着迷。它们汇成了一股性冲动的急流,顺着他的脊梁 直冲而下。他感觉自己要僵在那儿了。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一秒也不能多等,于 是低身将金属盒子放在地上,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解剖刀。他拔刀出鞘,飞快地 向前迈了三步,西蒙和萨曼塔还都没回过神来他就到了床边。 他灵活熟练地一把拉过萨曼塔的头,手起刀落,一挥就切开了她的喉咙。血 从动脉里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房间。他继续用力,刀向里切去,片开了她喉头 的肌肉。刚刚出口的尖叫立即归于沉寂,女孩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她双手揪住喉 咙,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她两眼大睁,死死地盯着侍僧,似乎想知道到底是怎 么回事,但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西蒙完全吓瘫了,侍僧抓住了这一两秒先机。他猛地砍上这个年轻人的喉咙, 从左耳到右耳,一刀到底,几乎将头整个砍了下来。血溅上了他的面罩,他伸手 拭去。西蒙的尸体抽动了几下,黑色的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一转眼就给他蒙上了 一个红色的液体面具。 侍僧任西蒙在透湿的床单上翻腾,自己从床上跃过,蹲到萨曼塔身边。她还 活着。侍僧一秒也不能浪费。他将一只手放在她的前额上,另一只手托在她的颈 下,然后用力一扭,“咯”的一声,她的脊柱就从最上面两节脊椎骨C -1 和C -2 之间折断了。她立刻成了瘫子。 他取来那个金属盒子,将它放在自己身边。然后将萨曼塔翻过去脸朝下。他 轻松地挥了两刀,在她脊柱两侧各开了一道九英寸长的口子。他拨开肌肉,看到 了她的胸腔。他从塑料外衣上一个带拉链的兜里掏出一把用电池的外科手术锯, 几秒钟就锯断了她的骨头。然后他撬开肋骨,小心地用解剖刀切断左右两肾上的 血管。 侍僧打开那个用来装器官的金属盒子,觉得满手冰凉,他可以看见盒子周围 瞬间溢满了冷凝的空气。他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咯咯声,然后彻底安静了, 那是西蒙最后的战栗,他死了。 侍僧将戴着手套的双手伸进萨曼塔温暖的身体里,慢慢地取出她的两肾。他 将它们分别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密封好,然后慎重地放进那盒子里。他从盒侧 的一个袋里掏出一枚金属硬币,小心地放入萨曼塔背上右边的刀口里。他盖上盒 子,扣好插销。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块浸了清洁剂的抹布,擦擦双手,又擦去盒 子把手和盖上的血迹,然后把抹布装回去。然后将刀入鞘,同样放回那个衣袋。 9:13整,进房子九分钟之后,他又出现在了房侧那条黑暗狭窄的走廊上。他 脱去面罩、手套、外衣、鞋套,非常小心地不让一点点血渍或其他东西沾上自己 的皮肤或者衣服。然后他换上一双干净的塑料手套和一副新鞋套,从裤兜里掏出 一个小口袋,把用过的外衣、面罩、手套、鞋套、解剖刀和抹布统统塞了进去。 然后他摘下手上的手套,将它塞到最上边,封好口袋。他拿起装器官的盒子,迅 速向屋前走去。他伏低身子检查街道。一对年轻人正从考利路那头向他走来,就 离两座房子不远了。他急忙蹲下。他们走过去了,女孩呵呵地笑着。 那对年轻人走到了街道尽头,转过弯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侍僧又一 次左右逡巡。干净了。他迅速而又镇定地跳过花园的矮墙,没用遥控器而是用钥 匙打开了丰田车的后备箱。他将装器官的盒子放进去,用两根皮带子固定住,然 后把那个塑料袋放在它旁边,盖上后备箱盖子,绕到车门旁。一进车里,他立刻 脱下鞋套,把它们塞进座位上的塑料袋里。他拿一块抹布擦了擦手,然后也塞进 塑料袋里。三十秒钟之后,他向牛津市中心开去,嘴里哼着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 因这晚的工作而心旷神怡。 牛津,1690年8 月11日夜 马车到赫丁顿山时已经6 点了,离城墙还有一英里,天气仍然热得难熬。他 决定住在熊客栈,一个男仆搬起他的箱子走上旋梯,问他要不要把晚饭送进房里。 男仆离开后,牛顿终于能歇歇了,他终于能够独处一会儿,回想一下过去二十四 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他抽打着他的破马疯狂地逃出了剑桥。连着换了两次马之后,他终于用4 个 小时多一点儿的时间完成了这次行程,在中午之前抵达了首都。和往常一样,他 在旅途中化名为威廉? 佩蒂先生,也同样在格雷斯旅店街的天鹅客栈住了一晚。 整个旅途中,以及在伦敦那段安静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思忖面前的任务,有 时也会想起自己抛在剑桥的过去与恐惧。他仍然不能完全明白,是什么让威金斯 如此疯狂。也许,他纳闷地想,是那个球体里的某种力量给某些人施加了这种影 响。他唯一确定的是,实验室里的这起奇怪事件进一步放大了自己本已高度警惕 的危险感。他认识到,每一个转弯都可能有敌人在等着自己。没有人可以信任。 因此,为了迷惑任何潜在的对手,和任何自认可以偷取这个无价珍宝之人,他决 定要全力以赴斩断每一根线索。他首先逃往首都,然后从那儿坐上了一辆长途马 车,这样,他就可以和大多数旅行者一样,用同样的方式到达牛津。威金斯在他 脸上抓出的伤痕仍然隐隐作痛,但他没法隐藏它们。礼拜三清晨四点,他被仆人 从疲乏的睡眠中唤醒,继续前往牛津的旅程,大约十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到达了 这座城市。 此刻,在熊客栈里,牛顿突然觉得精疲力竭,很想躺下睡一觉,但是心中的 兴奋让他的眼睛无法合上。他喝了点肉汤,就着灯光读书,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只 老鼠轻快地从木地板上穿过去。按事先安排好的,10点整,他听见朋友沿着走廊 走了过来,轻扣房门。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正是尼古拉斯? 度利尔。他黑色 的卷发如瀑披泻,看上去比牛顿记忆中更加年轻英俊,他们只不过刚刚分别了三 个礼拜。牛顿示意他进来,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迈进了房里,两人拥抱了一下。 “你的脸。”度利尔关切地说。 “没事。”牛顿不耐烦地说,转身走开。 “你看起来很烦恼,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 “在剑桥发生了点小事。不值一提。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的好度利尔。你 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尽力而为,先生。你问的可不是件容易事。付出和回报总是不成正 比,但是我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多。兰兹顿和我已经来这儿两个礼拜 了,我们已经获得了需要的一切。尽管时间有限,我仍然每天检查那些盒子,我 有信心,一切都会很圆满。” 牛顿仔细端详着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好消息。” “宝物安然无恙吗?” “当然。现在让我们再把程序重复一次。”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旅馆。 这儿离学院很近,他们安静地走完了这段路,然后在那儿与他们一直称之为 兰兹顿的第三人见了面。他比度利尔还要高,不过要健壮多了。头发从太阳穴处 开始灰白。他们互相轻鞠了一躬。“很高兴见到你,”兰兹顿说,“一切都准备 好了?” 牛顿轻拍着胸口。“都好了。” “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进行了。跟我来。” 兰兹顿领他们穿过庭院,穿过一道门,走进了一条两侧全是门的狭长走廊。 走到左手边第四扇门前,三人停住了。兰兹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扶住门把手,轻轻一拧,然后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