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久违了的父亲 “——累死了!” 说这话的,到底是隆志、还是添子呢?当然别人一听就知道了,可是说话者却 毫不自觉……。 他们二人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并不是隆志和添子是新婚夫妇(什么话嘛!), 而是他们刚从成屋家出来。 “——诗织还好吧?” 在漆黑的夜里,添子一面走一面说。 “应该没有事的,那家伙呀!只要哭完了,就什么都忘记了,她就是这种脾气。” 隆志似乎已快发起脾气来了。 他们二人会这么疲累,那也不无道理。 因为婴儿——花子不知道被谁带走。诗织难过地呜呜鸣地哭得惊天动地。 “我对不起启子,我只有以死来谢罪——” 飞奔赶来的隆志和添子,想尽办法劝说诗织,让她别哭得死去活来。 隆志赶到成屋家时,是下午六点左右,而现在已是半夜一点了。——已经过了 七个小时了。 “不是你的错呀……” “你死了,婴儿也不会回来呀!” “你肚子空空的,婴儿肚子也不会饱呀!” 他们轮流说着这些话来劝她。 这样还不累的话,那大概不是人吧! 可是,诗织已跌至绝望的深渊里,晚饭只吃了两碗(的确比平时少),不停地 流泪,甚至到最后有点缺少水份的模样。隆志只好打道回府了。 “我明天有考试呀!头好痛!真是的!”隆志嘀咕着。 “没办法呀,谁叫她是你的女朋友!” 添子打着哈欠,“啊!好困!”虽然隆志发着牢骚,但是,他也没忘记“诗织 是他的女朋友”。 “婴儿到底那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那婴儿果真大有文章!” 二人走着走着,从远方驶来一辆车,车灯愈来愈靠近。 “好大的车子。——喂,靠边一点,否则很危险。” 是的,这辆车子真大,好象一辆车就要把整个马路占满似的。 二人一靠到边去时,那辆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后车窗静静地摇了下去。 “汪!”那个男人说。 不——说“汪”的,是坐在那男人膝盖上的狗。 “请问一下——”那个男人对着隆志说。 “好的,你说。” “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户人家姓成屋?” “成屋?” 隆志吓了一跳。车上是一位看似六十岁左右、满头白发的绅士。看起来不像是 个坏人。 “是的,的确有。” “就在这前面,右转就到了。”添子很直爽地说。 “是吗!很远吗?” “不,大约只有五、六十公尺远,是栋满新、很漂亮的房子,很容易就看得出 来的。” “真谢谢你们!” “不客气!” 车子沙、沙地开远了,一副大型车特有的滑行动作。 “——喂,他是问我呢!为什么你那么多嘴?” “喂,法律有规定我不能说吗?” “虽然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在这个时候要去诗织家——” “所以呀!” “所以?” “我们也去!” 添子说完,很快地追在车子后面跑了回去。 “喂,我明天还有考试……” 隆志虽然嘟嚷个不停,但还是跟若添子跑去。 之后,隆志和添子跑回去令诗织大吃一惊的一幕就省略吧! 成屋家请刚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绅士到起居室坐,诗织还有她母亲——智子, 还有后来跑回来的隆志和添子也跟着挤在起居室里……。 诗织父亲因为文思泉涌,从下午就一直躲在二楼专心一意地写诗,他一热中起 来,谁跟他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嗯,有什么事情吗?”母亲智子说。 “这么晚来打扰,真是对不起。”老绅士以非常有礼貌的口气说:“我叫种田 信义,经营一些公司,勉勉强强算得上实业家。” “嗯。” “前几天,我的秘书拿这张剪报给我看。” 叫种田的这位老绅士从高级的西装口袋中,拿出那张剪报放在桌上。 “咦!”智子拿起一看,“冬天衣服换季大拍宝,只有三天!” “呀!那是背面!” “原来如此。” 诗织急忙凑过来看。 “啊,这——” 隆志也从对面凑过来看,智子反而被挡得看不见剪报了。 “喂,这个,报上说别人绑架那个伯母当人质来威胁您啊!” “是的,其它报纸还有我的相片呢!这报纸倒没有!” “真是奇怪呀!——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女儿被那个樱木绑架了!” 诗织和隆志二人对看了一眼。 种田继续说:“我早已知道那个樱木,和一个年轻女子住在一起,但是,不知 道她就是我的女儿……。我到他们住的公寓去拜访过,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才知道 那个女人带着小孩到这里来了。” 种田叹了口气,“在深夜里还奔波而来,乃是因我思念女儿太切,请你们体谅 我做父亲的心情,原谅我,好吗?” 说完,就把头低了下来。 “不,没有关系的。”智子说,“诗织,你让一下,挡住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呀!” “啊,对不起!” 诗织和隆志还是不停地探看着,有时候还左右窥视了一下。好不容易视线才开 朗的智子说:“那个女孩——” “叫启子,我带相片来了。” 种田又从口袋中拿出相片,交给智子,诗织和隆志又好奇地探看。 “——是启子!”诗织大叫。 的确,那是启子的相片。因为相片中的她穿着中学女生的水兵服,给人的印象 太不一样,可是,没错,就是她! 但是……隆志左思右想着:据启子说,她父母亲认为她是离家出走的,根本不 担心,而且,她家在九州,而母亲也不是她的生母。 “就是这样!” 种田深深地叹了口气,“太好了!自从启子不在后,我每天都很担心,天天祈 祷,希望她还在人世。——咦?启子现在在那里?” “啊……” 诗织和隆志又对看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隆志抢着说。“启子的确到这里来过,但是,她又走了!” “什么?” 种田的口气尖锐得让人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