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回到家,赖锦祖和她爸爸妈妈已经开吃了。老实说薛静一点儿不喜欢妈妈包的 包子。那口味是按赖锦祖喜欢的包的,有肥肉块儿,香的腻人。不过薛静更高兴自 己的是男朋友受到父母的欢迎。不过话说回来了,虽然做父母的只希望女儿幸福, 但一个对女儿好,又富有的男子是未来的女婿,还是叫人更高兴的事儿。像赖锦祖 这家伙,做谁的女婿,八成都会受到岳父母欢迎的。仅是他出资为薛静父母卖下的 海滨别墅这套房子,也够老人高兴的。薛静最初时是不同意他这么做的,当他们的 关系发展到一定的时候,从心里认定他们是一家人后,才同意。他们的新房距薛静 父母家有一条街。 “你干吗不买挨着的?”薛静当初是这么想的。可赖锦祖说太近了不好,他们 连隐私都没有了。 现在薛静觉得这样挺好,他们可以散散步,走到父母家去。 吃完饭,做母亲的爱惜俩孩子,叫他们去玩儿了。八点多了,两个人沿着海边 的小路往他们的新房走。夜晚的海风吹在身上就像有只温柔的手在轻抚着肌肤,令 人舒服无比。和赖锦祖在一块儿,薛静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女生,挂在他胳膊上。海 面上波光粼粼,月亮在远远的天上。海滩上有不少孩子在嬉戏。一天工作后的放松 充溢着薛静的心,叫她几乎想唱歌。不过间或案子仍会闪过脑际。关于案子,薛静 是极少和赖锦祖提的,一来纪律不允许,二来不愿意和心上人在一起时谈工作。只 是他们俩也有特殊的地方。这一年来,在很多案子上赖锦祖都给过她有形无形的帮 助。以往的经历叫薛静下意识地会放松警惕,被某个想法左右时就会说出来。现在 一个念头冒出来了。 “锦祖,你认识那个鲁斌吗?” “以前徐市长的那个保卫队长?” “是他。” “认识,但不是很熟悉。他话不多。” “他和徐萱认识。” “这很正常,市长小姨子。” “他俩关系不一般。” 赖锦祖好像不知道这个,但他的表情里透露出某种怀疑。薛静抓到了他的眼神。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 赖锦祖笑了,说他的消息会影响一个警务人员的判断的。不过他还是说了。 “陈家俊和徐萱的关系不一般。他们是情人。” S ?徐萱日记上的S ?薛静有点茅塞顿开,眼睛顿时亮了好几度。和赖锦祖在 一块儿,薛静早忘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很八婆地说道:“那徐琳不气死了呀?” 徐琳是陈家俊的老婆。薛静边说,脑子里闪过了在一些活动中见市长夫妻一道 出场时也是恩爱有加的样子,促使她说道:“徐琳不知道吧?”薛静说。 “开始我不清楚,但后来知道了。她们姐俩一直不说话。”赖锦祖说,意识到 了什么。“你不是怀疑姐姐把妹妹害了吧?” 薛静在这一瞬间里重新变成警察了。“你是怎么看待萱萱的死的?” “很不幸吧―――对于她的死没有什么别的议论。” “你听说过有驯兽员被老虎咬死的吧?” 赖锦祖脑子反应很快,说道:“你不是受了北京那个女驯兽员之死的影响吧? 那个故事都是胡说的。老虎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咬人。” “那两种情况?”薛静从没听说,看着他。 “饿了咬,发情时咬。” 薛静还没回过神儿来,给赖锦祖亲了一下。“就像现在这个样。” “讨厌你。”薛静说。他们有两个星期没有亲热了。现在,一吻之下,彼此的 目光透过朦胧的夜色交融在一起了,而无言的欲望顿时像风一样掠过了灵魂和肌肤。 薛静抱住了他。 他们跑到新房去了。一个小时后两个人依偎在临海的窗户前,看着夜色。此刻 已经十点了。高潮后薛静有种舒适的疲倦。她一动也不想动,巴不得这么睡着了。 两个人自半年前第一次做爱起,已经有无数次欢愉的时空,但薛静还从没有和赖锦 祖通宵过夜过。旅游的时候到有过两次,只是在家里,即便父母不会再说什么,薛 静还是觉得不好。在她看来,对于父母,这是一种尊敬。薛静开始穿衣服,赖锦祖 也坐了起来。 “你直接睡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别,我送你。” “我是警察,你别忘了。对付一两个罪犯我还行吧?” 薛静的各种擒拿手赖锦祖是见识过,对此他很放心。但爱情和这个没关系。薛 静把他灵魂里所有的放纵都收编了,现在他太爱这丫头了。漂亮、聪明、大度,这 样的女孩可遇不可求。上帝把这么个宝贝赐给他是叫他倍加爱护才行的。 到了父母家的门口,薛静抱了男朋友一下,叫他回去小心,早点儿休息,自己 进院去了。她的陆虎车停在院子里,薛静过去打开车门,想把萱萱的头发拿进屋里。 只是头发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 萱萱已经离世了。薛静不想把逝者的头发都放在家里。她从储物箱里找了证物 袋,拿了几缕装好,拿回了屋里。家里父母已经睡了,他们的卧室在楼上。薛静经 常晚上被电话叫起来,她不愿意父母被她的工作打扰,坚持要住楼下的卧房。 这个晚上薛静实在太困倦了,简单洗了下,她就扑到床上去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静隐约觉得自己睡够了,醒了过来。它睁开眼,朦胧中似 乎天还没亮。她想看看几点了,申手到枕头下摸表,没有摸到,便去看墙上的钟表, 这时,在她扭头的一刹那,她懵地看见了一个人坐在茶几边上在打电话。薛静脑袋 翁翁直想,本能地闭住气,想伸手去摸枪,可枪找不到了。她心跳的厉害,一动也 不敢动,当她小心的翘起脑袋,定睛去看那个打电话的人时,在朦胧的黑暗中薛静 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可这张脸把她也吓了一大跳:妈呀,是萱萱!萱萱正微笑的 注视着她。 薛静叫了一声,冷汗一下浸透了全身汗毛孔。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萱萱消失了。 薛静心跳个不停,好半天才缓下来。她做梦了。回过神儿来后它看了眼表:三点多 点儿。不知道是做梦出汗出的,还是包子咸了,口发干,嗓子干涩的厉害。她打开 灯,准备喝点儿水,就在这当儿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薛静一时确定不了那是不 是做梦后的错觉。但片刻后她断定那不是的,于是她那受过训练的身体立刻进入状 态了。她一把关掉灯。“嗖”地潜身到窗下,用手把窗帘掀开一点儿往外看。院子 很静寂。当她放眼环视时懵地看见了一个黑影在墙头上一闪而下。完全是本能了, 薛静推开窗飞身出去了,落了地,拖鞋碍事儿,她甩掉拖鞋,几步串出去,手往墙 上一搭,身子上了墙。而不过转瞬功夫那个黑影已经出了巷口,其奔跑的速度之快 超出了正常,近乎在飞一样。薛静的脑子里冒出了弘空大师的话和韩闯身上的那些 缝衣针。 薛静没有追赶,追也追不上,加上她光着脚,又只穿了睡袍。薛静从墙上下来, 找到拖鞋,围着房子看了一圈,之后进了屋。她担心父母,蹑手蹑脚地来到楼上, 把耳朵贴到他们卧房的门上,听到父母匀称的呼吸后,薛静才拿了手电重新回到院 子里。 她首先检查了停在那儿的陆虎车。方才的声音这会儿回想起来好像是关车门发 出的声音。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车内没有什么变化,门都锁闭着。薛静在黑暗中 站着,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温度到很舒服。薛静脑子里跳动着那个逃 跑的身影。那样的速度,动作那样的麻利,薛静感觉是那个发射飞针的人。可是, 如果那个人到这儿来了,又是为了什么呢?杀她?这几乎是不可能,也没理由的。 父母好好的。薛静忽然为赖锦祖担起心来,而这种担心随着想像叫她待不住了。她 回到屋里,穿上衣服,拿了根球棒朝他们的的新家奔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别墅在 黑夜里静悄悄地。薛静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异样后,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薛静把脑袋申进去,借着透过纱幔的天光往榻榻米上看,见那儿是空的,某种 不祥之感叫她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袋。 “锦祖!”薛静叫起来。 厕所的门开了,赖锦祖手里握着个和她同样的棒球棍,出现在灯光里。薛静缓 过一口气来,把灯打开了。 “呃,吓了我一跳。”薛静说。 等两个人平静下来,才知道是误会了。赖锦祖起来解手,听见有人在开门,便 躲在了厕所里。等薛静把她父母那边的事儿说了后,赖锦祖觉得很蹊跷。如果是偷 车,窃贼决不会选择停在院子里的车下手。如果是偷东西的,应该设法进屋才是。 薛静没有考虑赖锦祖的分析。她开始明白那个黑影的目标了:萱萱的头发。假如他 是为此而来,那意味太深远了,这个人应该就在她身边。薛静叫赖锦祖睡觉,她要 回去。 “我送你。” “不用了,天已经开始亮了。” “走吧,当我晨练好了。” 两个人往薛静父母的别墅走去,薛静被某些问题缠上了,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 此刻天已经放亮了,东方开始出现白光。薛静打开陆虎车门,伸手开了储物箱,正 如她刚才猛然想到的,那包昨晚上放进去的头发没了。薛静讶异的表情引起了赖锦 祖的注意。 “怎么了?” “萱萱的头发没了。” 赖锦祖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薛静意识到自己的话怪吓人的,忙解释了一下。赖锦祖这才恍然了。此刻薛静 听见屋里传来了自己手机的铃声。薛静怕吵醒父母,叫赖锦祖回去休息,自己向屋 里跑去。 电话是老周打来的,口气肃穆,说刚刚接到赵局长的电话,鲁斌出事了。老周 简单说了两句,叫薛静马上赶到现场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