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盛夏,清幽的城南公园里。 在公园偏僻的一角,有一片幽暗的松林。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高声呜叫。松 林东西南北的距离,虽说都有两三米,可是,其间除了几株百年高树龄的古松,再 就是这些年陆续营造的一些参差不齐的小松树了。游人踏出的一条土路,像条蛇似 的弯弯曲曲地探进这片林子。林子的里面,散乱地丢弃着不知是何年何月施工时遗 下的一块块大石头。地面上,这里一丛,那里一窝地长着乱纷纷的野草——尽管它 也是这宏大的皇家园林中的一部分,可站在这里,任谁也不会感觉到封建时代皇家 宫苑那种特有的威严和肃穆。相反,这里给人的倒是一种乡野的荒凉与寂寥。 这儿,没有景观,更没有古迹,因此游客罕至。也正是由于这种“荒”和“静”, 却成了求学者和痴情男女们的一块小小“乐土”。 为了迎接高考,华明每天上午都准时来到这里复习功课。 6 月30日,他又按时到达。刚放下书包,他便发现正前方七八米开外,土路边 的一块条石上,一对男女正紧紧地拥抱、亲吻。这些年,华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 惯,有些人甚至在公共汽车里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放肆地“表演”。“这么早就来 了,倒胃口。”他只好转移“阵地”,拎着书包,向远处一棵粗壮的古松走去。 埋头读书,忘记了时间。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华明才抬腕看了看爸爸 上班前留给他的手表,11点整,该解决“实际”问题了。他收拾起书包,拎起挂在 树上的衬衫,悠闲地吹着口哨,顺土路往回走。 很快,他来到那块条石的近旁。早上那对男女不见了。此时,只有一个女人面 朝着低矮的松墙,侧卧在那里。她身上那条鲜艳的软质的红色短裙,高高掀起,显 露出一双白嫩的大腿,右臂软绵绵地垂在身后,一只白色的女式仿羊皮挎包,歪躺 在脚旁……“放荡!”华明心里厌恶地骂了一句。刚欲离去,头脑中蓦地闪过一个 奇怪的念头。“不对啊!”女人的卧姿僵直别扭,既不像在睡觉,又不像……他仰 起头故意大声喊了一句:“喂,该起来喽!”对方毫无反应。这回,他看清了,女 人还戴了副浅色的太阳镜。“红裙子、太阳镜……”华明猛然记起,“这不就是早 上的那个女人吗,那男的呢?”这一切激起他强烈的好奇心。 他俯下身,细细看了看她的脸。“啊!”他骇得连衬衫都掉落在地上。女人那 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嘴角挂着已经开始凝住的白沫,镜片后那双眼大睁着, 正死死地盯着他。惊恐、慌乱使他不禁倒退了几步。远处,有几对情侣跑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