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队长再审大贵 包部长浮出水面 十二月七日早晨六点半钟左右,郑峰、毕老、李云帆和王萍再次提审包大贵。 郑峰有理由相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和包大贵谈话了。树叶已黄,秋风已起, 该是叶落的时候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啊!”包大贵声音很高,但中气明 显不足。 “包大贵,你是都说了,但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一次负责审讯的是郑 峰。 “该说的,我都说了。” “该说的?是你‘该说的’,还是案子该说的?” “马明斋是我杀害的,这不是你们想知道的结果吗?” “不错,你是把粮食弄回了家,但我们还想知道是你一个人挑回家的,还是两 个人抬回家的?” 包大贵应该听懂了郑峰的弦外之音,他干脆把两只手放进了袖筒里面,做沉默 状。 “我问你,七月十一号夜里十一点钟,在马家桥下埋藏马明斋尸体的时候,除 了你,还有谁?” “我——我不是说了吗?就我一个人啊!” “那么,你告诉我,埋藏好马明斋的尸体之后,你是从哪一条路回家的?” “原路返回,就是石墙旁边那条路——就是靠河沿那条路。” “七月十一号夜里十一点多钟。有人在老槐树南边的三叉路口碰见了一个人。” “他是谁?” 包大贵的思维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在这个人的身旁还有一条狗——一条大黄狗。你还要我们把这个人的名字说 ……” “你——你别说了……” “既然你不让我们说,那你就自己说吧!” 包大贵至少沉默了五分钟,种种迹象表明,包大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但要 他开口说话,还需要在时间上做一些铺垫、情绪上也要酝酿一下。 “都怪我——都怪我啊!”包大贵终于开口了,他突然声泪俱下,捶胸但未顿 足,“都怪我鬼迷心窍——中——中了邪了——我悔啊!” 这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郑峰示意王萍给包大贵倒一杯水。王萍不但倒了一杯 水,还加了一条毛巾。 仇恨是一颗邪恶的种子,它所开出来的是毁灭的花。 郑峰静静地等待着。 包大贵用手背在鼻子上抹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手上拿着毛巾,但并 没有擦拭眼泪,“是我害死了俊才,也害了我兄弟二贵,都怪我没听娘的话。” 郑峰和李云帆耳语了几句,李云帆走出会议室,刘队长和陈皓站在门外。李云 帆和刘队长耳语了几句,刘队长上楼去了。不一会,李子荣、李卫国跟在刘队长的 后面走下楼来。 “李队长,是不是去抓包二贵?”李子荣迫不及待。 “耐心等待,就等包大贵一句话。” 李云帆掩上门,回到座位上。 “包大贵,你说吧!我们希望你如实交代,不要有丝毫的隐瞒。” “你们说的没错,是我和二贵两个人……,不过,我兄弟是被我硬拉进来的。”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刘队长把头探进来,朝郑峰和李云帆看了看。 李云帆点了一下头,门被掩上了。 “你把作案过程详细交代一下。” “七月十一号晚上,我在寺庙里面,二贵躲在竹林里面,那里是马明斋下山的 必经之地。” “包二贵没有到寺里面去吗?” “没有。” “为什么?” “怕寺中的僧人认出他来,这个时候进寺,时间不对,怕引起僧人的怀疑。” “接着往下说。” “马明斋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二贵拦住了他,我从后面跟了上去。二贵喊了一 声‘马明斋’,马明斋吓得魂飞魄散。” “他认出包二贵了吗?” “没有,他问二贵是谁?” “包二贵怎么说?” “二贵说:‘你还认识包家的人吗?’马明斋慌了。他认出了二贵,退后几步 想跑到寺里面去。我从后面对准他的小腿上方就是一棍子。他当即栽倒在地。” “关于过去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马明斋怎么说?” “他都认了。他还说自己过了十七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已经受到了足够 惩罚,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是不会苟活于世的,他甚至还给我们下跪——磕头。” “你们为什么不罢手呢?” “二贵心软了,可我的眼睛已经红了,我等了他十七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马明斋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在他给我们下跪的时候,我用树棍对准他的脖颈用力地砸了下去,他哼了一 声,就瘫倒在地上了,多年的怨恨全集中到那根树棍上了。” “树棍呢?” “我把它扔进了桥拱下面——和——和头在一起。” “马明斋的头是什么时侯砍下来的?” “我把他扛到湖边,过了约摸一个时辰,才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为什么要平肩砍下来?” “当时,树棍就夯在那里,没想到用力太猛,脖颈断了,我干脆就从那儿把头 砍下来了。” 郑峰望了望李云帆,答案原来在这里。 “为什么要过一个时辰才把马明斋的头砍下来呢?” “这时候,马明斋的尸体已经僵硬了,砍的时候,已经没有血了。” “后来呢?” “后来的事,我已经说过了。” “你把埋好尸体之后的情况说一下。” “处理好尸体以后,我让二贵走老槐树南边那条路回家,我自己走的是河沿。” “为什么要分开走?” “怕路上遇到人,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大,我原想,二贵走的那条路比较安全, 河边这条道会有钓螃蟹的人。” “你在路上碰到人了吗?” “没有。钓螃蟹的人都收竿了。” 这完全是天意,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