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位于布洛克顿城南坦普尔街和主街拐角的凯尔蒂酒吧通常都在午夜时分打烊。 一般是在布鲁因斯的赛后电视报道或者“今晚棒球” 节目结束后,或是店主查理把最后一个喝得醉醺醺说话语无伦次的酒鬼从百 威啤酒旁打发走。 今晚,我是幸运的。店里的灯光十一点三十五分就暗了下来。 接着几分钟之后,一个身形高大、一头鬈曲棕发、身穿连帽的法尔茅斯运动 衫的家伙大声唤道,“明儿见,查理”,然后随身关上门走到人行道上。他肩上 搭了个旅行背包,开始沿主街走去,没入了仍觉料峭的4 月初的寒夜中。 相隔一段确保不被察觉的安全距离,我在街的另一侧跟踪着他。 这里的一切都已改变。过去我们经常光顾的男士用品店和巨无霸油炸圈饼店 如今成了一家肮脏不堪的自助洗衣店和一家低档酒吧。这个我正在跟踪的家伙也 变了。 他是那种体格粗壮、肩宽胸阔的家伙,脸上挂着趾高气扬的微笑,要是他想 的话,能轻而易举地把你的手腕给拧断。在本地中学的墙上还挂着他的照片,因 为他曾经代表布洛克顿中学获得过地区摔跤赛一百八十磅级别的冠军。 你最好想好怎么干,奈德。 他在尼尔森路左转弯,越过电车轨道。我隔了大约三十码的样子跟在后头。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他往身后看了一看,我立即躲进黑暗中。旁边是我小时候 经过无数次的一排排的破简易房,现在看上去更加衰败不堪。 他在拐角转弯。左边是一所小学和巴克利公园,那里有我们过去经常玩“捉 老鼠”赌钱游戏的篮球场。隔了一条街的伯金斯区的那一块是鞋厂旧址,已经封 了好多年了。我回想过去我们为了躲避做礼拜或是逃课是如何躲到厂房里,还在 那里抽烟。当我也在拐角转弯时,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啊,你这个大笨蛋,奈德,我骂着自己。你永远不擅长突袭别人。 而我反倒成了遭受突袭的人。 一下子,一条粗壮的手臂扣紧我的脖子,一个膝盖朝我后脊梁骨顶了过来, 我身子不由得往后抽了抽。这个狗娘养的比我印象中还要强壮。 我挥动双臂试图抓住他,将他从我背后甩过来。我都快要窒息了。我听到他 哼了哼,加大力气,把我往后拧。我的脊柱仿佛都要被扭碎了。 我开始惊慌。我要是不赶快转过身来,他就真要折断我的脊背了。 “谁接到了?”他突然朝我耳朵细声问道。 “谁接到什么?”我拼命挣扎呼吸。 他扭得更紧了。“弗吕蒂最后关头那孤注一掷。橙碗体育场。1984年。” 我用臀部当杠杆,拉紧我全身的肌肉,努力想要把他往前推。 他抓得更紧了。我感到肺部一阵烧灼般的疼痛。 “杰勒德……费伦。”我最后喘出个名字来。 突然间,掐着我脖子的手臂松开了。我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吸着气。 我抬头看到了弟弟戴夫得意的笑脸。 “算你走运,”他大笑着说道,然后伸出手来拉我,“我本打算问你谁接到 了弗吕蒂大学生涯最后一个传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