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下午五点稍过一会儿,丹尼斯·斯特拉顿从位于皇家棕榈道上的某幢金融写 字楼里的公司办公室里出来。 他那辆天蓝色宾利从车库里开出来,我也马上启动我这辆邋遢的英帕拉。 我并不完全肯定我为什么有跟踪他的冲动,可是索尔告诉我的真把我气坏了。 我在他家阳台看见过他对艾莉动粗。我想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 无赖。 斯特拉顿在红绿灯的地方调转车头,越过桥来到西棕榈滩。我在离他有几个 车身的后头跟着他。他忙着打电话。我想即使他注意到了,像我这样开着一辆这 么破的旧车的人绝对不会被他的金属雷达监视到。 他的第一站是在45号公路上的瑞秋牛排馆,这里你可以一边大口吃下大块的 上等腰肉牛排,一边欣赏台上的脱衣舞表演。一名高大的保镖跟他打了个招呼, 似乎是老朋友了。他的豪宅名画都是社会地位的虚伪面具。为什么我不会吃惊呢? 我把车开进“饼干筒”连锁餐厅对面的一个停车场,等在那里。 过了五十分钟,我几乎都要结束这晚的等待了。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斯特 拉顿和另一个男的一起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白发,穿着海军蓝运动 衫和灰绿色的裤子。长着一张典型的“我的祖辈可以追溯到五月花号首登美国大 陆”那时期的面孔。他们虚伪地哈哈笑着。 他俩一起上了宾利,把可折叠车顶放了下来,点上雪茄。我开出来跟在他们 后边。贵族夜游!他们往观景楼开去,经过机场,然后弯进棕榈滩的“狗窝”赛 犬俱乐部。贵宾专用停车场。 这一定是很难熬的一天,因为停车服务员转着眼珠好像嘲笑似的看着我的车 轮,不过他似乎很乐意收下我的二十块钱小费,给我刷了一下俱乐部通行卡。斯 特拉顿和他的朋友朝通往最佳座位的电梯走去。 我在这个玻璃包裹的俱乐部大厦的另一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我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瓶啤酒。不时地还凑到窗前去看看,然后下几个两块 钱的赌注。不过斯特拉顿似乎下的赌注很大。他声音很响,话也很多,夹着支雪 茄吞云吐雾,每一场比赛,他都从一叠厚厚的钞票中抽出几张百元面额的投注。 第三个人来到桌前:一个开始秃顶的胖家伙,吊裤带把他的裤子提了起来。 他们不停地疯狂压赌,点了一瓶又一瓶香槟。他们输得越多,就笑得越厉害,给 收他们赌注的服务员慷慨的小费。 大约十点的时候,斯特拉顿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他们几个都站了起来。他在 账单上签名——这一晚上下来准得要数千元了。于是他把胳膊搭在另两人肩上, 朝楼下走去。 我匆匆结账尾随他们。他们鱼贯进入宾利,他们把车顶放下来,开始抽雪茄。 宾利迂回地向前开去。 他们穿过中部大桥回到棕榈滩。斯特拉顿向右打方向环绕,然后驶到码头。 聚会时间,呃,小伙们? 一扇门升了起来,有个门卫招手示意他们进入。我没法跟进去了。不过我真 的非常感兴趣。我把车停在一条边路上,然后走回到中部大桥的人行道上。我走 上斜坡。在前方远处,有个黑人老头正在桥下钓鱼。这个地点提供了很好的鸟瞰 码头的位置。 斯特拉顿和他的亲信们还在甲板上弯来弯去地前进。他们来到倒数第二个停 靠点,然后登上了一艘名为“米拉贝尔”的巨型白色游艇,它闪动着光芒的那种 美使你无比陶醉。斯特拉顿的样子就像是他拥有游艇一样,和船员打打招呼,带 其他人逛上一圈。盘子端出来了:名酒、雪茄,坐在斯特拉顿的游艇上就仿佛拥 有了全世界。 “呜叽。”那个钓鱼人朝上吹了口哨。 三个长腿模特正踩着高跟鞋走上甲板。她们登上“米拉贝尔” 号。据我所知,她们有可能就是当晚在瑞秋店里表演的同一批姑娘。 斯特拉顿看上去和其中一个金发红短裙的相当熟。他胳膊搭在她身上,向其 他姑娘介绍他的朋友。他们开始传递酒杯,一对对散开。那个胖子开始和一个瘦 瘦的、穿着露脐T 恤和牛仔裙的红发女孩跳起舞来。 斯特拉顿把那个红裙子拖到一张长凳上,开始亲吻并抚摩她。 她则把长腿缠在他身上。接着他起身,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 瓶香槟,和他的朋友们开了个玩笑就消失了。 “很精彩的一幕啊。”我对那个钓鱼人说。 “晚上时经常上演,”他说,“今年这个时候,当然把我钓的红尾鲶给比下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