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窗开着,月明星稀,来自海上的微风像风扇一样轻柔地吹拂着我们。我们靠 着枕头坐了起来,累得都没力气动了。 累不是来自彼此的身体,我们连续做爱三次,累来自以前的种种压力和紧张。 而现在,和艾莉在一起。就一会儿,我感到自己远离这个案子,我的头斜倚在她 的肩头。 “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我问道,艾莉从我的胳膊中爬了上来。 “你按索尔说的做,”她回答,“你给自己找个好律师。你别再惹麻烦。注 意你的案子。奈德,就他们掌握的情况,加上你清白的犯罪记录,你可能就被判 一年——最多一年半。” “你会等我吗,艾莉?”我胳肢着她,窃窃耳语逗着她。 她耸耸肩。“除非又出了什么案子,然后我遇到另一个。这种事,你没法预 料。” 我们大笑,我把她拉到我身上。可是我想对我自己越来越清楚的是我在想着 别的事情。我要去坐牢。斯特拉顿操控了一切。完美的操控。 “回答我——你相信棕榈滩警察会看清这点?劳森?你们自己那帮人又会怎 么样,艾莉?莫雷蒂?” “或许有个人我可以信任,”她说,“一个棕榈滩警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 也受劳森,或是斯特拉顿控制。” “我还有一个筹码。”我说。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你没向警察供出他?” 我摇摇头。“没。你呢?” 艾莉茫然地看着我。她没有回答,不过我可以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出她没有。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想我们漏了什么东西。莉丝在车里说的。 只有一幅画被偷了。还有,‘你是艺术专家。你想想他为什么把自己叫做加 歇?“’ “加歇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是凡·高最后的画作之一。作于1890年6 月,仅在他自杀前一个月。在 奥维尔,加歇是个经常去拜访他的医生。你看过那幅画。他坐在桌边,戴着帽子, 一只手托着头。画面的焦点是那双忧郁的蓝眼睛……” “我记得的,”我说,“我有戴夫留给我的那幅画的一张照片。” “他的目光是那么遥远而神秘,”艾莉继续说,“充满痛楚和警觉。这是画 家的眼睛。通常该画被认为预示了凡。高的自杀。它于1990年被一个日本人买走, 超过八千万。这是迄今为止价格最高的单件艺术品。” “我还是搞不懂。斯特拉顿没有一幅凡·高的画。” “是的,”艾莉说,“他没有。”接着我看到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除非……” “除非什么,艾莉?”我坐起来看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只有一幅画被偷了。” “你会让我参与你在想的事情吗,艾莉?” 艾莉朝我笑笑。“他还没赢呢,奈德。没有完全赢。他还没得到他的画。” 她掀开床单,眼睛里充满微笑,“像索尔说的,奈德。我们还有正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