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好啊,芭巴,”我穿过大厅,给门口的保安一个飞吻。 她作势抓住那个吻,然后往旁边一扔。每天我都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史蒂文 斯好吗?”她问。 “又老又有钱。你的……你的丈夫好吗?” “你忘记他的名字了吧?”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今天下午老忘记人名。” “大家都有这样的时候。”她这样说并没有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你来见巴里 吗?” 我点了点头,电梯铃响了。巴里的办公室在三层楼,巴斯特纳在四层。一走进 电梯间我就摁了四层,等电梯门一关上,我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墙上。脸上的微笑消 失了,脊背再也撑不起身体的重量,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个听差的工作牌。电梯 一路往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四层楼打开,我挤出门,走进豪华的走廊。右边有一个服 务台,我直接往左走,巴斯特纳的助手不会让我冲进去捣乱的。没办法,只能先在 外面逛逛。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雪花玻璃,门上有一个数字键盘。我无数次看见巴里 在键盘上输入他的密码,于是现在我也依样画葫芦,打开了玻璃门。 里面装饰得像一个律师事务所,但是那气派又超过律师事务所。巴斯特纳联合 大厅四壁全是美国国旗的黑白照,照片里的国旗有的飘扬在国会大厦上,有的在白 宫屋顶上,在这个城市所有的标志性建筑上——只为了彰显主人的爱国之心。这些 大大小小的国旗照都是用来招徕客户的,瞧,我们巴斯特纳说客在美国政府里可以 左右逢源,大小通吃。 我一点也没有停留,直接转身往右走,一直走到大厅的后面,穿过一个小厨房。 这个时间巴斯特纳还在会议室开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果我运气好的话—— “哈里斯?”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急忙转身,带着虚弱的笑容。奇怪的是,背后这个人的脸看上去完全陌生。 “您是哈里斯- 桑德勒吧?”他又问道。他的声音像地板松动后被踩得发出的 吱呀声,他那双绿色的三角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阴暗,像两个黑洞洞的陷阱一般紧 盯着我。不过最吸引我注意的还是他那一身蓝黄相间的FBI 风衣。 “我可以跟您谈一谈吗?”他指了指外面的会议室。“我保证……您只要给我 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