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国防部兵营的地下部分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地牢。达戈斯塔跟随埃斯波西多上 校和潘德格斯特穿过由粗糙石块砌成的通风走廊。四周布满了石灰和蜘蛛网。这个怪地 方竟然没有骷髅,让达戈斯塔还很惊讶呢。 上校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来,打开。”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这里还没有进入二十 一世纪呢。”说着侧过身让他们进去。 达戈斯塔进入一间四面都是文件橱柜和架子的房间。成摞的卷宗放在架子上,用麻 绳捆成一捆一捆的。其中一些极为陈旧,一定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一个身穿蓝百 相间制服的警官,裤子上别着一个精致的红色级章,站起来,利落地敬了一个礼。 “这是巴斯塔。”上校倦怠地说并指着一圈围着一个长桌子的老式木椅说:“请坐。” 当他们都坐下以后,警官将一摞资料放在桌子上。上校对潘德格斯特说:“这是你 要的有关谋杀案的档案——去年被烧死的受害者们,凶手都是没有确定的。我自己已经 找过一遍了,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发现。我更关心今天早上在维尔纳发生的事情。” 潘德格斯特拿起第一本卷宗,抽出文件。“我说不出有多懊悔。” “我更懊悔,那里本来是挺平静的,直到?”他伸了下双手,勉强地笑了笑。 “我们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上校。” “那就让我祈祷你们尽早成功,不管成功是什么。” 潘德格斯特开始翻阅卷宗。看完一本就递给达戈斯塔。这时候,屋内唯一的响声来 自于通风系统。那些铝管沿着拱顶铺设进来,徒劳地妄想将外面新鲜的空气送进这个深 埋于地下的房间里来。达戈斯塔试图通过察看每个案子来了解意大利人。这些案子都配 有相关的照片。想抓住些重点,但却毫无收获。他不时草草地在纸上记下些东西,好在 下次通电话时向海威尔德报告。 不到一个小时,他俩就把所有的档案都看了一遍。 潘德格斯特看向达戈斯塔。“找到什么没?” “什么也没找到。” “咱们再看一遍。” 上校看了看表,点着了一根雪茄。 “你没必要在这里陪着我们。”潘德格斯特说。 埃斯波西多挥了挥手。“我很乐意被埋在这里。在这里,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任何 人都找不到我。上去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儿了。地方检察官每隔半个小时就来一个电话。 我能有借口呆在这里还得谢谢你们呢。”他向旁边看了看。”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 榨汁机。“他转向一边的警官,”每人给来一杯咖啡。” “好的,长官。” 达戈斯塔叹了口气,再一次翻开那令人头疼的资料。这回,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黑 白照片上。一个男人躺在一所像是废弃不用的建筑物里,浑身被烧得不成样子。尸体蜷 缩在一个水泥墙壁破损的角落里。这是一张典型的警方照片,丝毫不掩盖现场的污秽。 但是这里面有些东西不太对劲儿。 潘德格斯特马上发现达戈斯塔好像找到了什么。“怎么?” 达戈斯塔将照片递了过去。潘德格斯特盯着它仔细看了几秒钟。他的眉毛往上一挑。 “嗯,我也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上校问,不情愿地倾身向前。 “这个人,你看他身下的那一滩血。他是被烧死后被人补了一抢。” “那又怎么样?” “通常情况下,受害人是先被子弹打死尸体再被烧的,这样是为了毁尸灭迹。你听 说过先烧人在开枪打的吗?” “很普遍啊,为了得到想要的消息。” “那可不是半个身体都烧了。逼供的火烧只是局部的。” 埃斯波西多瞥了一眼照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没准儿凶手是个疯子。” “我们能看一下原件吗?” 上校耸了耸肩,起身,挪到一处较远的架子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大捆卷宗。他把 卷宗放在桌上,用小刀割断麻绳。 潘德格斯特浏览了一遍文件,从中抽出一份,开始用英语总结起来:”卡尔罗万尼, 六十九岁,退休农场主,尸体被发现于山中一座废弃的colonica房屋中,在阿贝特恩附 近。再那儿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没有指纹,纤维,包装外皮,脚印,车胎印。”他抬 起眼睛,“这件案子在我看来不像是一个疯子干的。” 一个微笑在上校脸上慢慢荡开了,“甚至是在卡拉比乃尔,没能力的人也比比皆是。 没找到证据并不代表没有证据可找。” 潘德格斯特轻弹纸页。“一枪命中心脏,而且这是什么?被法医发现的尸体里找到 的熔掉了的铝滴。” 他又轻弹另一张纸页。 “这一点就更有意思了。在他被杀的几年前,万尼被当地指控虐童。但是,由于缺 少一个细节性的证据让他逃过了。警察放过了那个凶手只是处于报复,很明显他们根本 就没有认真追查凶手。” 上校踩灭他的香烟。“那么就是报复性谋杀,那就是当地社区的人喽。凶手相让这 个恶棍受罪,来赎他犯下的罪孽。所以先活活烧他,再射他的心脏。这样就说得通了。” “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长时间的沉默。 “还有”,与其说潘德格斯特是向另外两个人解释,到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这一切都太完美了。如果你想杀掉什么人,上校,但是杀谁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样,那 么你将选择谁呢?这个人没有家庭,没有常来往的亲戚,没有工作。警察不会尽力去追 查凶手。整个镇子的人都会阻碍调查。” “真是太聪明了,潘德格斯特警探。我一生经手的案子里从没见过能做出这么复杂 计划的罪犯。但是,为什么要随便杀人呢?这听起来好像不太符合逻辑。” “我们并不是在和普通的罪犯打交道,而且咱们的凶手肯定有一个特别的理由要杀 人。”潘德格斯特放下资料,看着达戈斯塔。“文森特。” “值得追踪。” “我能复印一下这份文件吗?”潘德格斯特问。 那个警官拿着咖啡走进来,上校向他说了几句。警官带着文件去了影印室,回来时 拿着印好的文件。 上校将它递给潘德格斯特,然后点燃了一只雪茄,脸因为不快而皱了起来。“你们 不会官我要尸体挖掘令吧?” “正有此意。” 埃斯波西多叹了口气,吐出口烟。“我的天哪。我要的就是这个。你们知道办下来 得用多长时间吗?至少得一年。” “不可能。” 上校点了点头。“这儿是意大利。”他露出无奈的微笑,“当然如果……” “当然如果什么?” “你们经常不走正常手续的。” “你的意思是,盗墓?” “我更愿意把它叫做初步控制- 原文为意大利语。] 。如果你们找到了什么,再办 手续也来得及。” 潘德格斯特站起身来。“谢谢你,上校。” “为什么谢我,我什么都没说啊?”然后他假装鞠了一躬。“另外,墓地所在地不 在我的管辖之内。做个周全的安排,对卡罗尔万尼好点儿。” 当他们就要离开的时候,上校叫住了他们,“别忘了带点儿吃的和一瓶好酒。我恐 怕长夜漫漫冷且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