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2月的一个下午,凯正在外面拍摄帕尔。摩尔香烟的电视广告片,哈奇打电话 来了:“我正在城市中心附近,我是过来取马塞。马素的演出门票的,你和凯能在 星期五晚上过来吗?” “恐怕不行,哈奇,”罗斯玛丽说,“最近我一直感觉不太好,而且凯这个星 期要拍两部电视广告片。” “你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真的,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可以上来坐几分钟吗?” “噢,太好了,来吧,我真高兴能看到你。” 她赶紧换上宽松的家常裤和一件运动衫,涂上口红,梳了梳头发。一阵剧烈的 疼通向她袭来——好一会儿她都不能动弹,双眼紧闭,牙关咬紧——过了一会儿, 疼痛渐渐退回到平常的状态,她感激不已地呼了一口气,接着梳头。 一看见她,哈奇就瞪大了双眼,说:“我的上帝。” “这是在维达。沙宣剪的发型,非常时尚。”她说。 “你出什么问题了?”他说,“我不是说你的头发。” “我看上去有那么糟糕吗?”她接过他的衣帽,挂在一边,脸上带着固有的、 灿烂的笑容。 “你看上去非常可怕,”哈奇说,“你都轻了多少磅,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眼圈黑得连熊猫都会嫉妒。你不是在吃斋饭吧?” “没有。” “那出什么事了?你看医生了吗?” “我想我也应该告诉你了,”罗斯玛丽说,“我怀孕了,已经第3 个月了。” 哈奇看着她,一脸的迷惑,“这太可笑了,怀孕的妇女都是体重增加,而且看 上去很健康,可你一” “这说起来有一点复杂,”罗斯玛丽领着她向客厅走去,“我的关节有些僵硬, 或者有些什么别的问题,所以我大半个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觉。嗯,就是一种痛,真 的,它会持续不断,不过不严重,说不定哪一天就停止了。” “我从来没听说‘关节僵硬’会是问题。” “僵硬的骨盆关节,相当常见。” 哈奇坐在凯的安乐椅上。“咳,恭喜你,”他含含糊糊地说,“你一定非常高 兴。” “是的,”罗斯玛丽说,“我们两个都高兴。” “你的产科医生是谁?” “亚伯拉罕。萨皮尔斯坦。他是——” “我知道他,或者说,听说过他。他为多丽丝接生过两个孩子。”多丽丝是哈 奇的大女儿。 “他是这个城市里最棒的医生之一。” “你最近一次看他是什么时候?” “前天。他所说的正是我告诉你的——这种疼痛相当常见,说不定哪一天就停 止了。当然,他一直说,从这开始以后……” “你的体重已经减轻多少了?” “只是3 磅。看上去一” “胡说!你减轻的体重远远不止这个数!” 罗斯玛丽笑了。“你听上去就像我家浴室里的体重秤一样,后来凯都把它给扔 了,它也总是吓唬我。不对,我只减轻了3 磅,就瘦了一点点。在头几个月里体重 减轻是相当正常的,以后我的体重会增加的。” “我当然希望如此。你看上去像有一个吸血鬼正在吸你的血,你肯定身上没有 什么刺孔的痕迹吗?” 罗斯玛丽笑了。 “好吧。”哈奇也笑了,“我们假定萨皮尔斯坦医生是知道他在说什么的,上 帝知道他应该这样,他收的费够多了。凯的一举一动一定非常让人感动吧。” “没错,他是的,不过我们在价格上有优惠。我们的邻居卡斯特韦特夫妇是他 非常要好的朋友,是他们把我介绍给他的,他对我们收取的费用是非常优惠的非上 流社会的价格。” “那是不是说多丽丝和阿克塞尔都属于上流社会?他们会非常高兴听到这么说。” 门铃响了。哈奇准备去应门铃,罗斯玛丽没让他去。“来回走动对我没什么伤 害。”她朝房门走去,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订的什么东西给送来了。 站在门外的是罗曼,看上去有点气喘吁吁。罗斯玛丽笑了,“就在两秒钟前我 才提到你的名字。” “我希望说的都是好话,”罗曼说,“你需要从外面买点什么吗?米妮一会儿 就下楼,我们家的内部电话好像有点问题。” “没有,不需要什么,”罗斯玛丽说,“非常感谢你来问我。今天早上我已经 打电话订过了。” 罗曼越过她的肩膀往里看,看了一会儿,笑着问,是不是凯已经回家了。 “还没有,他最早也得6 点才回来。”罗斯玛丽说。 老头那张苍白的面孔仍然保持着疑惑的笑容在那里等待着,她又补充说:“我 们有一个朋友在这里。” 疑惑的笑容还在那里,她只好说:“你想认识他吗?” “是的,我很愿意,”罗曼说,“如果我不打扰你们的谈话。” “当然不会。”罗斯玛丽领着他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黑白相问的格子花纹夹 克衫,里面是一件蓝色的衬衫,配着一条宽式的佩斯利螺旋花纹昵领带。他走在她 前面,两个人离得很近,她第一次注意到他居然扎了耳朵眼——至少左边那只是的。 她跟在他后面走到了客厅的拱门处。“这位是爱德华‘哈钦斯。”她介绍说, 然后对正从椅子上站起,面带微笑的哈奇说:“这位是罗曼。卡斯特韦特,就是我 刚刚提到的那位邻居。”她向罗曼解释:“我对哈奇说正是你和米妮将我介绍给了 萨皮尔斯坦医生。” 两位男士握了握手,相互问好。哈奇说:“我的一个女儿也用过萨皮尔斯坦医 生。两次。” “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罗曼说,“我们去年春天才遇到他,可他已经是我 们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了。” “坐下吧,好吗?”罗斯玛丽说。 两位男士都坐了下来,罗斯玛丽挨着哈奇坐下了。 罗曼说:“看来罗斯玛丽已经告诉你那个好消息了,对吗?” “没错,她已经说了。”哈奇回答道。 “我们必须确保她得到充足的休息,”罗曼说,“而且她绝不能受到任何担忧 和焦虑的干扰。” 罗斯玛丽说:“真跟天堂一样。” “看到她的样子,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哈奇的两眼盯着罗斯玛丽,手里拿出 一个烟斗和一个带条纹的棱纹平布烟斗袋。 “是吗?”罗曼说。 “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她在萨皮尔斯坦医生的照顾下,就相当放心了。” “她的体重也就减轻了两三磅,”罗曼说,“是不是,罗斯玛丽?” “没错。”罗斯玛丽说。 “而且这种现象在怀孕的头几个月里十分正常,”罗曼说,“以后她的体重会 增加的——可能会增加很多。” “我明白了。”哈奇说着,装满他的烟斗。 罗斯玛丽说:“卡斯特韦特夫人每天都会制作一杯维生素饮料,有一个生鸡蛋、 牛奶、还有新鲜的药草,都是她自己种的。” “当然,这都是遵照萨皮尔斯坦医生的指示,”罗曼说,“他不太相信那些以 赢利为目的而精制的维生素药片。” “真的吗?”哈奇反问了一句,将烟袋放进口袋里,“我实在想不出来,除此 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让我对它的怀疑更少,它们的生产过程绝对是在能够最大程度保 证安全的状态下进行的。”他一次划了两根火柴,吸了一口烟,火焰进入了他的烟 斗,然后吐出一阵阵芳香的白烟。罗斯玛丽将一个烟灰缸放在他附近。 “那是真的,”罗曼说,“不过商用药片可能会在库房里或药店的货架上搁好 几个月,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是啊,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哈奇说,“我想,它们应该没问题。” 罗斯玛丽说“凡事都要新鲜自然,这种理念我比较喜欢。我敢打赌,在好几百 年前,人们对维生素还闻所未闻的时候,那些准妈妈们一定都在咀嚼大量的单宁根。” “单宁根?”哈奇反问了一句。 “它是饮料中所包含的一种药草,”罗斯玛丽说,“一种草本植物吧?”她看 着罗曼,“根茎可能是草本的吧?”但是罗曼双眼注视着哈奇,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单宁?”哈奇反问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确定你要说的不是‘大 茴香’或者‘鸢尾根’吗?” 罗曼说:“单宁。” “看这儿,”罗斯玛丽说,一边去取她的护身符,“它也能带来好运。不过这 种味道需要适应。”她将护身符拿出来,身体向前倾,将它凑近哈奇。 哈奇闻了一下,赶紧把脸偏到一边,作出一副苦相。“我应该说确实如此。” 他用两根指尖夹着这个带链子的小球,远远地斜着眼看,“它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根 茎一类的东西,倒像属于菌类。”他看着罗曼,“它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罗曼说。 “我得到百科全书里查一查,找出所有有关它的资料,”哈奇说,“单宁,这 个支架或护身符,不管它叫什么,它可真漂亮啊。 你从哪儿得到它的?“ 罗斯玛丽冲罗曼匆匆一笑,说:“是卡斯特韦特夫妇给我的。”然后她将这个 护身符又塞到上衣里。 哈奇对罗曼说:“您和您太太对罗斯玛丽的照顾似乎比她自己的父母还要好。” 罗曼说“我们非常喜欢她,也喜欢凯。”他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不好 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得走了,我太太正等着我呢。” “当然可以,”哈奇也站起来,“很高兴认识您。” “我们会再见面的,我肯定,”罗曼说,“你不用起来了,罗斯玛丽。” “没事。”她把罗曼一直送到门口。这时她注意到,他的右耳也扎了眼,而且 脖子上有许多小疤痕,像一群在远方飞行的小鸟。“再次谢谢你能顺路过来。”她 说。 “不要这么说,”罗曼说,“我喜欢你这个朋友,哈钦斯先生,他似乎相当聪 明。” 罗斯玛丽打开门,“他确实是。” “我很高兴见到了他。”罗曼面带微笑,挥挥手,沿着走廊走去。 “再见。”罗斯玛丽也朝他挥挥手。 哈奇站在书架边,谠“房间布置得真漂亮,你做得不错啊。” “谢谢,”罗斯玛丽说,“我一直都在拾掇它,直到我的骨盆开始给我惹麻烦。 罗曼扎了耳朵眼,我刚刚才注意到。” “扎了眼的耳朵和能看穿人的眼光,”哈奇说,“在他退休以前,他是做什么 工作的?” “什么都做,而且世界各地都去过。” “不可能,没人能这样。他为什么来你家?——但愿我这样问没有显得太爱管 闲事。” “来看看我是否需要从外面带什么东西。他们的内部电话出了故障。他们可真 是好得没法说的邻居。如果我同意的话,他们都会进来给我打扫房间。” “那位女士是什么样的人?” 罗斯玛丽向他描述了一番。“凯和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我觉得对他来说,他 们都已经成了像父母一样的人啦。” “那你呢?” “我不太清楚。有时候我真是感激不尽,都想去亲他们一下,可有时候我有一 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像他们太过友好、太乐于助人了。可我怎么能抱怨呢?你 记得那次停电事故吗?” “我能忘得了吗?我当时正在电梯里。” “不会吧。” “真的。整整5 个小时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还有三位妇女和一个反共产 主义的约翰。伯奇组织成员,他们都一致认为是落下了一枚原子弹。” “太可怕了。” “你要说什么?” “我们就在家里,凯和我,灯熄灭后就两分钟,米妮就拿着一把蜡烛站在我家 门口。”她指了指壁炉台,“所以,怎么能对这样的邻居挑毛病呢?” “显然不能,”哈奇站起身,看着壁炉台,“就是这些蜡烛吗?”只见两个白 烛台立在一碗磨光石头和一个黄铜显微镜之间,烛台里都是3 英寸长的黑色蜡烛, 还带着斑斑烛花。 “就剩这些了,”罗斯玛丽说,“她拿来的都够用一整个月。怎么了?” “它们都是黑色的吗?” “是啊,怎么了?” “只是好奇。”他从壁炉台边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她。“给我杯咖啡,好吗? 再给我讲讲有关卡斯特韦特夫人的事情吧。她在哪儿种那些药草?在窗台上的花盆 箱里吗?” 他们坐在厨房的餐桌上喝着咖啡,过了大概10分钟,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凯 急匆匆地走进来。“嗨,真让人吃惊啊,”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还没等哈奇站起 来,他就抓住了哈奇的手。 “你好吗,哈奇?真高兴见到你!”他用另一只手抱着罗斯玛丽的头,弯下腰 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和嘴唇。“感觉怎样,亲爱的?” 他脸上化的妆都还没有卸,呈桔黄色,眼睛大大的,还刷着黑色的睫毛。 “你才叫人吃惊啊,”罗斯玛丽说,“出什么事了?” “啊,他们中途停拍了,说要改写一下,那群笨蛋。我们早上再开始。就坐在 那里吧,你们都不要动,我去脱一下外套。”他朝门口的壁橱走去。 “你想来点咖啡吗?”罗斯玛丽喊了一句。 “太好了!” 她站起来,倒了一杯咖啡,也往哈奇和她自己杯里加了一些。哈奇吸了一口烟, 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 凯又回来了,双手拿满帕尔。摩尔香烟的烟盒。“战利品,” 他说,一边将这些东西倒在桌子上。“哈奇?” “不要了,谢谢。” 凯打开一个烟盒,夹起了几根香烟,抽一根出来。当罗斯玛丽再次坐下的时候, 他朝她使了下眼色。 哈奇说:“似乎祝贺都是按顺序来的。” 凯点燃了香烟,“罗斯玛丽告诉你了?真是太棒了,是不是?我们都很高兴。 当然,一想到自己要成为一个多么糟糕的父亲,我就给吓傻了,不过罗斯玛丽一定 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母亲,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罗斯玛丽告诉了他,然后告诉凯,哈奇有两个外孙是萨皮尔斯坦医生接生的。 哈奇说:“我见过了你们的邻居罗曼。卡斯特韦特。” “噢,是吗?”凯说,“可爱的小老头,是不是?不过他知道一些有关奥蒂斯。 斯金纳和莫杰斯卡的趣事。他真是个戏剧迷。” 罗斯玛丽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上扎了眼?” “你在开玩笑吧。”凯说。 “不是,我没有开玩笑,我看到了。” 他们喝着咖啡,聊着凯如日中天的事业,谈论着哈奇准备在春天去希腊和土耳 其旅游的事。 当哈奇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凯说:“非常抱歉近来没有怎么去看你,因为 我太忙了,罗也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真是谁都没有见。” “可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一起吃顿饭了。”哈奇说。凯答应了,然后去帮他拿 外套。 罗斯玛丽说:“别忘了查一下单宁根。” “我不会忘的,”哈奇说,“你告诉萨皮尔斯坦医生,让他检查一下他的体重 秤。我还是觉得你轻了不止3 磅。” “别犯傻了,”罗斯玛丽说,“医生的秤是不会出错的。” 凯拿着一件外套,打开,说:“这不是我的,肯定是你的。” “没错。”哈奇说着,转过身,从后面将两根胳膊伸进去,“你们有没有想过 取什么名字?”他问罗斯玛丽,“是不是还为时过早?” “如果是男孩就叫安德鲁或道格拉斯,”她说,“如果是女孩,就叫梅琳达或 莎拉。” “莎拉?”凯反问了一句,“苏珊‘这个名字怎么了?”他将帽子递给哈奇。 罗斯玛丽将脸凑过去,让哈奇亲了一下。 “我真心希望你的疼痛会很快结束。”他说。 “会的,”她面带笑容,“不要担心。” 凯说:“这种状态相当正常。” 哈奇在他的口袋里摸索着。“另外一只在这儿吗?”他手里拿着一只棕色的、 带毛边的手套,在口袋里找另一只。 罗斯玛丽在地板上找了一圈,凯也跑到壁橱里,看看地板,又抬头看架子。 “我没有看到,哈奇。”他说。 “真讨厌,”哈奇说,“我可能把它落在市中心了。我得回去看看。哪天我们 真的一起吃顿饭吧,好吗?” “一定。”凯说。 罗斯玛丽说:“下周吧。” 他们一直看着他走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然后回屋,把门关上了。 “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凯说,“他在这儿呆的时间长吗?” “不太长,”罗斯玛丽说,“猜猜他说什么了?” “什么?” “我看起来非常可怕。” “这个好心的老哈奇,走到哪儿就把快乐带到哪儿。” 罗斯玛丽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他接着说:“嘿,他是一个职业悲观者,亲爱的, 还记得他当初是怎么劝我们不要搬到这儿来的吗?” “他不是一个职业悲观者。”罗斯玛丽说着,向厨房走去,收拾餐桌。 凯斜靠在门柱上,“那么他一定是一个顶级的业余选手了。” 几分钟后,他穿上外套,出去买报纸。 那天晚上,10点半,电话响了。罗斯玛丽正躺在床上看书,凯在小房间里看电 视。凯接了电话,1 分钟后,他把电话拿到卧室。“哈奇有话对你说。”他说着, 把电话放到床上,“我告诉他你正在休息,不过他说不能等。” 罗斯玛丽接过听筒,“哈奇?” “你好,罗斯玛丽。告诉我,亲爱的,你什么时候都能出来吗,还是得整天呆 在你的公寓里?” “嗯,我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她看着凯,“不过我可以。怎么了?”凯皱着 眉头,仔细地听着。 “有些事我想对你说,明天上午11点,你能不能到西格拉姆大楼前见我?” “可以。什么事?现在就说不行吗?” “最好不。并不是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要闷闷不乐地去想了。如 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一顿晚一点的早饭,或者早一点的午饭。” “那太好了。” “好吧。11点钟,西格拉姆大楼前。” “好的。找到你的手套了吗?” “没有,他们那里没有。不管怎么说,我也到了买新手套的时候了。晚安,罗 斯玛丽。睡个好觉。” “你也是。晚安。” 她挂上了电话。 “什么事?”凯问。 “他想让我明天上午去见他。他有些事想跟我说。” “他没有说是什么事?” “只字未提。” 凯摇摇头,笑了,“我想那些小男孩的冒险故事一定都钻进了他脑袋里。你在 哪儿见他?” “11点在西格拉姆大楼前。” 凯把电话拿进小房间,马上又回来了。“你是个怀孕的人,我又是一个有瘾的 人,”他说着把电话放在床头柜上,“我打算出去买一个蛋卷冰淇淋。你想要吗?” “可以。”罗斯玛丽说。 “香草的?” “很好。” “我会尽快回来。” 他出去了。罗斯玛丽背靠在枕头上,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都忘了她腿上放的 书。哈奇到底想说什么?不是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已经说了。不过,那也 一定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样给她打电话。是不是和琼有关呢? ——或者是和原来住在一起的哪个女孩有关的事情? 远远地,她昕到卡斯特韦特夫妇家的门铃响了一声,很短。 可能是凯,去问他们是不是想要冰淇淋或者早报。他真好。 她体内的疼痛突然加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