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痕迹 我走进课室和我走进这间学校一样,都是从后门进来的。那时教坛上已站了一 位老师,后来这位老师是我高中阶段最讨厌的三位老师之一。那时我走进课室,看 见的全是半截肢体和头发,这时头发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可以让我不用看人的脸人 的胸部就可以辨别哪是男的哪是女的,但是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醒悟时后悔莫 及。 我喜欢坐离老师离黑板远的座位,这样相对的我可以拥有一个自由的空间—— 至少考试作弊时我认为会比较安全。 我挑了个离黑板最远的位子坐下,那时位子上还坐着个人——我怀疑是一具尸 体,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对碰碰撞撞坐在他旁边的我没有正常人的反应,依然把头 埋在臂弯里。我佩服他的定力的同时恨自己没有体臭把他给熏醒,于是学着他把头 埋在臂弯里,任老师那不着边际的话在教室飘荡。 他把头抬起,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叫起我,问:“喂,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坐在这里?”我眼睛朦胧脑袋迷糊地反问。 她叫林菲,女的。当我发现时后悔莫及。想她也太阴险了,剪了这么一个男人 头女扮男装来欺骗纯洁少年。我举目四望想换一个座位,那怕是离老师离黑板最近 的。但我失望了,此刻教室坐满了人,没有剩余的桌椅。她显然看出了我的意图, 指着教坛上面的桌椅对我说:“那里还有一张桌椅。” 我KAO ,如果还有什么比让我更讨厌和女生同桌的事,那就是把我摆在教坛上。 教坛对于我并不陌生,小学的时候我就经常站在教坛上——被老师罚站的,而 且是一只脚还在脚下画一个圆圈的那种站,彻底把我对站在教坛上的那种神圣的情 感粉碎。 就在这无奈里我和林菲同桌了,但后来我发现我并不讨厌林菲…… 不可否认,林菲比男孩更男孩,以至于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忘了她是一个 女孩,至到我另两个好朋友的出现,我这才想起,她是一个女孩,而且是一个很漂 亮的女孩。 我从来没有想过女孩会这么的讨人喜欢。 开学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林菲对我说,她讨厌物理老师,没理由的讨厌。我有 同感——他就是我后来最讨厌的三位老师之一。 物理老师姓梁,背地里常听师兄们叫他色狼梁。色狼梁个头不高,但派头十足, 每天头发被定型水定型得犹如遇了敌的刺猬,根根竖起,让人恨不得把他的头拿来 当烧烤叉,挂上牛肉片茄子来烤。 对于色狼梁,大家都是敢恨不敢怒的,敢怒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怒。 传说色狼梁的后台比金钢石还硬,还和“黑手党”的大哥拜了把子,吓得连校 长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敬烟让座的,校长以下的就更不用说了。 林菲说讨厌色狼梁,我立刻就请林菲吃了一顿,没别的,就为她和我一样都 讨厌色狼梁。 我结交高中阶段的另两位朋友,是因为他俩和我后来最讨厌的三位老师之一 的程老头吵了一架。 程老头教的是语文,此君在学生中的声誉极坏,传说他的文化程度也只有这么 个高中水平。 那时程老头正在说书——就是把书中的文字纳入口中再吐出来塞进众人的耳朵 里。我那两个朋友不堪耳朵受罪,闭起耳朵埋头睡觉。程老头如所有的老师一样, 没魅力吸引学生听课就用权力强逼学生听课,把我那两面个朋友喝醒。我怀疑我那 两个朋友那时正在发春梦,一脸愤怒地醒来,瞪着程老头立即就和他吵,这一吵吵 到了教导处。 教导处的职能是用来教导学生而不是教导老师的,因而结果可料,教导处的判 决是:我那两个朋友上课无故睡觉,不认真听讲,不尊重老师,但念是初犯,故记 小过一次并向程老师赔礼道歉。 我的这两个朋友——强和伟。强从小练跆拳道练得四肢发达,三五个同龄人 绝不是他的对手;伟喜好摄影,他的摄影枝术已达到了大师的境地,听说他练就这 一身本领是得道于他从小偷窥成癖。 我们三人和林菲常混在一起,成了噪动一时的校园“四人帮”。 军是警察,四十五岁。我叫他军叔,后来林菲嫌这种叫法太过刺耳,于是改叫 他老红军。和老红军认识是我家失窃的时候,那时他带着一班子人到我家了解情况, 我给他提供了几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后来还用我的智慧帮他破了案,令老红军大为 惊叹,因而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此后他还常拿一些刺手的案件和我讨论。 今天老红军来找我也是为了一个案子,我叫来我那三个朋友一起听了老红军 的叙述。 “案情非常的复杂。”老红军说:“昨晚十点左右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相信你 们有看今天的报纸会知道,死者是‘达达’公司的董事长刘海。案发现场是南海广 场旁,被害者显然是被利器刺中喉部而死,但现场却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凶器,而且 现场只有被害人的脚印。” 林菲听完首先叫了起来,说被害人一定是让人坐飞机给杀死的。强和伟赞同, 一起望向老红军。老红军问我的意见,我说不可能,因为飞机的响声一定会惊动四 周的居民,而且在飞机上不可能一刺就刺中被害人的喉部。老红军为我证实了当天 晚上四周的居民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声。林菲辩解说是用那种风力的飞机,但昨晚的 风力却连头发也吹不起,因而她这个辩解给我一个看弱智人事的眼神粉碎了,恨得 她对我直瞪眼。我不敢和她对瞪,问老红军有发现嫌疑人没有。老红军说还没有。 我决定去看一看案发现场,林菲、强和伟也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案发现场在 离南海广场五米左右的一块泥地上,因昨晚九点十分下过一场大雨,但到九点三十 七分就停了,所以被害人的脚印十分的清渐,也正如老红军所说,现场除了被害人 的脚印什么也没有,我觉得再看也不可能有什么发现了,但还是叫伟把这现场给拍 了下来。 回到警局,我要求老红军把刘海的遗物给我看一下。 刘海的遗物不多,一个手机一个钱包一个金钻戒和一条金项链。老红军已看过 刘海的手机,说他最后接的一个电话是昨晚九点四十一分,是一个叫陈聪的打给他 的;最后打的一个电话是九点四十六分,打给一个叫李丽的人,通话了五分钟。 我打开刘海的钱包,里面有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老红军说那女人是刘海 的妻子,感情一向很好。我赞同,照片里的他们确实十分恩爱。钱包里还有三百四 十七元,几张信用卡。 林菲看着刘海的遗物忽然说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结论,说刘海一定是给他熟悉 的人害死的。如果是陌生的人害死他,一定是为了他的财要不就是为了他的色,但 现在他的财没丢衣服完整没有被人非礼的迹象,因而一定是被他熟悉的人谋杀的。 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没想到她想出和我一样的答案只用了比我多十倍的时 间,不由得要对她另眼相看。可怜强和伟要林菲说出来后才顿悟,更不由得要对他 俩烧香进贡当菩萨般的拜。 老红军派人去调查李丽和陈聪也有了结果。陈聪是刘海的属下,二十八岁, 长得非常的有人样,近半年来刘海对业绩平平的陈聪非常关照;李丽是刘海的情妇, 二十五,长得非常风骚,和刘海勾搭了已有一年,这一年来两人亲热得一塌糊涂。 对于李丽是刘海的情妇这一点我非常的震惊,看来刘海的夫妻生活并非如照片 般恩爱。 我们见了李丽。 李丽的确很令男人心动。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的“骚”,很少男人 会讨厌这种女人的——当然,她的丈夫除外。 从她的口中得知,案发的当晚——即昨晚九点五十一分到十点三十分这段时间, 她一直在刘海的办公室里,那里的保安可以为她作证。 后来我们见了李丽所说的那个保安,他证实了李丽的话。李丽那晚确在刘海的 办公室里,一直到十一点才走。我们还从那个保安的口中得知,李丽是接了一个电 话才走的,那打电话给她的人是一个男的,至于那个男的是谁和在电话里和李丽说 了些什么,保安就不知道了。但保安的一句话还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李丽和刘 海一直都是很好的,但近几天却好像闹了什么矛盾。 李丽对于自己和刘海的关系,她否认了。她说,在我们的眼中,她是刘海的情 妇;但在她自己的眼中,她应该是刘海的妻子,因为刘海爱她,她也爱刘海。但我 们却感受不到她对刘海的死有多大的悲伤。 对于刘海给她打的最后的一个电话,她的解释是说刘海问她在哪里,然后叫她 等他,说他很快就回来。 李丽有如一切惯犯般的镇定,对我们的提问回答如流。但当说到刘海的妻子高 红时,她却显得很惊恐,犹如见鬼般,一个劲地说刘海是高红杀的。 这高红杀刘海的原因很简单,说刘海爱她,要跟高红离婚,高红不肯,最后就 把刘海杀了。 我们见了高红。 高红四十来岁,姿色平庸,是刘海的高中同学,和刘海结婚后一直没有生育。 她见着我们的时候有点吃惊和反感,但待我们说明来意后,她很配合我们。从她的 口中我们知道,刘海出事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呆在家里,而且刘海公司的一个职员 ——叫陈聪的也在她家里。从她的语气中,她好像挺讨厌陈聪,并说对陈聪不熟悉。 对于我们问她知不知道刘海外面有情人时,她显得很是平静,说是刘海出事以 后才知道的。而对于我们问刘海有没有向她提出过离婚,她倒显得很茫然,说刘海 并没有向她提出过离婚而且也不会向她提出离婚。 我们对她这肯定的语气感到很是奇怪,问了。她扭捏地说他们签有协议。我们 对她所说的协议很是好奇,问她拿来看,她推搪着。最后在我们的再三恳求和解说 陈明其中利害下,她才给我们看了,以下是“协议”的原稿内容:婚姻幸福协议为 了我们婚姻的幸福,保证我们双方的权益,我们特立协议如下:1 、婚后要互敬互 爱,尊重对方的缺点,不得无故向对方挑衅吵闹,要忠心如一,相伴依老。 2 、婚后刘海每月要给其收入的百份之五十给高红,高红婚后辞去“达达”公 司懂事长一职,由刘海继任。 3 、双方都不准超过十一点四十五分回家。 4 、刘海每星期要陪高红上街购物一次。 5 、如果双方任何一方在外面养有情人给另一方发现了,“达达”公司的百份 之七十五的股份归另一方所有。 6 、如果一方在其另一方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提出离婚,“达达”公司的百 份之七十的股份就归另一方所有。 7 、如果双方中的任何一方无故被害,另一方一定脱不了嫌疑。 以上协议,刘海、高红一致认可。 立字人:刘海、高红见证人:唐永年(律师) 字据上还按有两人的指纹,我们把“协议”还给了高红。离开了刘家,顺道到 她邻居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高红昨晚十点左右确实在家中,有一邻居看见了她那时出来倒垃圾。据邻居们 反应,刘海和高红的关系确实非常好,很少有听到他们吵架,近段时间更是没有。 而且近半年来,刘海对高红好像还特别的好,经常带一些朋友回家聚餐。 我们拿出了陈聪的照片,问邻居们那些朋友中有没有他。一邻居一拿着照片, 立刻说有,其它邻居也立刻附和着,说这人每次都有来,刘海没在家的时候他有时 也来,但高红好像特别的讨厌他,每次他独自来的时候高红都很少给他开门。 邻居们给我们提供的情况证明了高红也有说谎,陈聪不止和高红见过几次面, 他俩是非常熟悉的,但高红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有,高红为什么特别的讨厌他?刘 海不在家的时候高红一向很少给陈聪开门,但为什么昨晚高红又给陈聪开了门? 刘海向高红提离婚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李丽说高红不肯和刘海离婚?这 是李丽一厢情愿的想法?为什么李丽提到高红的时候神情会是那么的恐慌,这之间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走访了陈聪,陈聪对我们的态度很是友好。以下是我们和陈聪的对话: “九月十八号九点五十一分到十点三十分这段时间你有在家吗?” “没有,我在懂事长家,一直到十一点才走。” “那时不是下班了吗,你在他家干什么?” “有一些急件要懂事长过目。” “我们可以看一下吗?” “如你们有需要,当然可以。” 文件是一个台湾商寄过来的,内容是关于承建“旺东”小区的事,要他在十九 号早上答复文件中的一些要求,确实是非常的急,我们把文件还给了陈聪,接着问 :“你和你懂事长的太太高红熟悉吗?” “非常的熟悉。” “但她说并不怎么认识你。” “可能她讨厌我才会这么说的。” “她为什么讨厌你?” “她讨厌所有油腔滑调风流的男人,而我不幸就是这么样的一个。” “嘻,你调戏过她?” “没有没有,她可是懂事长的女人。况且,她也勾引不起我调戏她的欲望。” “但刘海不在的时候你却常去她家找她。” “误会误会,是懂事长叫我去他家等他的,谈一些公司里的事情。但每次都给 他太太请吃闭门羹。” “公司里的事情为什么不在公司里谈。” “懂事长一向很少在公司。” “他为什么只找你到他家谈的,据我们所知,你的业绩并不怎么突出,他可是 对你非常冷淡的啊。” “以前或许是,但近半年来他对我非常的关照——因为我救过他。” “救过他?” “是的,早几个月——是三月份的时候,他被林康的人在环市三街暗算,我开 车经过那时载他逃走的。” “林康是什么人?” “‘东应’公司的懂事长,我们生意上的死对头,上次和我们竞标‘旺东’的 建筑权时,他输了,之后就一直怀恨在心。” “嗯,除那次外,他还有暗算过你们的懂事长吗?” “好像没有,经那事后,懂事长身边经常带着几个保僄,提防得非常严密。” “哦,经一事长一智啊。好了,我们得走了,非常感谢你的合作。” 林康,男,四十七岁,独身,169CM ,略胖。 林康对我们的态度非常粗野,以下是我们和林康的一些对话:“你知道刘海在 九月十八号晚被害了吗?” “知道。这是他的报应,我非常的高兴。” “那天晚上九点五十一分到十点三十分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关你们什么事?” “希望你合作,这对你也有好处。” “——在家里。” “有谁可以证明吗?” “没有。” “你认真想想……” “没有没有——如果我家那条狗会说话的话,或许它能给我证明。” “看来你非常的憎恨刘海?” “是的。” “在三月十一号晚九点左右,你派人在环市三街伏击过刘海?” “不错。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但被人救走了。” “为什么要教训他——为了‘旺东’的事?” “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不错,是为了‘旺东’。‘旺东’本来是我们的, 一切条件都已谈得差不多了,但刘海那混蛋不知耍了什么手段,硬是把那合同给抢 了过去——后来我才得知,他是派了个臭女人和台湾那混蛋睡觉把那合同睡过去的。” “哦……” “刘海那混蛋,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哦——他有很多仇家?” “你想他那种人仇家会少吗?” “能否详细说说?” “——这种事我不想管,有本事的你们自己去查,人民的钱可不能让你们这么 轻易的赚到。” 案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林康对我们的态度虽然不友善,但不可否认他没有 杀死刘海,至少没有亲手杀死刘海。林菲见我说得这么肯定,问为什么。林康的杀 人动机是有的,刘海抢了他已差不多到手的“旺东”,他恨刘海;而且没有人证明 十八号晚的那段时间他到底有没有在家。 林菲说得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应该不会忘记,刘海经三月份被林康伏击那一 事后,身边常伴着三五保僄,如果那晚他是到那里见林康,绝不会把身边的保僄调 走。 “如果他是想到那里散步,然后撞见林康,被林康杀了呢?”林菲说。 “你会不会端着一碗饭到厕所散步,这是绝对不可能。”我说:“而且他还吩 咐他的司机十一点到那里接他,可见他是和人相约到那里的,而且还是个他非常信 任和他非常亲密的人。” “还有谁,难道我们还漏了什么人?”林菲把头埋在臂弯里。 我也在想着,高红要杀刘海是不可能的,但刘海真的有向高红提出过离婚吗? 刘海不像是会为了李丽而不要懂事长一职的人。况且,据邻居们的反应,刘海和高 红的关系一向都很好,至少这半年来没有什么大的矛盾。高红那晚也在家。 陈聪好像也不是凶手,这半年来刘海处处关照他,他不可能反过来杀了刘海, 这对他没有好处,而且那晚他在高红家和高红在一起。 李丽的嫌疑倒相对的大很多,她近来和刘海吵架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她逼刘海和 高红离婚,刘海因有和高红那份“协议”的制约,拒绝了李丽的要求,因而…… 这类的情杀案有很多,但是李丽那晚在刘海的办公室,她没有作案的时间。可 是她可以雇人…… 她的计划可能是这样的:她雇了个人在“南海广场”那里埋伏着,事先向那人 讲述了刘海的模样,极有可能还给了那人一张刘海的近照,然后打电话约刘海到那 里,自己却相反的到刘海的办公室,故意叫门卫进去陪她聊天,事发后作证明她不 在场的证据。而刘海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她,极有可能是问她到了没有。十一时她接 的那个电话,可能是她雇的那人已把刘海杀了完成任务了,打电话来问她要钱还是 什么的。 但是,那人到底是怎样把刘海杀了的,他的凶器还有他的脚印在哪里?相信这 一切只有等到抓了那人才会迎刃而解。 现在我们只好等跟踪李丽的人给我们带回好消息。 就算我不想承认,唯心而论,可也不得不承认伟的摄影技术真的很不简单。但 这要是说全是伟的功劳,我是要为他的相机呜冤的,世界上再好的摄影师也不可能 拿着一台一次性相机拍出如此好的照片,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而伟的 技术和伟的相机一样的好一样的让人敬佩,这多少让伟夸耀自己的技术时有所顾忌 ——他的功劳有一半是他的相机的,让我们不至于觉得伟有多么的自大多么的讨人 厌。 每张照片都非常清晰,连地上哪里有蚂蚁都可以看清楚;视角非常的独特有代 表性,可以说看这照片比看现场更让人有思考价值。 照片有几张是近距离的照被害人的脚印的,被害人的脚印印在泥地上非常的清 晰,连鞋底的绞路都印上了,可以看出被害人当时穿的是皮鞋而且是非常新的。另 几张脚印的照片我们忽然发现其上面都有一道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这痕迹划在 脚印的上面,淡淡的、不是很明显,当时我们都没有留意到。 还有几张照片是从不同角度远拍现场的。从照片上可以看到,刘海被害的地方 是那里唯一的一块没有铺水泥的泥地。“南海广场”的左边是公路,离广场大约有 十米。公路两边都种着一排排的树。然后就是刘海被害的那块泥地,和公路隔着一 排树,在公路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块地方。再后就是“南海广场”,“南海广场” 四周都种着树,隔着一段距离还建有一个个让人歇脚的亭子,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 地方。广场是连着那块泥地的,但是广场离刘海倒下之处也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南海广场”的右边也有一条公路,此公路离案发现场大约有五十米,公路的另一 边是市民的住宅区。 林菲拿着这几张照片愣盯着看了好一会,然后就一个劲的埋怨伟,说他这些照 片什么地方都照得好,但是却把最重要的漏照了,变得有点华而不实。伟忙问她自 己漏照哪了。林菲拿起照片,双手一摊,无奈地说,把凶手照漏了,如果你那时把 凶手也照进去了,我们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发愣。我赞同,说伟你也真的是太那个了, 该照的不照,不该照的照了这么一大堆。伟气得直瞪着我俩,看情形是恨不得当场 与我俩同归于尽。 强安慰伟,说伟你别跟那两个白痴计较别瞪眼,小心用精过度把眼睛弄近视了。 然后很聪明的对着我说:“喂,健哥,你说凶手会不会在公路上或是爬在公路边的 树上把刘海给杀了,所以现场没有凶手的脚印。” 这我早就想到了,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从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刘海倒 下的时候头是向着广场的方向的,而且从他倒下时的脚印可以看出,他倒下时身体 没有转动过,所以是不可能在公路上或公路边的树上从他背后刺中他的喉从而把他 给杀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广场把他杀了,从而没有在泥地上留下脚印,但是哪 有这么长的手,我把这想的说了。 林菲立刻接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刘海是在广场边被杀的,然后被抛尸 到那里。” “可是那脚印呢——确确实实的是刘海的鞋留下的啊。而就算是把刘海的尸体 抛到那里的,那刘海的衣服应该非常的脏才是……”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刘海在广场边被杀没错。那凶手杀了刘海,然后脱下 刘海的鞋,自己穿上,再抱着刘海把他放在那里,然后再脱下鞋给刘海穿上。” 不可否认,林菲的推理思维能力比以前强了很多,足够吓唬很多在她这一年龄 阶级的人了,但是在我的面前,她还是差了很多。这可不是我自大,只不过是我说 了真话,能人说真话在愚蠢人的眼中都是自大的表现,所以我很少对人说真话。 我让林菲得意了几秒钟,然后再说:“哪那凶手回来的脚印呢,不会是忽然长 了翅膀飞回来的吧?” “——对,是飞回来的,那凶手可能是个撑高高手,他抱着刘海的尸体又拿着 根竹子——是了,刘海的脚印上不是有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吗,可能就是那凶手 拿着竹子不小心拖在地上划的,他把刘海的尸体放下弄好后,就像撑高运动员那样 跳了回来——哗,一定是这样的,破案了。” 林菲的脸因太过高兴太过激动而变得红红的,伟和强也一副激动的模样。林菲 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可哄倒很多老红军的部下,可是对于我…… 如果林菲也如我般精明仔细,可能就不会说出那般话了。 老红军的体形身高都和刘海差不多,我当时很仔细的衡量过他俩留在泥土地上 的脚印——深浅差不多,简直分不出哪个深哪个浅。如果刘海那脚印是凶手抱着他 留下的,那么他所留下的脚印一定会比老红军印在泥土地上的深,况且他那时还刚 下完雨。 我把这说了,林菲气鼓鼓的直瞪着我嚷着说不信,说我没有衡量过老红军和刘 海的脚印。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是相信我的,只是林菲还不想接受事实来破灭自己那 所谓的聪明而已。 伟先从林菲那幻想中醒来,无奈地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他是被鬼杀 的?” “飞镖,飞镖,他是被飞镖杀的。”强很有把握地说。 林菲接受了事实,又清醒起来,但是还没有完全扔掉痛苦,于是要和强分享痛 苦,冲着强说:“飞镖个屁,如果是飞镖,哪那飞镖呢?” “——看来是再用‘吸星大法’把它吸出来了。”强愣了一下,然后点着头很 认真地说。 我沉默了,凶手真的是很狡猾,这是我所遇到的一个最令我兴奋的对手。林菲 他们都看着我,他们都知道我可能已经想出了什么,都希望我说出来。但是我没有, 我只想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推测。 老红军派去跟踪李丽的人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好消息。李丽的生活好像十分有规 律,六点三十分准时出现在她家附近的“天虹公园”,跟着一些老人耍太极剑;七 点十五分到公园旁的茶楼饮早茶;八点回家一直到下午五点十分再出门,到附近的 市场卖菜,六点返回家;晚上八点到“天虹娱乐中心”健身,十点回家,然后再没 出门,完全是一个好好女人的形象。 老红军的消息倒相对的令我更感兴趣。 “黑手党”有三大“狼犬”——天龙、地虎、飞狐。 天龙,男,四十五岁,168CM ,略胖,湖南湘北人。性格豪爽、好色、好酒、 好赌,尤其喜欢和人赌命。曾因“天虹公园”奸杀案被警方拘留,后因证据不足将 其释放。 半年前无故失踪。 地虎,男,三十八岁,170CM ,强壮,湖北荆门人。性格阴险、凶残、好斗, 是一个爆破能手,参与过多次劫杀案,但一直没有证据把他逮捕。 飞狐,女,四十岁,168CM ,偏瘦,云南大理人。性格狡猾、好财、狠毒,善 于化装,多次诱骗、组织妇女卖淫、贩毒,在三人中她是“大脑”。 林康近来与地虎和飞狐有多次秘密接触,形迹十分可疑。 老红军的推论:刘海的死是林康勾结地虎和飞狐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 “旺东”的事,所以林康要报复。 但这是不可能的,老红军说着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在案情没有进一步进展没有进一步消息时,我和林菲、强、伟都决定放自己 一天假,让自己过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周末。 我们来到了“天虹娱乐中心”。在“天虹娱乐中心”见到林康时,我没有像林 菲他们般的感到意外,因为那确实是个休闲的好去处,让我感意外的是林康那高明 的箭术。 林康显然也见到了我们并认出了我,对我招呼了一声,他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 的好。我向他走近,说:“看见你刚才射的那一箭我都不敢拿箭进来了。” 林康并不懂得谦虚,望着那枝插在耙心上的箭哈哈直笑,说:“我再来一箭, 你不见怪吧?” “不不,荣幸至极。” 林康随即又射了一箭,箭又插在耙心上,像是附和着林康向我夸耀着,说: “怎样?” “不比奥运冠军射得差。” 这是我的真心话,林康的箭射得狠、准、快,弄不好他去参加“奥运会”真的 能拿个冠军回来。林康看着插在耙上的两枝箭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如果他的情人 真的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和他急。 我不好意思唤醒沉浸在满腔柔情蜜意里的林康,自顾的拿起箭,对着耙乱放了 一箭,竟也中了耙心。这一箭把林康从柔情蜜意里吓醒,转过头来眼中尽是我的影 子,说:“想不到想不到,差点走眼了——来,我们比划比划。” “不不,那是——是,意外意外,我不会射箭。”我尴尬地直摆着手。林康不 信,硬逼着我又射了一箭,那箭竟毫不顾我的面子,直朝着服务员飞去,差点把站 在耙旁边的服务员给吓死。林康笑着说我太谦虚了,又逼我射了一箭,这一箭射时 那服务员站得离那耙远了很多,可是我这一箭却是稳稳的中了耙。 林康信了我不会射箭,哈哈的笑着说我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竟一箭中的。我 说也只有这么一箭。林康大笑,说:“真想和你交个朋友。” “那我们就交个朋友?” “可我最讨厌警察和和警察混在一起的人。” 我沉默。 走出“天虹娱乐中心”,我一直不经意的让笑容浮在脸上。我不知道这笑容是 不是很讨人厌,竟遭来林菲的恶心,对我翻着白眼说道:“你今天看来很开心啊?” “你不开心?”我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好几倍。 “唉,我又不是大侦探,又没有人巴结讨好我——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这 么开心?” “他告诉了我谁是杀刘海的凶手。” “真的?”林菲、强、伟一起看着我说。 林菲续又说:“你信他?” “信,为什么不信。” 林菲狐疑的看着我说:“那他说凶手是谁。” “是他自己。” 我觉得案情越来越明朗了,只是还差一个人——另外一个凶手,只要这两个人 一起出现,那么这件案子就非常的明了的了。 林菲常追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林康就是凶手。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一告 诉她,她就会对这件案子没兴趣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我一把我那绝妙的推论告 诉她,她恍然大悟后就觉得我也只不过如此。所以这次我抱了必死的决心,学得烈 女守贞操那样,宁死也不向她吐露一个字。 强和伟提着一堆垃圾回来,边扔向我边说我愚弄了他俩。 说真的,我叫他俩去捡李丽每天所扔的垃圾回来,对他俩并没有愚弄之心。垃 圾是最能说出一个人的秘密的,要了解一个人最好是先从她的垃圾开始。 我把所有的垃圾倒在地上,空气立刻渗透了一层臭味,林菲首先忍不住对我开 口相骂,我捂着鼻子拿着棍子边翻着垃圾边说:“再坚持一下,快了。” “快了快了,那你还不快点,只会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了——你知不知道李丽平时最喜欢喝什么饮料,喜欢吃什么食物,最 近身子怎样……”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她的老相好——难道你知道。” “当然了。”我看着她随后又瞟向地上的垃圾。她随着我的目光也瞟向地上的 垃圾,忽然大悟,高兴地说我太卑鄙了,然后拿起棍子,也翻着垃圾。翻了一会说 :“她也太能吃了,怎么有这么多鹅头鹅脚的骨头?”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一个女人不论怎么样一天也是不可能吃下这么多鹅头鹅脚 的。如果说她家里藏有什么人,这也是不可能,因为垃圾里还没有发现一件男人所 用过的物品;藏有女人更是不可能,两个女人所制造的垃圾绝对不止如此,而且垃 圾所显示的废物品都是同一个牌子,女人的癖好绝对不会如此的吻合。 强和伟也凑头过来翻着垃圾,强乱挑着翻了一会,忽然像发现了大宝藏似的叫 了起来:“避孕套!” 伟忘了臭的凑了过去,认真地看了好一会,说:“还用过的。” “不可能?”我在手上套了一个塑料袋,捡起那避孕套说:“老红军不是说林 康之所以现在还没结婚,是因为他没有性能力的吗,这不可能啊?” “你说什么——哦,原来你一直神秘兮兮的,是怀疑林康和李丽勾结把刘海杀 的。”林菲看着我得意地说。 的确,在“天虹娱乐中心”看见刘海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难道还 有一个凶手,一个不为人知的凶手。或是这“凶手”只是李丽的一个相好,根本就 与这个案子无关,又或是林康真的是无辜的? 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兴奋,就像大海里的波涛,一浪一 浪地拍打着我的胸口,这种兴奋是我在以往所参与过的案子中从来没有过的。 我不是故意贬低我们这敬爱的警察,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老红军以外的这帮 子警察的质素也太低了,除了四肢发达身体强壮外,脑袋简直就是身体的一个装饰 物,电视里小说中那精明的警察形象在这里无影可寻。 我理解林菲的感叹——到底我们是警察还是他们是警察。不可否认,到目前为 止,对于这件案子我们所起到的作用对案情所了解的程度远大于他们。可笑的是他 们并不这么认为,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李丽这段时间并没有和任何 人接触过,但是我们今早又在李丽所扔的垃圾里发现了避孕套——已用过的避孕套。 林菲对这帮子警察已彻底失望,说我们人民养了些什么人啊,看似挺威武每天 都在忙的,但却威武和忙得都不实际,倒是适合于拿到国外展览。 伟提议说:“干脆我们自己破了案,找出凶手,叫他们去抓人算了。” 我正是这般想的,但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弄清林康和李丽到底有没有关系,认不 认识;那用避孕套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和李丽与林康又是什么关系。 强猜说:“那用避孕套的人可能是林康派去勾引李丽的,然后利用李丽杀了刘 海。” 这极有可能,刘海派人勾引了台湾商从而从他手上抢了“旺东”,他派人勾引 李丽从而取了他的命,这很合符人报复的心里手段。我说强你的脑袋也开始管用了, 够资格和别人说是和我混在一起的了。 强苦着脸说:“那是我的悲哀,谁都知道你是一个不良少年,老师眼中的一匹 害群之马。我算是上了贼船了,和你这样的一个人混在一起,不被人发现怀疑已阿 弥陀佛了,那敢自投罗网对人说的。” 林菲和伟立刻赞同,都说开始时被我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给骗了。但我知道他 们都被我骗得心甘情愿,如果上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是会甘愿被我骗的,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讨厌这呆扳的课堂和老师那不彻实际的教导。 我们为了这件案子已经连续逃了两天课,今天不得不去学校溜一圈。 色狼梁对林菲很有好感,讲课时一双色咪咪的眼睛老瞟向她,恨得我牙痒痒的, 对林菲说:“你觉不觉得色狼梁好像对你很有企图?” “不觉得。”林菲忙着抄作业,头也不抬地说。 “你的直觉怎么这么迟钝。” “怎么了——你吃醋?” “Kao.” 我听课听得无聊了,忍不住又说:“他好像对你很有好感。” “哪又怎样?” “嗯——既然他号称‘色狼’,又依我破了这么多件案子的经验看——你说他 会怎样。” “——你是不是很无聊?” “我这是为你好。” “Kao.” “不信就算。” 中午放学,林菲被她家人一个电话逼着回了家。我和强、伟在学校的饭堂吃饭。 我一直怀疑学校的饭堂是旨在让我们体验老革命时期的生活的,饭菜难咽得没有驼 鸟的肠胃绝对消化不了。 在咽饭的时候,我把我在上课时觉得色狼梁对林菲的意图说了出来。强和伟都 说有同感,并且都愿意做林菲的“护花使者”。 我觉得这“护花使者”也太多了,不禁说:“你们也太热情了吧?” 强说:“你觉不觉得伟对林菲也有企图。” 我恍然大悟,看着伟说:“你也太阴险了吧——竟然来个兔子吃窝边草。” 伟嘻嘻而笑,说自己不属兔,属牛,牛就是喜欢吃身边的草,还说让他吃了总 比让色狼梁吃了的好。 强伴着一勺汤咽下了喉中的饭,抹了下胸口,忽然对伟说出了我心里的话: “是让‘牛’吃了也好,让‘狼’吃了也好,反正都是让畜牲给糟蹋了。” 我赞同,恨不得当即要对强大叫一声说得好。但无奈伟却先于我对强大叫了一 声:“你这小子懂个屁。”然后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说真的,你觉得林菲怎样?” 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不怎样——没感觉。” “那就太好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对她也有感觉。”伟一脸坦诚的冲着我笑着。 我也在笑着,但是很疆硬,其实我现在觉得林菲很美,真的很美。 老红军那班子人总算争了点气,给我们带来了点好消息,他们派人给我们带 来的信件是这样写的,原文如下:经我们警方精确的判断,贴身的跟踪和不契的努 力,发现李丽确有可疑之处。在说李丽可疑之处时,我们不得不向你们说一下我们 这几天不辞劳苦换来的另一个重大的发现——天龙的忽然出现,并且几次都是在李 丽的住处附近出现。 我们初步怀疑,他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神秘人,李丽的房中客,并且你们几次 在李丽的圾垃里发现的避孕套,也极有可能是他所为——天龙的好色,李丽的放荡, 相信你们都已有耳闻。 我们会密切注意天龙的行踪,抓住他们两人的证据,早日破案,给人民一个交 代。同时感谢你们对本案所付出的一定的努力。 林菲看完,首先为我们的努力感到委屈,说:“真不知道那帮子人的脑袋里装 些什么,天龙怎么会跟李丽勾搭在一起?” 伟也变得聪明起来,附和着说:“就是,天龙失踪了半年,怎么会一出现就跟 李丽勾搭上的,这快得让人不相信。况且,李丽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能耐;更况且, 刘海被杀,天龙还在失踪。但如果说,天龙失踪了这么半年就是为了杀刘海,那又 慢得让人不相信。‘黑手党’要杀刘海这么样的一个人是绝对不需要半年的,更不 需要天龙失踪。” 虽然林菲是为了对我们的努力呜不平而说,伟是为了讨好林菲而说,但他们说 得都很有道理。我也有此怀疑,“黑手党”不是“慈善堂”,不会在对自己毫无利 益的情况下杀了刘海。而李丽的资色又不能让人为她犯罪,更不可能让天龙为她失 踪了半年。 但假如刘海真的是李丽勾结“黑手党”杀的,那动机绝对不止是刘海不肯和高 红离婚,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给老红军打了个电话,因为我怀疑那帮子人的诚信,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明 智的,那帮子人还应该告诉我——他们几次发现了天龙,几次都欲跟踪他。可是天 龙真的像龙般会飞似的,没牵着让他们跟着走几步,一拐弯一钻进人流就没影了, 像忽然从人间蒸发了般,几次都弄得那帮子人恨不得把全中国的人杀剩只有他们和 天龙。 我对那帮子人的这种表现没有感到一点的意外,反倒是老红军对他们感到非常 的气愤,我安慰老红军说:“别跟他们气了,中国的人口这么多,个个都是黄皮肤 黑眼睛的,况且人家诚心想躲着你,有什么办法。” 老红军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非常的感兴趣,说那帮子人跟丢了天龙,左 转右转的,几次都在天龙消失的附近碰见了林康。 我总觉得林康和李丽是相互认识的,然而他俩却没有露出任何相互认识的蜘丝 马迹。林菲怀疑林康几次都在天龙消失的地方出现,怀疑的结果是林康几次在那里 出现都是碰巧的。可是为什么他每次都那么巧的在天龙消失的附近出现呢,这有点 悬。 强的解释是,林康和天龙是同党,每次都那么及时的在那里出现是为了掩护天 龙逃脱。可是听老红军说,林康之所以至今还没结婚,是因为他性无能;而他之所 以性无能,是天龙给弄的。这“绝后”之仇,照理说林康不会如此容易的就释怀。 虽是这样,可是也有“为了大事不计小节”的。 我们陷入了凌乱,发现的线索越多反倒越觉得案子的复杂越觉得迷茫。我们必 须静一下,重新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索。 我相信有很多线索都是与这件案子无关的,只是我们不自觉的钻了进去,把案 子搞得越复杂把自己搞得越迷糊了,只要把这些线索抽出来排除掉,我相信破案是 指日可待的。 今天是九月二十九日,我们承邀参加了老红军和那帮子人举开的对这件案子的 “交流研讨会”。 我一向厌恶开会,不论是学校的还是在老红军这里的,我总觉得开会其实就是 一群无聊人的聚会,更是领导挪用公款聚餐玩乐的一个籍口。会议的内容可以临时 凑合,不必花太多的心思;与会者的人数倒要掏空心思,诱逼其参与,因而一个会 议的成功与否,不是会议的内容质量,而是与会者人数的多少。 老红军这里开会的环境是非常舒适的,人一坐下来一趴在桌面上就想睡。那帮 子人的兴趣倒是非常的高涨,你一言我一语的连接得犹如绵绵流水,让人拿着利刀 斩也斩不断。比如一个人说:这个人的成绩很差。另一个听到了,也说,这个人读 小学的时候成绩也很差。再一个人听到了,也忍不住说,这个人没救了,干脆退学 的好。“交流研讨会”被他们蛙呜般的叫成了目标一致的“声讨会”。 会议完后,林菲埋怨道:“我的‘六根’又不干净了,刚才被他们嚷得头晕。” 那帮子人对这案件的推论也是非常幼稚的,他们的推论伟作了笔记,内容如下 :这个案子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情杀案,我们对其作了一个假设,而且这个假设是 经得起推敲合乎情理的——天龙其实半年前就认识了李丽,可是刘海先于他和李丽 认识了。他想长期独占李丽——大家都知道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是非常的强的。于 是就精心设了个局,当然我们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个局是怎么设的,让自 己失踪半年,以掩人耳目,然后待时机成熟,就把刘海给杀了。 看完后,林菲问我对他们所作出的推论的看法。我不屑于答,于是叫强说。其 实林菲是知道我要说的,一个字——kao.强有机会做老师,高兴非常,思索良久, 对他们的推论说出了非常精确的两个字:“白痴。” 他们这种假设我们在七十二小时前就想过并且确定不成立了,亏他们凑齐几个 脑袋现在才想出来,而且还是我们的前半部分。 这个会议最有价值的地方倒是他们在散会前说的两句打趣的话,让我觉得来这 里没有完全的被愚弄。 第一句话是:没有性能力的人到色情场所会干些什么。原因是他们跟踪李丽时 几次都碰见林康出入色情场所。他们所得出的答案是林康性变态,像古代有的太监 一样,到那里是为了虐待女人泄欲。 第二句话是:女人就是女人。原因是他们有几次看见高红和陈聪出双入对的出 入各种场所。他们所得出的答案是如果一个女人说会爱你一生一世对你之心至死不 移什么的,你千万不要太相信。例子是高红,刘海被害还不够半个月,她就移情别 恋了。 这个案子好像有点超出了我的意料。 我建议老红军派人去暗访一下林康的下属,如果我的推测不错,他下属的话会 使我很快的揭开林康的老底。 伟把以前的对这件案子的兴趣全部转移到了林菲的身上,好像林菲是一个未知 物体,要整天的磨在她身边研究。林菲却没有因此也对他产生兴趣,使伟大受打击。 强对伟说:“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 伟没兴趣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废话,走了开。 林菲有为这件案子牺牲的精神,说破不了案她就把她老祖宗遗留给她的这个 “林”字扔掉。我担心林菲以后认不了祖归不了宗,说:“你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没有。”林菲一脸坦然地答。 “没有——怎么听你说得好像有似的。” “那当然了——迟早会有的吗。” “废话。” “随便说说嘛,别认真——是了,你这几天阴得像得了肾亏似的,是不是又发 现了什么?” “无可奉告。” “说嘛。” “无可奉告。” “我杀了你。”林菲向我扑来,我忙闪到伟的背后,推着伟走向林菲,说: “杀呀,狠心的就打下来。” “卑鄙,我不会像你滥打无辜。” “是舍不得吧。” 林菲的脸没红,伟的脸倒先红了起来,挣扎着想脱开我的魔抓。 林菲忽然对着强说:“你去帮我把那无赖收拾了,今晚的宵夜我的。” 强立刻应声而起,抖擞精神,一脸奸笑的向我背后绕去。我急了,冲着强说: “是兄弟吗?是兄弟就别听那男人婆的。” “兄弟——兄弟是什么,能填饱肚子吗?” “我Kao.”我见大势已去,不由得放开了伟,举手投降,乖乖地让林菲教训了 一顿。 林菲教训完后,一脸得意地说:“别以为女人好欺负。” “是是,女人不好欺负,女人的男人更厉害。”我瞪着强一脸不甘的认真点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妒忌吗?” “不是妒忌,是羡慕。” “羡慕就好——别以为你们男人有多大气力就多了不起,有时只不过是我们女 人手中的一件武器而已。” 这话我有深刻体会,连连应是,然后冲着一脸笑意的强说:“你笑什么,有什 么好笑的,你只不过是林菲手中的一件武器而已。” 强不笑了,裂着嘴扑向我。 男人只不过是女人手中的一件武器,太玄了。 今天是国庆节,是举国同庆的日子,学校也因此一下给了我们七天假,真的 是应该为我们祖国这伟大的节日庆祝一下。 可偏在我们要孝敬祖国的时候,老红军来电话了,李丽在家中被杀了。 我们赶到案发现场,李丽的尸体还没有被抬走,老红军诚心让我们欣赏一下人 的死态。李丽的尸体躺在靠近门的地方,整张脸扭曲得犹如见了鬼般的疆固着恐怖。 房内很整洁,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茶柜上还有半杯喝过的红酒。 我叫伟把房内的这一切拍了下来,就让人把李丽的尸体抬走了。 回到警局,那帮子人对此案作出了推论。其推论如下:这个案子很简单,从房 内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可以看出,,李丽是给她的一个熟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 死的——这个熟人就是天龙。我们前两天已经说过,天龙为了李丽而杀了刘海。现 在我们可以这么的假设,在天龙杀了刘海后,李丽也并不怎么喜欢他,而且还可能 发现了他杀刘海的什么蜘丝马迹,于是他为了灭口,把李丽也杀了,也可能是因爱 成恨把李丽杀的。 况且案发的当天我们发现天龙也在这附近出现过,只可惜当时正值上班时间, 人流很大,他发现我们立刻就隐身在人流中溜了,可恨。 法医对尸体的鉴定是:李丽被害前喝过大量的红酒,被人很狠很准的一剑刺中 心脏而死,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点三十分之间。 我问老红军暗访林康下属的情况怎样了。老红军当即给了我一些他暗访所得的 资料,资料内容大约是说:林康在半年前到澳门走了一个月回来,忽然变得沉默寡 言,不愿和其下属亲近,对公司的事也显得漫不经心,有几次对其女职员更是无礼 …… 我的脸色不知是不是变得很令人害怕,林菲忽然扯着我的衣角说:“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随口应了林菲一声,转而对老红军说:“抓林康回来。” “怎么了?” “他是凶手。” 林康坐在警局里就好像坐在他办公室里似的,态度嚣张得让胆小的人不敢开 口说话。我待他嚷完,说:“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警察和和警察混在一起,想来你一 定也很不喜欢这里?” “非常的不喜欢。” “但你却一定要呆在这里。” 林康横了我一眼,说:“你以为你能把我留在这里?我要出去谁也拦不住。” “也许——你一定认识李丽吧?” “这个当然——我的交际很广。” “她昨晚在自己的房里被害了,你知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把我和死了的人扯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回答……” “这对我有好处是不是——不知道。昨晚我一直在家里,也是只有我家里那条 狗可以证明——问完了没有。” “林康在哪里?” “——你的这种幽默我并不欣赏。” “是要我们帮你把它摘下来还是你自己动手把它摘下来?”我盯着他的脸说。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不是警察,根本没有资格对我问话。” “那我问你。”老红军说:“是要我们帮你把它摘下来还是你自己动手把它摘 下来?” 林康看了眼老红军,转而又看向我,我迎着林康的目光,说:“在我参与了这 么多件案子之中,你是最令我感兴趣的一个犯案者——天龙。” “林康”神经失常般的大笑了一阵,然后说:“你也是我接触了这么多人之中 最感兴趣的一个。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天龙的?” 我叫老红军把他暗访的资料给了“林康”,待他看完,我说:“还需要我说吗?” “当然了——这个太深奥了。”“林康”抖了抖手中的资料,随后放在桌面上。 我瞟了眼桌面上的资料,说:“那好,首先我们得弄清为什么林康走了趟澳门 回来后会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不愿和其下属亲近。原因很简单,就是林康有什么想 瞒着其下属,生怕被其下属发现,这是其一。 其二、我们在坐的都知道,林康是性无能的。但据我们所知,林康从澳门回来 后,忽然对他的女职员有了兴趣,有几次更是对其女职员甚是无礼。而且在我们跟 踪李丽的时候,也都几次无意中的发现林康出入各种色情场所,这不得不令我们生 疑。性无能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耻辱,是不会去招妓来自取其辱的,况且林康又是 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三、我们都很清楚,林康之所以性无能,是因为他得罪了天龙。但不幸的是, 我们几次都发现林康和天龙的兄弟地虎飞狐有亲密的接触。试想一下,林康会不会 有此肚量和仇人的兄弟交往?除非他们交往的目的是杀掉天龙,但这是不可能的。 其四、我们几次在李丽的住处附近发现天龙,可是待一拐弯一钻进人流,天龙 就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林康,几次如是,我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巧的事。 其五、天龙半年前无故失踪,林康半年前去了趟澳门回来忽然性情大变,这有 点玄。 其六、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很热吗?你看,我们大家的脸上都有汗,而你的脸上 却一点汗也没有——还要我说吗?“ “——我是低估你了。”“林康”看着我,慢慢的从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露 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天龙。我虽然早知道天龙戴着人皮面具,但还是吃了一惊, 说:“谢谢你的赞赏——这张面具太精巧了。” “但还是被你识破了。” “如果你不是本性难改,我很难识破——这么精巧的面具,是飞狐做的吧?” “不错,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化妆师。” “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么什你一离开李丽的房间就摘下面 具,恢复原来的面具?” “很简单,因为我想耍一下那帮子警察。”天龙扫了老红军一眼,说:“那帮 子警察特好玩,你一定也觉得吧?” 我承认,那帮子警察是蠢得好玩。但当着老红军的面我没有说出来,转而又对 着天龙问:“我很想知道林康现在在哪,相信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你应该知道他在哪。藏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是把他藏到阎王那里。” “你杀的。” “可以这么说。” “又是为了女人?” “你很聪明,我想你应该知道。” “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是为了‘旺东’。当时刘海和林康竞争‘旺东’, 林康的胜算比较大,而且你的体形身高年龄都和林康差不多,于是你就选择在林康 去澳门的时候把他杀了,再由自己侨装成林康。你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盗走 投建‘旺东’的所有资金,没说错吧?” “我说过,你很聪明——是这样的。” “但是你们没有想到,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刘海。” “他很卑鄙。” “于是你就想杀他?” “不错。” “三月十一号晚,在环市三街你们本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但不料却让人把他救 走了。后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勾引了李丽,和李丽合谋把刘海杀了。” “哦?” “你的计划可能是这样的,李丽和刘海的感情出现危机了,你就乘虚而入,勾 走了李丽。然后和她合谋,定好了杀人地点,再由李丽打电话约他出来,那时你已 在那里准备好了。当刘海赶到和李丽相约的地点那块泥地里时,你就站在‘南海广 场’连着那泥地的地方向他放箭——我知道你的箭法很准,所以泥地上没有留有你 的脚印。” “这很有趣,但那枝箭呢?” “很简单,你在放箭之前,先在那箭上系了一条钢丝绳的什么的东西,待杀了 刘海后,再拉着绳把那箭拉了回来,所以泥地上留有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至 于李丽的死,让一个人守住秘密的最好方法,也莫过于是把她送到阎王那里。” “太精彩了——你真的是很聪明,我想也是这样的,你的确没有令我失望,但 我更赞赏你们要抓的那个人。” “什么?” “我不是凶手。” “你相信天龙的话?”林菲问我。 “为什么不相信?” “他可是‘黑手党’的。” “Kao.” “如果天龙没有杀刘海和李丽,哪是谁杀的?” “避孕套避孕套。”强连声说:“我们忘了还有一个‘避孕套’和李丽暗中有 交往的。” “对啊,我们怎么漏了这么一个人。”林菲和伟同声说。 强瞄着我说:“喂,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忙调整好了对他们露出的鄙夷的表情,说:“你们是怎么跟我混的,这个都 还想不明白。” “难道你知道‘避孕套’是谁?”伟问。 “你说呢——避孕套就是天龙,天龙就是避孕套,就这么简单。” “是这样的吗?”林菲说。 “不是这样还有哪样?”我续而解释着说:“李丽和林康是认识的,但李丽除 了知道林康是‘东应’的懂事长很有钱外,其它的对林康并不了解。刘海死后,天 龙就以林康的身份和李丽好上了。所以我们每次都在李丽的垃圾看见很多的鹅头鹅 脚,这可是喝酒人的必备品;还有,为什么天龙总在李丽的住处附近出现,这也就 很好解释了。” “故且信你。”林菲说:“虽然他说自己不是凶手,但他会不会是在耍我们?” “可能不会,反正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既然他承认杀了林康,也 就没必要再隐瞒些什么。”强说。 “可也许他是为了逗我们玩。”林菲说:“他就曾为了耍那帮子警察不惜以身 犯险;又也许他是为了继续让我们查,以拖延时间,等他的同党到警局去救他。” “有这个可能,但我还是相信天龙的话。”我还没说完,林菲就瞪着我抢着说 :“你是不是妒忌我,为什么老帮着那个天龙?” “我帮的是事实。”我说:“你冷静点,认真想想我们在李丽住处所看到的。” “——我觉得没什么啊?” “你再想想——房内很整洁,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茶柜上有半杯红酒,法医说 他被害前喝过很多的红酒,这就说明李丽在被害前是一个人在喝酒,而且还喝了有 一段时间。你们想,如果天龙当时和她在一起,会让她一个人的喝酒吗?况且天龙 又是那么样的一个酒鬼。还有,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李丽被害时的那个表情,好像 看到鬼似的,显得那么恐怖,这个表情好像,好像……” “她提到高红时……”林菲、强和伟一起说。 “对,就是那个表情。她当时提到高红时,表情也是这么的恐怖,还有激动。” “那她是高红杀的?”林菲试探着问。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我说:“我想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李丽的 心情不是很好,一个人的闷在家里喝酒,喝了很多,有点醉意了。这个时候,忽然 听到有人在敲她家的门,于是她就走去开门,可是当她打开门时,看见敲门的竟是 一个令她非常害怕的人,那人在她震惊的当儿,猛的向她胸口刺出了一刀,正中她 心脏。那人确定李丽死后,关上门,然后就逃走了。” “说得蛮像这么一回事的,可是凶手不是天龙哪是谁呢?”林菲喃喃地说: “是高红,可是我觉得她不像是会杀人的。” “那你觉不觉得我像是会和关焕健这混小子混在一起的。” 林菲看了一眼抬头挺胸的强,然后瞟向我,嘻嘻的笑着说:“不像。” “那就对了,一个人不论如何也是不能从她的外表断定她是怎样怎样的。你看 那小子。”强努着嘴向我这边瞟了眼,说:“人模人样的,可是谁会想到他的内心 是那么的脏,偷抢拐骗样样精通的呢——连我们这么纯真聪明的祖国未来的主人翁 也给他骗来了。” “赞同赞同。”林菲看着我,一个劲地笑着说。 强再接再厉,说:“况且,李丽抢了他的老公,她杀李丽也是有可能的——女 人的报复心都是很强的。” “我的报复心倒不是很强。” “因为你不是女人嘛。”我逮着机会似的冲林菲嚷了句。林菲立刻还以我颜色, 瞪着我说:“你说什么?”我勇气顿消三分,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说:“我 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怎么了?” “警民日报”今天的头条新闻是“破案神速,勇擒天龙”——这是大标题, 小标题是“‘达达公司’懂事长命案侦破始末”。内容总的来说是把老红军和那帮 子人神化了,个个智勇双全得不像是人类,让人膜拜,用强的一句话说“警察就是 警察,真的不由得你不佩服。”但我更喜欢林菲说的一句话“记者的文笔真不简单, 把我认识的几个好端端的人写得我全都不认识了。”最后还有对副局长唐宁的专访 ——局长王民这几天身体不适,躺在医院里,不得不把这个风光的机会让给了唐宁, 因此病又重了几分。唐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在我们精明的领导下,周详的计划 下,严密的布暑下……”,最后的一句话是“我们会再接再厉,保护好人民的安全, 为了人民的利益,我们会以大无畏的精神,拼尽最后的一滴血。” 伟把报纸扔给我,说:“你说那个什么副局长唐宁的,他做什么了?说起话来 也不脸红。” “会脸红的他就没资格当副局长了。”强说。 “虽然我不想他们把我的名字登在报上,但他们至少也应该提下我们这几个好 市民,说我们是从旁协助的什么的也好啊。”林菲也忿忿地说。 我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待他们把我们人民的好警察损够了,劝他们说: “都别气了,权当我们是‘成功男人背后那个失败的女人’好了,况且……”他们 见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续道:“这个案子还没 有破。” “啊!对啊,你为什么不告诉老红军?”林菲一下窜到我的面前说:“有什么 阴谋?” “阴谋是有的。”我摆出一个悠闲的姿态说:“你想我们说抓到凶手了,那么 真正的凶手就会放松警惕,容易露出破绽,我们也就容易发现真凶。” “我早就知道你有阴谋的了,原来是这个。”伟一脸敬佩的对我说。 “不过老红军可就给你害惨了。”林菲一副悲天怜人的嘴脸说。 “放心。”我说:“天龙杀了林康,也有罪,抓了他也不为过。况且,自圆其 说那帮子人也很有一套;更况且,他们正在兴头上,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倒 不如这样的让他们高兴一番,麻痹真凶,我们坐收渔人之利的好。” “你太奸了,和你做朋友真令人害怕,要时刻提防你的暗算。”林菲半脸讥笑 半脸惊恐地说。 “那也没办法。”我一脸无奈地说:“不过,奸才好,好人就应该奸,如果好 人不奸哪可以抓住坏人?” 灿烂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告诉老红军这个案子还没有破,还没有抓到真凶。老红军一脸惊疑,其实老 红军是聪明的,在听完我对李丽的死的分析后,他也起了怀疑,逐而认同我的话, 说:“确实是可疑,那么高红的嫌疑最大了?”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我说。 “那么刘海也是高红杀的了——但不可能啊。”林菲一脸茫然地说。 “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可能。”我说:“但你再想想,刘海和一个女人在 外面混了一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会不知道吗?况且,从她对刘海的约定上 看,她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绝不允许有人背叛她。” “但高红那时在家里——你是说高红雇人杀了刘海。”林菲惊疑地看着我说。 “有这个可能。”我说:“如果刘海真的是高红杀的,那么李丽的死一定和她 有关。” “李丽提到高红时,很是害怕,是不是李丽那时已经知道了刘海是高红杀的?” 强说。 “绝对不可能。”伟说:“除非她在案发现场看见,不然她不会那么快的知道。” “或许是预示到的。”强对自己的话挽救般的说。 “对。”林菲说:“那么高红和刘海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好像 不怎么可能,他们的邻居都说他们的感情很好。” “很好是没错。”我说:“但这半年却是特别的好。” “是啊,这就更不可能高红是凶手了。”林菲把眼睛睁得和嘴巴一样大的说。 “但你觉不觉得有点反常。”我说:“据我所知,夫妻的感情大多都是随着时 间的流逝而流逝的,就像没有盖盖子的酒精一样,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 蒸发的,而为么什刘海偏在这半年对高红特别的好,又为什么偏在刘海对高红这特 别好的当儿被害了,是不是觉得有点什么?” “会不会是这样。”伟说:“高红发现了刘海的奸情,于是刘海为了弥补自己 的过错,就对高红特别的好,但高红并不领情,暗中把他杀了。” “但这之前,他俩也一定会吵架啊。如果高红发现了刘海的奸情,又不和他吵 架,那也太不正常了,我觉得高红不是那种有函养发现了不和他吵得天翻地覆的那 种人。”林菲说。 “哪到底是怎样,怎么怎么说都好像说不通的。”强一脸无奈地说:“要不就 真的李丽是凶手,只不过她雇的那个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对啊,有这个可能。我们不能因为她被杀了,就排除她就不是凶手,对吗?” 林菲说着,转而冲着在一旁默哀似的我续道:“喂,你怎么了,哑了吗?” “我倒是想聋了,免得老听你们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什么——你是妒忌我们吧。”我白了林菲一眼,她却更是得意,续道:“被 我说中了?”强和伟也朝我直抛媚眼,伟说:“你现在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三个臭皮 匝,胜过一个诸葛亮了吧。”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这些事情上压倒我。 林菲得意完后,收敛笑意,说:“你到底又有什么阴谋了,阴得什么似的。” 我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说:“高红或许真的不知道刘海和李丽的事情— —丈夫的奸情,妻子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达达公司”的那个门卫并没有忘记我,当我们从“达达公司”门前经过时, 他看见了我们并认出了我,更难得的是他邀我们到他那个卧室里坐坐,我们乐于从 命。 他的卧室不大,摆设简单,可谓一目了然。 我说:“这也太难为你了,这么大的一家公司,给你这么小的一个地方。” 门卫很是乐观,说:“有个栖身的地方不至于露宿街头就不错了。” 林菲说:“可他们也真是太小气了。” 门卫受林菲的话安慰,更是乐观,说:“他们其实待我也不错。” 我翻开桌面上的一张“警民日报”,门卫看着我手中的报纸,又说:“真想不 到啊,我们的懂事长是给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害死的,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我放下手中的报纸,说:“你们的懂事长夫人也真是大人大量,竟然能和别的 女人分自己的老公。” “我想啊——”门卫说:“懂事长夫人还不知道呢。” “怎么会?”我一脸不解的神色说:“你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老公的 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想她就是不知道。”门卫坚持说:“虽然我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但她从 来不到我们公司来,也从不过问公司的事,而我们的懂事长也和她很恩爱对她隐藏 得很好。” “哦——你们的懂事长真是能者而无所不能啊。” 门卫的笑容在脸上一圈一圈的连续荡起,林菲拿起一个“登记簿”,问门卫说 :“这个是做什么的,登记用的吗?” 门卫应了声“是”,接着解释说:“这个是这里的员工进出时登记用的——包 括懂事长进出也要在这里登记。” “噢,你这个官蛮大的嘛。”我说着,从林菲的手中要过“登记簿”,翻着, 里面全是龙飞凤舞的签名和时间,定要有研究甲骨文的人的功力才能看懂。我翻到 九月三十号的那一页,里面赧然有高红和陈聪的名字,再看时间,想来他们是同时 或一起来的,来时的时间都是晚上九点四十分,而走时也同是十一点十八分。我放 下“登记簿”,说:“你们的懂事长夫人很勤快啊,晚上也来公司。” 门卫看着桌上的“登记簿”,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说:“哦,那晚啊——那 天晚上陈聪陪她一起来的,说丢了一份什么很重要的文件在办公室。” “哦,我还以为她来个废寝忘食呢——是了,怎么你们懂事长夫人和陈聪的字 这么相似,简直就像一个人写的嘛。” “这当然是一个人写的了。”门卫看着我指着陈聪和高红的签名,说:“那时 懂事长夫人在车上睡着了,她的是陈聪代签的。” “是这样啊,我还真以为有人的字会这么相似呢。”我说着,忽然邪邪地笑着 问门卫:“听说女人一到晚上就特别的漂亮,想来你们的懂事长夫人晚上化了妆一 定很漂亮的了,怎么样,漂不漂亮?” “我可没这个福份看到。” “不会吧?”我一脸不信地说:“当时太黑了吗——这不可能啊,你们这里都 有灯,简直比白天还亮。” “不是这个。”门卫有点羞涩地说:“是我没看见——她来的时候,是陈聪驾 着她的车送她来的;在办公室时又关着门,我换班巡逻到那里时,只听见陈聪和她 在说着文件的事;出来的时候又是坐着车,怎能看得到?” “那你真的是没福份了——你们懂事长夫人对陈聪很信任啊?” “这也是陈聪肯争气,为了公司的事把本来要和他女朋友在十月一日结婚的事 给推掉了。” “也许是陈聪根本不爱他的女朋友呢?” “不会。”门卫一挥手,把我的话斩断,肯定地说:“他的女朋友我见过,挺 漂亮的。陈聪也挺着急她,有几次为了他女朋友的事在上班的时候溜了,为此还差 点被懂事长夫人开除了。” “竟然他这么爱他的女朋友,怎么会把婚礼推掉的。” “……” 从告别“达达公司”的那个门卫到现在的这段路程这段时间里,林菲都用一种 特别的眼神瞟着我,那种眼神和狐臭一样的令人受不了,我就再也忍受不了她那狐 臭般的眼神,说:“怎么了,没见过靓仔吗?”林菲没有回答,那眼神却变得比狐 臭更令人受不了。我一副泰然的姿态,说:“承认了吧,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吐咧。”林菲的眼神给她的声音减去了几分臭味,说:“大色魔。” “这就奇怪了。”我无辜地说:“我一不偷窥女人更衣洗澡,二不诱骗强奸妇 女,三不嫖妓卖淫,你大色魔这几个字,太抬举我了吧。” “我还没叫你巨色魔呢,还抬举。”林菲说着,忽然模仿着我的语言神态,续 说:“‘听说女人一到晚上就特别的漂亮,想来你们的懂事长夫人晚上化了妆一定 很漂亮的了,怎么样,漂不漂亮?’” 伟和强被逗笑,都说我果然是个大色魔,我想起当时的“我”,不由得一阵羞 涩,解释说:“我那是计策,懂吗?计策。” “懂懂,计策嘛。”林菲不但眼神鄙视着我,连说话的口气也都在鄙视着我, 说:“你不用解释,我真的懂——天鹅肉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不用点‘计策’真 的不行。” “懒得跟你说。”我翻着白眼,只差躺在地上两脚一伸的给气死了。 “可我现在特喜欢跟你说。”林菲越发得意,说:“是了,你现在该认输了, 不会再怀疑高红了吧?” 伟附和着说:“对啊,高红那时和陈聪在公司。如果门卫的话不错,他还不知 道刘海和李丽的事,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刘海杀了。” 强补充说:“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另有其人。” 他们说完,一起看着我,那眼神在逼着我说话逼着我认输。我躲过他们的眼神, 没有说话,只仰天“哈”了三声。林菲对我这“哈”很有意见,说:“‘哈’什么, 没话说了吧?输就是输,再‘哈’也没有用。” “哈,你真幽默。”我说:“咱们等着瞧。” “等着瞧就等着瞧,怕你呀。”林菲一副泼辣样说:“如果你输了,以后可就 别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要死不死的大侦探的模样。” “要是你输了呢?” “随便你怎样。” “好啊——我也不占你便宜,要是你输了就陪我一夜。” “说什么!” “那我陪你一夜好了。” “……”林菲瞪着我。 “啊……”这一声惨叫是我发出来的。惨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被林菲近距离 的踢了一脚。我说女人啊,怎么就这么小气。强在一旁幸灾乐祸,警告我说:“叫 你知道,宁可得罪小人,莫可得罪女人。” 我说:“有道理。” 林菲虽然喜欢和我斗嘴、闹别扭,但当我说要办正经事的时候,她却从不跟我 耍小脾气。身为女人,这是最令男人欢喜的地方。 强和伟缠着老红军明查暗访了几天,都没有发现李丽还有什么特别深交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肯为了李丽而卖命。但这并不代表李丽的朋友不多,相反,李 丽的朋友很多,只是没有一个她可依靠的而已,就像妓女,和她上过床的男人很多, 但就是没有一个是她的丈夫。 他们的失败,相对的证明了我的成功。 经过他们的失败后,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还差了那么一点证据。 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其实我已说得非常的明白,就是要林菲冒充陈聪的女朋友打电话去骂 高红。 林菲非常乐意干这种事。伟却认为我侮辱了林菲,说陈聪那种登徒浪子根本就 不配林菲冒充他的女朋友,好像林菲的名字和“陈聪”这两个字一沾上边,就被陈 聪非礼了似的。但可惜他没有权力代林菲拒绝我,又没有勇气恳求林菲不干,于是 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林菲被陈聪非礼。 林菲骂人的话真的是不堪入耳,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高红也受不了,没等她骂几 句,就挂机了。林菲一脸无奈,对我耸了耸肩,说:“她挂机了。” 我说:“继续打。” 林菲醒悟,再度兴奋,又拔了高红的电话号码。如此几次,成绩斐然,由高红 沉默应对到和林菲对骂再到挂机和不敢接林菲的电话,续而关机。 林菲大获全胜,挂着一脸笑容的问我:“怎么办,她关机了,还打不打?” “你算了吧。”强好像林菲骂的是他,抢着说:“你骂人的话真也太难听了。” 林菲笑容依旧,不以为然地说:“你有见过骂人的话是好听的没有?” “也对。”我说:“不过,你骂人的话确实是太难听了。” 林菲一定认为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她,一张脸瞬时变得令人害怕,说:“是谁叫 我骂的——真的没有见过这种人……” “哪种人?”强急问。 “你也一样。”林菲敌友不分,说:“忘恩负意,没心没肺。” 伟高兴,说林菲你说得太对了,他俩就是没心没肺,而没心没肺的是什么,答 案很简单,就是不是人,要不也是个死人。 我向林菲认错,同时说伟你也太那个了吧,要讨好林菲也不能损你的朋友啊。 林菲到现在都还弄不懂我叫她打电话去骂高红有什么意图,不由得老缠着我 要问个明白。问不出所以,后悔不已。 我不是不想把我的想法我的推测告诉她,只是她近来太小瞧我了,令我感到很 不舒服,我要让她大吃一惊。 路过“达达公司”的时候,那个门卫看见了我们,依旧热情的邀我们进去到他 那里坐一下,我们也依旧乐意的到他那里坐了一会。从他口中探知高红和陈聪的关 系日渐恶化,我高兴非常,一路上笑容如阳光般的铺在脸上。 林菲瞄着我,一脸鄙夷地说:“你高兴什么?”续而恍然大悟:“啊——你叫 我冒充陈聪的女朋友打电话去骂高红,不是想玩玩的,是想挑拨高红和陈聪的关系, 对不对?你有什么阴谋?” “你猜呢?”我一脸得意。 强疑惑,说:“你不会真的是——那个吧?其实她都可做你妈了。” “你说什么——白痴。” “你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一挥手,斩断了强的话。 “不是——哪是什么?”伟如强般的白痴地问。 “挑拨离间。”林菲清脆地回答了伟,转而冲着我说:“你不但怀疑高红,还 怀疑陈聪,所有的事你认为都是他俩暗中勾结搞出来的。你叫我冒充陈聪的女朋友 打电话去骂高红,目的是要挑拨他俩的关系,使他俩内乱,从而露出什么蜘丝马迹, 对不对?” “还是你聪明。” “但我还是不明白。”林菲歪着脑袋,换上一脸疑惑,说:“陈聪和高红没可 能杀刘海和李丽啊……” “什么叫做没可能,太阳底下下雨有没有可能?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我告诉老红军,紧密盯着陈聪和李丽,老红军应允。 那帮子人是不信我的说法的,但无奈他们都没有权力反抗老红军,因而不得不 听老红军的调派,间接听我的调派。我想这就是权力的好处,使我一瞬有长大后追 求权力当大官的冲动。 那帮子人的脑袋虽然不怎么样,但眼睛倒是挺好使的。他们给我带回来的信息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说陈聪和高红的关系时好时坏,有时候是仇人有时候又是 情人,与他们前一段时间见的那出双入对的亲密模样大不相同。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谢了他们。 他们的信息使我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至少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刘海 死后,高红和陈聪的关系变得很不一般。 对于他们那不很一般的关系,我的推测如下:1 、 刘海死后,高红和陈聪 的关系变得很是亲密。 2 、 陈聪取消了和他女朋友的婚礼,是被高红逼的。 3 、 陈聪并不爱高红,但他很怕高红。 4 、 高红很依赖陈聪。 伟对于我所说的第一点,他和那帮子人的理解一样,都说是高红善变,又或许 是高红想尽快找个人和她一起管理公司。 第二点是很好理解的,陈聪取消了和她女朋友的婚礼,并不是不爱他的女朋友。 相反,他很爱他的女朋友,正如门卫所说,陈聪为了他的女朋友宁可得罪高红而几 次在上班时溜走。但他为什么会取消和她女朋友的婚礼呢?这就不可能是门卫所说 的那样,陈聪是为了公司而为之的了。公司既不会嫁给陈聪也不会娶陈聪,陈聪结 不结婚与它无关。因而唯一的解释是骑在公司头上的那个人,陈聪取消婚礼是和高 红有关是被高红逼的。 林菲说也有可能是被高红利诱的。我说不可能,原因很简单,如果陈聪是被高 红利诱的,那他一定会对高红臣服——至少表面是这样,甚至和他的女朋友分手。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陈聪非但没有臣服在高红的脚下,更没有和他的女朋友分手, 而且近段时间还经常和高红吵架,所以说陈聪被高红利诱了而不和他女朋友结婚是 不成立的。 第三点更好理解,如果陈聪爱高红,那他就不会和他的女朋友结婚;如果陈聪 不怕高红,那他就不会取消婚礼。 伟疑惑,说陈聪为什么要怕高红呢?强说这很简单,一定是陈聪干了什么见不 得人的事被高红知道了,以此来威胁他。但陈聪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 谁都还不知道。 第四点也不难理解,林菲冒充陈聪的女朋友打电话去骂高红,陈聪近段时间也 常和高红吵架,而高红以今时的地位权力,大可不买陈聪的帐。但她并没有这样, 还是把陈聪留在自己的身边。 林菲说高红可能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陈聪知道了。但这是不可能,如果 两人都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的手中,那么这两人就谁也威胁不了谁,陈聪也就不可 能被她逼着取消婚礼了。 伟对我的推论信服,问我下一步怎么做。我拍了下伟的肩膀,说:“回警局。” “回警局——回警局干什么?”林菲问。 “睡觉。” “kao.” 回到警局,警局内一片噪乱。我找到老红军,问他这是怎么了。老红军却一把 抓住我,说我快到监狱去看一下。我疑惑,问:“怎么了。” “天龙逃狱了。”老红军边扯着我走边说:“他还在监狱内给你留了言。” “什么!”我大惊,说:“天龙逃狱了——什么时候?” “这个,昨晚吧。”老红军说:“我们有两个值班的警员牺牲了,现场还保存 着……” 我加快了脚步——现场保护得很好,两个警员并排躺着,额头和鼻子都有伤痕, 可并不置死。他俩置死的伤是在腹部,各中了一枪。监狱的大门敝开着,门上的钥 匙孔还插着钥匙。在对着门口的墙上,赦然有一行血红的大字——小子,你很聪明, 但还是被我骗了,哈哈哈,有机会再玩。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绞在地上那两具尸体上。老红军问我:“看出什 么了吗?” 我盯着老红军,摇了摇头。回到警局,那帮子人各自议论,最后统一思想,说 天龙是被他的同党救走的。转而又议论着墙上那给我的留言,说刘海和李丽果然是 天龙杀的,言外之意是说这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并且这已定案了,我的怀疑是多么 的幼稚和愚蠢。 老红军沉默着,看来他也对我的智慧产生了怀疑。 我像陷入了孤立之中,一切错误都像是我造成的——包括那两个警员的死。 从警局出来,我沉默着。林菲陪我沉默了一会,忽然凝视着我说:“我相信你。” 我拉起嘴角对她笑了笑,说:“你相信我什么?” 林菲认真地说:“相信你的判断。” “我也是。” 强和伟同声说着。我大笑,说:“安慰我吗——其实我并不难过。不过,你们 的安慰也还是有用的,就像补品,有病的人吃了恢复元气;没病的人吃了更加强壮, 哈。” 林菲脸上的笑意随着我脸上的笑容扩大而扩大,说:“哪你刚才摆出那副死狗 的模样给谁看,像别人欠着你钱不还似的。” “给你们看啊。”我说:“要不怎能吃到你们那副‘补品’。” “卑鄙。” “是你蠢。” “你——” “好了,只要他这条死狗不再装死就行了。”伟制止了我和林菲的吵嘴,说: “是了,你对天龙的逃狱有什么看法?” “对啊,你不会也认为是天龙的同党把他给救出来的吧?” “为什么这样问?” “不为什么。”林菲说:“只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会那么认为。”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强说:“两个警员的脸上都有伤,那就说明他们有打 斗过,哪为什么会没有发出声音惊动别的警员呢?但如果他们脸上的伤是被歹徒偷 击造成的,那也不可能啊,偷击哪有从正面来的,太怪了。” “还有那墙上的字。”伟说:“好像承认自己是杀刘海和李丽的凶手似的,也 太怪了。” “其实一点都不怪。”我说:“墙上的字是他故弄玄虚,是在跟我们玩,要我 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 “我也这样觉得。”林菲说:“现在想着,他好像早知道会有人来救他并且一 定能救他出去似的。还记不记得,他刚被我们抓到警局的时候,那副德性,好像是 在他家似的,一点紧张恐慌都没有。” “是啊是啊。”伟附和着说:“他那时的确是显得很镇定,还谈笑风生的。” “你们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强说着,转而问我:“你觉得天龙是怎么从监 狱逃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避过他们那六道询问的目光,伸了下腰。 林菲不信,非要问个明白。强和伟也说我太不够朋友了,不和他们推心置腹, 什么都瞒着他们。 我无奈,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其实你们不知道更好,知道了反而会害了你 们——说不定还会丢掉小命。” “我不怕。” “但我怕。”我看着一脸真诚的他们,说:“我不想失去你们这几个好朋友。” 朋友不是用来分担痛苦也不是用来分享快乐的,而是用来证明自己是否有成 就。我一直都这么的认为,自己的成就一定要通过朋友对你的语音神态才能反映出 来,不然你定不会感觉到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我说不想失去林菲他们这几个好朋友,不是想证明什么,而是我的人格在那一 瞬间忽然莫名其妙的伟大了起来,不想他们陪我一起送死,让社会蒙受损失。 伟说明白,很严肃很坚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一切尽在不言中,令我很是感 动。强见伟说明白了,自己不明白的也就羞于说出来,于是也以示明白的转移话题 说:“现在怎么办,老红军和那帮子人都不信我们了。” “不干了。”我说:“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我们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去为他们卖 命。” “但是……”林菲说:“你是不是怕死?” “当然了。”我说:“这个世界这么的美好,太阳挂得那么的高,要是一下子 死了怎么办,这个当然怕了。” “胸无大志,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强忽然很豪气地说。 “什么叫做没有意义。”我把声音略略提高了些,说:“活着就是一个很大的 意义,难道非要学什么董存瑞丘少云把自己的头象摆在追悼会上这样才有意义。” “那——你真的不干了?”林菲试探着问。 “要不怎样?”我说:“不过,说真的,要是这么不干了,我真的是不甘心。” “我也是。”林菲热切地说。 “但又能怎样?” “你不是怀疑高红和陈聪吗,可以告诉老红军他们啊。” “他们会相信吗?” “要不这样,我们把高红和陈聪杀人的证据查到了,再去告诉老红军他们,这 样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伟立刻说这是个好办法。强也说这个办法不错。然后一起盯着我,逼着我认同。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既然你们都不怕死,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们一定 要按我的计划听我的吩咐行事。” 林菲盯了我好一会,忽然恍然大悟,说:“哦,原来刚才你说了那么多要生要 死的,无非是要我们听你的吩咐。” 强和伟也似大悟,一个劲地对我嚷着。我承认,说:“是有点啦。” “什么是有点?”林菲冲着我说:“是好几点吧。” “好好好,好几点。”我说:“但如果你想报仇,也要等破了这个案子吧,这 个案子还真的是不好破的呢。” “那你有什么计划?”林菲收起了笑容里的怒意。 “制造矛盾,挑拨离间。” “什么意思?”强问。 “你和伟冒充是高红请来的人,打电话去恐吓陈聪的女朋友,要她离开陈聪; 林菲你继续冒充陈聪的女朋友打电话去骂高红。如果我猜得不错,陈聪一定会维护 他的女朋友而与高红翻脸。” “就这么简单?”伟问。 “还有。”我说:“你们俩要相准时机,等陈聪陪在他女朋友身边时才打过去, 打完后密切注意他俩的反应,有可能的话听清楚他俩说的话。我和林菲会注意高红 这边,十点钟到‘世纪广场’会合。” “现在我们做什么?”强和伟走后,林菲问我。 “你要做什么?”我说:“要不要你请我吃雪糕?” “不去跟踪高红吗?” “现在几点——中午十二点,下班时间。这个时候陈聪一定会陪在他的女朋友 身边。”我说:“跟着高红一个人没戏,要等陈聪也在高红身边才有好戏看。” “哪我们现在做什么?” “我请你吃雪糕。” “世纪广场”和“南海广场”一样,都是情人约会偷情的好地方,而我们三男 一女,只能说是聚会。 伟和强很有贼性,任务完成得不错。伟向我和林菲夸耀般的说:“真的很险, 差点就让他们给发现了。幸亏店里那时候人多,我和强机灵,左钻右游的躲过了他 们。你们没看到而已,他们那时候好得什么似的,搂得那个紧呀,恨不得把对方嵌 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当强躲进厕所里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时,他女朋友听完电话立 刻就和他翻脸,三两扭的把从身边推开,那脸翻得可真比刘翔跑得还快,丝毫不顾 先前那甜蜜的劲儿,令陈聪抓也抓不住,只有对他女朋友远去的背影瞪眼的份儿, 像拍戏似的,绝了。” “有没有听到什么?”我问一脸笑意的伟说:“可别只顾着眼睛不顾耳朵啊。” “这个当然有顾了。”伟得意地说:“其实他们说的很简单——女的说,我受 够了。男的疑问,什么。女的把她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告诉了他,随即一扔手机一甩 头就走了,就这样。” “你呢?”强问我:“你那边怎样?” “我这边啊。”我说:“没你们那边精彩——上班的时候陈聪来上班,下班的 时候他陪高红吃了晚饭,还陪她看了电影,一副情人的样儿,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没 有给他女朋友打电话呢。” 林菲说:“难道是说他选择了高红?” “到底是物质战胜了爱情啊。”强说:“高红接到你的电话没有反应?” “有。”林菲说:“她一接到我的电话就关机了。随后见到陈聪就阴着脸对他 发狠。可陈聪却并不应战,还对她陪着笑脸的。” “难道陈聪真的是选择了高红?”伟说:“但看他对他女朋友的那副亲热劲又 不像。” 强说:“是不是我们玩得太过火了,他女朋友太绝情了,对他刺激过度,他才 选择高红?” “有可能。”林菲说:“这下我们可是弄巧成拙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哑了吗?”强碰了一下在一旁发呆似的我。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全让你们说完了——明天继续吧。” “还给他们打电话?”林菲问。 “不打了。”我躺在草地上,说:“注意他们的行动就行。” 天上的星星有很多,但月亮却只有一个,真是无聊。 陈聪还是和高红亲热得一蹋糊涂。 林菲看着,忿忿地说:“你说你们男人,到底怎么的,变心比女人变脸还快。” “我觉得陈聪不是那样的人。” “你没有眼睛?” “眼见不一定为实。”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陈聪不是那样的人。” “Kao ——你是说陈聪在演戏?” “强和伟回来就知道了。” “你不可以现在告诉我吗?” “我现在还不肯定,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现在我们必须给老红军打个电 话,叫他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密切注意陈聪和高红的行动。” 老红军虽然对我的智慧产生了动摇,但我的话他还是不敢轻视的。 放下电话,林菲惊疑的说:“你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陈聪会在这段时间 加害高红?” “嗯——我是这样觉得。” 林菲沉默,过了一会,说:“我也这样觉得。” 十点,“世界广场”,三男一女——我们坐在昨晚的草地上。强和伟的情绪都 很高,伟要为林菲表演口才,抢着说:“今天的戏更精彩——陈聪约他女朋友到‘ 南海广场’,他女朋友可能还生他昨天的气,阴着脸的,急得陈聪围着他团团转。 后来不知道陈聪对他的女朋友说了什么,他女朋友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好像还在骂 着陈聪什么的,最后却抱着陈聪哭得死去活来,哭完后两人就分手各自走了。那时 候因为广场的人很少,他俩周围又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所以我和强都不敢靠得太 近,他俩所说的话也就没有听到了。” “看他女朋友那么伤心的,是不是陈聪提出要和她分手了?”强说。 “我觉得不会。”伟说:“陈聪好像也挺伤心的。” 林菲注视着我,我说:“看来谜底就要揭晓了。” 强不明白,问我说什么。林菲抢了我的解释,说:“他怀疑陈聪会在这几天加 害高红。” 强和伟立刻盯着我,我不由得进一步解释,说:“如果我的推测不错,陈聪今 天约他女朋友到‘南海广场’,不是要和他女朋友分手,而是向他女朋友坦白了他 为什么怕高红的原因。这个原因对于陈聪来说可能是无奈的,也可能和他的女朋友 有关,所以他的女朋友会那么的激动,最后抱着他哭。后来他俩分开走了,不是他 俩已分手,照这个情形看,他俩是不会分手的。那这就可能是陈聪有了什么报复高 红的计划,并说服了他的女朋友同意,所以最后才分开走,怕是给高红或是什么人 看见了。” “照你这么说,陈聪讨好高红,目的是为了麻痹高红,然后再找机会向她下毒 手?”伟说。 “嗯。” “太毒了吧!”强躺在草地上。 天上的星星和昨天晚上的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多了还是少了,但月亮却 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出来的——还是只有一个。 老红军和那帮子人昨晚被陈聪和高红牵着转了一晚,查不出所以,个个都憋 着一肚子怨气。我们一到警局,那帮子人立刻就向我们抱怨,说这个案子已经很明 白的了,杀刘海和李丽的凶手就是天龙,与陈聪和高红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陈聪和高红亲蜜得一蹋糊涂,惹人眼红,但一个死了丈夫,恢复了自由身 ;一个未娶,也是个自由身。只要他俩不在公共场合亲热得太过了,并不违纪违法, 说我们都太敏感了。 老红军显然同意了他们的说,温言软语的谢了我们对这个案子的热情,要我们 好好的休息一下,况且国庆的假期也将结束了,要我们养足精神明天的去上学,一 通话道得我们豪气顿消,羞愧无比。 林菲厚着脸皮向他们道出了我们对这个案子新的分折,但他们并不理会,那神 情显得我们是多么的卑微。 我第一个走出了警局。 没见了七天的同学像没见了七年似的,都堆着一脸笑容相互问候,彼此夸耀 着自己这几天的去向。 一个白得令白种人都汗颜的家伙说这几天去了阳江海陵岛的海里游水,惹得一 众羡慕的目光。可当被林菲道破他这么白,不像是去过那种地方时。那家伙忙改口 说他那几天都是晚上星星出来的时候去的,所以没有被太阳晒黑。 我可怜那家伙,扯着林菲回到座位上,对她说:“你是不是很无聊,人家喜欢 吹牛你就让他吹嘛,干嘛这么残忍捅破了人家那一点小小的虚荣心。” “我看你才是真的无聊。”林菲说:“你不是说很讨厌我吗,干嘛扯着我不放?” 我一愣,放开了林菲的手,说:“我是不想你破坏掉别人编造出来的快乐,那 样是很罪大死后是会下地狱的。说到底,我这是为了你。” “你不讨厌我啦?”林菲眨着眼睛说。 “谁说讨厌你了?”我瞪着眼睛说:“是是,我是曾怒你为什么把我那精妙的 分析拿去对一群牛说,让牛糟贱。现在我弄明白了,因为那里只有牛。” 林菲大笑。 伟和强走了过来,伟酸酸地问我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的开心。林菲告诉了他, 他立刻附着林菲笑。强倒是不笑,苦着脸说:“就差那么一点点了,真是功亏一篑。” “你还不死心?”我收敛笑容,说:“我也不死心。” “就是嘛。”林菲抹平脸上的笑容,说:“谁会死心,就差那么一点点了,难 道就这么算了?” “要不怎样?”伟说:“老红军和那帮子人这次可是彻底的不信我们了” “那又怎样?”强说:“他们不相信我们,我们不会自己干。” “好胆子。”我对强动容地说:“人民的幸福可不能只依靠人民警察,我们这 等良好公民可不能吃饱了撑着,让罪恶从眼皮底子里溜走。” 林菲瞄着我,嘻嘻笑的。我忍不住问她,说:“你傻笑着看什么,我有穿衣服 啊。” 林菲笑意越浓,说:“认识你这么久,你可终于说了句人话。” “kao.” 我们虽然作了最后的决定,但在这之前,我们觉得还要再给老红军和那帮子 人一次机会,让他们纠正对我们错误的看法,把真正的凶手蝇之于法。 我拔通了老红军的电话,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在一分钟前高红在自己家里自 杀了,这是我拔通老红军的电话后,老红军说的。 我们赶到高红的家,那帮子人热情地和我们打了招呼,又继续在高红家里翻找 着。老红军刚给陈聪录完口供,我对他俩招呼了一声,随后陈聪带我们到高红自杀 的卧室。 卧室很大,装修得很豪华。卧室的中央摆着一张象牙床,高红静静地躺在上面, 像是睡着了。老红军把一个很明亮的杯子递给我,杯子里面还盛有半杯开水,陈聪 说高红就是喝了这杯子里的水,随后躺在床上死掉的。 我注视着杯子,把它靠近鼻子嗅了嗅,一点气味都没有。我问陈聪,高红是不 是真的喝了这杯子里的水然后才死掉的。陈聪肯定地说了声是,并解释说他亲眼看 到高红喝了这水,但他并不知道这水有毒。 我叫老红军派人牵了一条狗来,从杯子里倒出点水让狗喝了,过了一会,狗静 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杯水确实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温和。我盯着地上的狗和高红的脸看了一会, 玩弄着手中的杯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陈聪怎么会在这里的。 陈聪很配合我的问话,说他是接到高红的电话,有一份什么文件要给他看,他 才来这里。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陈聪意会,说他来到这里之后,高红却并没有拿 什么文件给他看,而是在化妆台前认真地化着妆。化完妆后还问他漂不漂亮,和他 谈笑了一会,随后就拿起我手中现在拿的这杯水喝了下去…… 我打断陈聪的说话,说:“既然她已决定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的化妆呢?” “可能她是想漂亮一点吧——女人都喜欢漂亮。”陈聪看着床上的高红说。 我走到高红的化妆台前,拿起桌上的几支画笔,摆弄了一会,问陈聪说:“你 会不会化妆,来,给我化一个。” 陈聪一愣,摆着手说不会。我不信,说陈聪你这么英俊潇洒,不会化妆才怪。 陈聪羞窘,一个劲地摇头摆手说自己不会。我相了,拍着陈聪的肩膀说:“跟你逗 着玩的,我想你也不会。” 陈聪直笑。我踱回老红军的身边,示意那帮子人把陈聪抓住。那帮子人次倒是 很聪明,竟很快的意会到了我的意思,立刻狼般的把陈聪扑倒。陈聪大惊,边挣扎 着边喊着问我们这是干什么。 我待那帮子人把陈聪扣住,推在沙发上,冷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杀高红?” “你说什么,我没有杀她,她是自杀的,你我快放了我。”陈聪愤怒地喊着。 “还不承认。”我拿起桌上那盛有毒水的杯子,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高红,说 :“这杯水是她化妆前喝的,她这个妆是她死后有人给她化上去的。” 陈聪惊疑地瞪着我,我续说:“无谓再隐瞒了,这样对你并没有好处——你为 什么要杀高红,这个妆是谁给她化的?” 陈聪忽然神经质般的大笑。最后他虽然承认了自己杀高红的事实,但是高红这 个妆是谁化上去的,他始终都没有说。可是,我已叫老红军他们去追捕他的女朋友 了。 这个案子虽一度使我产生了挫败感,让人怀疑我的智慧,但不可否认,最后 的胜利者还是我,这使我满足。 我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这陈聪给予了证明,还高度赞扬了我的智慧和侦察能 力。对于对手的赞扬,我一向都是自豪的。下面是我对刘海的死、李丽的死和高红 的死全过程的推论:从高红邻居们那里得知,刘海在这半年里对高红特别的好,还 时不时带一些朋友同事和下属来家里聚餐,这是为什么呢?刘海为什么会忽然有这 些举动?而在这些人之中,陈聪往高红家跑得最勤快,但高红却并不喜欢他,甚至 可以说是讨厌他,这是为什么?其实一句话——这完全是刘海的阴谋。 刘海在一年前认识了李丽,随后两人打得火热。随着感情的升温,李丽开始不 满足做地下夫人,刘海也厌倦了高红,可是慑于与高红有“约定”,而不敢向她提 出离婚。后来刘海为了能和李丽在一起而又能不失去“达达公司”,于是筹谋出一 计——那就是美男计。 刘海经常带朋友同事下属到自己家里聚餐,目的是让陈聪和高红相互认识,他 要用陈聪这个美男子勾引高红,这也是刘海为什么在这半年里对陈聪特别好,陈聪 为什么老往高红家里跑的原因。可他始料不到,高红并不受陈聪的勾引,甚至厌恶 他。这下刘海急了,丧心病狂地授意陈聪强奸高红,陈聪也丧心病狂地领命。他们 都以为高红被强奸后会为了顾全面子而不敢去报警,可他们都料不到,高红被强奸 后会拼死拼活的要去报警。刘海更料不到,陈聪当场就怕了,很快的供出了他这个 幂后主使,以求脱身。可陈聪也料不到,高红由惊疑到愤恨再到镇定,会威胁他去 把刘海杀了。陈聪别无选择,接受了高红的要求。 陈聪杀刘海的手法和我的推测一样——他先隐身在“南海广场”,然后打电话 约刘海到“南海广场”旁的那块空地上。当刘海到达后,他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 弓箭,相准时机,放箭前在箭上系了一条钢丝绳之类的东西,然后把刘海射杀了, 之后再把箭拉出来,所以现场没有杀人工具和只有被害人的脚印。 而高红说,案发时陈聪在她家里,但她的邻居那时却只看见她,陈聪在不在她 家里完全是她一个人说的,完全是她和陈聪合谋后说的谎话。 李丽的死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惊恐。在被杀前她看到了令她很害怕的东西。 李丽参与了刘海用陈聪勾引高红的计划,所以当刘海被害后,她第一反应就是 高红干的,她也觉得高红会来杀自己,所以她一提到高红就害怕。 她被杀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那晚,她很闷,喝了不少的酒,有几分醉意了。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她摇晃着身子带着几分醉意没有像平常一样从“猫眼”里看 清对方是谁就把门打开了。可当她把门打开后,忽然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她最 不想看到令她最害怕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高红。高红在她那害怕得发愣的当儿,猛 地向她胸口插了一刀,确定她死后,然后就关上门溜了。 门卫说那时高红和陈聪在公司,可门卫也只看到陈聪。在经理室听到陈聪说话 时,就想当然的认为陈聪在和高红说话,其实那时候陈聪只是一个人在经理室说话, 门卫是被利用被耍了。 陈聪之所以杀高红,可以说完全是被逼的。 高红是一个传统、占有欲和报复心很强的女人。刘海和李丽相续死后,她觉得 陈聪要对她负责,逼着他离开他的女朋友。可是从门卫和我们这两天的观察得知, 陈聪是非常爱他的女朋友的,但他却又不得不屈服在高红的威胁之下。两都之间, 他最终选择了他的女朋友而杀了高红。 陈聪虽然油腔滑调,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但并非是贪图虚荣贪图钱财之人, 为何会帮刘海干这种苟且之事呢?这是我还想不明白的。但已无关紧要了,只要老 红军能找到陈聪的女朋友,相信这也就明白了。如果找不到,那也无关紧要,因为 无论什么理由,杀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走出了高红的家,外面的太阳依然灿烂,并没有为这件案子蒙上什么阴影。 林菲走着,忍不住又问我:“你是怎么知道陈聪说谎,那毒水是高红化妆前喝 的。” “很简单。”我卖弄着说:“经过我这个神奇脑袋的精密分析,鹰般锐利眼睛 的细致观察,忽然发现——高红喝水的那个杯边缘没有她的口红印,一点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个。”林菲大悟,说:“难怪你老盯着高红的嘴和那个杯子 看,我还以为你变态呢。” “神经病。” 林菲向我打来,我躲过。伟说:“你那时问陈聪会不会化妆,是不是想知道高 红的妆是他化的还是另有其人?” “聪明——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踢了我一脚,我没有躲过,叫了一声。强兴奋,说终于出一口气了,老红 军和那帮子人对我们言听计从的,真他妈的爽。 想起老红军和那帮子人在高红家对我们一副巴结的姿态,不由得都兴奋了起来。 陈聪的女朋友不是老红军他们找到的,而是她到警局找到老红军他们,她自 首了。 据老红军说,陈聪的女朋友坦承了高红的妆是她化的。 她觉得高红该死,她恨不得用硫酸给高红化妆。而陈聪之所以和刘海狠狈为奸, 完全是为了一笔钱——一笔给他女朋友换肾的钱,她的肾坏死了。 林菲说,陈聪是伟大的。我承认,在爱情这方面,陈聪是伟大的,伟大得盲目。 老红军和那帮子人用一顿饭谢了我们对这个案子所作出的贡献,我们感到悲哀。 这件案子所带给本市人民的影响,使老红军他们神圣了起来,“天龙案件” 也就没有人再提起。 对于天龙是如何逃狱的,我始终都没有告诉伟和强。但我告诉了林菲,是被 她逼着告诉她的。我发觉我不懂得如何拒绝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林菲打电话叫我出来,哭丧着脸要我告诉她天龙是如 何逃狱的。我看着她胸口一热,喉头一软,然后就告诉她了。 天龙之所以能够不惊动任何人成功逃狱,我的推测是这样的——警局里有内奸。 我看过和触摸过那两个被害警员腹部的伤口,之后还嗅了下触摸过他俩伤口的 手指,发现有淡淡的火药味。 之所以有火药味,我认为他俩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用枪轻顶着腹部同时 射杀的,而能够以这么近的距离接触他俩,那一定是他俩熟悉的人。 强曾奇怪他俩额头和鼻子上的伤痕。其实很简单,他俩中枪后,向那开枪的人 身上倒去,可那人闪开了,于是他俩就俯面倒在地上,造成了额头和鼻子上的伤痕。 而我们发现他俩时却仰面躺着,很有可能是那人把他俩翻过来检查他俩死了没有。 林菲静静地听着,待我说完,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办?” “看着办。”我说:“我一定会把天龙和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抽出来,你信不信?” “信。” 我俩相视而笑。 夜黑风高的晚上,其实一点都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