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还两个亡命天涯的美国人在飞机上安然入睡。向西飞过4个时区后,飞机横过格 陵兰岛上空。忽然萨莉感觉到有人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是空中小姐。虽然她在用 德语说着什么,但萨莉也能明白。他们就要在安克雷奇降落了。 萨莉伸手拍醒了她丈夫。他睁开眼,显得迷迷糊糊。 “没事了,”她对他轻声说。“我们几乎到家了。” 等他全醒后,她又说,“查理,如果美国当局认出我们,他们会不会逮捕你?” “我想会的。我肯定瑞士方面一直与我们的司法部门有联系。根据来自巴塞尔 的‘事实’,我敢肯定他们相信我的所谓内幕交易在美国要比在瑞士严重得多,要 是你信的话。况巨,作为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我背叛了公众信任,为的是个人利 益,程度之深在这个国家还是前所未有的。不,按现在的情况看,他们一发现我们 就会把我关进最近的监狱,接着,一古脑儿往我头上加罪名。我被保释的机会等于 零。” 安克雷奇机场虽有很大的飞机,候机大楼却很小。原因在于这里是往返亚洲空 中货运的主要空港。还有,通过北极上空直航的外国游客要进入美国,入口即是安 克雷奇。因此,安克雷奇机场的通关和移民设施相应地就既大又威严。 当他们最后走出飞机时,普里马斯和他那一团人早就等在跑道尽头。 “我们排外国人那队,”他说。 “我们也是,”查理说。 队伍走得很慢。到他们时,查理拿出两本瑞士护照交给岗亭里穿制服的女人。 她花了半分钟用电脑查了查。 “欢迎到美国来,”她说,“请,下一个。” 通关手续很稀松。大厅里,普里马斯又等在那。“我们要搭乘去伊利亚姆湖的 飞机,35分钟后起飞。我们从策尔内茨来的人早就登记了。箭头旅馆的人说他们会 帮你们安排上去。但那是架小飞机,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 回小时后,他们又在飞行中了。这次是坐海獭号,一种有很高的机翼,水陆两 用的飞机。飞机向西南飞去,一飞过库克湾——一条通向安克雷奇港的海峡,它就 开始稳步爬高。原因很快就明白了,他们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雄伟的高山就在正前方。 回小时后,他们沿着最壮观的、有1万英尺高的火山飞着。机长打开扩音器解说,那 就是伊利亚姆火山,阿留申山脉的一部分,绵延几百英里到白令海中,它伸展的范 围内有50座活火山。 山脉后面是一片平坦的荒原,真正的荒原,上面无公路、无铁路,也无机场, 只有几条狭长的供飞机起降的砾石跑道。其中一条就建在伊利亚姆湖的北岸。那个 星期天晚上7点,那架海獭号在这条跑道上降落。它在跑道尽头掉了个头,朝回滑行 了一半之后,驶进了一个小停车场,在那里的一座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普里马斯首先从飞机里出来。还没等他着地,一个男的从一辆等在那里的多用 途越野车上下来,抢上一步。 “妈的,普里马斯,”他囔囔道,“你到了。我还有个好消息,你太走运了, 大马哈鱼洄游昨天开始了。这样,今晚你要想去钓鱼的话,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哎, 还有谁?” 其他6个瑞士人,那个男的都认识。他和他们一一握手。之后,普里马斯说: “丹,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你,我还带了两个新朋友。这就是查理和萨莉。” “欢迎到世外之地,”丹说着,上前握手。“希望普里马斯跟你们说过,我们 这儿不太好玩。但要讲吃的,在阿拉斯加,我们这儿绝对是没比的。我们越早走呢, 就能越早吃上晚饭。这样,咱们上车吧。” 两个男人从木屋里出来帮着从海獭号上往下卸行李。每个要去箭头旅馆的人都 找到了自己的行李。丹和另外一个一起来的人动手将它们都放在一辆小货车后面。 虽然有点挤,但所有人都在越野车和小货车上找到了地方坐。车子在砾石道上颠颠 嗒嗒,放眼望去,四周视野开阔,似乎有上百里。布莱克夫妇就坐在箭头旅馆主人 的后面,显而易见,他很高兴这儿有第一次来的参观者。 “方圆200英里,这是唯一的公路,其实它只有7英里长,总共7英里。用砾石铺 的,就像狭长的飞机跑道。看见右边的小湖了吗?那是校园湖。看见旁边那座红色 木板房了吗?那就是学校,全区唯一的学校,是为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开的。是 尤皮克爱斯基摩人,他们人好。我们现在就要去他们的村子。他们的茅屋在那儿。 那儿是他们住的地方。看到水边的茅屋和木架子吗?他们将大马哈鱼放在架子上干 腌,或是在茅屋里薰干它们。一年到头,鱼是他们的主食。” 路顺着湖的北岸向西延伸。 “我们就快到了,”丹说。“看到前面的入水口,海上飞机停的地方了吗?那 是老鹰湾。现在看到建在山上可俯视海湾的房子了吗?那就是我们的地方,箭头旅 馆。那个大屋就是会所。其他的都是小屋。你们将住在小屋里。到那儿前,有些事 情我得告诉你们。阿拉斯加半岛到处都是熊,棕熊,饥饿的棕熊。他们个大,跑得 快,还很凶恶。所以,不带枪谁都不许离开会所很远,谁都不许。如果你们不会使 用枪,又想周围逛逛,记着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会帮你安排个向导。他们通常都是 带枪的,他们都杀死过一些熊。” 他们在会所前面停下时,那里早等着一位身材高挑、端庄健美、胸部丰满、金 发白肤的女子。一直坐在小货车后行李上的普里马斯马上跳下来第一个向她迎上去。 “普里马斯!”她欢呼道。“你又回来了。你说的朋友也是。你们好。” 她抓住他,在他唇上用力吻了一下。 “那是我妻子,辛达,”主人解释说,一边帮萨莉走下越野车。“她原籍维也 纳。我有时想所有这些德国佬来这儿既是为钓鱼也是为了她,她是整个阿拉斯加最 棒的厨子。” 她领着布莱克夫妇去他们住的小屋。 “这儿很简单,”她说着指给他们看,“在阿拉斯加,你可别指望有什么好玩 的。我第一次到这儿,是在嫁给丹之后,那时以为,在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的,自己会发疯。我是那么地想念奥地利。但是现在奥地利人、德国人、瑞士人全 到这儿来。我就不再Heimweh。”她停下来。“我忘了,Heimweh就是想家的意思。 普里马斯说过你们在美国呆得太长了,不说德语了。不过别担心,他们也都说英语。 你们现在休息一下,一会到大厅来吃东西。” 20分钟后他们来到大厅,所有从策尔内茨来的人都已经在那儿了。一个壁炉占 据了整个大厅,镶了木条的墙上挂了一溜儿的狩猎战利品,有驼鹿头和各种大马哈 鱼。而屋子的一角,就在壁炉的旁边,有个巨大的战利品,一个直立着的熊的标本, 有8英尺高。熊的旁边是个酒吧。酒吧的顶上挂了一圈薰烤过的大马哈鱼。辛达就站 在吧台后面。 “先来杯酒吧,”她朝着他们说,“然后我们再去餐厅。” 查尔斯非常客气地问,他们能否要两杯马爹利。[注] “纯的?”辛达说。“要不要放橄榄?” 又过了20分钟,辛达宣布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餐厅装饰得再简单不过了:二、 三张木制长条桌,每边有四把椅子,桌子的一头还各有把椅子。只有其中的一张桌 子上摆满了东西。从策尔内茨来的男人和一个女人都坐在自己的位上,留出头上空 着的位子给他们的主人。桌子的中央摆了四瓶葡萄酒。它们不会留很长时间的。每 个人都倒满酒后,丹站起来,拿起他的酒杯。 “你们都知道我不会说德语。但这句我还是能对付的。”他说。“Willkommen zu der Arrowhead Lodge Prosit![注] 菜单上第一道菜就是水煮虹鳟鱼。接下来还有红色卷心菜和新鲜土豆炖鹿肉。 还有甜点。10点的时候又喝了点咖啡和杜松子酒。 东道主又一次站起来说,“嗯,有多少人想今晚一起去钓鱼?” 7只手举了起来。 “好吧,每个人都带上家伙,我们15分钟后在外面集合。” 大家起来,开始离开餐厅。丹走向布莱克夫妇。 “我会安排你们明天上午钓鱼。这样今晚你们就能好好睡一觉。如果你们10点 钟过来,还能赶上早餐。” “我不知道普里马斯告诉你没有,”查理说,“我们没带钓鱼的东西,连鞋也 没有。” “他说了。别担心。我们什么都有。还有件事,记住我说的关于熊的那些话, 别一个人出去逛。” 布莱克夫妇顺着小路向小屋走去时,北极的太阳仍旧照得天空仿佛是下午。但 是从苏黎世出发穿越了这么多时区,他们根本没去想这么多。不到5分钟,他们早已 脱了衣服上床了。 “这真有点不可思议,”萨莉说着,紧贴着查理,想暖和些。“我们现在竟然 是在阿拉斯加的荒原上,除了我们所有人都在说德语,吃红色的卷心菜,疯狂地喝 着烈酒。” “还有,他们根本就懒得理我们是谁,从哪里来,”查理又加上说,“这样我 们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星期一早上10点,他们来到餐厅,没别人,自助餐已经摆好,他们吃了起来。 刚开始吃,丹就带着一个30岁上下的年轻人来了。 “其他人今天早上8点就都回来睡觉了。现在还在床上。你说你们想试试,我想 你们不介意自己去。但你们需要个向导。这个年轻人叫比尔。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暑假就和我们一起工作。他是这儿土生土长的,比谁都了解伊利亚姆湖。” 年轻人十分有礼貌地走上前来握手。他满头黑发,棕色皮肤,身材细长,天生 有种运动员气质。 “你们以前在这儿钓过鱼吗?”他问。 “没有,”查理回答,“但我一直都钓蹲鱼。” “那会有点用,但帮助不大。钓红色大马哈鱼要点儿特殊技巧。我会教你,那 很容易学。” “但首先,我们得装备你们。”丹说。“你们需要风衣,长统靴和钓鱼杆。我 把它们放在小屋了,随时可以去拿。你们可以搭那个小货车去码头。” 码头在他们从机场来的路反方向半英里远。货车驶向海上飞机停靠的那个小海 湾。两个摩托艇已经拴在那儿。 “我们坐小的那个,”向导说,“我帮你们上去。” 他安排他们面对面在长凳上坐好后,自己又回到货车上拿鱼杆,鱼具箱、网、 毛毯,装他们午餐的篮子和他的来福枪。然后,他解开船绳,启动发动机。他小心 翼翼地从码头撑开船,等船离开码头后,说,“坐稳,我们走了。” 短短的10秒钟,小船就从零加速到每小时20海里。他们沿着老鹰湾径直向北驶 去。天气极好——蓝色的天,灿烂的太阳——但他们十分庆幸他们穿了风衣,扑面 的风很冷,水面偶尔溅起的浪花打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船上发动机的声响很大。 他们的向导不得不冲他们大声喊。 “我们朝这个海湾的水头儿开,窄的时候就到老鹰河了。我们尽量朝上开,一 直到险滩。我们要在那儿下船。平时要一个小时,今天风小,所以我想差不多50分 钟就会到了。” “50分钟,”萨莉咕哝着,将头缩进风衣的帽子里,脸上显出她一点也不觉得 好玩。 半路上,年轻人指着对岸湖边树林上空盘旋着的大鸟喊着,“秃鹰,”他说, “成百的秃鹰在那些树上筑巢,所以,我们把这儿叫老鹰湾。” 快到中午时,印第安向导慢慢将船停下,熄了发动机。老鹰河险滩就在前方。 他小心地将船拉到岩石丛生的河岸,绑在石头夹缝中生长的矮材瘦小的树干上。然 后,帮他们上了岸。 “小心”他提醒说,“这些石头很滑,急流而下的水也很冷。我在前头带路。” 接下来的250码路,花了他们20分钟。这里没有真正的路。萨莉大多数时候都得 拽着查理走。他们一块石一块石、一步一步地跋涉,有时要停下来靠在山的一边。 从急流岸边拔地而起的山,俨然峭壁。有两次,他们不得不趟过冰冷的河水以绕过 挡住他们往上游去的路上的岩石。 最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水流过去无数次的冲刷将山冲开出一条很宽的 河道,在岸边留下一块小小的平展而满是石块的地方。比尔站在那儿等着。 “很抱歉,”他说,“但这是唯一到这儿来的路。这是个钓大马哈鱼的好地方, 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说这话的原因。所有伊利亚姆湖的沿岸都属于土著美国人,但这 儿我却认为是箭头旅店的一块保留地。这里为其他旅行社工作的导游也都这么认为。 嗯,你们可能想坐下喘口气儿吧。我要回到船那儿拿我们的东西。” “你还行吗,萨莉?”比尔一走,查理马上问。 “我想还行,现在我才知道以前没跟你一起去钓鱼是多么聪明,一想到我们还 得走回去,我就恨起来了。” “你是好样的,至少试一下吧。萨莉,有一点你必须承认。如果你想远离麻烦, 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们的主人可能也会这样说的。” “他们都很和善。这让人想起最近我们打过交道的人。像你在联邦储备委员会 的老同事,还有国际清算银行的人。或是我们华盛顿很棒的律师。唯一肯出力的— —也较勉强——就是怀特兄弟银行的约翰·怀特了。其他人都怕惹麻烦。” “我知道。我也在想同样的事,想找个能足够信任我的人帮我——如果我能激 起他对整件事儿的怀疑。这个人还得有很大的权力才能找到真相,但他不能是瑞士 人。他们是至死也要坚持到底的。所以,我在想找一个同时是局内又是局外的人。” “但谁能符合要求呢?” “我想我知道。” “谁?” “我不想让你现在就空欢喜。如果成功的话,我会告诉你。” “但这个人你究竟怎么联系,让他对整个事件产生怀疑呢?肯定不能打会所的 电话。如果他不相信你的话,就会报告给当局,他们就会查电话,那我们可就完了。 还有,那电话到底是怎么打出去的呢?不可能有电话线从这儿连到安克雷奇呀。” “不会。但是我确实在从机场过来的路上看到有电话线杆。它们肯定是连着的。 等会儿,那个年轻的老师一回来,我就问问他。我还想问问他其他事。” “什么?” “他有没有电脑?” “为什么?” “我想借。” “那有用吗?”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我希望如此。” 印第安向导一次把船上的东西都拿来了。 他把毛毯摊在岩石间的一块沙地上,问,“准备好了吗?” “你先试试,查理,”萨莉说,“我坐这儿先看一会儿。” “好吧,”比尔说,“我们先从放竿开始。你看这种竿同你以前钓蹲鱼用的可 是不同的。这杆更长,更柔软。”他将它前后挥了挥示范说,“至于诱饵,我们用 沉入水中的苍蝇状彩钩。我自己做的。成功的关键是颜色。” 他伸手到工具箱里掏出一个,是个中号鱼钩儿,藏在色彩斑调的红、黄、绿的 纺线下面。 “要领是在鱼饵流过鱼嘴前的一刹那,要让它看见。这时,也只有这时,大马 哈鱼才会上钩。” 他将蝇钩固定在线前面的扣地上,又把手伸到工具箱里。这次他拿了两个坠子, 拴在线上,差不多高过蝇钩十八英寸,解释道:“我们只需要将诱饵放入水内两英 尺,最好是高出水底一。两英尺。现在跟我来。” 他在前面踏入相对平缓的水中,往前走了有10英尺,停在那儿,浅流没了,流 的是湍急的河水。查理紧跟着他,然后站在他边上。 “你看。”向导说。 河水晶莹剔透,有4英尺深。突然,他看见了它们。鱼,大条的鱼,几十几十、 成堆成堆的,互相挤着、争着在急流中朝上游。一排一排的大马哈鱼就在他们面前 游过,像排成队的士兵,在它们到达排卵地产下卵后,意志坚定地成行逆流徊游, 等在它们前面的是死亡。 “真可怕。”查理说,“没见过的话,我肯定无法相信。” “现在我们干活吧,”比尔说,“要领很简单。你朝上游15英尺的地方甩竿, 然后尽量拴住不动,让鱼饵往下漂。理想的话,如果我们今天根据水速用对坠子, 饵就会漂到眼睛高度——大马哈鱼眼睛的水平线上——或是距水面大约两英尺。如 果有大马哈鱼看到它过来,受到刺激,就会吃。但这次吃得非常狡猾,很难发觉。 当你感到鱼吃食了,或你发现线开始偏离,那就是有东西让它出了正轨,即使是很 轻微的。那就赶快一只手将竿提起,另一只手收线。走运的话,就把鱼钩住了。看 着啊。” 他扬起竿高过头,然后,轻松地朝前一挥,以一个短弧形,把线抛到河面上方 15英尺的地方。饵一沉下,他让它顺流漂下,漂过他们站的地方。啥也没发生。他 收回线又做了一次。还是啥都没有。第三次,饵刚漂过他们,线就偏开了。他立刻 提竿,鱼线开始抖动。他用力拉竿,一下子,上钩的鱼跳出水面、冲向半空,像系 着一根绳的银色冲天火箭。一掉到水里,大马哈鱼马上游向河中心。接着又一次跳 到半空。向导抬起竿,只留了足够的线,以防鱼把线挣断。最终,鱼显得无力挣逃 了。这时,他才开始收线。 他把鱼从激流拉到浅流,中间没松线,也没让鱼离水。最后他冲着萨莉喊: “把网拿过来。” 她站起来,慌慌张张,到处找网。发现它就在毛毯边,她抓起它,爬到水边, 递给印第安向导。他接过网,盛起鱼,迈上岸,从鱼嘴里掏出钩,换上一个很短的 鱼线,穿过它的嘴和鳃。 “我们把它放在石头间的浅水坑里让它活着。钓够了,要走的时候再把它们切 成片。” 他又下了水,说:“好吧,查理,该你了。” 两个人走回急流旁的那个地方。现在是查理拿着杆。比尔站在后面,用胳膊托 着查理的手,帮他调整拿竿的动作。第一次拉回来,然后优雅地朝上游甩出去。这 样,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好吧,”他最后说,“你会了,这下全看你自己了。” 查理将线甩成弧形,注视着它漂向下游。然后又收回来再做。共甩了11次。第 12次试时,线开始偏离了。他像比尔做过的那样抬起竿。 “拉紧线!”比尔叫道。 查理拉紧线。鱼垂直蹿到半空。5分钟后,他把鱼拉到了浅水边,说时迟,那时 快,向导立刻将鱼扔进了网里。 不到两个小时,查理已钓到了预期的10条鱼。比尔也是。萨莉决定只当观众。 他们回去时,两块石头上摆着一块儿板子。在这块板子上,比尔用他的猎刀把20条 大马哈鱼剔了骨,切成片。然后,在冰冷的急流里用水洗了洗,扔进一个塑料袋里。 4点,爬过岩石,他们又回到船上。5点,回到码头。比尔帮他们走下船后,说, “在车旁等一下。我得把东西拿下船。然后就回住处,只用几分钟。” 他们没意见。 “你跟我一样冷、一样筋疲力竭吗?”两个都坐进车后,萨莉问道。 “我不想承认,但是的,”查理回答。“我打算喝掉一瓶马爹利,也许两瓶。” “你真了解我,查理。” 几分钟后,向导也坐到车的前座,一会儿他们就回到砾石路上。 “我想问你点事儿,”查理说。 “可以。” “我知道你是个老师,你有电脑吗?” “当然有。苹果牌的。” “带调制解调器?” “内置的。” “那你就可以和英特网连上了?” “当然。我经常这样做,用安克雷奇的服务器。但我一般是在学校用,好用区 内电话。州政府为所有乡村学校提供电脑并上英特网。我们这个学校有3台苹果电脑。 孩子们挺喜欢。这让他们感到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与世隔绝。” “那很不错。”萨莉说。 “我也这么认为。但现在学校放假,孩子们现在又喜欢玩别的东西了。所以, 你们要用的话,只管吱声,没人会介意,就怕没人使。” “我愿意付钱,’喳理说。 “不用,”印第安向导坚定地说。“我们这儿的人都明白旅游业对我们意味着 什么。所以,不管怎样,只要他们力所能及,谁都会帮助的,他们也希望人们会再 来。我还是带你看看学校吧?就在路边。” “事实上,我们从机场过来时,丹指给我们看过。” “你们想看看里面吗?” “当然。”萨莉说。 这是一所阿拉斯加荒原中的学校——只有一座屋子——除此之外,就像加利福 尼亚或纽约州任何一个城市郊区的学校一样好。从课桌到投影器材,到房间后一个 桌子上的小“实验室”,一切看上去都是最优良的、崭新的。 “看得出阿拉斯加州对孩子很重视。”萨莉说。 “确实如此。这也是我在西雅图读完大学,回这里教书的原因。”比尔回答, 然后指向房间对面,“那边靠墙就是电脑,3台Macintosh8500型,全带有内置调制 解制器。3台都是联机,接有一台苹果牌激光打印机。你所需的软件都在里面,从文 字处理到表格制作都有。网景浏览器也有。你熟悉这种电脑吗?” “熟悉,”查理说。 “那你应该知道你要做的就是进入苹果菜单里的网景浏览器,然后就可以查寻 了。” “我很清楚,”查理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用?” “如果可以的话,就今晚。除了别的事儿,我还要联系欧洲,那就是说由于时 区的关系,我想午夜的时候开始。” “没问题。一年的这个时候这儿整天都不会天黑,所以大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干 活儿。我把钥匙给你,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是用完记住关门。还有,我们的 E-mail[注]网址是illamna@alaska.com.我们用Eudora Light发E-mail。进入的 密码是‘sockeye’,[注]不太新,但好记。” 比尔走到讲台上的一张大讲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拿着这个,是 备用的。还有一件事。因为这儿熊较多,你得开车过来。我问问丹是否能借你车。 我肯定他会同意的。” 他们返回车上后,萨莉说,“比尔、我也想问你件事。这里的电话是怎么打的? 我的意思是,这儿的电话是怎么打进打出的。” “通过机场。几年前,他们为完成寻救任务和紧急医疗疏散,开始用起落跑道, 那时与安克雷奇建立了微波联系。接收塔在那个小屋后,用作电路终端。后来他们 就串线接进了村子和会所。” “不出你所料,查理。”萨莉说。 喝鸡尾酒和吃晚饭的时候,查尔斯·布莱克出奇地安静。萨莉明白这说明他在 思考着什么。晚餐结束后,丹走过来告诉他向导已经提起他要用电脑和车的事情。 发动机的钥匙通常就放在车里,他告诉他,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想去偷它。他要去哪? 他俩回到屋子,查理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你为何不现在就去?”萨莉问,“那样就可以慢慢地弄清楚电脑的程序。” “好吧。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太累了。那些该死的石头。不管怎样,我不去可能还更好。我打 算睡觉。查理——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