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冰柔中透刚的声音传来:“头儿,有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说要见你,看样子 像是死了什么亲人似的。我问了一下,她并没有什么丧事,不过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头儿,让不让她进来?” 林飞道:“亲爱的温小姐,嘴上积点德行不行?再怎么说人家是来送钱的。” “可看她不怎么像是有钱的样子”。 “没钱……我说你怎么说话呢,就知道钱。” “头儿,这钱字可是从你嘴里喷出来的。” “好好好,我认输。是什么案子?” “民事案……,不过……”她话没说完,林飞便道:“让她去对面。” “不过,我看她挺可怜的……” “那就让她进来吧,不过事先声明,一般的民事案我可不接。” 门把手向下一转,温冰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属于小巧玲珑, 拘谨害羞型的人。 温冰把她领到对着林飞的椅子上,让她坐下,说:“好了,你可以讲了。”女 孩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说:“林大律师,我是……” 林飞插嘴道:“你可以坐下来说,另外,把那个”大“字去掉。” 女孩脸一红,坐下说:“我是程军的女儿,这次来主要想请你做我父亲的辩护 律师。” “程军?噢,你是指四天前的那场交通事故?” “对,我父亲就是个那个司机。” “我知道,不过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民事案件,另外我不擅长打民事案,不如你 找杨律师,他……” “不!林律师,我求您了,我知道您不接简单的案子,可是这个案子不同!您 先别忙着回绝,先听我说一下。首先,您可能不知道,市长已插手此事,说明了这 事极不简单,还有,检察院里有人想把它弄成蓄意交通事故。” “程小姐,不,……你叫什么名字?” “程晓茹。” “晓茹,我想不简单,不是因为市长插手,而是因为乘客的身份为特殊,另外, 你说有人”,是你亲耳所听,还是道听途说? “我有个同学,他爸爸在检察院。” “那你说是道听途说了?” “林律师,您是不想接了?” “程晓茹同志,你别误会,我办案都是靠对案情的熟悉和对案子的兴趣。不熟 悉案情,就可能导致错误;对案子不感兴趣,便拿不出十足的精力去面对。二者缺 一,都可能使我的委托人利益受损,因此我不会接不满足这两条的案子。” 程晓茹站起身来,眼中透出一丝哀怨,但她极力忍住,说:“林律师,虽然你 没答应,但我还是很敬重你,再见!” 林飞站起来道:“实在对不起,请你多包涵。”他目送她出去,又坐了下来。 温冰把手支到桌上,身子前探,仔细看了看林飞,摇摇头说:“头儿,我发现 你越来越聪明了,现在总想办法把门关起来,不让钱进屋。” “你不明白,”林飞道,“我当律师不是为了钱,而是给那些受冤的、蒙了的 难的人打一针强心剂,使他们能够站起来。不仅如此,我还希望给一些滥用职权的, 打击报复的,陷害他人的,伤人性命的人提个醒:社会上还有法律存在,任何人只 要犯了法,终究逃不过法律的严惩。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无法给弱者提供避难所, 也非朱鎔基,无权把那些人全关进去,我只能用法律把他们圈进去。” 温冰不再说话,默默地坐下,拿起报纸来看。 “头儿!”她忽然大叫一声,“这有大记者苏伟的报道,你听听这段写得多好! '……看着翻倒在沟里的轿车支离破碎的右门,我仿佛看见了……'” “停!”林飞猛地把茶杯一放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苏玮的文章啊!我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是你女朋友与我可没关系。” “不是,我是说你刚才念的那句话。” “给你,自己看吧!我去打字。”她把报纸塞到他手里,指给他看。 林飞连看了两三遍,一边看,一边摸没有毛的下巴道:“有意思,有意思……” 又看了几眼照片道:“温冰,你去把程晓茹找来,我决定接案子!我敢肯定,这绝 对是一件很不普通的案子。” 温冰出去了,但不一会便在外面叫道:“头儿,她把提包忘这了。”林飞出了 办公室,看见她拿着提包左右看,便道:“人呢?” 温冰道:“不知道,可能走了吧,不过怎样把钱包忘这了”。 “她没去找杨英杰吗?” “噢,忘了告诉你,她先去的姓杨的办公室。” 林飞皱了一下眉,快走几步到了杨英杰门前,“你跟程晓茹说了什么了?” 杨英杰道:“老大,我看过卷宗,很明确地告诉她,这官司打不赢,可能要赔 付几十万。我告诉她,或许你有办法。” 林飞左拳砸到右掌里道:“坏了!可能要出事!走,跟我去找找!” 三人走出事务所,林飞道:“我有种感觉,这姑娘要寻死。我找不到证据,但 我有这种感觉。我们分头找,找最可能方便自杀的地方。” 在丁字路口,林飞左,杨英杰右,温冰向前。 她刚走几步,忽然扭头看着事务所所在的三十三层高楼,心想:这真是自杀是 好地方,可惜大煞风景。 她转身回楼,问楼管处的物业员:“同志,你可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上黑衬衫,下白裤子,留长头发?” 物业员说:“噢!看见了,好像上了顶层”。 她心头一惊,忙打开电梯,直上三十三层,她心中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 在她心上,让她心里的25只老鼠打起了架。这个大厦盖了四年多了,已经成功让七 人如愿,她可不希望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成为第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