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新消息 在我双城间的生活经历中,我发现自己在萨凡纳逗留的时间比在纽约的要长多 了。光是气候这一个因素就足以用来说明我之所以发生这一倾斜的原因。到四月底, 当约纽还没有从春寒料峭中解脱出来时,萨凡纳已沉浸在温暖、宜人的春光里了。 山茶花、长寿水仙和多花水仙在十二月和一月即竞相开放,继而是紫藤花和紫荆花, 到了三月中旬,遍地开满了一丛丛白的、红的和朱红色的杜鹃花。白色的山茱萸花 淡淡地漂浮在杜鹃花丛之上。而空气中早已漂荡着忍冬花、素馨花和早放的木兰花 的香味了。在这个鸟语花香的环境里,谁还会再需要纽约的寒冷呢? 我便一直羁留在萨凡纳,它宁静安详的大街成了我经常徜徉的地方。我也像一 般的萨凡纳人一样,足不出户。萨凡纳人经常谈论别的地方,好像他们经常外出一 样,但通常这只是纸上谈兵。萨凡纳人最喜欢谈论查尔斯敦,尤其是在外地人面前。 他们会没完没了地将两个城市进行比较。萨凡纳是主妇的城市;而查尔斯敦是圣城 (城中有许多教堂)。萨凡纳的街景优于查尔斯敦,但查尔斯敦有着更精致的内含。 萨凡纳在风格和民风上完全是英国式的;查尔斯敦除了英国的影响外,还有法国和 西班牙的影响。萨凡纳人喜欢打猎、垂钓和赴宴,其喜好的程度要超过对智力上的 追求,而查尔斯敦人则相反。萨凡纳对旅游者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查尔斯敦也是客 满为患。等等,等等。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萨凡纳和查尔斯敦是一对姐妹城市。 如果真是这样,姐妹之称也仅仅只是流于表面。萨凡纳人很少去查尔斯敦,尽管两 地间还不到两小时的车程。但进一步说,萨凡纳人根本不去外地。他们不愿意麻烦。 他们完全满足于留在他们与世隔离的城市里,呆在自家的屋檐下。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莎布莉丝就是其中之一。 莎布莉丝就像她所说的,开始在铁路沿线作巡回演出——去奥古斯塔、哥伦比 亚、亚特兰大和杰克逊韦尔。巡回间隙又回萨凡纳,更换、增添新的演出服装,到 迈拉·毕夏普大夫那儿注射一针雌性荷尔蒙。当她在毕夏普大夫那儿扎完针后,一 定会给我打个电话或用小石子扔我的窗户,我便会下楼,接她回家。她把我拉她的 这段路程当作她性旅程的一个仪式。当我们驱车走过萨凡纳的大街小巷时,她体内 的雌性激素正在发挥魔术般的作用,把她从一个假小子变成一个光彩照人的女皇。 五月初的一个星期六早晨,我正准备驾车去杰克逊堡看一场萨凡纳每年一度的 传统体育节目:苏格兰运动会。这时,电话铃响了。是莎布莉丝。 “我是莎布莉丝,但这次我不是让你开车送我的。我打电话只是问问你看了今 天的报纸没有。”“我还没有,”我说,“怎么了?”“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位 古董商吗?那位在蒙特雷广场有一座大庄园的。”“记得。”我说。 “你不是告诉我他叫吉姆·威廉斯吗?”“是的,我说过。他怎么了?”“是 詹姆斯·A ·威廉斯吗?”她问。 “是的。”“五十二岁?”“好像是。”我说。 “住在公牛街429 号?”“好了,莎布莉丝。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晚 他开枪打死了一个人。”“什么?莎布莉丝,别开玩笑!”“这种事我不会开玩笑。 报纸上是这么说的。你看,詹姆斯·A ·威廉斯开枪打死了二十一岁的丹尼·刘易 斯·汉斯福德。事情发生在梅瑟庄园内。 他们在头版登了一张你朋友詹姆斯·A ·威廉斯的大照片,但他们没有登那二 十一岁的小伙子的照片,好的,我就想看他的照片。”“丹尼·汉斯福德死了吗?” 我问。 “他肯定死了,宝贝,因为他们指控威廉斯犯了谋杀罪。”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