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一在办公室刚坐下,同事老费便凑了过来“小余,你这两天心事重重,脸 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余一白了他一眼,他知道老费话里有话。老费似乎 并不在意余一的反应,继续问“听说你在外面借了间房子住?”余一知道一定是 小秦说的,答道“是的,是借一个朋友的房子临时住几天,主要是为了赶一篇稿 子。”余一只有这样撒谎,因为要说实话,那一定是单位里的爆炸性新闻,大家 还不知道怎样去猜测他和冯科长之间的关系呢。老费见套不出余一什么有价值的 话来,便悻悻而去。 余一拿起桌上的一沓稿子,发现是局长退回来的上半年工作总结报告。里面 有许多用红笔划的杠杠,甚至还有问号和感叹号。余一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凭经 验,他知道这是局长非常不满意的表示,甚至非常恼怒。这对于他还是第一次, 以往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他同时也明白,这几天自己确实心不在焉,写这 篇稿子时,脑子里还在想着冯科长和房子的事,写了前面忘了后面。他坐下来把 稿子仔细看一遍,发现有好几个段落是前言不搭后语,于是从抽屉里拿出原始材 料,决定重写一遍。他泡了杯浓茶,又点燃根烟,摊开了稿纸。但坐在那十几分 钟,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他的脑子里乱糟糟,浮现的尽是前几天遇到的各种怪事, 尤其是昨晚碰到的那只神秘怪异的猫和那个老太婆。他一直觉得这是很奇怪的事, 那老太婆的话他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就是没看见老太婆张口。一想 到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余一中午在食堂刚吃完饭,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好朋友李二打来的。李二在 电话里告诉他,明天下午要和女朋友林三去他的新窝体验一下。余一明白他的意 思,笑着说行啊,你们在我那呆一夜都行,我可以睡办公室。李二说就一下午, 晚上肯定走,否则林三他们家人还不把我宰了。余一说随你们便吧。 余一下午把局长退回的总结报告,从头至尾重写了一遍。虽然同样不是很满 意,但比起上次的稿子要好多了。所以下班回去的路上,余一觉得身心放松了许 多。 余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快七点了。他从包里掏出两袋熟食。一袋酱猪肘子, 一袋花生米,然后又拿出一瓶“红星”二锅头,这可是他珍藏了几年的酒。他把 茶缸里的剩茶倒掉,给自己斟了半缸酒,深深喝了一大口,然后拿起一只猪肘子, 狠狠咬下一大块肉,心满意足地嚼起来。 余一平时一个人从不喝酒,今晚他觉得有必要喝一点。一是把局长退回来的 报告重写完了二是想借此喝点酒,把这几天不愉快的经历忘掉,希望明天重新有 个心情快乐的日子。 不到一小时,余一竟不知不觉喝了近七两酒。菜也吃完了,头也有点晕了, 但他心里很清楚。他擦擦手上的油,点燃根烟,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脑子里 一片混沌。他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余一不知自己何时竟趴在桌上迷糊着了,醒来后觉得口干舌燥。他想找杯凉 水喝,但没有,因为他把茶杯里的剩茶已倒掉。他想想还是去喝自来水吧,顺便 也去冲个凉水澡。想到这他站起身,脱掉身上的衬衣和长裤,拿上脸盆和毛巾, 出门去了自来水房。走在过道里余一就发现远处水房有灯光,他想可能是那家的 胖子在用水。但当他一步跨进房门里时,惊得目瞪口呆一个脸上涂着厚厚胭脂, 披着长发的三十多岁女人正站在水房中间。她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花花绿 绿裙子,赤着脚,左手拿着一面镜子不停地照着自己。她搔首弄姿一会,随后似 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紧接着泪水涌出,手里 的镜子滑落到地上。她看着余一,嘴里蠕动着“孩子,孩子你回来拉。你可把妈 妈想死了。”她朝余一挪动着脚步。余一惊呆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他见那女 人朝自己走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嘴里哆哆嗦嗦地道“别、别过来。我不是 你儿子,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你不是我儿子?那你一定是我的阿牛了。”女人挂满泪水的俊俏脸上开始 充溢出笑容。 余一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面对一个半赤裸的女人。尤其当女人一步步走过来 时,胸前那一对雪白丰满的乳房在轻微颤动着。余一面色潮红,喉咙像是有什么 东西哽在那儿。他费了很大劲才憋出一句话“你、你认错人了。”说完撒腿就往 回跑。身后先是传来那女人嚎啕的哭声,紧接着又是放声大笑,那笑声使得整个 楼内的空气都在颤抖。 余一一头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生怕那女人追在自己身后。“这楼里 竟然还有疯子?疯子!”他惊魂未定地靠在门上,喃喃自语。就在这时,又一声 依稀熟悉的声音在室内飘起“她不是疯子。她是我的媳妇……”余一几乎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他伸手打开墙上的日光灯开关,屋内瞬时光亮眩目。他用眼睛在 屋内四下扫了几遍,并没有人,但那声音分明就在自己身边响起。他又把耳朵贴 在门上,门外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时他忽而记起这是谁的声音黑衣小老太婆!余 一又想起,那晚老太婆曾说过她就住在楼上。莫非她们是一家?他悄悄拉开门, 探出头去。过道里一片漆黑,远处水房里微弱的灯光和那女人的笑声也一并消失 殆尽,整个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年轻女人一对丰满而颤微的乳房。 他感到头疼欲裂,一头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下午余一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脸的沮丧。他明白刚才局长的脸色和 话语,已不仅仅是不高兴了。他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后的饭碗。他下到三楼,只见 行政科门口簇拥着一些面孔熟悉的同事,他们个个穿着一身运动球衣,彼此间说 笑个不停。他想起今天是市直机关乒乓球赛,可自己对各种体育项目都是一窍不 通。他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估计大家都去凑热闹了。 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发呆。过了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起身飞快 冲出办公室。办公大楼外停着两辆面包车,车里坐满了身穿球衣的各科同事。余 一从人群中看到了行政科谢科长,他坐在第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正和车 外的几个人说着什么。余一赶紧走过去,顾不得别人正在说话,大声插话道“谢 科长,我是办公室的小余,我想问一下……”但谢科长没等他说完话就对他摆摆 手,接着对其他人交待着事情。稍后几个人离去后,谢科长才问余一“你刚才说 什么?”余一刚要开口,司机却又紧跟着对谢科长说“谢科长,再不走就来不及 了。”说完就发动起车子。谢科长只好对余一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接着 车子开动了。余一跟车跑几步大声问道“我想问冯科长在什么地方,我找他有点 事。”车子缓缓开出机关大门。谢科长没有回答,但余一清楚地看到谢科长眼里 那惊诧和不解的神情。 余一若有所思地回到办公室。他同样以不解的心情去揣测谢科长那不解眼神 的含意,但苦思冥想半天也不得其解。正在他苦想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一看是 李二打来的。 “怎么样,下午洞房花烛是不是很尽兴啊?”他笑着问。 “尽兴个屁!”李二在电话里气喘嘘嘘回答。“你这房子根本不能住——闹 鬼!你赶快回来……” “别扯淡了。”余一打断李二的话,“你和林三合作不愉快与我的房子有什 么关系,给你地方潇洒就不错了。” “真的,我一点没骗你。”李二稍稍稳定下情绪,急切地说“你现在真得要 赶快回来,我们俩被锁在房内出不去了。” “怎么可能呢?” “千真万确!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发生的事。” 这次余一好像听到了电话旁边有轻微的哭泣声。 “好、好我这就回来。”余一想也许真有什么事。 余一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这时门内传来李二的声音“是余一吗?” “是我。”余一回答,随后很顺当地拧开门锁。 李二坐在床边,惊恐不安地搂着正在隐隐抽泣的林三。 “究竟怎么回事?房门没有反锁上啊。”余一赶忙问道。 李二起身紧紧抓住余一的胳膊“你赶快搬走吧,这地方真得不能再住了。不 干净!” 余一似信非信看着李二“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哎呀,我有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吗!不信你问林三。” “是的,余一。我都快被吓晕了。”林三擦着眼角道。 “坐下,我把发生的事告诉你。” 余一坐在小桌旁的椅子上。 李二开始了以下叙述 中午我们一吃过饭就来了,想早点完事早点回去,不影响你晚上回来休息 (林三脸红了)。我们进门后,林三就提壶去水房灌水。回来后她告诉我,二楼 楼梯口上好像有个人在盯着她,我问她是男的还是女的,她说看不清,但可以肯 定有人。我去楼梯看了看,楼梯口上并没有人,我想或许是她看花了眼,没去想 得太多。烧完水后我们洗了把脸就上床了(林三的脸又红了)。刚躺下没一会, 就听到门外有“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门。我下床开门看看,外面 什么也没有。可我刚上床,那声音又响起。我又开门去看,还是什么也没有。我 觉得真是怪事,难道我们耳朵听错了。但就在我准备回身关门时,猛然发现远处 过道中间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怀里好像还抱着一只猫。我愣住了。可当我 再仔细看时,那女人已没了踪影。随后我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告诉林三,她却说是 我看花了眼。我们当时都没去多想。但还没过十分钟,那声音又在窗外响起。我 又想会不会是小偷,或是小孩子的恶作剧。我下床来到窗口,猛地拉开窗帘。可 怕的事发生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老太婆站在窗台上,正目无表情看着我。林三 当时就吓晕了,我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当我再次抬起头时, 窗上什么也没有了。我赶紧摇醒林三,急忙穿好衣服,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房门 却怎么也打不开,像是被人外面反锁上了。林三吓得不行,我才想起来给你打电 话。整个事情发生的过程就是这样。李二结束了他的叙述。 余一听完李二的叙述,沉默良久。他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新版的聊斋志异, 可有些事他此时无法讲出口。过了片刻他问道“你刚才说是个穿一身黑衣的老太 婆?” “是的,一身黑。太老、太吓人了。” “是七婆。住在楼上。”余一笑笑回答。 “这么说你认识她?”李二惊诧不已。 “就见过一面,也就是在水房里。”余一平静地回答。“她怎么可能爬到窗 户上呢?她至少七、八十岁了。她就住在楼上。” “余一,我门没有骗你。要不干嘛叫你回来。”林三在一旁插话道。 “我没说你们骗我。但我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你们想这世界上怎么会 有什么鬼神呢?”余一知道自己的回答底气不足,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这 种问题。 “你要是听我的话,那就别住了,赶紧搬走。我们现在是要走了!”李二拉 起林三,把床上乱七八糟的卫生纸塞进包里,匆匆离去。 余一闭着眼躺在床上,大脑思绪紊乱。他不愿也不敢把这几日不断发生的事 联在一起想。理智告诉他,这些事应该是荒唐的。可好朋友李二也应该不会撒谎。 余一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定还是找熟悉的人把这楼的情况了解一下。想到这他起 身出门。 他老远就看见胖子推着自行车艰难地朝这边走来,等对方快要走近时,这才 笑眯眯地迎上前去。 “下班了?”余一大声打招呼。胖子一抬头看见了余一。 “下班了。”胖子笑呵呵回答。 “平时怎么很难看到你?”余一问。 “我每天都下班很早,你还没下班呢,所以我们碰不上面。”胖子解释说。 “嫂子呢?”余一又问。 “她这个月上小夜班,每天下午三点钟就走了。” “晚上没什么事吧?”余一跟着胖子边说话边朝楼里走去。 “没事。我每天吃完饭就睡觉。”胖子应道。 “那晚上我们喝两杯,我酒菜都买好了。”余一说。 “行啊。”胖子爽快答应。“不过怎好意思让你破费,你单身一个人。” “几个酒钱不算什么。我买的都是现成的熟菜。” “那我也不客气。我再去炒个花生米吧。” “那好。我回屋去拿酒菜,就在你那儿吃吧,我碗筷都没有。”余一解释道。 “没关系,你去拿菜,我这就去炒花生米。”胖子做了个炒菜手势说。 余一回到屋里拿上酒和菜,想想又揣包未拆封的香烟,出门朝胖子家走去。 过道里飘逸着油炸花生米的香味,远远就看见胖子在他门口挥动着锅铲。余一来 到胖子跟前“菜放什么地方?”他问。 “你就先放屋里的方桌上吧,一会我来拿盘子,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先 坐会,我这就好。”胖子指着他的房门说。 酒菜摆放停当,胖子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怕热。” 胖子笑着说。“没关系。”余一边说边拧开酒盖。他先给胖子斟满一杯,接着再 给自己倒上。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不知买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余一指指桌上的菜。 “我不挑口。”接着用手抓起半只酱猪蹄,“我就喜获吃这个。” “那你就多吃点。”余一捡了几粒花生米在嘴里嚼着。 “来,我敬哥哥一杯。”余一举起酒杯。 “你客气了。”胖子举杯一昂脖子喝完。 “我酒量不行,你多喝点。”余一说。 “行啊。我这人不劝酒,你自己看着喝吧。”胖子很爽快地回答。 “大哥在这住多长时间了?”余一开始问道。 “快一年了。”胖子啃着猪蹄回答。“这也不是我的房子,是我大舅子弄来 的。我们家房子拆了,要一年后才能回迁。起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借住的,只是 比你早来罢了。” “那这楼上还住有什么人?”余一接着问。 “没有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一楼在你来之前就我一家。二楼好像还有个 疯女人,听说是老木材厂的职工,男人跟别的女人跑后,她就疯了。” 胖子的这句话验证了余一先前所遇到的女人是确实存在的。 “那三楼呢?是不是还有个名叫七婆的老太婆住在这里?”余一又问。 “七婆?”胖子停止咀嚼,想了想,“我好像从未见过什么老太婆住在这里。 除非是新搬来的?”胖子不敢肯定地说。 “我前两天晚上在自来水房碰见过她,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不可能吧,是不是附近棚屋里的女人骗你的。”这次胖子的语气肯定了许 多。“那些外地人知道这楼没人管,早就想偷偷搬进来住,但又不敢。估计十有 八九是骗你的,想看看你的反应。” “的确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还养了只白猫。” 听完这话,胖子哈哈大笑道“老太婆是肯定没有,猫倒有可能,不过肯定是 野猫。总之这楼上加上你我不会超过三家。三楼我没去过,但我大舅子说早就没 人住,而且漏雨。”胖子一口气说完,然后端起酒杯一口干完。“你也喝啊。” 余一拿起酒杯喝了一半。 “其她楼房都拆了,怎么就剩这栋楼没拆?”余一不解地又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听我大舅子说这栋楼十几年里曾出过好几条奇怪 的命案,而且都是冤案,所以没人愿来拆这楼。现在只好去外地请人来拆,还没 有结果。” 什么命案?“余一好奇地追问。 “这我也不知道。还听说这里有时闹鬼,我老婆晚上从不敢在这,都回她娘 家住。”胖子表情诡异地对余一说。 “那你怎么不怕?”余一问。 “算命的说我阳气旺盛,鬼近不了我的身。”说完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我 说的话你也别太信了,不过也要多留个神。” 余一吁了口气,掏出烟来,递给胖子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根。接着两人推杯 换盏了几个来回。末了,余一擦擦汗说“我头有点晕了,看来不是大哥的对手。” 胖子听后笑眯眯道“那你歇会,我自己再喝两杯。” 余一坐在那儿和胖子聊了会别的,又抽了几根烟,看看时间不早,便起身告 辞。 “改日我一定请你喝酒,兄弟。”胖子送余一到门口。“需要我帮忙的事你 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胖子的口齿已也有点含糊了。 余一回到房间后,觉得头有点晕,知道酒的后劲上来了。他泡杯浓茶放在床 头椅子上,然后也懒得洗漱,一头倒在了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余一被一阵阵嘹 亮的歌声惊醒。他感到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打开床头小台灯,看一眼手腕上的 表,发现才零晨一点半。谁他妈半夜发神经!他在心里暗暗骂道,然后翻身用枕 头捂住双耳。但那歌声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夜半三更时分显得越发凄凉刺耳。余 一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再次入睡,只好坐起来抽烟。他想这肯定是楼上那个女疯子。 可这样下去他总不能一夜不睡觉,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想到这他抓起手电筒开门 出去。过道里漆黑一片,女人的歌声渗透在整个楼的每一个角落。余一借着手电 筒光来到过道中间的楼梯口处,他用手电往上面照照,没发现楼梯上有人,或许 她在二楼过道上。余一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上去,以免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于 是他上了几级台阶,站在那儿用手电照着楼上大声喝骂道“你他妈的还让不让人 睡觉?你要是再唱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但楼上的女人似乎根本就没听到,歌 声依旧。余一借着手电光在过道里找到了一块碎砖头,他捡起朝二楼扔去。砖头 好像先是碰到了墙上,然后又反弹落在了楼梯上,而且还咕咚咕咚滚了几下。整 个楼内一阵轰鸣作响。这一下还真管用,那女人的歌声立刻停住了。余一有点得 意洋洋。他走到楼梯中央,大声说“这次是对你的警告,下次就别怪我真得不客 气了。”然而就在他声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许你欺负她,她是 我的媳妇。”声音轻微,但坚定有力。余一急忙举起手电,黑衣老太婆就站在他 面前,咫尺之远。余一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差点摔下楼梯。正当这 时,过道里响起一阵噼力啪啦的脚步声,有人老远地大声问“怎么啦?发生什么 事了?是小余在那吧,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原来是胖子穿着拖鞋,摇着手电走 来。他走到余一跟前“小余你怎么啦?是不是喝醉了?你这深更半夜在干什么?” 一听到这话,余一顿时火不打一处来“什么我怎么啦!那女疯子半夜唱歌吵 得我不能睡。你是不是早就习惯了,我可受不了!” “哪有什么人唱歌?我怎么没听见?”胖子一脸茫然望着余一。 “你没听见?”余一反问,“看来你是习惯了。这么大声音你居然没听见! 你不去制止她,还来说我。” “我真是没听见有什么人唱歌。那疯女人平时也就是自言自语,从来就没有 过晚上唱什么歌。我真得没有骗你。你一定是今晚喝多了点,要不就是做梦糊涂 了。回去睡吧。”胖子拉着余一的胳膊好言劝道。 “我没喝多!不信你问这老太婆,她刚才还说是她儿媳妇。” “刚才有老太婆跟你说那是她媳妇?”胖子惊奇地问,随后用手电筒四下照 着。“哪有什么老太婆?人呢?”余一也用手电筒四处照着。 “怪事,她刚才就站在我跟前!我一点没骗你。难道出鬼了?” 胖子的脸色开始出现了变化。他一把捂住余一的嘴,轻声说“别再说了。听 我的话,赶快回去睡觉。明天醒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为什么?” 余一还想说什么,胖子不让他说,硬把他拖到房间门口,一把把他推进屋内。 “睡觉吧。你如果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说罢带上 门走了。 说来也怪,余一回到房间后觉得气也消了。而此时整个楼又恢复了死一般沉 寂,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