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我没杀他,西恩。我没有。”“但是你在他那儿买过药物?” 他们来到起居室。金和米歇尔坐在高背椅上。桃乐丝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沙发 上,紧握着扶手,仿佛一松手就会跌倒在地。 “我近来压力很大,”她慢慢打开了话题。“我在经济上有些…走下坡路。” “每晚花一千美元消费毒品并非解决经济问题的方式。” 她十分震惊,望着金。“你和那个小虾米谈过了吗?” “注意点,不该说死人的坏话。跟我说说那晚的情况。” “你还知道多少?” “很多,你撒谎是骗不到我的,反而还会让我很不高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不知道。告诉你,凯尔想跟我上床。很显然: 男人就是这么直接。” “可你不想和他睡?” “当然不愿意了。可我喝了很多酒。而且我已经决定了,那晚是最后一次吃 药了。正如你所说,药物没法解决我的问题。也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家庭…嫁 进贝特家族有很多压力。” “我知道,有埃米莉这样的婆婆并不好过,”米歇尔评论道。 “简直就是噩梦。不管我做什么,穿着、饮食或是言谈都要受到质疑。他们 可以对别人肆意批评。博比比埃米莉更糟。他是个暴君。脾气多变,令人害怕。 一会儿开心地笑,一会儿又暴跳如雷。每个人都能成为他发泄的对象,甚至包括 埃米莉。我已经开始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了,想有效地解决自己的问题。” “很好,”金说道。“但别忘了你在和我们谈凯尔。” “好的。嗯,凯尔带着药品来的时候,我有点动情了,想和他睡觉。所以我, 嗯,我…”她顿了顿,满脸通红。“我知道自己太蠢了。” “我们了解脱衣舞的过程。你不必详述。可你拿枪指着他。” “他要攻击我!我得保护自己。” “你还要拿回你的钱。” “我给足了他报酬。他的药是偷来的,百分之百的利润。我只想让自己在交 易中的处境公平一点儿。” “那么你拿回钱了?” “是的。我假装要开枪打他,他就跑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发誓。” “你是怎么想到要在情欲俱乐部和他交易的呢?” “我知道他在西尔维娅的办公室工作,不过我们没有正面接触过。我曾去过 那儿,那时我的背部有伤。我依赖上了她给我开的止痛处方,但是等我治疗结束 以后,西尔维娅就不给我开止痛药了。可那时我已经上了瘾。我知道西尔维娅的 办公室里有我要的药品。我肯定凯尔是个意志薄弱的人,随时随地可以为了金钱 卖命。我明白处方药剂比市面上的毒品安全得多。此外,我也不想和真正的毒贩 子有什么瓜葛。我将情欲俱乐部作为会合地点,因为我在那儿吃过午饭,也开过 会,知道他们有房间,而且什么都不会问。” “你没想过他会知道你的身份吗?很明显,他在西尔维娅的办公室见过你。” “我总是戴眼镜,围围巾,把房间灯光调暗,几乎不说话。假如他认出了我, 肯定会向我勒索的。” 她说话的时候,金认真地看着她。她的目光碰到金,顿时满脸苍白。 “西恩,我明白这样很糟糕。” “桃乐丝,真的很麻烦。艾迪知道这事吗?” “不!求你了,别让他知道。虽然我们的婚姻不是世上最好的,但我还是很 在乎他,他知道了会受不了的。” “我无法许诺你任何事情,桃乐丝。现在,我想知道你昨晚去了哪儿。” “昨晚我在这儿。” “艾迪能证明吗?”米歇尔问道。“他参加完重现演出很早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桃乐丝问。 米歇尔有点不自然了。“我开车和奇普?贝利去米德顿看战役的展览。奇普 要早走,于是艾迪开车送我回来。他说过不会待在那儿等着参加第二天的重现演 出。” 桃乐丝疑惑地望着她,接着说,“他昨晚不在家里。可能在他的工作室。有 时他在那儿过夜。” 米歇尔刚想说点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金说,“那么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顺便说说,我给瑞查蒙德的杰佛森旅馆 打过电话。博比死的那晚你没有入住旅店,而你说你住在那。联邦调查局会找出 真相的。那晚你在情欲俱乐部吗?” “是的,我在那儿。大概十点左右,凯尔给我拿来了药物。” “真滑稽。” “什么滑稽?” “他能证明你公公死的时候你不在场,但现在他也死了。所以,除非那天俱 乐部里还有别人见过你,否则你就仍然不能获得你公公被谋杀时的不在场证据。” 桃乐丝双手抱头,开始啜泣。最后,米歇尔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块湿毛巾给她。 “别急,桃乐丝,”金说。“凯尔的死因还没有定论为他杀。也许只是过量 服用药品引起的。或者是自杀。” “我无法相信这种男人会自尽。虽然我对他了解甚少,但就这些都足以说明 他十分在乎自己的利益。”桃乐丝用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望着金。“那我们怎么 才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呢?” “我们无法替你的行为保密。” 桃乐丝的双唇开始颤抖。“估计我不该指望你们能为我保密。” “不过,曝光的程度仍然有待商榷。” “我既没有杀过凯尔·蒙哥马利,也没有杀过我的公公!” “说到你公公,那天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现在说这个真的很重要吗?” “是的。”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博比答应给我钱,是他的大部分财产。他需要改变遗 嘱,把财产给我。他说他会这么做的,但没有证明给我看。” “所以你去那儿看他是否改好了?” “我听说他醒了,在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其他机会。如果他履行诺 言变动了遗嘱,那么我的经济困难也就可以解决了。” “对不起,你的意思是,他死了你就能得到财产,经济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没错,”桃乐丝垂下双眼,轻轻地说。“不管怎么说,我到那儿的时候他 神志不清,戴着呼吸机。” “艾迪知道变更遗嘱的事吗?” “他不知道。艾迪以为我们经济状况良好。艾迪不关心任何事情。” “我想这点你错了,”米歇尔说。 “为什么博比改变遗嘱,使你和艾迪的获益超过埃米莉?我听说他已经在经 济上扶持你们了。” 桃乐丝冷笑了一下。“一个人能拥有足够多的金钱吗?我知道我不能。而博 比却拥有他妈的这么多。” 金的双眼望着她一动不动。“博比是个很难说服的人。那你是怎么打动他的 呢,桃乐丝?” “我不想说,”她答道。“因为我无法以此为荣。” “说实话,我想我猜得到。也许你给凯尔跳的脱衣舞也对博比起作用。顺便 问问,你为什么要把博比的一辆经典车开到情欲俱乐部?” 她看着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觉得他欠我的,至少得用那车补偿。 何况他再也不开那车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厌倦了那些车,我估计。伟大的博比·贝特以此而闻名。厌倦了什么东 西就忘掉它们。”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哽咽。 金站起来低头看着她,有点同情桃乐丝。“如果凯尔的死因定为谋杀,警察 会提审你的。” “我想,现在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 “噢,不是的,还会变得更糟糕。” 他们离开寓所的时候,米歇尔说,“你怎么知道是她?我还一直以为萨凡娜 是那个磕药的脱衣舞娘。” “不,不可能是她。” “为什么不是?你应该记得那天她在游泳池边炫耀自己的身体来着。” “没错。答案就在这。西尔维娅曾说,在情欲俱乐部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凯 尔说那女人在卖弄自己裸露的屁股。” “是啊,那又怎样?” “嗯,萨凡娜把名字纹到了臀部。其他事儿也是如此,我怀疑,如果她想隐 姓埋名的话是否还会向凯尔卖弄。整个莱特斯堡有那样的屁股的萨凡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