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罗杰一上班,小马就将一沓药物化验报告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根据化验结果,谢岷再次给病人服用的QR,全是一种普通消化药,但其中有 一片是属于生物碱类的氯化琥珀胆碱药物!”小马说着将其中的一张化验报告挑了 出来。 “这是一种麻醉类药物,难道是它……”罗杰拿着化验报告若有所思地说。 “你猜得不错,正是有人企图用它来杀死病人,然后嫁祸于谢岷!”小马接着 罗杰的话说,“据技术处的张处长介绍说,这是一种麻醉药,一般是用来为病人做 手术用的,用它来杀人,可谓是最好不过的毒药了。由于这种药是神经肌肉阻断药, 服用后在人体的神经末梢与乙酰胆碱竞争,硬挤入骨胳肌与运动神经之间,使骨胳 肌松弛无力,致使全身肌肉麻木。导致无法完成呼吸运动,最终造成窒息死亡!” “病人在出现呼吸困难的中毒反应后。是可以通过按呼叫器呼叫抢救的,为什 么病人还会死在医院里?”罗杰十分纳闷地问。 “这种药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受害者直到停止生命前神智一直都处于清醒状态, 眼能看到耳能昕到,什么都能感觉到,就是手脚麻木不能动,即使想大声喊叫也发 不出音。”小马缓了口气继续道,“另外这种药还特殊在它失去药力之后,能够迅 速分解为胆碱和琥珀酸,这两种物质在人体内都有,所以就不会留下氯化琥珀胆碱 的痕迹,从而达到物证全部消失的目的!” “哦……原来是这样!”罗杰不住频频颔首,“怪不得在前一个死者身体内什 么也找不到,要不是检验出QR对癌细胞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谢岷还真是难以说清楚。” “谢岷这次配合得不错,终于让我们抓住了狐狸的尾巴”小马显得有些兴奋, “我看我们是否全面调查肿瘤科所有人员11月16日晚10点的去向,并想办法取得其 他有关证据。” “我看可以,不过据其他患者介绍,当天晚上去给死者服药的人与谢岷体形和 个头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戴着一个大口罩罢了。由于戴口罩是医院平常的习惯,所 以也就没有引起患者的特别注意。我觉得先从与谢岷体形差不多的人着手调查,再 说谢岷那天将故意装作有事的情况仅泄露给有数的几个人,因此这个范围就相当地 小了!”罗杰进一步分析说。 “你说得对,我们是不是现在可以行动了?” “好,”罗杰同意道,“给,这是谢岷提供的知道他那天晚上有事的人的名单。” 小马拿着名单走后,罗杰如释重负地舒伸了下整个肢体,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 而是马上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刑警队…… 对医院的调查刚刚进行了3 天,当前两位被怀疑对象都因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而 被排除掉后,他们正准备将重点转移到主治医师屈印普的头上时,医院突然传来消 息,说屈印普于昨天晚上在家里自杀。罗杰闻讯后立即驱车赶到了现场。 在医院住宅区一套两室一厅的房间中,屈印普平躺在他那间书房兼卧室的床上, 稍稍抽紧的眉头和那满烟灰缸的烟蒂显出他生前极度痛苦的思虑,旁边桌上一只歪 倒的巴比妥空药瓶,似乎并不用去作任何解释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一切。 经法医鉴定屈印普确系因巴比妥中毒而死亡之后,罗杰和小马立即展开了全面 的侦查。毫无疑问,屈印普的死已基本证明他就是冒充谢岷给病人服药的医生了。 因为他不仅符合具有谢岷那样的身高和体形,再说他也是准确得知谢岷那天晚上不 在的3 个人中的最后一名,况且他又是在公安局要找他谈话的前一天自杀的。但现 在需要弄清的问题是屈印普为什么要杀死病人,而且还是专找服用谢岷QR的患者? 带着这个问题罗杰和小马再一次深入到肿瘤科,向每个人作了详细的了解。结果这 次科里的人一改上次谢岷被拘留后他们来调查时的那种拘谨,道出了不少关于谢岷 与屈印普两人关系的实情。一些人认为屈印普是个老大学生,但熬到现在不仅行政 上连个副主任都没捞着,就是在职称上仍是个主治医师。所以有可能是出于对谢岷 的嫉妒才暗做手脚,以便弄倒他好为自己日后升迁清除掉一大障碍。也有的觉得是 自从谢岷使用QR以来,致使不少患者都将红包送到他的手中,从而引起别的医生极 大不满,屈印普无疑也是“受害”者之一,由此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才这么干 的。别人说的这些情况基本都有可能存在,但最为直接的原因恐怕要数钟启炎所提 供的有关科研一事较之符合实际。他说谢岷在申报QR科研项目之前屈印普也曾申请 过利用中药制剂治疗癌症的项目,结果未被批准,但他一直未放弃研究。可由于没 有经费和先进的仪器设备,当然他的研究是很难有什么进展的。因此当他看到谢岷 不仅取代了他,而且还有可能取得非常有发展前景的成果时,无疑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借谢岷的药还未通过鉴定就急于进行临床试用的这种不合法之机动了手,试图 造成是由于QR药物引起的死亡假象,以干扰和破坏谢岷的研究。可他最后却没有想 到…… 钟启炎所反映的情况经核查基本得到证实。由此可见这是一起典型的科学研究 不正当竞争案,如果不是谢岷坚信QR药物的可靠性,其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显然, 将谢岷放回医院的精心运筹以及他的出色表演和有效配合,致使这起案子终于有了 一个明晰的结果。这使罗杰禁不住有几分得意。尽管谢岷目前仍有推卸不掉的医疗 责任,但他总算为老同学澄清了事实,同时还经此确认了他的QR药物的有效性。当 然最让他惬意不过的就是由于他大胆的尝试和缜密的思维,致使在原本看似十分明 确的案子上居然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突破。通过对它的侦破,罗杰认识到在新的 形势面前还需进一步调整自己适应能力的必要性以及面临信息社会的严峻挑战。 案子已基本了结。屈印普因畏罪自杀,再无法追究其刑事责任,剩下便是对谢 岷的处理问题了。经公安局与医院协商。尽管谢岷私自为病人服用尚未通过鉴定的 QR药物是属于一种犯法行为,可由于此药非但没有对病人造成不良后果,相反却对 癌细胞的滋生具有较好的抑制作用,因此从国家科研项目以及此药对病人实际医治 效果,决定免于追究,其行政处分责成医院根据情况酌情决定。 没过多久,谢岷便正式重新上了班。免去肿瘤科副主任,但科研却依旧支持他 搞下去,并将形成研究计划,使QR早日通过鉴定和投入临床应用。能有如此结局, 谢崛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此他决定好好谢谢罗杰这位老同学。星期六下午,他 用电话将罗杰约到全市档次最高的雅兴酒楼。 罗杰如期而至。当他被服务小姐带进3 层的一个包间,见谢岷已经等候在那里。 “谢岷,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来你是想要我犯错误是不是?” 罗杰进门后用一副埋怨的腔调叫嚷道。 两人各自坐定,谢岷让侍候小姐退下,然后举起杯:“老同学,我就不再多说 什么,一切都在这杯酒中了!” “你呀……”罗杰将酒喝下,“也要祝贺你,尽管QR确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但它的发展前景不可估量,要不然屈印普是不会直冲你来的!” “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方面。”谢岷边给罗杰斟酒边说。 “一个方面?”罗杰有些纳闷,“他不是曾研制过中草药抗癌药物吗?” “不是我不相信中草药,但在目前来说,它究竟是如何作用于人体的机理尚难 搞清,所以用它来攻克结构和功能发生复杂变异的癌细胞,大概只能是一种尝试。 为什么我的课题能被列入国家计划,而他的则不然,这就是最好的说明。我觉得他 来破坏我的研究,完全是为了泄私愤。”谢岷望着自己手中的透明玻璃酒杯若有所 思地说。 “此话怎讲?” “全院高级职称选评时,我作为委员投了他的反对票,我估计他是因此和我结 怨的吧!”谢岷根据自己的感觉推断说。 “原来是这样……”罗杰轻轻呷了口酒,“而他是不是对你收取红包也存有一 种嫉恨情绪?” “有这方面的因素,”谢岷承认道,“在我的几个病人中。他们都很有钱,除 了公费医疗,还买了人身保险,所以如此高数额的红包定会引起人们眼红,他当然 是其中之一了。” 罗杰和谢岷慢慢饮着酒,话题依旧离不开这起与他俩密切相关的案子。房间的 灯光柔和,柔缓的轻音乐,让他俩沉浸在一种异常轻松的环境中,享受着走出沉重 后少有的平静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