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经由谢岷进一步的补充和确认,罗杰对此案的认识就更加完整了。屈印普只有 搞垮谢岷才能使他的中草药剂登上治癌的舞台,也才能顺利地评上高级技术职称。 于是。他便选择了那些无辜的癌症患者,在日前对此病魔还不能根除的情况下,他 们本来就不会有多少生的希望。拿他们开刀,既可算是一种“安乐死”,又能起到 破坏QR效果的作用。或许屈印普正是在受这种邪恶谬论的驱使才在龌龊的曲径上越 走越远。但最终当他直面正义的现实时,却不堪一击,带着罪恶的耻辱无奈地走向 了另一个世界。细细想来,罗杰也觉得好笑。看来堕落与罪恶只有一线之隔,屈印 普过分的占有欲和强烈的被扭曲的价值感,导致心理畸变和人性扭曲,最终彻底葬 送了自己。他不无感慨地拿起案卷。正准备将它送进档案室封进历史的} 己录之中 时,保险公司两名负责安全监督的人员找上门来了。 “罗处长,我们来了解一下关于前不久你们处理医院非法致死癌症病人案子的 有关情况。”他们两人进门后向罗杰说明来意。 “保险公司的……这案子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罗杰看完对方的证件将二人让 到沙发上问。 “因为那位死者买了我公司的人寿保险,他的家属在告发医生的同时,也向我 们反映了一个情况。”年近五十稍有些削瘦的一位姓粟的同志向罗杰介绍说。 “向你们反映情况?”罗杰一时不知所云。 “是的。”老粟回答道,“他说我们公司有人向他们提前支付人寿保险金,但 这笔钱只是正常保险金的60%,当然提前支付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确认病人患上不 治之症,如癌症、艾滋病等等,且需投保人同意,就像期货交易一样,是一种事先 约定成交的买卖。” “这提前支付是个什么概念?”罗杰听着他们的话就像隔有一层云翳似的。 “提前支付是在病人没死前就可以拿到死后的保险金,换句话说就是让他在生 前可以花上身后的钱。”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比如有人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奢侈一把,有人需支付昂贵的医疗费,或试图用 大量的钱来通过其他途径寻求解除危及生命疾病的办法和药物,像这起案子中的患 者送医生巨额红包就是用此钱支付的。” “显然这种提前支付保险金是保单原主同意的,那他们还向你们反映什么?” 罗杰就此问题提出质疑。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病人会死得这样快,他们觉得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人 没保住,相反8 万元的保险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损失掉近一半,所以在一气 之下就告了医生,而对我们保险公司却无奈。由于这是他们事先许愿的并双方签有 协议,他们则无法将此事告到法院,只好写信去反映了,目的就是想出出他们心头 的窝囊气罢了!” “喔……原来是这样!”罗杰整起眉认真地听着,“这与那起案子……” “是这么回事,罗处长,”老粟端起茶杯润润嗓子说,“我们接到这一反映后, 经一个多月的明察暗访,终于挖出一个由保险公司内外勾结专门进行类似期货交易 一样的死亡保险交易的犯罪团伙,由保险公司内部人员提供投保人的各种信息,然 后由外部人员进行操作,提前支出保险金,从中渔利!” “噢,你是说有人在病人身上做手脚,提前制造死亡?”罗杰惊异得浑身一震。 “你分析得不错,”老粟充分肯定地说,“保险业务同样也是一种商品业务, 它为投保人保险人寿显然是希望投保人活的岁数越长,活得越好,它的利润就越大。 而对于那些提前支付保险金进行死亡交易的人来说,当然是希望投保者早早死去, 这样他们才有利可图。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就有可能不择手段制造死亡。正常 人投保是为了活得更好,肯定是不会也不可能去提前支取保险金的,因此这些人只 能将目光投向那些患有绝症的病人身上,一是这些人肯定不会活得很长,二是在这 些人身上既好下手也不易被发现。” “照你的意思,健华医院这起案子中病人的死亡是有人为了进行死亡交易而故 意将其致死的?”这时的罗杰似乎猛然醒悟过来,因为屈印普试图谋杀的第二个患 者同样有人寿保险。 “是的,”老粟确认道,“据他们交待,医院肿瘤科确实有人为他们服务!” “这……”罗杰的脑袋轰然嗡的一声,像被什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这次我们来是准备核实一下治死病人的医生,并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 帮助。”老粟最后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这个案子已经结案,治死患者的医生也畏罪自杀,不过我们疏忽了他的犯罪 行为是为死亡交易服务的这一动机,所以我们……”罗杰有些惭愧地将案卷里的一 张照片递给老粟,“杀害患者的医生就是这位,他叫屈印普!” 老粟接过照片看了几眼,然后交给和他一起来的王同志手里。他俩端详了会儿 不由面面相觑。老粟立时转回头,将照片又还给罗杰。 “罗处长,据他们交待为他们服务的不是这个医生!” “噢,那是谁?”罗杰禁不住冲口而问。 “他叫钟启炎,经我们调查,他是肿瘤科的主任!” “什么!……”罗杰骇然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只觉得脚下的地面仿佛在 不断地倾斜,难以呼吸,几乎失去全部意识…… 案情突然出现这种意外,虽说确实令人震惊,但却并未因此掀起多大波澜。因 为两起案子虽然有些瓜葛,但由于分属两人作案,致使这种联系似乎并不那么紧密, 多少有些巧合的味道。特别是对钟启炎的调查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他本人也矢口否 认。此案在钟启炎身上一无所获,结果对他的控告也因证据不足而被迫撤销,而与 之相反的倒是在盖棺定论的屈印普案件之外,却传出一些是非来。一是医院催促屈 印普家属搬家之事。 因为屈印普是一名罪犯,他极大地败坏了医院的声誉,所以医院希望他们能够 尽快迁出单位的住宅小区。二是一些人说屈印普的妻子正在为他的案子向有关部门 申诉,她不仅认为屈印普不是凶手。而且还说他的死是被别人逼迫的不得已才为之 的。她说屈印普有写日记的习惯,每天基本上都会将发生的一些事情详细记下来。 他死后,她曾想从他的日记中发现些什么,结果在家中就是没有今年所写的这一本。 这次医院通知取回屈印普的东西她又想起日记的事。她认为这些东西里可能会有他 的这本日记,到时候,屈印普是怎样死的大概就能弄个水落石出了。 自从这一风声在医院里传开后,在意与不在意的人们都知道有这么回事。并还 时不时地成为茶前饭后的话题,一时间,在整个医院嚷嚷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