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谁,这么没礼貌,乡村野夫,没家教!”费云曼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 贵妇样。要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温柔贤淑,落落大方,和蔼可亲的一个 人啊,后来由于婚变,和在演艺圈里受到排挤,之后又用尽手段嫁给了现在的丈 夫,一个经营汽车生意的大亨,赫赫有名的骆昕先生,一下子就变得这么令人生 厌,不可一世了。 “这位是范遥先生,冠儿的另一个贴身保镖。”陆玄羽连忙介绍道。 “你是怎么当保镖的,把我儿子弄丢了?!” “云曼,你要再这样,我就走了。”陆玄羽真的生气了,她现在的语气跟早 上对金橙说话时的口气可是没什么两样,难道,她还要给这位保镖一巴掌不成? “对不起,我,我不说了。”费云曼地下头,不敢做声了。 “范遥小兄弟,金橙呢?”陆玄羽问。 “在她房间里睡。昨天淋了雨,有些发烧,吃过午饭后,她喝了药,现在刚 刚睡下,她太累了。”范遥说着指了指田金橙的房间,然后又转回头对费云曼说, “要不是陆先生他问我,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 轻轻打开田金橙房间的门,三人看到她正仰面躺在床中央,呈“大”字形, 嘴角边还流着些许口水,一副猪猪酣睡的样子。范遥走过去,低声唤她的名字, 可惜不起任何作用,范遥只好跪到床边,慢慢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坐了起来, 然后猛地摇晃了起来。田金橙终于睁开了一只眼,说:“怎么了,地震了吗?等 会再见。”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她喝的那些治发烧的感冒药里含有让 人瞌睡的成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让她再睡会儿吧。”陆玄羽说。范遥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 房间去睡觉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费云曼说,如果她再敢动田金橙一根汗毛,他 就会不客气了。 陆玄羽和费云曼坐在床边等田金橙醒来。过了一会儿,费云曼觉得房间里有 点冷,就给田金橙盖上了毯子,这时她发现了田金橙嘴角边又流口水了,就掏出 自己的手绢给田金橙擦了擦,然后又把手绢叠好垫在田金橙嘴下方。“这是什么?” 她的手触到了田金橙放在枕头低下的日记本,她拿起来,看了看封面,就打算把 日记本放回原处。“不,请等一等,把它给我。”陆玄羽说。 “这是她的日记本。你不能看。”费云曼说。 “放心。我不会看的。”陆玄羽笑了,“我怎么会看一个孩子的日记本呢? 我只是想把这个东西藏到她的日记本本皮里。那些人其实想得到的就是这样东西, 我本打算把它直接交给金橙的,可又怕她年幼沉不住气,走漏了风声,还未出国 就被其他惦记着这样东西的人偷去。所以现在,我们偷偷地把它放进她的日记本 里,你想想,如果,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话,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这样一来, 可以保证人、物都安全,你说呢?” 费云曼点点头,把日记本递给陆玄羽。陆玄羽就低头开始藏那样东西。费云 曼看了看熟睡中的田金橙,发现了她枕头上干涸的口水留下的痕迹,不禁笑了, 想起了儿子小时侯也总是这样,睡觉的时候爱流口水,口水一干,枕头就花了。 “玄羽,你看。”她微笑着指着田金橙枕头上的口水印。 “什么?”陆玄羽把那样东西藏好,把日记本递给费云曼,然后顺着费云曼 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还记得咱们儿子小时侯吗,也是这样,一睡觉就流口水,弄的他的小枕 头啊……我那时总是骂他没出息,你呢,却说他是画家天才,会在枕头上画云彩。” 费云曼一边说,一边把日记本轻轻的放回到田金橙的枕头地下,脸上荡漾着母性 的笑容,十分动人。 “是啊,你那时侯温婉可亲,最爱读书,还喜欢给儿子讲故事,朗诵诗歌。 有时候,你读书读的忘了吃饭,我就让儿子骑到我的脖子上,给你捣乱,逼着你 吃饭……啊,回想起过去,那个时候我真是觉得我太幸福了。”陆玄羽无限向往 地说。 “要不是你三心二意,跟那个狐狸精偷偷地约会,被我发现,我们又怎么会 走到今天这一步!”费云曼显然对过去的往事还耿耿于怀。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个地方跟一个女人约会的?” “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的。” “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狐狸精,更不知道她是什么大老板 的千金,就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说什么?”费云曼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全是你现任丈夫的好把戏。不过,事情过了那么久,我已经原谅他了, 毕竟他对你确实要比我好得多。”陆玄羽说。 费云曼目瞪口呆地望着陆玄羽,心想:这不是电视剧情吧,现在才知道真相? “那,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解释呢?”她虽然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事过境迁了, 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我不想解释,是你不想听。你不见我的面,那时你躲在你现任丈夫的 为你特意安排的住所里,无论我在外面怎样哀求,你都不开门。我想,是因为你 太爱我了,所以才那样做的吧。”陆玄羽一脸的无奈笑容,却透着无尽的心酸。 费云曼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看着陆玄羽。往事不可追! “别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我。”陆玄羽平静地说,“都二十多年了,一切都过 去了。我还知道他的确很爱你,甚至为了你说不想再要孩子,他就一直没让你再 受生育之苦。这样的男人,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幸福,我就开心了。” 的确,这二十年来,费云曼过的很幸福,骆昕对她非常的好。只有一点,她 现在想不明白了,当初,明明是她用尽了手段,把骆昕从三个都很漂亮、聪明, 而且又都没有结过婚的厉害女人手里争取过来的呀,怎么会是他费尽了心机追的 她呢?她满脸的狐疑,让陆玄羽看出来了。 “可是,当初,明明是我……”费云曼说。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啊。”陆玄羽淡淡地一笑,回答道。他当然知道她想 问的是什么,因为他了解她呀,因为一直在默默爱着她呀,所以他知道她的心之 所想一点都不奇怪。记得当年,他得知了真相后,多想让费云曼回到他身边啊, 可当他看到她跟那个人在草地上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他就放弃了,何必再让她痛 苦一次呢,爱她,就让她幸福吧。当时的媒体都把矛头指向了费云曼,说她为了 攀龙附凤,抛夫弃子。一时间,费云曼成了人人唾弃的女陈世美。他就为了她, 到处去跟女人花天酒地,逢场作戏,故意让媒体的记者们拍到他跟那些女人在一 起的照片,可谓是自毁前程啊,这样一来,他便落下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恶 名,让人们都以为费云曼离开他,全是他的不对。当年,费云曼为了赌一口之气, 嫁给了骆昕,要报复陆玄羽,终于达到了目的,也离开了真正爱她的人,得到了 现有的幸福,其中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陆……陆先生……跑……跑……快……”田金橙突然开始说梦话了,打断 了她旁边两个人的思绪。在梦里,她看到陆冠冲被那些外国人毒打,她站在不远 处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急得她一个劲儿的大喊:“陆先生,陆先生!”她看到 他们把他的头打破了,他就晕倒在地。那些人终于走了。而这时她的脚也能动了, 她一下子冲了过去,用力摇醒他,说:“我们快跑吧,你快起来吧,跑啊!”陆 冠冲果然站了起来,她就拉他跑,他却不动,她焦急地抬起头,看他,想问他为 什么不跑,却发现他正深情地看着她,就是那个夜晚在下着雨的大街上他给她唱 那首《冷雨夜》的那种眼神。忽然他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慢慢倒在她的脚下,她 就开始哭,很伤心很伤心…… “金橙,金橙……”暮然,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她,她紧紧抓着陆冠冲 的双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啊!”田金橙甩开陆玄羽和费云曼的手,尖叫着跳到地上,还险些被盖在 身上的毯子绊倒。原来梦里抓着的陆冠冲的双手是他双亲的手啊。 一睁眼就看到有两张大脸如此贴近地看着她,也亏得是她反应慢,还能在三 秒钟之后惊叫一声跳下床,换作一般胆小的,早“噢”的一声晕菜了。 好在刚才做的是一个梦!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陆玄羽和费云曼,田金橙的心 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人吓人,吓掉魂啊!陆伯伯,你们怎么来了?”田金橙拍着心口说。虽然 也看到了令人讨厌的费云曼,但总比在梦里看到陆先生倒在自己脚下要好的多。 “金橙,早晨的事,对不起。”费云曼诚挚地道歉道。田金橙警戒地看着她,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她和早上的她,是一个人吗? “前倨后恭,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田金橙不客气地说,“关于早晨的事情, 我已经告诉我老妈了。她说明天就坐飞机来收拾你,知趣地就快点逃命去吧!” 陆玄羽把头扭向一边,轻轻地笑了。 “啪!”费云曼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又像早晨一样 把田金橙和陆玄羽给吓了一跳。 “啊……”田金橙半张着嘴,有些结巴地说,“你你,怎么可以自己打自己 呢,这样长大就会没出息了。”她一着急就把小时侯伙伴之间的孩子话给说了出 来。原句是:自己打自己,长大没出息。 “请解解气吧。无论如何请你救救冠儿吧,金橙,求你了。”费云曼说,眼 里含着眼泪,仿佛只要田金橙有一点不答应的表示,她都会马上下跪一样。 田金橙疑惑了,不知她是在演戏,还是又在耍什么阴谋。但很快,她就明白 了:无论什么样刁钻蛮横、傲慢无礼的女人,她都有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不顾一切 的一面,这就是伟大的母性吧!但她只猜对了一半,她可不知道在她睡觉的这段 时间里,费云曼平复了二十多年的怨气,现在的她只不过是恢复了她的本性而已。 “金橙,如果你还不能原谅我的话,那我……”费云曼又对自己扬起了巴掌, 因为她看到田金橙一脸猜疑的表情,还以为田金橙不肯原谅她呢。 “啊,不不不,”田金橙赶紧摇摆双手,阻止她道,“我原谅,我原谅!关 于救陆先生的事,我已经说过了,人是我丢的,我就一定会把他救回来。”费云 曼看到田金橙原谅了自己,就把扬着的手往下放,田金橙一看,还以为她又要打 人了,不由得一转身就朝房门跑去,心想:你想打人,我可不奉陪啦!她一开门, 一个人就跌了进来,她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范遥这小子。 “你!又偷听?”田金橙一把提起了范遥的衣领,上去给了他左眼一拳。 “哎呦,金橙,我还不是为了你,怕你又被那恶女人打?!好痛啊,都看不 见了!”范遥委屈地捂着自己的左眼,噘着嘴说。田金橙打他根本就没有用力, 范遥只不过是在故意夸大而已。 田金橙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想:难道我的拳头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我 好厉害呦!然后,她连忙把范遥扶到沙发上坐下,说:“哎呀,快让我看看,是 不是眼球让我打出来了?”结果,她掰开范遥的手一看,很失望!范遥呵呵一笑, 说:“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很关心我。看来你真的很关心我啊!”他要 是知道田金橙不过是为了验证她自己拳头的威力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大才如此 关心他的,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陆玄羽和费云曼也从房间走了出来。四个人在沙发上坐定。 “我在美国有一个年轻的朋友,是开私人侦探社的,他叫罗宾,还有个中文 名字叫吕洞宾。你到美国后,直接找他。”陆玄羽说,接着拿出一个名片递给田 金橙,“他是个怪人,从来不安装电话,也不用手机,要想求他办事情,就必须 亲自登门造访。这张名片上有他的地址,你可以坐出租车去,那里随便一个出租 车司机都能把你送到他的侦探社去。他人不坏,就是有些……”陆玄羽思量再三, 最后还是没有把“爱占女人便宜”这五个字说出口,别再把金橙吓着。 “听起来这个罗宾好有趣啊,我真想现在就见到他啊!”田金橙无限向往地 说。 “处于安全的考虑,我会派一个武功了得的人陪你一块去美国,暗中保护你。 记住,你和冠儿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对我们也一样重要。”陆玄羽说。费云 曼也望着田金橙点点头,神情是那样的温柔可亲。田金橙却想:到底是我从小城 市来的没见过世面,还是人家是演员可以瞬息万变?她的态度好像真的跟早晨时 完全不一样了啊! 范遥连忙偷偷拉了拉田金橙的衣角,又指了指陆玄羽。田金橙立即领会其意, 于是说:“陆伯伯,我看您就不必安排什么‘武林高手’了,范遥的武功就很棒 的,我觉得他就很好了,而且我们又很要好,所以我想,不如就让……” “可是范遥先生的脾气好像很暴躁,年纪又小,容易冲动,恐怕……”费云 曼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比试比试。”范遥不服气地说。 “要是范遥赢了,就答应让范遥跟我一起去!”田金橙也帮着范遥打气说。 “好吧。”陆玄羽微微一笑,说,“那今晚八点,你和那个小师父比试一下, 因为明天就要动身去美国了。” 田金橙低头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刻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吃饭吧。” 陆玄羽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晚上七点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一家名为紫竹林的大武馆,见到了陆玄 羽给田金橙安排的那个人。他是一个跟田金橙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皮肤略黑,比 范遥高一个头顶,一米七四左右,大眼睛,双眼皮,眉毛很黑很长,很是英气。 三个回合下来,范遥技不如人,输给了人家,却也输的心服口服。最后两人 一抱拳,跳下比武台。“金橙,他比我更合适陪你去美国。”范遥有些失落地说。 田金橙看他难过的快要哭了,就连忙安慰他说:“范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这次的确是输了,但不代表你以后还会输给他,是吧,小伙子?打起精神来,没 什么大不了的啦!”说着使劲拍了拍范遥的肩膀,本来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关 键是要胜不骄败不馁!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金橙。”陆玄羽说着已经走到了田金橙面前了,他身 后跟着那个年轻人,“这位是霍真小师父。霍真师父,这位姑娘就是我儿子的贴 身保镖,她的名字很好听的噢,叫田金橙。” “你好!”田金橙礼貌大方地伸出右手,没想到人家霍真竟然把头扭向了一 边。田金橙惊讶地看了看旁边的陆玄羽,希望他能给一个解释。“真儿,不得无 礼!”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在很远的地方喊了一嗓子,可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接着他一下子跳到他们面前,不由分说,拿着霍真的手就放到了田金橙的手上。 田金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就停留在半空中呢,顿时感到既尴尬又气愤。 “不想握就不握,难道我还求着你吗?黑家伙!!”她说着,就往会抽自己的手。 谁知这霍真不敢违抗师命,反而眼疾手快地一下抓住了田金橙的手。 “啊……”田金橙大叫着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费云曼连忙走 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金橙?”“疼……”田金橙眼泪汪汪地说。那老头 闻言,一下打掉霍真的手,拿起田金橙的手察看,还好,只是被捏红了,骨头没 什么大碍。 “小姑娘,别生气,他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力。”那老头调皮地一笑,突然他 的脸色一变,把触到田金橙脉搏上的食指和中指又一次按了上去,然后他不动声 色地放下了田金橙的手。 “来,丫头,进一步说话。”那老头说着,就把田金橙带到了一边。众人莫 名其妙地看着这一老一少走到那边说话,一会儿又看到那老头强行让田金橙跪到 他面前,硬按着田金橙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那老头一蹦一跳地跑回来,再 看田金橙噘着嘴慢慢走了过来。“好徒儿,快点过来嘛!”那老头高兴地大喊道。 “什么?您老人家收金橙为,为徒啦?”大家都惊讶地问,太意外了! 那老头并不回答大家的问题,而是对霍真说:“真儿,这个丫头以后就是你 师妹了。到了美国你要好好照顾她。听见了没有?”霍真面无表情地看了田金橙 一眼,转而向他师父点点头。其他人皆是满脸的吃惊和疑问,但谁也没有再问为 什么。 别看他疯疯癫癫,调皮可爱,他可是香港武林大名鼎鼎,赫赫有名的一代宗 师,紫灯大师,人送绰号“紫太邪”。他一生收的徒弟并不多,加上田金橙也不 过五个。他的大徒弟经营着这个武馆,另外两个徒弟分别在国外经营着连锁武馆。 霍真是他去泰国见一个武林老友时,偶然捡回来的,那时霍真才五岁。 霍真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泰国人,夫妇二人在泰国经营着一家很大的珠 宝店,凭着他们的勤劳、智慧,以及独特的商业头脑和诚信的态度,赚得了万贯 家财,而且他们两个人又都信佛,所以经常带着小霍真去寺院进香、募捐,希望 儿子长大之后也能成为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惜树大招风,他们被当地的一个黑 帮给盯上了。在几次要挟未果的情况下,黑帮的人起了杀心,在一个雷雨之夜闯 进了霍真的家,将其父母枪杀在床上。霍真由于当天跟家里的一个小保姆去寺院 上香,晚上留宿在寺院而幸免于难。斩草须除根,黑帮的人从霍真家的一个仆人 口中得知了小霍真的去向后,连夜赶赴寺院。是时,天已经亮了,寺院的主持见 事情不妙,连忙通知小保姆带着霍真从寺院的后门逃了出去,却被守在那里的几 个黑帮的成员发现,于是一路追杀。小保姆带着霍真逃到一个小河边,眼看他们 已经到了近前,只好抱着小霍真纵身一跳,跳入水流湍急的小河中,黑帮的人朝 着河里一阵的狂射,结果小保姆命丧黄泉,小霍真也被射中。他们以为那小孩是 必死无疑了,才收兵而回。 紫灯大师正在小河边散步,突然看到一俱女尸漂浮了过来。他才要跳入河中 去捞那尸体,没想到看到了河滩上,一个小孩趴在沙地上,似乎还在动。他抱起 那孩子,试了试,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原来那小孩只是胳膊受了伤,失血 过多昏了过去。紫灯大师抱着那孩子,直奔医院,然后又报了警。小孩的身世已 经查明了,他的家和珠宝店已经被黑帮的人洗劫一空了。紫灯大师通过泰国政府 收养了霍真并把他带回中国,回到了香港。 本来霍真并不叫霍真,这个名字是他六岁时看香港的电视剧《霍元甲》后, 自己改的名,他希望自己像霍元甲和陈真一样棒。 田金橙也看了霍真一眼,心想,有其师必有其徒,师父呢,就染着绿头发, 左耳戴着一个大大的圆圈耳环,还穿着很新潮的花衬衫,裤子则是以前练武的人 常穿的宽裆黑裤子,还绑着腿,穿着白袜子,一双老头鞋,硬逼着人家当他的徒 弟;这黑小子呢,则像个没有表情的木头,刚才差点捏断我的手,明天还要和他 一起去美国,真是倒霉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啪!”田金橙的后脑勺突然被紫灯大师来了一巴掌,虽说不疼,但也挺响 的。“干嘛啊,老头,你干嘛打我啊!”她本来已经很委屈了,这会就更来气了。 陆玄羽一听吓坏了,他深知这老头性情怪异,害怕田金橙惹恼了他老人家,于是 连忙说:“金橙,还不快向师父赔罪!”“我为什么要赔罪啊,是他先无缘无故 地打我的嘛,我就不赔罪!”田金橙此时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倔强地不肯 道歉。 “紫灯大师,我替金橙在这里向您陪不是了。她还是个孩子,您老人家千万 不要……”陆玄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紫灯大师把脸一沉,说:“谁要你替她 赔罪了。” 田金橙在一旁已经忍无可忍了,便大声说:“那你也休想听到我赔罪。”没 想到紫灯大师哈哈一笑,说:“好,小丫头,有个性。看来我老头的眼光还真的 不错啊!不要学陆玄羽那一套,虚伪的很嘛!哈哈哈哈……”他这样一说,在一 旁的陆玄羽不禁尴尬地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紫灯大师问。田金橙摇了摇头。“这是我收徒弟 的一个规矩,刚才忘了打了,现在补上了。嘻嘻!”田金橙心说:我晕!“在我 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儿!”紫灯忽然手舞足蹈地唱了一句,把大家都逗乐了, 除了霍真之外,连田金橙都笑了。他唱完后,很酷地一甩头发,两手一抱胸。只 是他的绿发并不算多,寥寥几根而已,不然一定酷毙了! 晚上十点半被送回陆冠冲的别墅后,范遥又像个老妈子似的开始叮嘱田金橙 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被外国男人占了便宜。田金橙收拾完 行李,其实已经非常困了,开头还能处于礼貌和尊重忍着听,到了十二点,她的 意识就完全模糊了,不由自主往沙发上一仰,躺在那里睡着了,只听得范遥又一 声惊呼:“哎呀,最要命的就是这个动作,你这样仰面一躺,就更容易让人产生 非份之想了,金橙到了外面,可不要这样啊!”谁听他!田金橙早已身心疲惫进 入梦乡了,怎么叫也不醒。范遥只好把她抱进她的房间,放到床上,替她脱掉鞋 子,盖上被子,然后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第二天一大早,田金橙就起床了, 戴上假发,在额头上绑上那条宽宽的红带子,上身穿上一件中性的T 恤衫,外套 一件牛仔褂,下身穿一条很宽松的牛仔裤,化装完毕!她一开门走了出来,把负 责给他们做饭的洪阿姨给吓了一跳。“泽、泽、贼啊!”洪阿姨高叫一声,手中 盘子应声落地。范遥火箭炮般从洗手间窜出来,双手提着裤子,问:“贼,贼, 贼在哪儿呢?”洪阿姨颤抖着抬起右手,指着田金橙说:“他、他、就是他!” 范遥一看,扑哧一声笑了,说:“洪阿姨,你看清楚了再喊,好不好,她哪 里是贼啊,她是金橙啊!”田金橙也乐的直蹦,说:“没想到,我这身打扮,就 这么酷,首先就把洪阿姨给蒙住了,呵呵!”听到田金橙的声音,洪阿姨才确定 了眼前的“不良少年”原来真的是田金橙,不由得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真的 是金橙姑娘啊,我还以为屋里进了小毛贼了呢!你知道的,最近啊,我听说,我 们隔壁丁老太婆家就被一伙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给打劫了!”田金橙听后一撇嘴, 说:“洪阿姨,像我这种器宇轩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怎么看也不像 小毛贼啊,再怎么说也应该算作大盗吧,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说完,一甩 头发,差点甩掉! 到了飞机场的大厅里,田金橙的装束又蒙了一个人。陆玄羽和费云曼开车把 田金橙送到大厅,与霍真碰头。都快上飞机了,霍真还在不动声色地左顾右盼。 费云曼问他在找什么人吗,他也不回答。最后费云曼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笑了, 说:“霍真小师父,你是不是在找金橙啊?你真的不认得她啦?”说着用手一指 在一旁正在听陆玄羽交代事情的田金橙。霍真这才收回搜索的眼神,重新恢复了 他特有的面无表情的神态。 田金橙和霍真登上了飞往美国的民航飞机。 由于事先吃了晕机药,在飞机上的大部分时间,田金橙一直在睡觉,霍真也 落得清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几天,几年,一个世纪?谁知道呢?田金橙一下子 被人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她使劲揉着眼睛,才看清原来是霍真这个黑小子。只见 霍真左手提着他们两人的三个行李包,右手拉着田金橙的胳膊,随着人流往外走。 “干嘛啊,”田金橙气恼地问,“到美国了吗?”可不是到了美国了,现在就应 该下飞机了。霍真没有理睬她。田金橙顿时一肚子的火。下了飞机,田金橙一把 夺过霍真手中她的两个行李包,没好气地说:“不劳您的大架了!” 两人来到大街上,田金橙早忘了刚才的不快,说:“哇,这里满大街都是外 国人啊!”霍真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去。田金橙一噘嘴,跟了上去。 其实,在这里,他们两个才是外国人呢! 一辆出租车适时地开了过来,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红脸大个子。,头顶已经 没有头发了,落腮胡子倒很稠密,看样子,是因为头顶的头发厌倦了被置于头顶 的冷清生活,想换个活法,所以都跑到了脸上来凑热闹。他矫健地跳下车,打开 车的后备箱,手脚麻利地把霍真和田金橙的行李放了进去。 “欢迎乘坐本市长相最帅,最酷,驾驶技术最好的彼特的出租车!”彼特矫 正了一下反光镜,看着镜中的两个来自亚洲的黄皮肤的朋友,快活地说,“朋友, 会说英语吗?” “当然。”田金橙也开心地用英语回答他。 “那太好了!我的年轻英俊的朋友们,你们要到哪去?” “罗宾私人侦探社。”田金橙说。反正霍真是绝不会说的。车子已经开始行 驶了。 “是去找他办事情吗?”彼特关心地问,然后打着方向盘左拐,立刻,繁华 嘈杂的街道被抛在身后,他们进入一个僻静的林荫小道,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是的。”田金橙说着望向窗外,惊异于这种两重天的变化。 “可能会不太顺利。”彼特欲言又止。 “但我们是熟人介绍过来的。”田金橙毫无心机地说。 “恐怕那也没什么帮助,”彼特说,“罗宾喜欢的是漂亮的女人。只有漂亮 女人求他办事才行得通,而你们二位,不妨直说,都是男人,而罗宾又不是同性 恋,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原来如此,那怎么办?”田金橙犯了难。 “别灰心,年轻的朋友,只要肯动脑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既然已经来了, 就一定要试一试,不能空手而回,你说呢?”彼特热心地鼓励道。这时车头一个 九十度的转弯,进入一个地下隧道。四周暗了下来,只看见安装在隧道两侧墙壁 上的路灯连成两条光线,向后奔去。 十五分钟后,他们重见光明。田金橙望着窗外,疑心自己进入了古代。这时 迎面跑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穿着马甲的年轻人,后面坐着的女人穿着那种像 帐篷一样的大裙子,带着蕾丝白手套,手中摇着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与她并排而 坐的男人窃窃私语。那个男人戴着高高的黑礼帽,身上穿着黑礼服。他们的装束 完全是十八世纪的装束。再看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是十八世纪的建筑。马车过后, 一辆出租车也擦肩而过,不然田金橙一定会以为自己乘坐了一辆时光隧道车呢, 开车的彼特也一定是个科学家或着巫师、吸血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