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噢,英俊的男人!”那红头发的女孩子坏笑着说,“下巴很性感。那你觉 得我怎么样呢?”她说着脱掉了上衣。陆冠冲微笑着上下打量了那女孩一眼,说 :“你很不错,不过看样子,你还在上学吧?”“你想知道吗?”女孩边说边拖 着上衣的一角走向陆冠冲。“是的。”陆冠冲依旧微笑着回答,等到她扑向自己 的那一刹那,一闪身躲到一边,嘴里还高喊着,“乾坤大挪移!”同时还把那女 孩的上衣抢在手里,两手一使劲,将上衣撕成两半,把因为扑空而趴在沙发上的 女孩三下五除二捆了个结实。“好了,漂亮的姑娘,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陆 冠冲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到她对面的地板上,以审讯的语气问她说:“说吧, 上几年纪了?”“初中二年级。”那女孩扭动着被捆着的手脚,极不情愿地回答 道。陆冠冲又微笑着问:“也就是说还没到十八岁吧?”“十五岁。”女孩说。 “根据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想要做那种事,你还为时过早。”陆冠冲说 完,用眼睛看了看那女孩的眼睛,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明白了吗? “可是你不想跟我上床吗?你不觉得我很漂亮也很性感吗?我是说抛开我的 年龄不谈,单从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你觉得我如何呢?”那女孩趁 机又暧昧地向陆冠冲送去了秋波。 “诚实地说,你的确很棒,只不过比起我的女朋友来,你还差得远。所以我 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陆冠冲很坦然地说,显然对那女孩送来的秋波很绝缘。 “癞蛤蟆说你是同性恋,看来一点也没错。”那女孩不满地说。 “我不是同性连,他才是。”陆冠冲简单地说,然后脱下身上的衬衣盖到那 女孩的身上,说,“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 “用得着你关心我吗?”那女孩突然脸色一变,看样子好像快哭了。 “发生了什么事?”陆冠冲平静而有力地问。 “呜……”那女孩真的哭了。 “可以告诉我吗?”陆冠冲走到她身边坐下,温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知道那些呢?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告诉你!”那女孩突然把 脸埋进沙发里,哭的很伤心。陆冠冲没有再问,而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她自 己开口。 过了一会,那女孩的哭声小了下去,她慢慢扭过脸来,抽噎着说:“我妈妈 是犹太人,爸爸是白人。他们在大学校园里相爱,然后结婚,然后有了我。当我 八岁的那一年,他们在圣诞节的前夜开着车去为我买礼物时被种族主义分子给枪 杀了。慈祥善良的爷爷奶奶也因为乘坐在那辆车里而不能幸免于难。我的两个叔 叔本来是两个学习很好很有可能考上好的大学的高中生,他们替我的父母报了仇, 然后就成为了坏人。可我依然爱他们。” 陆冠冲把她扶坐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拥有聪明的犹太人的血统, 怪不得她会有一双漂亮的灰眼睛了。 “我的叔叔为了让我上更好的学校,就把我送外地念中学。可是那里的同学 都看不起我,他们都欺负我。但我不能告诉我的叔叔们,不然,叔叔一定会杀了 他们的。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我感到孤独极了。直到有一天,就在初中一年级 的下半学期,班上有一个很会打架的男同学对我说如果我跟他上床,他就可以让 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成为我的朋友。” “不,”陆冠冲说,“不要听他的摆布。”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朋友啊!而且他是班里真正的老大,所以同学都怕他。” 那女孩很认真地对陆冠冲说,一副原本就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单纯和要求别 人一定要相信她的神情,顿时显露无疑。 “那么,你答应了吗?”陆冠冲问。 “是的。”女孩低下头,轻轻地说:“他不但自己,而且还叫其他男生跟我 ……” “他是个下流胚!”陆冠冲气愤地说,拳头握得叭叭直响,然后他站起来, 走到屋门处,狠狠踢了屋门两脚。“以后,你别再听他的,也不必向他屈服,你 只管做你自己,你要好好学习知识,成为班上的第一名。另外,你还要学会一些 防身的功夫,不要再被别人欺负,我想,这对于你不难做到。只要你自己行得正, 做得端,那些真正的朋友自然会来到你身边的。”他像个哥哥那样很认真地说。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近了,屋门被打开,歪嘴和癞蛤蟆走了进来。 “小姐,好了吗?”歪嘴低着头恭敬地问。跟往常一样,只要听到踹门的声 音,就是小姐要让他们开门了。癞蛤蟆则贪婪地盯着陆冠冲光着的上身,露出一 副垂涎三尺的恶心样。 “过来,帮我解开。”那女孩厉声对歪嘴说。歪嘴连忙走过去解开了她的手 脚。心想:看来小姐这次又玩新花样了。上次绑架一个足球明星的时候,小姐可 是把那明星捆成了这样,这次换成她自己了,真是有趣。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着那个恶心的癞蛤蟆给我滚出去,我还有话跟这个人 说。”那女孩不耐烦地命令歪嘴道。 歪嘴和癞蛤蟆关上门出去了。 女孩穿上了那件陆冠冲盖在她身上的衬衣,走到陆冠冲面前说:“可是我也 是从那时起开始自甘堕落的,那些被叔叔绑架来的男人,都被我勾引过了。那些 人无一例外全都……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总之,谢谢你。我会记 得你的。我,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陆冠冲点点头。“你刚才说我能 成为班上的第一,还能交到真正的朋友,是真的吗?我可以吗?我能做到吗?” 那女孩充满希望地看着陆冠冲的眼睛问。 陆冠冲再一次认真地点点头,用他信任的眼神告诉她,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完全可以做到。 “我叫凯瑟琳,你会记得我的,对吗?” “是的,凯瑟琳。”陆冠冲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你会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朋友吗?”凯瑟琳 满含真诚地问道。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也不妨碍我成为你真正的朋友。”陆冠冲也同样 真诚而坦率地说。 他们握了握手,凯瑟琳就走了。陆冠冲重新坐下来吃东西。 歪嘴走了进来,等着陆冠冲吃完东西,提着垃圾走了出去,用铁链锁住了门。 “哎呀,我真是笨呐!”陆冠冲一听到铁链锁门的声音,猛然意识到自己竟 然错过了一次绝佳的逃跑机会,刚才,他明明已经把凯瑟琳给捆住了,只要歪嘴 他们一进来,他就可以以凯瑟琳为人质,借机逃脱了!“哎呀,我真是……”他 懊恼地站到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他没能逃跑掉,可是如 果因此就能让凯瑟琳走上正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 陆冠冲也难逃这一关啊。 第二天过的很平静,癞蛤蟆没有来骚扰他,凯瑟琳也没有再出现,歪嘴还是 按时送来食物给他吃,还是用铁链锁住门。第三天送晚饭的时候,歪嘴透露给他 一个坏消息:“我们老大联系不上送赎金的人,他发火了,明天肯定要派人来整 你。”说完,拿着空瓶和空袋子走出了小屋。陆冠冲又听到铁链锁门的声音,心 想:到底出了什么事,金橙来美国了吗?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老爸不会真的 让她一个人来美国吧,她又晕车又晕飞机,该不是迷迷糊糊一下飞机就被人打劫 一空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现在会怎样呢?流落街头?美国治安这么差,她 一个女孩子,天呐,如果是劫财也就算了,如果遇到色狼呢?不不不,不会的, 她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各路神仙,不管东西南北方的,你们一定要保佑金橙啊! 从来不迷信的陆冠冲这时双手合什诚心祷告起来,他就不想想自己此时也是危机 四伏啊! 香港。 “还是联系不上。”费云曼第N 次对陆玄羽说,她拿着手机,焦急地看着他。 “再打一次试试看。”陆玄羽用纸巾擦着汗,虽然房间的温度只是恒温20 度。这都几天了,为什么还是联系不上呢?他可是亲眼看着田金橙和霍真上的飞 机呀。他们两个会不会拿着钱跑了?田金橙是不会的。霍真呢?他会不会打昏了 田金橙自己拿着钱跑了?或许是田金橙变坏了,她和霍真合伙分了钱各自带着钱 跑了?亦或是田金橙用手段甩开了霍真自己带着钱跑了?可是田金橙是那样的人 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说得清呢?陆玄羽心乱如麻,右手放在沙发的扶手 上不停地动来动去。忽然,他想起了田金橙说过的一句话:“我爸就是共产党员。” 一下子,他那颗悬浮着的心就落到地上。“云曼,你别打了,一定是金橙遇到了 什么事情,没有办法跟我们联系,我想她现在一定在想办法呢。你相信我,金橙 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安全地带回来的。”费云曼筋疲力尽地瘫在陆玄羽的身边, 抽泣起来。陆玄羽把她搂在怀里,说:“云曼,我们的儿子是吉人自有天相,你 还记不记得他小时侯很顽皮,咱们家后院的那棵树那么高,他自己怎么就爬了上 去,结果摔下来,一点事情也没有。” “是啊,那时你这个做爹的,那么粗心地放儿子一个人在后院里玩,他才三 岁啊,幸亏摔下来没事,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费云曼哭着哭着笑了,打了 陆玄羽一下。 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的费云曼现在的老公骆昕听到这儿不禁阴阴地笑了 一下,心想:要不是我的手下办事不利,那下子早摔死了。不过虽然没摔死,他 们之间感情的裂痕也因此雪上加霜,达到了我的目的。 “怎么样了啊?联系上了没有?”骆昕装作刚进来的样子走进客厅,手里拎 着食物,“我给你们带来了早餐,无论如何也要吃点东西啊!” 费云曼连忙从陆玄羽怀里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站了 起来,微笑着说:“谢谢你呀,昕,你吃过了没有?” “你没吃,我怎么吃得下呢?”骆昕温柔地看着费云曼说,然后转回头又拍 了拍陆玄羽的肩膀,说,“来,玄羽,趁热,一起吃。”说着打开了包装袋,将 早餐放到了桌上。陆玄羽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也笑着说:“谢谢,说实话,我现 在可真是感到饿了。”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餐,窗外,旭日东升,预示着这一天又是一个好 天气。陆玄羽在心中说:儿子,你快回来吧,希望再过几天我们也能坐在一起吃 早饭,看红日。 “快把迷香的解药给我,不然我挑断她的喉咙!”田金橙厉声威胁道。老太 太气得大喊:“反了,反了!”却不敢动一下,惟恐那匕首会伤了她的脖子,影 响了她的嗓子,以后再也不能用上校喜欢的声音说话了。 莫里愁眉苦脸地望了田金橙一眼,缓步走进浴室里。田金橙想:他一定去拿 解药了。再一看他蹒跚的步履,田金橙不禁觉得有些内疚,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了, 自己真不该那么用力地踢他。这件事如果日后让她老爸,老田同志知道了,一定 会在她后脑勺狠狠地扇一巴掌的。 功夫不大,莫里拖着霍真出来了。霍真身上裹了个毯子,被莫里捆得像个柱 子,只露出脑袋和脚丫,他被横放在地上。“小姑娘,你放了基丝小姐,我就把 他还给你。”莫里喘着粗气说。 “那解药呢?”田金橙问。 “没有解药,只要把他带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了。”莫里说。但, 田金橙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用眼睛的余光瞅了瞅那边餐桌上的三蜡灯, 然后说:“既然没有解药,你也在这间屋子里,你怎么会没事呢?难道你不用呼 吸吗?你的基丝小姐告诉我说,迷香是随着蜡烛燃烧而散发出来的,专门对男人 起作用的,你不是男人吗?别在这里骗我了,快点给我解药!”在莫里愁眉苦脸 的表情下,他的昏黄的眼睛闪出一丝狡猾的光芒,他没想到这个黄皮肤黑眼睛的 小姑娘不但会武功,脑子还这么机灵,很难对付啊! “那是因为他午餐时还喝了酒。”莫里说。一时不能判断真伪,田金橙只好 诈他一诈了:“一派胡言!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基丝小姐在下 面的时候就告诉我了,可她为什么只是说蜡烛里有迷香,而没提酒的事,你要再 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割断她的喉咙!” “不不不,请千万不要这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莫里连忙摇动双手阻 止,他果然说了假话。那老太太也吓得面如死灰,其实死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可怕,可是如果让她失去她保持了几十年的上校喜欢的声音的话,那是绝对不行 的。她立刻低声下气地对田金橙说:“宝,宝贝,解药不在莫里那儿,在厨房, 我带你去。” “别再耍花样!”田金橙低头对老太太说,又看了看地上霍真,说,“莫里, 你带着他走前边。”莫里只好又拖起霍真朝厨房走去。田金橙一手推着老太太的 轮椅,一手握着匕首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紧跟过去。 到了厨房门口,田金橙命令莫里拖着霍真在外面等着,为防止莫里从后面偷 袭,她说:“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扎她两下,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快一些!” 然后,她推着那老太太走进厨房,莫里果然不敢有什么举动。刚进到厨房,田金 橙就一脚把厨房的门给踹上了。“说吧,解药藏在哪儿?”她说着又用匕首逼了 逼老太太的脖子。那老太太连忙摇动轮椅,自己走到碗柜前,从最底层那叠布满 灰尘、倒扣着的碟子下面拿出一个蓝玻璃瓶,看上去很像中国哈药六厂生产的葡 萄糖酸锌口服液,只不过稍稍大了些。“给你。”老太太又回到田金橙面前,把 那样东西交到田金橙手上。田金橙顺手将其放进身上穿的病人服的兜里。 厨房的门打开了,老太太坐着轮椅乖乖地待在门口,她身后的田金橙依旧用 匕首指着她的脖子。“莫里,你把他拖进来,噢,不,等等,你现在去把他所有 的衣服都拿来,快去!”莫里连忙听话地去浴室拿来了霍真的衣服回来,看样子 确实如那老太太所说,是洗过了的。“这是他衣服里的东西,”莫里摊开一只手, 说,“你要不要我把它们放回原处?” 田金橙对霍真兜里装什么东西,可是一点兴趣也不感,于是催促道:“快点 做。”莫里也不敢怠慢,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凭着自己多年来一直干之一 行的出色记忆,把东西都放回了原处。要知道那些地底下九十九个死人身上的衣 服,以及衣服里的物件全是他一个人打理的,恢复那些人生前的原貌,就是他工 作的主要内容,所以他做起来驾轻就熟,就连田金橙也不由得对他生出一丝敬佩 之情。 “还要我把他的衣服给他穿上吗,小姑娘?”莫里抬起头问。 “恩……还是不要了,你把衣服扔进来就行了。”田金橙回答说。因为她可 不想看着莫里把毯子打开,再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到霍真身上,那样的话,就太难 为情了!但是如果把他们关在门外,让莫里给霍真穿衣服的话,又怕莫里会对霍 真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干脆让他把衣服扔进来再说。“你现在把他竖起 来,这样,我们就来交换各自手中的人质。”她想:反正解药已经到手了,等到 霍真进来,给他喝了解药,让他自己穿不就行了啦! 于是莫里把霍真的衣服扔进了厨房,又将毯子裹着的霍真竖在了门口。田金 橙看他一一照办了,很是满意,便对他说:“我数一二三,等数到三的时候,我 就把你的基丝小姐从门的左边推出,你就把他从门的右边推入,明白了吗?” “是的,就按你说的做,我的小姑娘。”莫里一边说一边站好了位置。 “一、二、三!”田金橙将老太太往外一推,莫里将霍真往里一推,然后他 们双方都接到了人质。谁知那老太太刚出门就猛的把轮椅一调头,望着田金橙, 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你上当了,你手中的解药不过是我准备到杀第一百个人 时给我自己喝的安乐死的药,你要想他死,现在就给他喝吧!啊哈哈哈哈……莫 里,快关门,按动机关,送他们到我儿子那儿!我儿子打电话来说,这个女孩子 他已经找了很久了,不想,她竟然从医院逃脱了。可万没想到她又跑到我们这里 自投罗网,这下,我儿子终于可以给他妻子做换心手术了。”“可是,基丝小姐, 那位先生你还要吗?”莫里愁眉苦脸地问。被压在霍真身下的田金橙伸出胳膊向 他们摇了摇手中的匕首,意思是:你们过来试试! “关门关门关门!”老太太尖声叫道,她怕了田金橙了,她可不愿意再让田 金橙用匕首指着她的喉咙了,那简直太可怕了!莫里连忙关上门,并按动了门旁 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就好像是不小心甩上去的一点墨汁。“十五分钟后, 他们就会到医院了。”莫里自言自语地说。 田金橙费力地推开身上的霍真,爬起来,捂着胸口揉着后脑勺,靠着橱柜坐 在地上,嘴片发白,喘着粗气说:“这该死的驼背老头莫里竟然给我来这一手! 咳咳……”原来莫里将霍真推进来时是暗暗使了劲的,再加上霍真本身的体重, 田金橙毫无防备的伸手去接,一下子就被霍真的脑袋撞在胸口上,压倒在地,立 时摔得她眼冒金星,动弹不得。好在,她下意识地抓着匕首没放手,才又保住了 霍真。 对了,霍真怎么样了?田金橙休息了片刻后,又想起了霍真的安危,便有气 无力地晃了晃身边的霍真,谁知胳膊一软,她竟趴在了霍真胸前。她努力支撑着 自己的身体,望着霍真的脸,好家伙!把田金橙吓了个半死!只见霍真正目光炯 炯地望着她笑呢,嘴角弯弯,既英气逼人又亲切迷人,比平时面无表情的他好看 一百倍!只可惜他自己对此可是一无所知。 “你他妈的奶奶个熊掌,还,还笑呢!”田金橙大口喘着粗气,生气地骂道, “差点把,把我撞死,真是的,我,我就那么招你恨啊,给,把我撞死算,算了, 咳咳……”她又开始咳嗽起来,每咳一声,她的心脏就被震的痛一次,可见刚才 那一撞一摔,真不是好玩的。忽然,她感到胸口一闷,嗓子一甜,一大口鲜血 “噗”地喷了出来,全部喷到了霍真脸上,接着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霍真眼珠一动,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使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眼 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一盏华丽古朴的玻璃吊灯出现在他的上空。那是什 么呢?他心里想……猛然,他清醒过来,那不是天花板上的吊灯吗?在吊灯旁边 有一个电子计时器,上面的红色数字正在不断地跳动变化:00:02:10, 00:02:09……啊!是定时炸弹!霍真大喊一声,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 竟然被裹在一条毯子里,那个整天爱说话的田金橙师妹正趴在他的胸前! 是的,他得救了,女人的鲜血就是这种专门对男人起作用的迷香的解药,田 金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口鲜血喷的真是一点也没白费! 他努力地从毯子里拔出双手,般开了田金橙的脑袋,坐了起来,然后解开了 毯子外面捆的绳子,掀开了毯子。天!他心里当下一惊:我怎么全身上下都是光 的?!再看看旁边衣服凌乱,头发散开的田金橙,他心里又是一惊:难道我对师 妹做了什么?!其实田金橙现在的样子确实拜他所赐,被他撞晕的田金橙从他身 下挣脱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费了一番力气的。他一边用手挡在身前,一边绕过田 金橙,看到了自己被洒了一地的衣服。他迅速穿好衣服,掏出衣兜里那个青瓷小 药瓶,倒出一粒暗红色小药丸,扶起田金橙,要往她嘴里扣,却发现她牙关紧闭, 牙齿及嘴边全是血!时间紧迫,霍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用手撬开她的牙齿, 将药丸塞进她的口内。即使不能吞下,含着也好。再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计时器, 显示只剩下6秒钟了,他一把抱起地上的田金橙,向厨房的门冲去,撞了两次都 没撞开,除此之外,这房间里再也没有别的出口,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抽油烟机 的通风口,又太小了,更重要的是时间只剩下最后1秒了!霍真立刻趴在地上, 将田金橙护在身下。 时间到了,霍真眼睛一闭,却觉得身下一空,接着便坠了下去。原来这厨房 的地板下是空的。只要按动了门外的机关,六分钟后,地板就会由中间分开,缩 进两边的墙里,地板上的人便会顺着表面极为光滑的隧道像抛物线一样猾到最底 端,然后再由巨大的惯性送到老太太儿子所开的医院的地下室太平间里。这中间 需要九分钟。 田金橙和霍真先后出现在那家医院的地下室太平间里。这里冷极了,还好, 那条毯子因为落在田金橙的前面而“被迫”送到了这里。霍真将田金橙用毯子裹 了起来,抱了起来。那个药丸发生了效用,田金橙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一脸鲜 血的霍真不禁吓得哭了:“霍真,你死了也别来找我啊,我真的是尽我所能去救 你了呀,天地良心啊,你报仇可不要弄错了对象啊,你要找就去找那个外国老太 太啊,是她害了你啊,对了,还有那个驼背老头,他叫莫里啊。”她没哭一句, 就挤一下含在眼里的眼泪,希望睁开的时候霍真的冤魂已经走了,可是哭了半天, 他还是没走,她就很绝望,“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快点走啊,你到底走不走啊, 你想让我怎么样啊,我一定会给你烧纸钱的呀,求你快走吧,你放心,初一十五 我都会给你烧的,你放过我吧……”眼睛都快挤肿了,霍真的鬼脸还是在眼前! 田金橙不禁又开始生气了:“是谁说世界上没有鬼啊,我恨死你们啦,我这次被 你们害惨了啊!”还是再求求霍真吧,“霍真呀,其实我的命也不长了,不如你 再宽限我一个月吧,等我救了陆先生,有了给我老爸老妈买房子的钱,你再索我 的命也不迟呀,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她一边说一边哭,感觉越来越冷,心想 :完了,看来我的魂真的被他索去了,不然为什么这里阴森森、雾茫茫、冷飕飕, 上望不到天,下看不到……想到这儿,她连忙下下看了看,果然云雾缭绕,看不 到地面,更可怕的是看不到霍真的脚!田金橙不哭了,反正自己已经变成鬼了, 还哭个什么劲儿啊。 那些等在天平间门外的医生这才敢推开虚掩着的门,胆大的战战兢兢走了进 来,后面胆小的一脚跨进了门里,一脚留在门外,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啊!你甭 管他是哪国人,他也怕鬼啊。其实就在霍真和田金橙刚刚被关老太太家进厨房的 时候,他们这边与那边连网的电脑系统已经自动提示:有新货两件,十五分钟后 到,注意接收。于是十五分钟后,他们准时打开了太平间的门,才要进去抬人, 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他们也听不动中国话,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在哭 什么,而且又在太平间的那头,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他们平时所接收的全是已 经被弄晕的人,从没有见过活生生的,所以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其实 这就是一间大的冷藏室,门一开里边的灯就会亮,跟家用冰箱是一个道理,也幸 亏他们把门打开了,不然里面的氧气用完,田金橙和霍真早活不成了。 霍真听到前面有动静,抱着田金橙就往前跑,眨眼就来到站在天平间门口里 的两个胆大的医生面前。那两个医生已经被像风一样突然飘至而来的霍真吓得半 死,再定睛一看他的脸,满脸血,一层霜,立时吓得晕死过去,站在门槛上的三 个胆小的也相继瘫了。霍真就这样夺门而出,连拳脚都没有用上,全凭一张脸闯 下这一关,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第一有面子的人啊! 门外两张用来推他们的床也被霍真一脚踹开。田金橙这才意识到霍真还没死, 因为鬼魂是可以穿透任何物体的,根本不用把那两张挡路的床踢开。霍真奔至电 梯处,快速打开电梯门,冲了进去。 电梯门一开,霍真从里面跑了出来,迎面看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穿着医生制 服的人,看样子应该这家医院的医生了。霍真不敢停留,快步走了过来,闪身绕 过那个医生。“霍真!”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医生突然用中文喊出 了霍真的名字。霍真便停了下来。那个人一看左右没人,把身上的制服一扒,扔 在地上,说:“别害怕,我是罗宾。” 正在这时,有两个医生护士发现了这里的异状,立刻包抄上来。“快跟我走!” 罗宾一边说一边拉着霍真的胳膊闪身拐进右边的走廊。顿时医院的警报大作,所 以的医生护士对他们进行了围追堵截。像抓老鼠一样,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有 一大堆人追赶着。可罗宾似乎比他们还熟悉这医院的地形,每次都能在被抓住的 前一秒化险为夷。他带着霍真七拐八拐,再七拐八拐,又五转六转,再五转六转, 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冲到了一个临街的大窗户旁。只见他右手一抬,左手往右手腕 上的手表屏上一按,就听“哗”的一声,窗户上的玻璃全脱落了。而那些医生护 士也已经追到眼前了。“跳!”罗宾大喊着,他的话音还未落,就看见霍真像矫 健的豹子一样轻盈地一跃而出,要知道,他怀里还抱着田金橙呢!罗宾被霍真惊 呆了,半张着嘴说:“啊,好样的!”随后,他也从窗户上跳了出来,只是他的 鞋子被一个女护士给抓掉一只。“她一定爱上我啦。你说是吗?霍真?”罗宾说 着对那个在窗户里向他们挥舞着鞋子的女护士来了个飞吻。霍真看了看那个女护 士,却发现人家正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什么。 “噢,忘了正式介绍我自己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私人侦探罗宾。事实上是 你和这位美丽的小姐的行李丢到我那里了。所以,我打开了它们,不过请放心, 我只是看了看你们的护照和身份证,其他的我绝对没动。包括您的日记本,田金 橙小姐,我只是看了第一页,因为我的对中文也所知不多,看了半天才知道那是 您的日记。然后我就把它放回原处了。”罗宾诚恳地说道,露出一副迷死人的灿 烂笑容。 “什么?!”田金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还叫没动!去死吧你!” 说着她从霍真的怀里跳了下来,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外国人,不料脚一 着地,便针扎般地疼起来,她只好又乖乖地让霍真抱了起来。霍真心想:看来, 我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主动地让我抱呢?“我想,霍真你抱 着她也很久了,不如让我抱她吧。”罗宾热情地把手伸向田金橙。“哎呀,我不 要他抱,不要他抱!”田金橙死命地抓着霍真的肩膀不放。霍真果然对罗宾说: “她不愿意。”田金橙第一次听到霍真说话,还说的是纯正无比的英文,声音还 那么好听,不禁惊讶地瞪着霍真说:“原来你真的不是哑巴啊!”霍真低头看了 看田金橙,用中文说:“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完又羞得把脸转向一边。这一下 田金橙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话怎么听的那么别扭啊,不就是因 为我脚肿了,让你抱一会儿吗?这不全是在那个林荫街上跑着找你才弄成这样吗? ……也对,来美国前,绿毛老头师父让他照顾我,他当然要对我负责了,我不想 让罗宾抱,他就不让他抱,一定是这样啦! 不然又怎样呢?以田金橙的智力和理解力以及对待疑问那种自圆其说的创造 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霍真所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