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罗宾把他藏在树林后面的车开了过来,停到他们面前说:“上车!” 田金橙坐到车里后,老觉得有件什么事没想起来,但车子已经启动了,所以 她也没说什么。 过了不多久,车子在车库里停好,他们跳下车。当然了霍真还是要抱着田金 橙。罗宾打开城堡的门,说:“请进吧,朋友们,罗宾私人侦探社欢迎两位的到 来,特别是这位可爱的田金橙小姐。”说完,冲着田金橙抛了个魅眼。田金橙就 向天上看了看。等他们一走进城堡,田金橙忍不住惊讶地喊了一声:“怎么不一 样了?”只见里面灯火辉煌,摆设极为奢华,俨然一个英国古代皇宫的缩影。罗 宾听到她的惊呼,微微一笑,说:“上次来的时候,希望没有吓着您吧,我亲爱 的姑娘。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不能全怪我,因为你们来的那天不是我接待来访者 的日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很了不起吗?你是皇帝吗,还接待!”田金橙不禁有 些气愤了,狠狠地瞪了罗宾一眼。罗宾被她这一瞪竟觉得十分的受用。可能是他 平时接触的全是些求他办事的,或者是以求他办事为名而故意接近他的漂亮女人, 她们看他的眼神不是求助就是爱慕,以至于他都麻木了吧。所以,这次他竟一反 常态,倒过来哄这个来求他办事的中国女孩,说:“不要生气嘛,田金橙小姐。 霍真,你先抱着她退回到门外。我有好玩的给你们看。”霍真照做了。接着,罗 宾也走了出来,一按手腕上的手表,便看见这城堡里面开始慢慢旋转起来,不一 会儿,呈现在里面的便是黑洞洞一片了,而且那里面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上一倍 呢! “这是……”田金橙惊奇地问。“很简单,城堡的中心有个转轴,它与城堡 的底盘相连,当我按动我手表对其进行遥控时,这一切就会发生了。这里面就是 你们星期四那天所见到情景,要不要再进去看看呢?”罗宾打趣地说。“不要了, 快让它转回来吧。”田金橙连忙说,她可不愿意再看到满天花板倒挂着蝙蝠了。 他们来到楼上。楼上的房间很多,有办公室、化验室、休息室、接待室、卧 室……就是没有给客人住的客房。这主要是因为求他办事的多数为女人,她们都 很漂亮,所以……即使有少数男人,他也不会留他们住宿。这是他罗宾私人侦探 社的规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是凌晨1点49分58秒,我们去睡觉吧。”罗宾一边看表,一边打 着哈欠说。真不知道他的手表还有什么功能!“对了,霍真,你去把脸洗洗吧,” 罗宾轻轻一笑,说,“你的脸看起来有点奇怪,而且,有些,吓人,所以……” 霍真去洗脸了。罗宾抱着极不情愿让他抱的田金橙往卧室里走去。 快要走到卧室门口时,田金橙忽然说:“不,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说。”罗 宾只好停了下来,点了点头。“罗宾先生,我们来找你可不是来投宿的,我们是 来请你帮忙救人的。你还记得你的一位叫陆玄羽的中国朋友吗?我们就是来求你 帮忙救他的儿子的。他的儿子名叫陆冠冲,一九八零年出生,身高一米八三……” 田金橙像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堆。“噢,可爱的姑娘,请别着急,”罗宾打断了 她的话,“我这里应该有这个人更加详细的资料。”说完,抱着她,向他的办公 室走去。 田金橙看到他的办公室的沙发上果然放着她和霍真的行李。 “就把我放到沙发上吧。”田金橙说。罗宾冲着她迷人的一笑,说:“你说 哪里就哪里。”然后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行李旁边。他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拿了过来,在田金橙身边坐下,打开电脑,在键盘上点击了几下,指着屏幕说: “是他吗?”“是的。”田金橙很激动地回答道,看到了陆冠冲就仿佛看到了一 百万,看到了一百万,就仿佛看到了一座好房子,就看到了里面的父母和其他家 人露出的幸福笑脸。她打开行李,从中拿出了一份有关绑架陆冠冲的那家地下赌 场的资料,是临行前陆伯伯交给她的。“你看,这是那家地下赌场的资料。”罗 宾接过来,看了看,放到一边,一敲键盘,说:“我这里也有,而且更详细。” 这时霍真洗完脸回来,找到了这个房间,走了进来,看到田金橙坐在沙发上,罗 宾正紧挨着她坐在一旁,手里正敲打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于是,他也坐到 田金橙的另一旁。 “他们要你们拿什么赎人?”罗宾转过头,问田金橙。“钱。”田金橙简单 地回答道。“据我所知,陆玄羽家有一样东西是无价之宝,恐怕这次也保不住了 吧。”罗宾拢了一下光滑的头发说。田金橙也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说: “是的。那是清朝年间我国发行的第一套龙邮票,共有两张,我们手里的是其中 一张,它就藏在我的日记本里。”就是陆玄羽和费云曼那天下午去看田金橙时趁 她熟睡之际藏到她日记本里的,直到上飞机前陆玄羽才单独告诉了田金橙。因为 他们料定田金橙这样的女孩子即使什么也不带,也会带着她的日记本去美国的。 “期限?” “十天之内。” “现在还剩几天?” 田金橙用手指一数,说:“从接到他们打来的第一个电话那天算起起,到现 在应该有四天了吧,也就是说……”“还剩六天。”罗宾说完站了起来,“好吧, 都累了,我们去睡觉。”“恐怕还得麻烦你一下。”田金橙说,她现在终于想起 了她在医院门口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情,“我的衣服,假发,最重要的是衣服里 跟他们联系的手机还在一家医院里。只是,我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不过霍真知道。 你们今晚去把它们弄回来吧。” “哈哈哈哈……”罗宾突然大笑起来,他趁田金橙被他的笑声震住之际,轻 轻一抚她披散下来的虽然乱但别有韵味的长发,说,“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说女 人头发长见识短,看来真的没说错啊!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家医院就是我们刚 刚从中逃出来的医院呀,不然我怎么会三更半夜溜进那家医院去救你们?” “可是我们上次逃出来的时候没从窗户里跳啊,是从一个小门跑出来的。我 怎么知道它们其实就是一家医院呢?”田金橙极力辩解道。她确实是不知情啊, 两次都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进的那家医院,换谁也不知道啊,只不过有一点她倒想 起来了:病人被医生护士玩命的追捕,恐怕也只有那家医院才能做的出来吧。 其实,也不是。比如精神病院,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太常见了。这个才能充分 说明田金橙见识短头发长呢。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动身去那家医院取田金橙的东西了。田金橙也顾不得脚 痛,半走半爬地来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内衣、外套和裤子,然后推开 卧室的门,往床上一扑就睡着了。她累坏了。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那家医院绝不会想到那几个拼命逃走的人会杀个回马 枪,所以田金橙的衣服、鞋子、假发、手机就连那条用来绑额头的红带子都被罗 宾和霍真弄到手了。在驱车回来的路上,罗宾问:“霍真,你们到了那家医院后, 第二天早上就逃了,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是不是遇上一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 色宽边帽,还编着两个小辫子的老太太,骑着一匹惊了的马。”“是的。”霍真 说。“你是怎么做的?”罗宾问。霍真看了他一眼,说:“救人。” “后来呢,噢,让我猜猜,她把你们带回家了,是不是?而后,她把你们怎 么样了?”罗宾关切地问。“吃饭。”霍真说。“吃完饭后,你们又做了什么?” 罗宾又问。“故事。”霍真说。罗宾一笑,心想:这霍真和田金橙可真是两个有 意思的人。于是,他又继续追问说:“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太太,她给你们讲 故事了,对不对?那么,能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吗?”“睡觉”霍真说。 “你睡着了?”罗宾哭笑不得地问。“是的。”霍真说。罗宾忍住笑意,又问: “之后呢?” “醒了。”霍真回答说。罗宾不禁哈哈大笑,说:“霍真,我爱你!你太酷 了!噢,好吧,别生气,让我们言归正传吧。你说你醒了,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事?”霍真不明白罗宾为什么会发笑,默默地看了看他,又转回头看着前方,说 :“厨房。”“你是说厨房吗,那就是说你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厨房了是吗?在 厨房你有什么发现吗?”罗宾紧接着问。 霍真的脸一下子红了,在厨房有什么发现呢?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裹在毯子 里,衣服散落一地,田金橙的脑袋歪在他的胸前,而且衣衫凌乱?不是这样吗? 可是怎么跟别人说呢?他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俩字:“师妹。”不过,这可瞒不 住罗宾的眼睛,里面明摆着有内情。“你是说,田金橙小姐吗?”罗宾问,“你 发现她的时候,她是怎样的?” “昏迷。”霍真这次回答的速度又恢复到原来。就这样一问一答,罗宾又从 霍真口中了解到,田金橙和他又是怎样出现在医院的过程。至于霍真“睡觉”时,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罗宾想,看来只有回去问那个可爱的田金橙小姐了。 他们回到城堡,看到了正在卧室的大床中间酣睡如婴的田金橙,不忍叫醒她, 便分别躺在她的两侧,睡了。第二天天一亮,田金橙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看到身 边竟睡着两个大男人,不禁尖叫一声,叫完之后,她又看见了地上扔着她丢在医 院的衣服,又惊喜地大叫一声,跌下床,爬过去,连忙从衣服的内兜里摸出手机, 一看,早被人关机了。她连忙打开,结果一打开,那手机便铃声大作。罗宾和霍 真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走到她身后,只见她把手机扬到一边,里面传出来的是恶 毒下流的咒骂声,接着,她又气乎乎地接听了手机,说:“我再说一边,我是田 金橙,你们要的东西和钱我都带来了……之所以不与你们联系,是为了不惊动这 里的警察。我想在此期间,你们不会那么不守信用地做出什么伤害陆先生身体的 事情吧……没有就好。如果我们的陆先生有一丁点的损伤的话,我们的赎金就相 应地减少。而你们也只为了求财而已,不想闹出人命吧。为了证明陆先生还安好, 请让他跟我说话……你他妈的最好快点,别像个老太太那么磨叽,等我与他通完 话,我们再谈一下那样东西的事情,不然,一拍两散,我拿着钱和那样东西自己 独吞,反正我与他非亲非故,到时候,你们人财两空,什么也得不着。所以,你 们最好想清楚,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时间久了,我可是会改变主意的。”说完, 田金橙啪的一声扣上手机盖,两眼望着地面,心想:他奶奶个熊掌,敢骂我?! 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只是,陆先生还在他们手里,不然,我一定跟他们拼啦! 陆冠冲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几天来,不断地被毒打,每天只给一顿饭吃, 简直惨到了极点。那对双胞胎兄弟中的矮个子哈克因为打不通田金橙的手机,就 一直在逼陆冠冲说出他老爸陆玄羽的手机号码,或者他老妈费云曼的手机号码, 或者这两个人家中的电话号码,问问他们到底还要不要他了。可是陆冠冲就是不 说。也不是他视死如归,坚强不屈,而是他确实是不知道啊。为什么呢?因为那 些号码全部都存在他的手机里,除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外,对于那些他从来都没 有用脑子记过,而他的手机又在怎么也联系不上的田金橙手里,所以他现在只有 挨打受饿的份了。其实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连自己的亲爹 亲妈的手机号码都不记得,活该让他遭此一劫!这就是不孝子的下场。 又到了凌晨六点,只听铁链响动,陆冠冲知道小个子哈克又带着人来修理他 了,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门开了,哈克嘴里叼着一根很粗,但快燃完的雪茄走 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是那两个彪形大汉。都是了相识了,陆冠冲向他们摆了摆 手,说:“早上好,孙子们,有来给你爷爷我全身按摩了是不是,最好用点劲, 爷爷我正浑身不爽呢!”哈克一吐雪茄,说:“上!”那两个大汉便一涌而上, 开始毒打陆冠冲。“别打脸。”哈克说完,走到门口,扭头看了一眼,将铁门一 踢,就离开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哈克和癞蛤蟆、歪嘴他们走了进来。“停手。” 哈克说。那两个大汉打手便束手站到一旁。陆冠冲顺着墙坐到地上,心想:好像 还没到时间呢吧,怎么叫停了,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样?哈克走到陆冠冲面前,说 :“小子,快点给你的心肝宝贝打个电话,他好像很关心你的安危!”陆冠冲半 信半疑地接过哈克递过来的手机,心怦怦直跳,不是说联系不上吗?怎么又…… 他不禁颤抖着拨打了手机。天!果然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先是用英 语问候了一下,接着又说了声:“喂?”“我……我是陆冠冲。”他一时间悲喜 交加,竟而变得有些结巴了。那边立刻传来惊喜的叫声。“是的,我很好,不用 为我担心……对,他们没有伤害我,而且每天派人给我做全身按摩呢……呵呵, 当然是两个金发美女啦!你呢,你,还好吗……不不不,你不用道歉,只要你没 事就好,我……我……”哈克一把抢过手机。因为他听不懂中国话,又不肯在手 下人面前承认,便装做听懂的样子。其实,他只靠看陆冠冲的表情来判断他们的 谈话内容,一看此刻陆冠冲欲言又止的神情,惟恐他们会互相说些对这场交易不 利的话,于是,抢过手机后,他说:“恩……”显然他又忘了对方的名字,于是 一瞪癞蛤蟆。“金橙。”癞蛤蟆赶紧说,心想:真是个废物,刚刚告诉你,又他 妈的忘了,要不是看在老大的份上,我一脚就可以让你上西天!“金橙先生,你 们刚才也通过话了,现在我们就谈谈交易的事。明天,下午两点钟,我们在废弃 的瓦迪多蒙港口见,你要用现金和那样东西跟我们交换,否则,休怪我们翻脸不 认人!另外,你得保证你必须是一个人来跟我们交换,要是让我们发现你带了别 人或是报了警,我们立刻就把那小子干掉。听明白了吗?”哈克气势凶凶地说,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这全是因为刚才跟田金橙通电话时,万万没想到会被 一个小毛孩(他一直以为田金橙是个小男孩)给将了一军,现在纯粹就是报复。 “快去,叫个医生来,给这小子治治伤!”哈克看了看陆冠冲,说,“明天 就用他去换钱。” 话分两头,再说田金橙这边,她刚挂断手机,手机又响了,一看,这上面显 示的是陆伯伯的电话号码。“……是的,我是田金橙,已经谈好,明天下午两点 就可以把陆先生救出来了,您大可放心……之所以联系不上,是因为出了点小状 况,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找到了罗宾先生,看样子他很愿意帮我们的 忙……霍真跟我在一块呢,他就在我旁边……对,他很好。如果明天一切顺利的 话,后天我们就坐飞机回去。” 因为明天就要去救人,所以他们三个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首先是要到银行 取出现金,然后再着重讨论研究在救人时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以及应对这些情 况的策略,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他们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霍真掏出一个小青瓷 药瓶放到田金橙手里,说:“药,头晕时,吃。” 吃过晚饭后,他们三个各自找了一个地方休息。田金橙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闭目养神,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便坐了起来,一看来人,正是这个城堡的主人, 罗宾。“你的脚还痛吗,田金橙小姐?”他含情脉脉地望着田金橙说,“我真希 望替你分担一些。”一句话说得田金橙汗毛倒立,打了一个冷颤。“我的……脚 已经……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田金橙连忙站了起来,心想:这也太肉麻了 吧! “那就好,快坐下。对了,橙,你说他们把你当成一个小男孩了,对吗?” 罗宾一边说,一边坐到沙发上。田金橙听到他叫自己“橙”,便觉得头皮都发麻 了,但也只好坐了下来,离罗宾很远,说:“当然了,之前,我已经说的很详细 了,不是吗,罗宾先生?”“叫我罗宾就行了,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罗宾立 刻温柔地说,而他的蓝眼睛也向她投来迷人的目光,同时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 向她这边靠了过来。天金橙只好坐到沙发的扶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 罗宾先生。”心想:那个大胡子出租车司机不是说罗宾喜欢的是漂亮的女人吗, 难道我也变漂亮了吗?哎呀,说不定是真的呢!自从来到美国,我还没有照过镜 子呢!而且我还记得那个大胡子说,只有漂亮女人求他办事情,他才肯答应。现 在,他这么帮我们……“橙,你在想什么?”罗宾温声问道。田金橙如梦方醒, 扭过头问:“啊?你说什么?”却发现罗宾已经又向她靠过来了,结果,她一紧 张就忘了她已经坐在沙发的边缘了,便一抬身又向旁边移去,接着扑通一声,整 个人就掉在地上了。 “我想,我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扶你一把。”罗宾风趣地说,然 后把田金橙拉了起来,并趁机揽住她的腰,并把脸贴向了她。“那个,”田金橙 涨红了脸,推开罗宾的脸,说,“你家有镜子吗?”罗宾轻轻放开了她,微笑着 问:“当然有,你需要它吗?”田金橙认真地点点头。因为这一切来的太不真实 了,在家,在学校,她是被默认的“耐看型”(所谓耐看就是忍耐着看的意思) 的女孩子,她的妈妈总是夸她:“我们家的金橙最好看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其实是说衣服好看,可是为什么到了这里,竟被这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 迷人,只对漂亮女人动心的大侦探看上了呢?所以,她需要用镜子来求证一下, 看看奇迹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于是她有些迷惘而坚定地回答说:“是的,非常需 要。”罗宾便带着她来到他的卧室,那里的大衣柜上镶着一面大镜子。霍真因为 来到美国水土不服,在厕所便秘,拉了半天屎才出来,正好看到罗宾把田金橙带 进了卧室,就连忙跟了进来,结果看到这样的情景:罗宾立在大衣柜旁,双手抱 臂,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田金橙则立在大衣柜的镜子前,上身几乎趴在镜 子上,对着镜子不停地照,好像在欣赏一副世界名画,又好像是在找脸上哪一个 地方有黑头。霍真走上前,一拍田金橙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她直起身一看, 原来是霍真。既然从镜子上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变漂亮的迹象,不如问问霍真吧, 他陪着她从国内来到美国,如果她,田金橙真的有什么变化的话,最清楚的人也 应该是他啊! “霍真,你看看我,你仔细地看看我,”田金橙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 问,“全看清楚了吧?”霍真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变漂亮了吗?有没有呢? 一点点也行!”田金橙充满期望问。霍真为了保险起见,又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仔细打量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这回是彻底的失望了,田金橙顿时像泄了气 的皮球,走到大床边,一转身,仰面躺了下去,心中愤愤地想:什么丑小鸭变天 鹅,原来全是童话里才会发生的事情,自己都这么大了,竟然还相信童话,真是 可笑! 两位男士都莫名其妙地走了过来,探着脑袋看着她。田金橙望着上方两张都 那么英俊迷人的脸,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对象:“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丑女啊!你 们自己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看不起丑人,我告诉你们啊,昨晚我是不 知道,让你们各占了这床的三分之一,今天谁也别想跟我分享,都到地板上去睡, 谁上来我就踹谁,不信就试试!哼!”说着,向他们扬了了扬拳头,不过好像踹 人的话应该用脚才对吧。现在,虽然两位男士不知道田金橙为什么会这样气急败 坏,但是他们至少也明白了一点:她现在很生气,而且后果很严重,谁现在如果 没有眼色的惹了她,谁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即使他们在床上睡觉的权利被剥夺, 也不能说半个不字,这才是明智之举! 为什么田金橙不让他们到其他房间去睡呢,这样不是更好?然而诸位应该明 白,一个身单力薄、从小就在鬼故事的影响下长大的女孩子,在这样一个怪里怪 气、弄不好就能碰上蝙蝠的城堡里,她是绝对不会傻到让自己一个人在鬼怪丛生 的夜里担惊受怕的度过的。 正在霍真和罗宾两人心中暗暗叫苦的时候,田金橙又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对 罗宾说:“剪刀,我要剪刀,快给我剪刀!”罗宾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橙,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明天的事而感到紧张了?你不要有压力,我会帮助你的,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真的,我发誓,听我说好吗?你现在跟我一起,深吸一口 气,就像我这样,吸……”“少废话,快给我拿剪刀,你听见了吗?”田金橙气 得直跺脚。罗宾看看霍真,霍真就点了点头,意思是:去给她拿,不管发生什么 事,我都会抢先制止的。罗宾只好从另一个房间里拿来了一把半大的剪刀,慢慢 递给田金橙。田金橙握紧了剪刀,又拿起床上的用来盖的毯子,咔嚓咔嚓剪下去, 一条,咔嚓咔嚓剪下去,又一条。罗宾小心翼翼地捡起一条,轻声问道:“橙, 你等着,我再给你拿两条毯子来。”这么一说,田金橙那简单的性格又让她扑哧 一声笑了。她放下剪刀,说:“行了,从来也没有这么过瘾过,打小就没有剪过 毯子,这次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了。”霍真立刻将那把剪刀抢在手中,然后递给 了罗宾。罗宾会意,立刻把剪刀又放了回去,并锁了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田 金橙已经躺在床的中央睡着了。霍真给她盖上了那个被她剪去了两条的毯子。罗 宾又取来两条毯子,给了霍真一条,然后两人一边一个睡在大床的两侧。 霍真关了灯,躺在地板上,盖着罗宾给他的毯子,始终想不明白他师妹到底 怎么了:不管她好看也好,难看也罢,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在 乎自己的外表呢?难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会被我抛弃吗?可是我不是已经对她说过 我会对她负责的吗?是不是这句话对于师妹来说太深奥了,太难理解了?想到这 儿,霍真坐了起来,把田金橙晃醒,说:“我不会离开你。”田金橙睡意朦胧, 也没听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便应付道:“知道了。”然后就又睡着了。霍真听 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重新躺了下来,安心睡去。过了五分钟,田金橙又被晃醒, 只听罗宾说:“我也不会离开你。” “去死吧!”田金橙恼怒地咆哮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去。罗宾却被她骂的 很受用,因为他听说中国的女孩子都很害羞,喜欢的偏说不喜欢,高兴的偏说不 高兴,所以他认定田金橙这是在给他一个信号,那就是:她喜欢上他了! 田金橙穿戴整齐,重新把自己装扮成男孩子的样子,满意地看了一眼镜子中 的美少年,然后一提装满钞票的皮箱,来到城堡门前,对着那两个等待她的男人, 振臂一挥,说:“两位帅哥,出发!” 罗宾戴上网球帽,坐在司机的位置,霍真钻进车的后备箱。田金橙坐进车内, 一关车门,只听“嗖”的一声,这辆外表看起来跟普通出租车没什么两样的车子 便驶上了公路,目标,废弃的瓦迪多蒙港口。 “你开的好快啊!”田金橙由衷地称赞道,只见车窗外两边的风景已经模糊 成一片,有时甚至已经静止,“而且我也没有晕车的感觉。你真棒啊!”当然棒 啦,16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世界赛车手冠军了,你说罗宾棒不棒?只是田金橙从 来不关注什么赛车之类的体育项目,顶多在夏天的时候看了一场由周杰伦主演的 电影《头文字D 》,还是在自己家的电视上看的,所以才这么傻乎乎的称赞罗宾 的车技。不过对于罗宾来说,这种称赞还是头一次听到。 “谢谢,”罗宾说,“多谢夸奖,荣幸之至!” 废气的瓦迪多蒙港口,有着堆积如山的快艇、船只,不过全是报废的,它们 中间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站在里边向上看,倒真的成了中国泰山有 名的“一线天”了。在“一线天”的入口处,田金橙下了“出租车”,抬手看看 手表,刚刚好,下午两点钟。这使得田金橙不得不佩服罗宾把握时间的能力了。 要知道整整一上午,他都在改装他那辆宝贝似的赛车,田金橙多次表示说他们完 全可以从出租车公司借一辆车,可罗宾呢,说只要你肯吻我一下,我就照你说的 去做,结果当然是田金橙不肯牺牲自己了,只能由着他去摆弄了。离约定的时间 越来越近了,田金橙的心也越来越急。到了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罗宾微笑着走进 房间里,对田金橙说:“现在出发吧,宝贝!”“再等一会儿吧,”田金橙故意 说反话,“反正时间有的是!”罗宾一弹因为出汗而粘在脑门上的几缕头发,微 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去换衣服,我得去叫霍真带上我们的午餐,我们 要上路啦!” 罗宾在车里冲着扭回头看的田金橙来了个飞吻,又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 调转车头,一踩油门,就飞一般地走了。 “是的,我已经到了……是一个人,手里提着现金和那样东西。”田金橙接 听着对方打来的电话,按照他们的指示,走进了“一线天”。田金橙以为只要走 完这“一线天”就可以见到对方了,谁知走了半天,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象 的那样,这里面原来另有乾坤。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五个类似老鼠洞一样的,一 人多高的阴森森的洞口。“怎么样,小男孩,喜欢玩游戏吗?欢迎你走进‘丑陋 的老鼠洞迷宫’,你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走出这个迷宫,找到出口,否则那个安 装在人质身上的定时炸弹就会‘嘭’的一声,把他炸成肉末,而你就要白来一趟 了。至于你手上的东西,我们会派人从你手里取回来的,然后把你捆在石头上丢 进海里,你看怎么样?噢,对了忘了告诉你,从刚才起,我们已经开始计时了, 真是很抱歉啊!啊,嘿嘿嘿嘿……”哈克一边笑一边从屏幕上看着田金橙的一举 一动,这里所有的通道都安装了监视器。 “看来这趟我还来对了!不但可以可以赎回我们的人,还可以免费走一次迷 宫。不过它的名字我不喜欢,因为老鼠身上有跳蚤!”田金橙轻松地说,“噢, 对了,我也忘了提醒你了,我一不小心把一个遥控炸弹放进这个箱子里去了,只 要我一按手机上的‘9’键,它也会‘彭’的一声变成纸片。好了,不多说了, 我要尽情玩一下你们为我精心准备的迷宫了!”说完,她一抚头发,在看似不经 意间看了一下手表,心中开始计算时间,大概这半小时现在还剩23分钟,也就 是说她必须在这23分钟内走出迷宫。至于什么遥控炸弹的事,都是她临时编的, 谁让他们那么嚣张呢?现在就要完全靠自己了!她关掉手机,面对着五个洞口, 走进了左数第一个。她已经想好了,每一个洞口她都只有4分钟的时间来试一下。 恭喜她,她走对了第一步!因为以前那些来送赎金的人,几乎没有一个选左数第 一个洞口的,他们大多报了侥幸的心理选择了中间这三个洞口中的任意一个,然 后被困在里头,直至死去,而他们死去后,他们的钱就回被取走。即使以后被警 察发现了,他们的死看起来也是因为他们自己造成的,与其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