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维立体图终于做好了。罗宾和霍真就在办公室开始商量明晚行动的方案, 田金橙说那个她没兴趣,到时候告诉她怎么做就行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需 要动脑筋的时候千万别浪费脑细胞。她来到卧室,看到陆冠冲正躺在床上睡觉, 不时的梦中咳嗽,便走上前,轻声埋怨说:“这么大的人了,睡觉也不知道盖上 被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着凉咳嗽吗?真是的。”轻轻给他盖上了毯子,掖好。当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禁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怪不得人家叫他香港第一大 帅哥,连睡觉都这么帅。不过这样的帅哥也没什么好的,都是花心大萝卜,有的 还自恋,所以……”“诶,小孩子,千万不要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否则长大后就 会变八婆的。”熟睡中的陆冠冲突然说了话,把田金橙吓了一跳,她慢慢凑上前, 想看看他到底是说梦话呢,还是已经醒了。就在这时,陆冠冲猛然伸出手抓住了 田金橙,不过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田金橙这次可吓得不轻,不过也不敢叫出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大手里抽了出来,又把他的胳膊放回到毯子里, 然后悄悄离开了。陆冠冲觉得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给轻轻触动了一下。 晚饭过后,索菲亚又从学校回来了。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提议要大家 一起高兴高兴,于是大家听音乐、跳舞、喝酒、聊天,玩的很开心。疯了一个小 时后,田金橙实在撑不住了,就提前回去休息了,罗宾把她送到卧室,并对她说 过一会儿,索菲亚也会来的,叫她先睡。霍真被索菲亚硬逼着喝了一些酒。陆冠 冲因为身上有伤,而且还咳嗽,所以没有喝酒。罗宾只顾着给大家讲笑话了,所 以也没喝多少酒。一直到凌晨一点钟,他们才各自散去。三个男人分别找到一间 有长沙发的房间去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索菲亚回来了,虽然一身酒气,不过她可没喝多少酒。她给 田金橙盖了盖毯子,说:“虽然你险些成了我的情敌,可是我依旧很喜欢你,橙, 亲爱的,晚安!”说着在田金橙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田金橙被她吻醒,迷迷 糊糊地说:“索菲亚你回来了?”话还没说完,便又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田金橙被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吵醒了,好像是有什么人在痛苦地呻 吟。她就打开床头的灯,结果发现索菲亚不见了,而卧室的门却是打开了一半。 她光着脚下了床,慢慢的走到门口,那声音就没有了,又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 重新传来,似乎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是不是鬼啊?她的心怦怦直跳,现在也不 知道索菲亚哪里去了,不然,就可以跟索菲亚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她这样 想着,站在门口,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索菲亚!是不是索菲亚出了 什么事?因为这时断时续的呻吟声中分明有女人的声音啊! 慢动作般朝着与卧室相隔着一个化验室的接待室走去,奇怪的声音果然是从 那里发出的,在这寂静幽暗的夜里,尤其让田金橙感到恐惧。她本来就认为罗宾 的这个古城堡有古怪,此刻发生的一切恰好验证了她的直觉。当她要走到接待室 门口,把虚掩着的门推开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腰,捂住嘴,强行带走了。那 个人把她抱回了卧室,轻轻放到床上。床头的橘红色的灯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 他是陆冠冲。田金橙惊魂未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想:这个陆先生会不会是 假的,是什么鬼变的?“干嘛这样看着我啊?”陆冠冲看她简直像盯着怪物一样 看着自己,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田金橙瞪着眼睛疑惑地凑近陆冠冲的脸了,说:“傻丫头,你是 不是童话故事看多了,什么真的变的,我当然是你的真的陆先生了。”田金橙长 长舒了一口气,很神秘地说:“你干嘛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呢。诶,我 告诉你,不是我瞎说,这里真的有鬼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就听到接待室里有 奇怪的声音,要不是你,我现在也许早就看到他们了。”看着陆冠冲不信任的笑 容,田金橙有点急了,说:“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因为索菲亚现在就在他们手 上,他们已经把索菲亚抓进去了……”陆冠冲差点笑断气,他忍了又忍,说: “金橙,金橙,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听我说,你赶快乖乖地睡觉,索 菲亚她不会有事,她很安全,她天亮之前就会回来的。”“不不不,你别骗我了, 你听……听到了吧,就是这种声音,我们得去救她。”田金橙说着就要下床去救 人。陆冠冲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握住她的双肩,说:“金橙,你听我说,接待 室里没有鬼,索菲亚也没有被鬼抓进去,她是自己进去的。因为里面有霍真在。” 见到田金橙还是一脸的茫然,他又补充道,“所以那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没有什 么鬼,你明白了吗,就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就他们两个人……” 田金橙终于,终于明白了。她的脸一下子红透发烧,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来了,可当她意识到陆冠冲的双手还握着她的肩膀时,她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他一 眼,推开他,然后纵身扑到床上,用毯子蒙住头。这时,又有一阵声音传来,即 使在毯子下的田金橙也能听到,她就掀开毯子的一角,说:“陆先生你也赶快回 去休息吧。”陆冠冲的脸也红了,说:“哦,我这就走。”但他的心在说:不要 走,不要走。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陆冠冲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然后默默走 到门口,又说,“我真的走了。”田金橙连毯子也没掀,在毯子下面闷闷地说: “走吧。”确定他真的走了,田金橙才从毯子里露出了脑袋,觉得自己竟然听到 这种事情简直太难为情了。正在这时,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传来,索菲亚回来 了。田金橙赶快闭上眼睛装睡,就像她一直都没醒一样。 天渐渐亮了,太阳出来了,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吃早饭的时候,霍真慢慢抬起头,对田金橙说:“师妹,索菲亚和我……我 要对她负责。回去后你要帮我对师父说,我自己……说不好。”田金橙也不敢抬 头看霍真,低声回答说:“我,一定会的。”索菲亚听出霍真说这句话的含义, 就是承认了他和自己的关系,竟也害起羞来,低着头只笑不语。罗宾用肩膀碰了 碰他妹妹,说:“索菲亚,我也替你感到高兴。”霍真转而也对罗宾说:“我想, 我可以照顾好她。”“我当然相信你。”罗宾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的父母十 几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看到你能答应照顾她,我觉得很 开心。”霍真是个直肠子,有些不解地说:“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我在电脑里 见过的。” “是的,是有一个哥哥,不过他也死了。”罗宾大概不想提这件事,所以没 有多说。 “那么,请为我干一杯吧。”索菲亚已经满含热泪了。 早饭过后,索菲亚又回学校了。霍真把田金橙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十分窘 迫羞涩地向她讲了昨晚的事情:他被索菲亚灌了一些酒,就醉了,回到接待室睡 到半夜,索菲亚就来了,然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于是事情就发生了。田金 橙说:“其实,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我听到了你和索菲亚的声… …音。”她说到这儿的时候,不仅自己的脸红了,霍真的脸也红了。“我还以为 是鬼,就去……不过,我没有看见,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是陆先生他及时地 阻止了我。否则,以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索菲亚了。”田金橙说的倒 是实话。霍真红着脸,说:“这么说,昨晚的事,连陆冠冲也……听到了?真是 抱歉……”田金橙不想看到他那么窘迫,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师兄,你不 要这么说,不管怎样,我们还算是师兄妹吧?”霍真点点头,说:“一辈子。” 田金橙从房间出来,发现陆冠冲低着头,斜靠在走廊上,显然是在等她。 “陆先生,你是在等我吗?”田金橙走上前,问,接着她发现他的神情不对, 好像在生气。等了一会儿,他也不回答,田金橙就想也许他在想什么烦心的事, 不是在等她,所以就绕过他走了过去。 “你,站住!”陆冠冲忽然大声说。田金橙止住脚步,转回身,看着他。陆 冠冲大踏步走了过来,很粗暴地拉起她的胳膊,把她带进了一个房间,嘭的一声 踢上门。 “你干嘛?我那里惹着你了?”田金橙看到他一脸的暴怒,而且胳膊也快要 被他捏断了,不禁怒火中烧,说,“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请放 手!”陆冠冲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用力了,他斜着眼睛看着瘦弱的田金橙,说: “你这个笨蛋!喜欢人家为什么不说,现在好了吧,人家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你还答应帮着人家回去跟你师父说,你,你,你是白痴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着,看样子是生气到了极点。“你胡说!我没有喜欢师兄,你胡说!”田金橙大 声反驳道,“真搞不明白,你这大个子脑子里整天都在瞎想些什么啊?!你放手, 你放开我!”她边说边气愤地甩他的手。陆冠冲也气急了,一把又抓住她的另一 只胳膊,说:“我胡说?那昨晚是谁知道人家两个在一块的时候把头蒙上的,今 早又是谁听到人家说那件事情的时候,伤心的连头也没敢抬?你说啊,是谁,是 谁?是不是你?!你还在这里给我装算!”他一边说一边向上提田金橙的胳膊, 田金橙感到自己的脚快要离地了。 “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放手,放手!”田金橙感觉自己的两个胳膊已经断了, 她极力的跳动着要挣脱陆冠冲的魔掌,但是陆冠冲就是不放手,还一个劲儿地逼 她承认喜欢霍真。田金橙忍无可忍,情急之下咬住他的手,见他还不放手,就用 劲咬了下去,直到咬出血,他也没有放手。“你到底想怎样啊?”田金橙不禁哭 了,“你到底想怎样啊?”“去跟他说,你喜欢他,让他知道,让他重新选择一 次。”陆冠冲说。田金橙说:“我真的不喜欢他,你就是捏断我的胳膊,我也不 会去说的。”陆冠冲终于放开了她。 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陆冠冲又问:“那刚才霍真把你叫到房间里 面,说什么了?”田金橙转过头,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说:“他叫我去,是给我 解释他之所以会这么突然宣布他和索菲亚的事,完全是因为昨晚他和索菲亚……” “就这么多?”陆冠冲问。田金橙说:“当然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善言辞的。 接着就是我在说了。”陆冠冲不解地问:“你说?你有什么好说的?”田金橙又 看了他一眼,以一种瞧不上他的语气说:“我当然有好说的啦。我说其实昨晚的 事我已经知道了。”啪,陆冠冲在田金橙后脑勺打了一下,说:“白痴,你干嘛 跟他说这个。这叫他多难为情啊!”田金橙抬起头,委屈地说:“你干嘛打我啊, 我说错了吗?那件事我确确实实是在昨晚就知道的嘛。我说,我听到声音还以为 是鬼,所以我就去找,但我最后没有看到啊。”陆冠冲说:“不对,你说你没看 到,为什么没看到,你……不会连我也供出去了吧?”田金橙苦着一张脸,说: “啊?那个啊,我只是提了一下你的名字而已,这不算供出你吧?”“啊天呐!” 陆冠冲将双手插进头发里,然后低下头,气愤地大声说,“这不是供出我了,是 什么?!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糨糊脑袋!” 田金橙自知理亏,就没有顶嘴,只是低声说:“那你说怎么办,我反正已经 说了。” “我……我……”陆冠冲也不知道该如何惩罚她了,于是说,“这笔帐暂时 先记着,等到我想到怎么整治你再说。”田金橙想:恐怕到时候你早就忘了呢! “好吧。”她装作很乖的说。 “哎呀。”陆冠冲突然抱着手蹲到了地上。田金橙也连忙蹲到他身边,关心 地问:“怎么了,陆先生?”陆冠冲转过脸,直直地看着她,说:“你说呢?你 就那么恨我吗,狠心的女人,看看,把我的手咬成什么样了?”田金橙接过他伸 过来的手,看到上面一圈牙印个个往外渗着血,而两颗门牙留下的印里已经有鲜 血流出来了,她又转过脸看看陆冠冲,说:“打狂犬疫苗吧。”陆冠冲就笑了, 又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忽然他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她因为后悔 自己的“罪行”而噘起的嘴,不禁慢慢把脸向她移了过去……“你干什么?”田 金橙惊恐地站了起来,她完全没想到陆冠冲会来吻她,所以连退了好几步。陆冠 冲扑了个空,但也没有觉得遗憾,而是笑着抬起头看着她说:“告诉我,你是不 是从来都没有跟男孩子接过吻?” “怎么没有?”田金橙不想自己没面子,就很大声地说,“我上学的时候, 追求我的人多极了,有时候,我一天要接三百个吻呢!” “那……”陆冠冲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说,“那我也要来一个。”田 金橙吓得又退了两步,说:“不行!我……我,我现在已经戒了。要是你没有别 的事,我就先走了。”她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绕过陆冠冲就一溜烟地跑了。“三 百个是不是太多了,”田金橙一边走一边说,“他奶奶个熊掌,不多了,这不显 得我魅力大吗?” 陆冠冲靠在墙上,心里想着刚才几乎要吻到她的那一幕,不禁摸了摸自己的 嘴巴,然后笑得很开心。 “……我这是怎么了?”说话间田金橙感到一阵眩晕,鼻子前凉凉的,用手 一摸,全是血。她慢慢靠到墙上,心里想:要是陆先生现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 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解雇我的,那一百万就吹了!想到这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 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想着赶快找个房间先躲起来再说……忽然,她觉得一下子轻 松了许多,浑身舒服极了,像在飘一样。陆冠冲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微笑着把手 机递给了她。她也笑了,开始拨打家里的电话号码……她顺着无线电话线回到了 家里。她老妈跟她姐姐正坐在床边数落她的不是,什么不上班啦,花了家里那么 多钱啦,白供她上大学啦,她的同学都比她强啦,就是因为她,家里才买不起房 子啦。正在这时,她的在市教委工作的大表嫂来了,她姐姐就对大表嫂说:快给 她找个班上吧,不要钱都行,就是别让她再待在家里,看着让人心烦。接着她姐 姐又拿出很多礼品放到大表嫂面前。她觉得难以忍受了,就转过身去,却看到她 老爸在找东西。她问:爸,在找什么东西?她老爸一扭头,看到她,十分怪异地 说:找药,你妈妈喝的药,你看见了没有,谁藏了谁心里明白!于是她大声说: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受够了!就是因为我上了大学,花了家里很多钱却 没有工作,没有办法挣到钱吗?你们可以打我,但就是不要再天天没完没了地数 落我,怀疑我,践踏我的自尊,贬低我的人格!这时,窗外许多邻居来了,他们 中有人走进屋子里来,说:金橙,还没有找到工作呢?又有人说:金橙,你下班 了?明明知道她没有却问她下班了没有。 “走!”她大喊一声,醒了过来,看到霍真正关切地望着自己。“你好些了 吗?”霍真柔声问道。田金橙坐了起来,不解地说:“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睡 着了?” 不是睡着了,而是她已经产生了初步幻觉的症状。霍真看到她背对着他独自 站在走廊上,伸出一只手像在空气中抓着了什么东西,接着又把那只手放在耳边。 霍真以为她在自己跳什么舞蹈呢,便走上前,问:“师妹,你……”却见田金橙 的两只眼睛仿佛已经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而她的鼻子下方涌 出的鲜血已经把她胸前的衣服染红了。霍真立刻抱起她,跑进一个房间,把她放 在沙发上,立刻给她服下两粒药丸,然后拿来湿毛巾给她擦去血迹,正擦的时候, 田金橙突然坐了起来,很痛苦地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然后又无力 地躺下了,眼睛看着霍真看不到的世界。霍真认真地看着她,心想:师妹到底你 的心里有什么痛苦?最后,她忽然说了一声:“走!”眼睛才恢复了常态。 霍真说:“你没有睡,你刚才一直睁着双眼,还说梦话。告诉我,你看到了 什么?”田金橙黯然失色地看了霍真一眼,低下头,说:“也没什么,我只是流 鼻血了,晕了头,所以就会说胡话。”霍真说:“你不愿说,我不会逼你。你好 好休息。”说完,站了起来,要走。田金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看着 霍真说:“不,请等一等,我是说,我,我晕倒的这件事,除了你,没人知道对 不对?”霍真转回头,说:“你是说陆冠冲吗,他不知道。”说完就打开门,走 了。 为了晚上的行动,他们又精心准备了一下午。霍真不时地看着田金橙,虽然 面无表情,但田金橙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傍晚的时候,她当着大家的面 说:“今晚的行动我太期待了,如果谁要是阻止我参加,我一定会跟他翻脸的。” 这时,索菲亚来了,一看她哥哥罗宾,她的心上人霍真,还有可爱的田金橙他们 三人的全副武装的打扮,不禁很羡慕地说:“真是不错啊,好像电影里的神偷! 我的服装呢?”罗宾说:“给你,快去换上。别让我们大家等久了。” 没错,其实他们就是偷,去偷老太太母子的杀人证据。 晚上十二点一刻钟,他们出发了。 他们一行人驱车来到那老太太的住宅,将车停在宅子后的那片灌木丛里,熄 灭车灯,然后兵分两路,索菲亚留在车里进行指挥,罗宾、霍真和田金橙慢慢向 那老宅子靠了过去。 陆冠冲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实在没意思,他便站了起来,望卧室走去, 却听到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接听:“妈咪?”“我不是妈咪,我是明蕊。 前一段时间在外地拍电影,没有给你联系。两三天前,我回来后遇到其他几个朋 友,他们都说联系不上你啦,我还以为你又闹什么‘闭关修炼’,没想到我一打 电话就通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说,你想我了没有?”电话那头的郝明蕊 兴奋地喋喋不休,还撒起娇来。 “当然想你了,电影拍完了吗?你还好吗?”陆冠冲边说边脱掉鞋子,躺到 床上。 “拍完了。我还不错,就是有点想你,那个,今晚,你……有空吗?我想去 你那里……你知道的,今晚有雨的。” “啊?那个啊,是这样的,我今晚吧,还有一个剧本要看,所以,改天,好 吗?对不起,不能跟你聊了,我煮的咖啡已经开了,我得去忙了,拜拜,蕊!” 陆冠冲赶快挂断了电话,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总不能说自己还身在美国吧。 电话虽然挂断了,可陆冠冲的心却荡漾起来,不禁想起了和郝明蕊在一起时度过 的美好时光。“快了,明蕊,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不用心急。”他自言自语地 说着,然后就笑了,“啊,不知道金橙现在怎样了,愿上帝保佑她平安地回来。” 面包车里的电脑屏幕前戴着耳麦地索菲亚,把连在耳麦上面的小话筒向上推 了推,说:“诶,罗宾,小心你们右前方,那儿好像有一条蛇。你别乱晃脑袋好 不好?”罗宾他们所带的眼镜是红紫外线墨镜,是专门夜行时带的高清晰分辨率 眼镜,这使他们走起路来如同白昼,而且罗宾的眼镜还与车内的电脑进行了无线 连接传感,他所见的一切都可以清晰准确地同时显现到车里的电脑屏幕上。罗宾 走上前,捡起那条“蛇”,说:“是一个儿童玩具蛇。”看来再清晰准确的无线 连接传感也有出错的时候啊! 罗宾他们摸爬到宅子的后围墙下,他抬头看了看,说:“索菲亚,我们已经 来到围墙下了,你看到了吗?”车内的索菲亚轻松地看了一下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的围墙,上面已经自动显示出一组数据和分析结果,于是说:“围墙上方有无线 电高压网,不能通过。”罗宾一笑,说:“难道你以为我们会从那里过吗?”于 是带领霍真和田金橙来到一处杂草丛生墙根,拨开杂草,看到了一个很隐蔽的洞, 当然了,那个洞就是他弄的。他们就依次钻了进去。刚走了五步,便被一个铁笼 给扣住了。看来,那个驼背的莫里已经发现了这个洞。索菲亚在屏幕上看到这一 切,不禁笑出了声,说:“嘿,罗宾,被捕入笼的感觉不错吧?”罗宾立刻回答 说:“感觉棒极了!”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支笔状的东西,在相邻的两根铁棍的上 下两端分别轻划了一下,只见那两根铁棍相继掉落在草地上,接着他们三人便从 铁笼里脱身了。 罗宾扭回头低声对霍真和田金橙说:“看来,真让我们猜对了,莫里真的做 了准备,从刚才的情形看,他设置的新机关应该不止这一个。”说完他就地翻了 一个跟头过去,那两个也学着他的样子翻着跟头追了过去。因为如果直立着走过 去,就回触动草地里智能感应脚步机关,后果是从草地里伸出无数锋利的铁钉将 入侵者的双脚刺穿。 三人站定后,罗宾低声说:“前面就是毒蛇阵了。”说完,他们分别按动了 鞋外侧的红色按钮,于是鞋底立刻露出草地速滑轮。那些暗藏在草洞中的毒蛇刚 刚伸出脑袋,田金橙他们就从它们头顶上滑过去了。顺利过关。 谁知他们过去后还没来得及喘第二口气,就有漫天的东西像雪一样纷纷落了 下来。田金橙一看,几乎昏厥。那是什么呀,全是些蝎子、蜈蚣、蚰蜒,一落到 他们身上就开始往衣服里爬。罗宾立刻轻声说:“不要乱动。”好在他们三个穿 的都是特制的衣服,不然早被那些虫子有机可乘了。“那,那怎么办?”田金橙 颤声问道。“会有办法的。”罗宾低声回答道,然后一按左手腕上的手表,只过 了三分钟,一大群蝙蝠无声无息地飞来了,把那些虫子吃了干净。索菲亚在屏幕 上看到这一切,夸赞道:“干得漂亮,罗宾。”“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罗 宾埋怨道。索菲亚则哈哈大笑,说:“我只想看看你们三个有什么反应嘛!”罗 宾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了这样的妹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生命危险。蝙 蝠大侠飞走了,田金橙好奇地轻声问道:“罗宾,你是怎么做到的?”罗宾向她 晃了晃左手腕上的手表,说:“你还记得第一次来城堡时见到的那些蝙蝠吗?它 们是听了我发出的超声波过来的。从小养大的,它们很乖,很听话。”田金橙心 悦诚服地点点头。 霍真抬起头,看到头顶高高的橡树枝上挂着一个很大的,方形的,底部盖子 开着的木盒子,想必那些虫虫就是从那里面而来。正看着,有一个掉队的小蝎子 吧嗒一下落到田金橙的头顶上。田金橙不知就里伸手就去摸,霍真抢先一步打落 那个蝎子,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千万小心。这一幕正好被罗宾看到,而 他看到了就等于让索菲亚看到了。索菲亚吃醋地噘起了嘴,说:“也许应该让我 去,而让田金橙呆在这里。”“什么?”罗宾问,他还以为索菲亚发现了什么呢。 “噢,没什么。”索菲亚连忙说:“我是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什么?”罗 宾抬起头看了看,低声说,“有月亮吗?今晚按照日期算,正好是没有月亮的。” 三人各自按了鞋子内侧的蓝色按钮,收起了鞋底的滑轮。 过了前面的离他们三步远的大橡树,就离那老太太的住宅的后门不远了。田 金橙看到了后门,不禁兴奋起来,忘乎所以,贸然往前走去。罗宾一下子拦腰抱 住了她,把她放到一边,然后弯腰捡起地上一根筷子粗细的干树枝扔了过去,只 见那干树枝一下子粘在半空,哧的一声便化为一撮黑灰,微风一吹,什么也没留 下。“索菲亚,你在干什么?!看看前面是什么?”罗宾冲着连在耳麦上的小话 筒,很生气地低声问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收看了一个演唱会。啊,前面 是一个超高压无线电防护网,它的电压比围墙上的要高出很多倍,只要不小心触 到,就,噢,我是说,如果你们碰到了就会变成一堆骨灰了。好在它只有两米高, 你们只须跳过它就行了。”索菲亚很轻松地说。罗宾抬起头看了看,便有了办法。 他从上衣的胸兜里掏出一个大约八厘米长的金属棍,一推底部,立刻绽出三个倒 钩来。接着他又抽出腰间绳子的一头,将两者连接,然后抡起来,垂直抛到那这 棵大橡树上,挂住一根粗枝。于是,他按下腰带上的按钮,扶摇直上,到了树枝 上。霍真也学着罗宾的样子,来到了树上,只剩下田金橙了。田金橙扔了好几次 都没扔上去,不禁有些着急,霍真便想回来帮她。罗宾拉住霍真说:“请给她一 次机会。”田金橙又试了三次,终于成功了。 他们三个沿树而下,来到地面上,向前走了一小步,已经是石板地了。石板 地围绕着宅子铺开,大约十步宽。田金橙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敢贸然往上走, 而是从地上捡了一根细树枝扔到上面。罗宾向她竖起了大拇指,霍真也冲她点了 点头,意思是夸赞她。 那根细树枝静静地躺在石板地上,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田金橙却很 疑惑,悄声说:“罗宾,你以前来的时候,这片石板地就存在吗?”罗宾点了点 头,低声问:“你怎么想的?”田金橙又看了一眼石板地面,说:“如果它早就 存在,为什么它的上面这么干净,连一根杂草,一片枯叶也没有呢?”罗宾说: “分析的对。”然后拉下连在耳麦上的小话筒,说,“索菲亚,有什么要告诉我 们的吗?”“电脑显示说没有什么问题。”索菲亚回答说。 其实他们三个一从树上落到地面上,与宅子后门连接着的这部分石板地的表 面就已悄悄地翻了个面。 “不对,肯定有问题。”田金橙毫不客气地说,然后弯下腰去捡她刚才扔上 去的那根细树枝,却一下子把手粘了上去,没有办法,她只得把那只手套留在上 面了。“有强力胶。”她低声说。 怎么办呢?别慌,有的是办法。他们拔了些草,在上面铺了一条路。终于, 他们胜利到达了后门外。 “根据我对这种欧式别墅的了解和以前夜访时获得的资料,以及根据你们两 个对其内部的详细描述在电脑里所制作的三维立体图,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后门 通着的是洗衣房。”罗宾说。接着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后门的外表,问索菲亚 有没有问题。索菲亚这次再也不敢大意了,在电脑上将图象进行细致的分析,屏 幕上立刻就显示:门里把手上有炸弹。罗宾一笑,低声说:“那好吧,我们就只 好‘破门而入’了。”说完,抬起左手腕,按动上面的按钮,冲着门画了一个大 椭圆圈。如果说以前还因为怕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而有所顾虑,不敢冒贸然进去的 话,那么这次罗宾可谓是成竹在胸了。说实话,他早就想在这门山给它来个椭圆 形了! 接着,他从肩膀上拿下一个小圆盘。小圆盘背面有一个与之连为一体的胶皮 手套。罗宾戴上那个手套,然后把圆盘轻轻按在门上的椭圆圈的中心位置,转了 转手腕,椭圆就被粘了下来。田金橙低声欢呼着首先从椭圆门洞里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