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陆冠冲去到厨房把一盆粥都端来了。田金橙说不用把粥盛到碗里了,碗那么 小,不如就直接拿个勺子从盆里舀着吃好了。陆冠冲很生气地看了看她说,你怎 么可以这么野蛮呢,要是非要那样的话,就让我来喂你吧,省得你用左手吃的时 候再把脸涂花。 替她围好了毛巾,开始喂她喝粥了,陆冠冲说:“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流鼻血 会让身体贫血的吗?看到你躺在浴池里流出的鼻血都把水都染红了!当然了这是 洪阿姨的原话。这个粥呢,就是她让我熬给你喝的,是专门给你这种瘦得跟筷子 一样的女孩子补血的。”田金橙咽下一口,说:“哎呦,真叫人惊奇啊!”陆冠 冲就问她惊奇什么。“闻名中外的香港第一大帅哥竟然还会熬粥,真是吓死人了!” 田金橙夸张地贬斥他说。 “有什么吓人的?”陆冠冲一脸的不屑,说,“你这次是为我受的伤,我本 打算以身相许的,可是觉得那样的话,我就比较吃亏了,所以,就给你熬点粥吧。” 这盆粥用文火从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整整熬了五个小时,完全是他查看了书,小心 翼翼熬的,所以才会一脸的疲惫的睡在田金橙的身边。 “什么?以身相许!”田金橙咳嗽的差点把嘴里的饭全喷出去。陆冠冲用围 在她脖子上的毛巾给她擦了擦嘴,说:“你怎么回事啊,吃到嘴里的东西也可以 喷出来的吗?”田金橙抬起头,忽然看到他英俊的脸上被她打的伤痕,一块块淤 青仍隐隐可见,不禁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到嘴边本来要跟他理论的话就 忘了。“不吃了。”田金橙似乎很生气地说,然后把脸扭向一边,其实心里怦怦 直跳,她紧张地想:不要,不要!不要这种感觉!我不可以的,不可以……“真 是可恶的女人!”陆冠冲虽然说的很气愤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却很高兴,因为, 她,倔强的田金橙,竟然允许了他喂她吃东西! “我走了。”田金橙不由分说站了起来,一下子拽掉脖子上陆冠冲给她围的 毛巾,打开房间的门就走了。陆冠冲默默地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 不禁轻轻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坐在餐桌前的田金橙左等右等不见范遥来吃饭, 于是问陆冠冲:“诶,陆先生,范遥呢?他怎么不吃早饭啊。不会是也像我昨天 一样晕倒在浴室里了吧?不过,大早晨的,他洗什么澡啊,真是的。”昨天下午 洗澡前,范遥还跟她争电视看来着,她因为争不过他,所以才正好偷偷去洗澡的 (医生嘱咐她暂时不要洗澡,以免感染了手臂上的伤口)。 “难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洗澡的时候碰巧就流血鼻子吗?真是,可以 告诉你的是,昨天下午,跟爹地一起在外地拍戏的明蕊打来电话,说爹地在拍戏 时,意外地受到了一个群众演员的攻击,幸好保护的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胳膊上受了点轻伤。她还说爹地不要她告诉我。我最了解爹地了,他的个性其实 是很强的,我要是去看他,他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我就让范遥去保护他。当然了, 我不会让爹地知道我已经得到他受伤的消息,范遥见到爹地后也只会说,是因为 我觉得现在的经济状况雇佣两个保镖是有困难的,而且又不能违反我们签的一年 合同,所以才会转嫁危机,把他派去当我爹地的保镖,让我爹地给他发薪水。” 陆冠冲笑着说,“其实我看出他一开始是不想去的,不过我说到明蕊也在爹地那 个剧组拍戏,他突然就眼冒金光,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还说了很多一定会保护好 我爹地之类的豪言壮语,真不知道范遥是怎么回事。” “他那么努力的当上你的保镖就是为了来香港能有机会和他的心中偶像郝明 蕊在一起,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和郝明锐蕊……不过现在好了,他至少可以天天看 到他的偶像了,而不是在这里,在你和郝明蕊约会的情况下。”田金橙解释说, 然后叹了一口气。 “诶,你叹什么气嘛,看到他能和明蕊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了吗?”陆 冠冲不知怎么了,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说话都尖酸起来。 “你……”田金橙觉得他太不可理解了,可是她一看他的表情,又笑了, “恐怕不是滋味的是你吧,郝明蕊可是你的女朋友,现在范遥去了那里,所以你 的心里一定很乱吧!不过,好在,你还有一个葛玉婷小姐呢,所以……” 陆冠冲突然把桌上的盛着煎蛋的盘子一下子打飞了。田金橙被他的这一举动 吓了一跳,不禁塄住了,心想:糟了,看来我是说到他的痛处了!我说得也过分 了一点吧!我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真是的!田金橙看到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出, 想了想,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她面前盛着煎蛋的盘子打飞了,然后歪着脑袋瞪着 眼睛看着他。 僵持了五分钟,实在忍不住了,陆冠冲终于扑哧一声先笑了,虽然他本来是 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的。“可恶的女人!”他说,嘴角却情不自禁露出的笑意暴 露了他内心真正想要说的是:可爱的女人! “可恶的陆先生!”田金橙立刻反驳道。 “到大陆边远山区去义演,今晚的飞机。”他说完,站了起来,要走。 “美!”田金橙赞道。 “什么美?”他马上就站住了,回过头来,问。 “你。” “看来你终于看到了,”陆冠冲说着很酷地用手把头发向后拢了过去,“香 港第一大帅哥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然后,摆了个很帅的转身pose,定格在田 金橙面前。 “大哥,不要随便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我有说你的外表美了吗?”田金橙 装作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唉,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肤浅呢,我只是说你的心 灵美而已!” “那你不早说,”陆冠冲顿时松懈下来,很不高兴地说,“害得我白帅了一 回,瞧,这一只手拢下去,拢断了我好几根头发,你得对我负责啊!” “那你拔我几根头发好了。”田金橙伸出脑袋,很无赖地说。 “诶,你的手臂,有伤,我看就不要去了。”陆冠冲故意逗她说。 “那是我的事,你要不带我去,你就是小狗。”田金橙更无赖地说。 “这么说,就是为了不当小狗,也得带你去啊!”陆冠冲摇了摇头,说, “不过,你既然受了伤,好像也保护不了我了吧。” “那就再叫上我的师兄霍真吧。”田金橙立刻建议道,“他准能保护好你。” “我当小狗!”陆冠冲突然变了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的时候,她又去紫灯大师那里拿了些药。 坐在飞机上,陆冠冲已经睡去。田金橙看他的睡相,不禁轻声赞道:“你说 你帅就帅吧,睡着了还这么帅,有什么用啊!”然后又转头望着漆黑的窗外,想 了想,自己的生命离当时医生告诉的期限还剩一个月零二十天。她在窗户上看着 映出的陆冠冲的影像,心里油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这时,她突然觉得嗓子 很痒,止不住连声咳嗽起来,又怕吵醒了旁边的陆冠冲,就赶紧掏出手绢,把身 体尽量靠向窗户,捂着嘴轻咳,最后,只觉嗓子眼里一甜,一口鲜血喷到了雪白 的手绢上。她吓了一跳,连忙将手绢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里,接着又从裤兜里掏出 青瓷瓶,倒出三粒药丸服下。汗已是出了一身,有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她轻轻 擦了一下,然后把小药瓶重新放进了裤兜。扭头看了看陆冠冲,仍在甜睡,她才 放了心,于是靠在座背上,一动也不敢动。虽然她已经是很小心很小心了,但陆 冠冲还是动了一下身体,她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这时陆冠冲直起身来,看到 田金橙满脸的汗水,就以为她是做恶梦了,就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叫她醒来。 田金橙本来就是在装睡,陆冠冲当然就怎么也叫不醒她了。他慢慢拉起她一只手 心满是汗水的手,然后握着她的手睡去。顿时,一种想哭的感觉在田金橙心里像 雾般弥漫开来,但是她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很自然的样子,就像睡梦中人会 不由自主的翻身一样。正当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了的时候,陆冠冲又一次将她 的手握住了,还梦呓般地说:“别再耍花招了。”田金橙觉得温暖了,心却痛了 起来,难道她还可以再去爱吗?想到这儿,她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说:“白痴, 再敢这样,休怪我不客气!”陆冠冲也睁开了眼睛,斜着眼睛看着她说:“刚才 是不是做恶梦了,出了那么多的汗?”“是啊,还不是梦到了你!”田金橙顺着 他的话就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竟然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是害羞的小孩那样把头扭 向一边,咬着下嘴片偷笑了起来,接着抬起眼睛偷眼看了看田金橙。 真是莫名其妙!“诶!你笑什么啊!”田金橙看到他笑得那么奇怪,不禁有 些不高兴了。 下了飞机,大家就看到了主办方派来接他们的专车。十辆高级小轿车,八辆 大巴士。明星们乘坐的是小轿车,他们的随从乘坐的是大巴士。在行使了三个小 时的平坦的公路后,他们就进入了盘山路。绕啊绕啊绕啊,刚下了这个山头,又 重新开始了另一个山的环绕。出于对陆冠冲的照顾,田金橙作为保镖,而且是个 女孩子,所以被特许与之乘坐同一辆车。与陆冠冲同坐一辆车的还有当红女明星 葛玉婷,她可能是由于受不了这种盘山路的绕,开始晕车呕吐。司机就把车停到 路边,让后面的先过。葛玉婷被陆冠冲搀扶着下了车,这个地方正好是两座山之 间的一个连接的地方。 现在正是早上五六点钟,一切都即将苏醒在日出前的那一刹那。这是大山里 特有的风光,看着脚下万丈山谷里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闻着沁人心脾的土地香, 听着早起的鸟儿几声清脆可人的啁啾,陆冠冲和各与葛玉婷都被眼前的景色给迷 住了。田金橙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下车,走到了他们身 后,想请这两位大明星上车。就在这一刻,橘红色的朝阳一下子从远处山峰上升 了起来,于是他们三人就被这种颜色包裹起来了。 “小冠,你喜欢这儿吗?”葛玉婷轻声问道。陆冠冲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 气,回答说:“喜欢。这里让我很放松。”田金橙走上前,提醒他们说:“陆先 生,你看别的车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我想,你要是再不跟葛小姐上车的话,我 们可能就追不上了,万一我们迷了路,那可怎么办啊?”葛玉婷回过头对田金橙 嫣然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田金橙说:“我啊,叫做保镖。”葛玉婷就 笑了,田金橙也笑了,不过前者的笑比后者的笑要好看的多,因为一个是甜甜的 笑,一个是傻傻的笑。“你喜欢这儿吗?”葛玉婷又接着问。田金橙说:“喜欢。 不过,地方虽好,偶尔来旅旅游还行,要是住到这里的话就不太实际了。”陆冠 冲拍了拍田金橙的肩膀,说:“你呢,为什么就不能浪漫一点呢?”“浪漫?” 田金橙像是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句。陆冠冲才要回答她,却被葛玉婷抢先问了一 个其他的问题:“是啊,如果,让你和小冠一起住在这里,就你们两个人的话, 那就是浪漫啊。”田金橙再笨也听出了这句话的话外之音,她不紧不慢的说: “那倒未必,人家金童玉女住在一起才叫浪漫呢,我长这么好看,跟陆先生不合 适。”葛玉婷又被田金橙给逗笑了,说:“看来你的眼光还很高呢。”“那当然 了,谁让我自己的条件这么好呢,”田金橙很认真的说,“身材火辣,又会武功。 除了没有钱,就再没有其他缺点了。” “你是说没有钱吗?”葛玉婷忍住笑,说,“如果给你自由还有很多钱让你 独自离开这里,或是让你和小冠一起住在这里,你会怎么选择呢?”田金橙说: “这个让我想一想。”她倒当真了。陆冠冲就装作很无奈地说:“她一定会选钱 的。”“谁说的?”田金橙立刻反驳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我为什么要 选钱呢?花完了就没了,还是当你的保镖比较划算一点,每月都有工资发,只要 不被解雇,就一直有钱花。”葛玉婷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个很忠心的保镖 呢。”“哎呦,光顾说话了,这山路十八弯的,我们要是再不上车的话,就真的 会迷路了。”田金橙又一次催促道。 又绕过了两个三头,行驶了两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名 为槐花树的小山村。 主办方先遣的工作组已经在村西学校的操场上搭起了一个很棒的舞台了,一 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在紧张的处理当中,比如他们带来的发电机啦,音响设备啦, 灯光啦等等,村里的人还有问讯赶来的许多外村村民,都自发的来帮忙。有很多 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也于前一天到达了这里,安营扎寨,就等着多采访些明星, 多捞点新闻回去好交差,更重要的是这一晚的精彩演出,他们也可以大饱眼福了, 不必采访完就回去复命,因为至少也得在明天天亮以后再走,否则,谁敢在这里 走夜路啊? 用范遥的话说,就是一个平静、祥和的小山村一下子变成了马蜂窝,到处都 是人。 一是不劳烦村民,二是来的演员确实很多,村里的人家根本就住不下,所以, 主办方在学校后边的空地上扎了很多的临时帐篷。陆冠冲和田金橙走进写着他名 字的帐篷的时候,看到郑西他们已经在里面收拾妥当了。 空地后面是一片小竹林,因为陆冠冲的帐篷就紧挨着小竹林,所以,当他们 吃着工作人员送来的早餐的时候,就听到帐篷外竹林里小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窃窃 私语和偶尔憋不住爆发出来的一两声笑。陆冠冲想出去看看他们,郑西坚决不同 意,范遥和那个沉默寡言的助理没有态度,田金橙则噘着个嘴站到一边耷拉着个 脑袋。陆冠冲就问她:“你的意见呢?”田金橙抬起头,看了看郑西使过来的眼 色,又没精打采地低下头。陆冠冲急了,说:“我既然来了,如果我不去看那些 小朋友,还不如不来呢。”“就是嘛。”田金橙不由自主地小声嘟噜了一句,然 后,走出了帐篷。陆冠冲也随后跟了出去,一看那些记者冲了过来,就只好退了 回来,心里十分懊恼。转眼间田金橙回来了,手里多了两顶工作人员戴着的橙色 鸭舌帽。 她不顾郑西拼命眨着的眼睛,自己戴了一顶,又递给陆冠冲一顶帽子,就把 陆冠冲给带了出去。躲过众记者们的鹰眼,绕到帐篷后面,钻进了小竹林。孩子 们一见有生人创进来,都吓得藏了起来。田金橙就小声的叫他们出来,可是没有 任何回应。陆冠冲就笑了,拉着她坐到一棵竹子下,轻声说:“你别出声,我有 办法。”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用粉色丝巾包裹着的漂亮纸盒 子。 “是什么?”田金橙好奇地问。陆冠冲却神秘的一笑说:“打开不就知道了?” 田金橙就很笨拙地解开了包裹,打开了盒子,一看,哇!是彩色的巧克力糖!她 心里可真替这些小孩子感到高兴!陆冠冲拿起一个橘子颜色的,剥开,把糖放进 她的嘴里。 “恩……真甜啊!”田金橙很陶醉地说。这是一句直接产生效果的广告词, 那些躲起来的小孩子们都慢慢走了过来。“过来吃啊!”陆冠冲朝他们招招手,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弟弟试探性的走了过来,被陆冠冲一把抱在怀里,并给了他一 颗糖吃。于是所有的孩子都受到了鼓舞,大着胆子,走了过来,用眼神彼此交换 着意见,然后都坐到了田金橙和陆冠冲身边,只是很想吃的看着糖盒子里的糖。 “好乖啊!”田金橙很感动地说,想起自己小时侯,虽然被妈妈经常教育要懂礼 貌,可是一看到好吃的,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吃了,还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啊!“来, 我给你们发糖吃。”田金橙把糖挨个发给了这些孩子们。孩子们得到糖,有的剥 开糖纸就吃,有的把糖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大概是想带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吃吧。 田金橙看到陆冠冲掏出纸巾给他怀里的小弟弟擦鼻涕,接着又把那张用过的 纸巾叠起来放回兜里,这一个小小的细节,突然让她觉得,其实陆冠冲并不是她 所想象的那样,除了有一张英俊动人的脸和一个迷人性感的高大身材之外,本质 里就是是一个在演艺圈里长大的纨绔子弟,原来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在她有 些出神地望着陆冠冲时,一个小女孩却小声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田金橙发糖时没有看见躲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女孩子,她是为没有得到 大家都得到的彩色巧克力糖而哭。怎么办呢,盒子里已经空了,田金橙这时很后 悔自己吃的那块糖了,如果她当初没有吃,那么,这个小女孩就不会没糖吃了。 “要是我没吃那块糖就好了。”田金橙万分歉意地抚着这个小女孩的头,说, “真是很对不起你啊。”“姐姐你吐出来就行了。”陆冠冲怀里的小弟弟很简单 地说,他这样一说,所有的小孩子都向田金橙的嘴看来,看得田金橙像犯了错误 的小学生一样低下了头,说:“那个……不是我不想吐,是……我吐不出来。” 陆冠冲就大笑起来,说:“好了小朋友们,你们大家听我说,吃进肚子了的东西 是吐不出来的,不要再难为姐姐了。那个没有得到糖吃的小妹妹,你到哥哥这里 来,我还有其他的好东西给你呢。”那个小女孩就站了起来,走到陆冠冲面前。 陆冠冲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白金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说:“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虽然不能吃,但是戴到妹妹脖子上,妹妹就漂亮了,你喜不喜欢?”那个小女孩 就破涕为笑了。田金橙也解下自己头上戴着头花,给她扎到辫子上,一本正经地 说:“这个也送给你,你可不要再哭了,要再哭我就不跟你玩了。”她这样一说, 孩子们全笑了。 这时陆冠冲怀里的小弟弟调皮地摘下了陆冠冲的头上戴的帽子。“啊,是电 视剧里飞天一剑大侠!”一个孩子惊奇地说。于是几乎所有的在村长家看过这部 电视剧的孩子都用很崇拜的眼光注视着他。“飞天一剑,你的草帽妹妹怎么没有 来?”“你为什么穿现在的衣服,你的衣服呢?”“你受的伤全好了吗?”孩子 们东一言西一语的,把陆冠冲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田金橙说:“孩子们,其实飞 天一剑大侠呢,这次就是为了来看你们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所以你们一定要保 守秘密。其实,有一个坏人正等着他去教训呢,那个坏人又胖又坏,专门欺负小 孩子和老人,所以飞天一剑大侠现在要走了,你们同意不同意?”“同意!”孩 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田金橙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陆冠冲头上,拉着陆冠冲走到小竹林边,对孩 子们一抱拳说:“兄弟们,后会有期。走了!”“有期!”那个小弟弟摇着手里 从陆冠冲头上摘下的帽子说。 回到帐篷,看到葛玉婷在等他们。 “玉婷,你来了!”陆冠冲心情愉快地打着招呼,向她走了过去。“你们去 哪里了,害得我等了好一会儿,出去玩也不叫上我!这里每个人的空间都那么小, 真的好无聊啊。”郑西、田金橙还有助理他们三个很识趣地往帐篷外边走。“诶, 你们去哪里?”葛玉婷问,“怎么小冠一回来,你们就都走了?” “我去向拿演员出场顺序表。”郑西说。 “我也是。”助理说。 田金橙看了看他们俩,说:“我也是。” 陆冠冲一下子被她的傻样逗笑了,说:“你去干什么,你是我的贴身保镖, 你得留下来保护我,你跟着他们两个出去,可就是善离职守哦!” 郑西和助理他们两个出去了。田金橙很为难地站在帐篷出口那儿,说:“他 们可都走了,那我到底应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这儿呢?”陆冠冲和葛玉婷一听, 全笑了。“你并不需要离开啊!”葛玉婷声音很好听地说。 “这可是你们让我留下来的啊!”田金橙无可奈何地走了回来,背对着他们 坐到一边的气垫床上。 他们两个谈论的先是他们演艺圈内工作方面的事情,什么导演啊,摄影师啊, 化妆师啊,这些人田金橙都不认识;接着是美食方面的问题,哪里餐馆的螃蟹好 吃啦,哪里小街的烧烤好吃啦,哪里饭店的料理好吃啦,这些田金橙全没吃过, 所以也不感什么兴趣;后来是衣服方面的事情,在哪个地方买的衣服又便宜又好 啦,在哪个地方订做的演出服啊,在哪个厂家见到某个服装设计师啊,这些田金 橙就更不关心了,结果,她精神上一放松,整个人就一点一点倒在气垫床上睡着 了。 “金橙,金橙,快醒醒。”陆冠冲轻轻晃着她的肩膀。这一叫不打紧,田金 橙不但没醒,反而缩成一团,像个懒猫那样睡得更香了。陆冠冲就把盒饭里的炸 鸡腿拿了出来,伸到她鼻子前面。这一招果然见效,田金橙随着那炸鸡腿的香味 就坐了起来。“好香啊,妈妈!”她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抓住鼻子前晃动着 的炸鸡腿,张口就咬下一大口,“真好吃,妈……”她看到了满是笑意的陆冠冲 的脸。 陆冠冲掏出手绢慢慢擦着她嘴角到左耳已经干掉泛白的口水印,说:“梦到 妈妈啦?”田金橙把头扭向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她看见了 气垫床上还有自己留下的一滩口水印,天!快救救我这可怜的人吧!田金橙心里 在呐喊。她赶快伸出手捂在那滩口水上,装作在支撑自己的身体,很希望陆冠冲 没有看到。 “给!”陆冠冲说。“什么?”田金橙头也不扭,问。陆冠冲说:“手绢啊, 把那个擦掉吧,等一会儿西哥他们回来看见了,就不太好了吧。”田金橙接过手 绢,使劲擦着口水印。再也没有被这个更让她觉得丢脸的啦! 陆冠冲看出了她的窘迫,于是笑了笑,说:“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做的梦是 什么呢?”田金橙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说:“也不记得太清楚了, 只知道梦到我妈妈在给我做吃的,我吃啊,吃啊,怎么也吃不饱,原来是真的饿 了。”陆冠冲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她头顶睡乱的头发,却被田金橙触电般地躲开了。 他只好笑着放下说,说:“我们吃午餐的时候,看你睡得正香,所以没有叫醒你。 不过,你可真能睡啊,占着我的气垫床从早上九点钟一直睡到现在下午一点钟, 我是因为要休息才叫醒你的,晚上我还要演出呢,你不会介意吧?”田金橙连忙 站了起来,说:“那你快休息吧,我出去啦。”“你出去干什么,难道你又忘了, 你是我的贴身保镖,你要留下来保护我的安全啊。”陆冠冲躺在气垫床上,两只 手垫在脑下,坏笑着看着田金橙,说,“所以不许走!” “哦。”田金橙应了一声,乖乖地坐到旁边一把白色塑料椅子上。陆冠冲已 经闭上了眼睛。田金橙默默啃着那个炸鸡腿。“你身后我的背包里有一个保温筒, 里面是你的午餐。”他这突然一说,把田金橙吓了一跳,她看了看他的眼睛依然 还是闭着的,心想:这是说真的还是梦话啊? “还不快去!”他又突然说了一句。 “哦。”田金橙这次知道他是说真的啦。 打开保温筒,里面果然是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菜。 “很好吃啊!”田金橙边吃边赞叹道。 “恩。”陆冠冲应了一声。 “对了,郑胖子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不休息吗?” “去大巴士车里了。” “哦。诶,对了,他把演员的出场顺序表拿回来了吗?” “恩。” “那你是第几个出场的?” “第八。” “第八啊,很吉利的。” “恩。” “那你……” “田金橙!你还有完没完,你睡觉的时候,我就这样对你了吗?”陆冠冲气 得作了起来,瞪着英气十足的眼睛怒视着田金橙。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还是你让我留下陪你的。”田金橙还 觉得委屈呢。 “你!好好好,算你狠!”陆冠冲气得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什么时候对你狠了?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田金橙更不满意了。 “你给我出去!”陆冠冲忍无可忍地大声说。 “出去就出去!”田金橙伤自尊了,站了起来,就气冲冲地走到了帐篷外。 “你!”陆冠冲睁开眼一看,田金橙真的出去了。他连忙站了起来,跑到帐 篷外,也看不见田金橙的身影,不禁有些气恼地跺了一下脚。他悻悻地回到帐篷 里,躺在气垫床上。现在没人吵着他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过了五分钟,他 听到有人进来了,连忙眯起眼睛看是谁,原来正是田金橙。 田金橙本来去郑西他们休息的大巴士车了,却被郑西给一顿臭骂给骂了回来, 保镖就应该呆在雇主身边,不然还叫什么保镖啊!因为人家说的有道理,她也没 什么可还口的,所以只好又回来了。田金橙又做回到那个白色塑料椅子上,吃她 没吃完的饭。陆冠冲偷笑着睡着了。 晚上的演出,大概是这些演员们最为感动的一次演出了,他们手捧着这里的 大人孩子们给他们送上的山上采来的带着土地香味的野花,觉得心都清香了起来。 田金橙早就忘了自己保镖的职责,抱着一个小孩看了一晚上演出,直到晚会散场, 她才陡想起自己的职责来,当她赶回帐篷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拆帐篷。她 就傻啦!她抓住一个工作人员的胳膊,问:“住在这里的演员呢?”那人摇了摇 头,说不知道。“哎呀!这可叫我去哪里找人啊!”她沮丧地站在那里,看着人 家拆着帐篷,人来人往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了想,不禁又笑了,自 言自语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暂时的走散而已,我现在找个地方睡觉, 等明天再找也不迟。而且那个陆冠冲那么讨厌,能够有一晚上的时间不见面,应 该高兴才是啊!哈哈……”她笑着转过身,“哈哈,”她的笑声嘎然而止,身体 差点就贴到陆冠冲身上了。 陆冠冲一言不发地、看起来很生气地、很严重地看着她。 田金橙回避着他的眼光,抬起头向天上看,说:“看,星星!”陆冠冲慢慢 抬起头向天上看了看,天上连星星的影子都没有,然后他又低下头看着田金橙, 田金橙只好把目光转到陆冠冲脸上,说:“一个都没有!”像是在朗诵诗歌。陆 冠冲野蛮地拉起她的胳膊就走。他们来到白天乘坐的小轿车前。陆冠冲打开车门, 把田金橙推了进去,然后他也坐了进来,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把田金橙吓得身 体一颤。 “你,你你干什么?”田金橙颤抖着问。 “睡觉。”陆冠冲冷冷地回答道。 “哦,那你睡,我到外面去给你站岗。”田金橙说着就去开她这边的车门, 谁知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它,它它它,坏了。”田金橙扭过脸为难地看着陆冠 冲,结结巴巴地说,心里怦怦直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可能是因为 刚才说了他的坏话,正好被他听到所以才会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