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里,田金橙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起初,她还以为是风吹过树枝的 声音,但是不是,她慢慢睁开眼睛,可惜黑暗一片,跟闭着眼没什么两样。她翻 了个身继续睡,那种声音就没了。过了几秒钟,又有一种更为奇妙的声音隐约传 来,这种声音很像人间的音乐,但不是任何乐器能演奏出来的,它是那么奇妙, 生动,洁净,晶莹,簌簌的,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花开放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还有点想水滴的声音,奇妙极了。田金橙不由自主地又睁开眼,她惊奇地发现, 外面漆黑的树林里似乎被一种朦胧的白黄的光,而这种光像雾一样飘进他们所在 的这个树洞里来了。陆冠冲还在鼾睡,他高挺的鼻子,宽阔的而头,性感的嘴唇, 还有那双闭着动那么动人的长而细的眼睛,还有腮边嘴唇上已经长的有寸长的胡 子,田金橙看的有些想笑,心想,这一下,他可在也不能戴上假发扮成女模特了。 陆冠冲突然这这时睁开了眼睛,把田金橙吓了一跳。田金橙连忙转过脸,从 树的裂口处看着外边,说:“你看,起雾了,不过这雾似乎还有光。”陆冠冲, 一扒田金橙的肩膀也坐了起来,说:“是吗,让我看看。”说着他把脸向田金橙 那里贴了过去,装做向外看的样子。田金橙连忙向外坐了坐,陆冠冲扭过头,看 看她,说:“确实是很奇怪,不知这发光的雾是从那里来的。”田金橙说:“不 如我们出去看看。”陆冠冲说:“好。”但他的眼睛却动情地看着她。田金橙干 咳了一声,又向外坐了坐。陆冠冲的身体向她俯来,田金橙不由得向底下头,陆 冠冲也低下头去吻她,因为此时的田金橙简直太迷人了,长长的头发,那么温柔 动人,充满好奇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芒,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发现她的睫 毛其实也挺长挺黑的,扁平的鼻子,翘起的鼻头,那么可爱,厚厚的嘴唇那么纯 真,真是…… 还没有吻一下,两个人就从树洞的裂口出掉了下来。“那个……恩……你… …没摔疼吧?”陆冠冲尴尬地问。田金橙把头扭向一边站了起来,说:“没…… 没事。”同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树叶衣服。正在这时,一阵比白天闻到过的还要 奇特的香气顿时弥漫在他们周围,似乎是在原来的香气里又增加了一种新的花香。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花香!”沁人心脾的花香! 这次的他们像是受到了神的指引似的,手拉着手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了。随着 香气越来越浓郁,他们发现原来这花香和树林里朦胧的光的源头是一个地方。终 于他们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这是一个由各种蔓藤植物形成的天然的约三米高 的绿色围墙,而花香和光就是从围墙里面发出来的。他们猜测这可能是某一人家 的花园,贸然翻墙而入实在不妥,便顺着围墙找门。结果找了一圈,除了知道这 是一个直径约十二米左右的圆形花园之外,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进入的门。 强烈的好奇心,使得田金橙不禁很野蛮地说:“门是没有的,他奶奶个熊掌, 我看咱们还是别在这儿转圈了,直接进去好了。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陆冠冲点了点头,两个人便爬上围墙。 坐在墙头上,两个人已经被这里边的一切给看的呆了。 原来这是一个由花儿组成的直径约九米的太极图案。在围墙和太极图案之间 是一个宽约三米的由此刻正在盛开着的昙花组成的环状保护带。而光就是这些娇 艳夺目的乳白色昙花发出的!两个小心翼翼地从围墙上下来,置身于这些惊世骇 俗的昙花之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田金橙不禁明白了为什么现在闻到的花 香与白天闻到花香是不同的原因了,原来是融入了这夜里开放的昙花香啊!她不 由自主摘下一片花瓣放到嘴里,吃了下去,觉得清香爽口,甘甜无比。“陆先生 ……”她抬起头,本来要和他说这花瓣能吃的事情,谁知却见陆冠冲眼神一样, 然后忽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田金橙不解地用手动了动他的肩膀,说:“陆… …”先生二字还未出口,就又见陆冠冲又腾的一下,半蹲着站了起来,两只手垂 在身前,活活像一只大猩猩!“啊?陆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田金橙 莫名其妙地低下头望着他的脸说,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耍宝啊。 陆冠冲像是得了失心风,他像个猩猩一样半蹲着转过身就要攀爬围墙出去。 田金橙这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可能是中了什么邪了吧。她一边拉着他的脚, 让他无法再向上爬,一边想: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是中邪,我怎么没事呢,是 不是这昙花的香味有问题啊?啊,一定是了。想到这儿,她使劲一拉陆冠冲的脚, 把他硬拉了下来,把他按住,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摘下一片花瓣塞进他的嘴里。 片刻,陆冠冲便恢复了神智。田金橙喘着粗气,望着慢慢站起来的陆冠冲,试探 着说:“陆先生,陆先生,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认识我吗?”陆冠冲莫名其妙 地一摸她的额头,说:“金橙,你是不是中邪了?”田金橙哭笑不得,只好点点 头,说:“对,我是中邪了。” 穿过昙花带,就是太极图案了。 这是由红色牡丹和黑色牡丹组成的太极图案。这些牡丹花朵极大,且色泽纯 正,花香浓郁奇妙。田金橙低下头,向一个红牡丹闻了一下,正是白天时闻到那 种香气。“这就是你所说的可以让我们像植物光合作用一样香合作用的花香了。” 田金橙直起身体说。 “而且,更为奇妙的是,花的颜色,”陆冠冲说,“一种是鲜红的,一种是 墨黑的,它们竟然精确地组成了这么庞大的太极图。” “你说,这是不是有人特意种在这里的,如果没有人管理,似乎不可能长成 这样。这可是个太极图案啊!”田金橙感叹道,“还有那能发光的昙花,天呐, 我刚才差点惊讶的晕过去。太神奇了!”陆冠冲笑了,看着她夸张而可爱的神情, 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见过能发光的昙花,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好像自从我 遇到了你,什么惊险奇怪的事情都在我身上发生了,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神奇啊。” “是吗,可是我却一直认为,自从我遇到你,我就开始倒霉了,什么可怕奇异的 事情都在我身上发生了,这可是我一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一辈子?”陆冠冲说,“你才多大,就说一辈子?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田金橙说:“那是你长。我不长。”“什么你不长?”陆冠冲不解地问。 “噢,没什么,”田金橙连忙改口说,“我是说,你的日子还长呢,不过我 跟你在一块的日子不长了,你知道的,我们签的雇佣合同很快就到期了。” “那我们可以再续签啊。”陆冠冲说,“我要继续雇佣你当我的保镖。” “恐怕不行。”田金橙说。 “为什么不行?”陆冠冲说,“你是不是顾虑西哥啊?” “那个死胖子,我才不在乎呢。”田金橙说着已经走进了黑色牡丹花丛中。 “那是为什么?”陆冠冲问,“你是……讨厌我了吗?”说着,他也走进了 红色牡丹花丛中。 “不是……”田金橙说,“诶,你看,这太极图案里缺了一个红点啊。” “是吗,”陆冠冲也看了看自己所在的红牡丹这里,这里显然也缺了一个黑 点,不过应该出现黑点的地方却是一个直径约一米的空缺,他不禁好玩地走了进 去,站到了那个空缺处。向那边的田金橙招了招手,说,“我这里也缺了一个黑 点,不过我正好给补上了。”田金橙说:“啊,太有意思了,我这里虽然没有红 点,却有一个空缺,我也可以补上这一点了。”说着她就走到了那个空缺处。正 当两个人相望着高兴地挥手的时候,突然随着脚下一声像惊雷一样的响声,整个 牡丹太极图像飞机的螺旋桨一般旋转了起来,起初还慢,两个人就想走,可是脚 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拔不动了,他们只好各自抱头蹲下。太极图越转越快, 两个人的叫声也越来越响…… 忽然在转到第八十一圈的时候,这个太极图嘎然而止,两个人都由于惯性坐 到了地上。他们只感到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恶心难受,可是由于他们的胃里没 有东西,所以什么也没吐出来。陆冠冲记起田金橙有晕车的老毛病,不禁挣扎着 站了起来,大声说:“金橙,你还好吗,是不是晕的厉害啊,你等着我就过去。” 他这么说着就要抬脚,却还是寸步难行,两只脚怎么也抬不起来。田金橙也像喝 醉酒般站了起来,向陆冠冲招了招手,说:“还好啦,可就是我的两只脚却怎么 也动不了。” “是吗,我也动不了。”陆冠冲回答道,话刚出口,就听到脚下传来又一声 惊雷一样的巨响,他不禁高声大喊:“哎呀,不好了恐怕又要转了,快蹲下,金 橙!” 田金橙连忙听话地蹲了下来,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这太极图又转的迹象。 她站了起来,看到了同时站起来的陆冠冲,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没事了,可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都觉得脚下一热,一股黄白色的热气蒸气般慢慢升腾上来, 这种热气让他们感到胸口发闷,呼吸不畅,他们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 法发声了,变成哑巴了,他们就只剩下眼睛能够望着彼此了。陆冠冲想:这是我 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一个女人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漂亮,却是一直留在我身 边保护我的女人。这是上天的安排吗?田金橙想: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 后一个人类了,一个男人,但却不是乔凌风,难道这是上天可怜我孤苦伶仃的死, 所以才安排了这个家伙和我一起死吗?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的遥遥相望之后,他 们的眼睛也瞎了,都看不到对方了。 陆冠冲心里在呐喊:老天爷,你不要因为可怜我一个人死的孤单,所以就让 她来跟我一起死,她还年轻,她以后还有很好的生活在等着她,她不能死,我愿 意用我来生的生命来换她这辈子的命,她还要嫁人,还要有孩子,求你一定要让 她活下来吧!田金橙则默默祷告:他就这样跟我一起死了,太可惜了。老天爷求 求你放了他吧,我不喜欢他,不要让他跟我一起死了,而且我本来就快死了,死 了也不亏,我一个人不怕孤单的,反正我一直都这么孤单了,也不在乎孤单地死, 我愿意用我下辈子的生命换他今生的命,他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呢,他还要 结婚,生孩子,他应该活着。老天爷,你一定让他活下来吧! 两人心意一致的时候,他们脚下突然一空,双双跌下地洞去了。 原来这是一个庞大豪华的地下古墓穴。整个墓穴呈椭圆形,是传说中的二龙 戏珠。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大体上呈横“S”形对称,中间是一个房子大小的硕 大夜明珠,两个人分别落在两条龙摆尾的凹线处的大块云朵形石头上,只是这种 石头的质地却是极为柔韧的,所以两个人摔在上面就像掉在了铺了几百层棉被的 大床上,毫发无伤。陆冠冲被自己弹起的石头上的细小灰尘给呛醒了。真是没想 到自己还活着,他万分惊喜地从石头上跳下,口中喊的心中想的眼睛所寻的就只 有一个人,田金橙。田金橙被他摇醒,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他,十分生气地说 :“哎呀,真是的,老天爷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呢,我都求他不要你死了,你怎么 也死了。”陆冠冲激动地把她的脑袋搂在胸前,说:“金橙,不是我也死了,而 是你也活着!” 田金橙费力地把脑袋从他怀里拔出来,还有些不相信地说:“什么,你是说 我们都还活着?”陆冠冲说:“不信,你拧我。”田金橙就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拧了一下,说:“疼吗?”陆冠冲笑着看着她说:“不疼。”田金橙说:“那说 明我们还是死了。”陆冠冲连忙改口说:“疼。”田金橙说:“到底疼不疼啊?” 陆冠冲说:“本来应该疼的,但你拧了太轻了,所以就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一样不 疼。”田金橙说:“那你拧我。”陆冠冲说:“好,那你得闭上眼睛。不然我看 着你的眼睛就不能下手。”田金橙就闭上了眼睛,等着他拧,不过她又想起,应 该问问他要拧哪里,也好做个心理准备,于是就睁开眼,发现他竟然想要吻她! 啪! 陆冠冲摸了摸被打的脸颊说:“哎,这次是真的疼了。”田金橙说着活该就 从石头云朵上滑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异象,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怎 么还有龙啊,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夜明珠!天啊,我的一百万!我又有钱了!”陆 冠冲一听差点晕过去。他走到她身后,轻声在她耳边说:“可是我觉得这里的东 西不是你的。”田金橙说:“是我的,我发现了他们就是我的。我还要给父母买 房子呢。”陆冠冲无奈地站到她旁边,说:“想不到你这么财迷。”田金橙被他 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太那个了,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心想:真是的,我什么时 候变的这么财迷了?转念又一想,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羞愧的,于是 说:“是啊,我就是个财迷。”陆冠冲说:“而且是个孝顺的财迷。”田金橙没 说话,偷眼看了看陆冠冲,心想:我干嘛要在乎他说我什么啊,他对我来说又不 重要,既不是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要在乎他,不要在乎他。想到这儿, 她径自朝一边走去,观察起两条龙来。 北边的这条龙身上的鳞片全是黄金,龙眼是两颗夺目的红钻石,龙犄角是两 大块翠绿的珊瑚,龙的鬓发是极细的染成红色的千年冰蚕丝,龙嘴半张,牙齿是 白色的象牙雕制的,两根看起来随时都在抖动的长须,则是两条青色蛇皮裹制的, 看样子是经过了防腐处理的。整个龙的面貌看起来调皮,祥和,机灵,可爱,跟 平常看到的舞动的龙截然不同。再看南边这条龙,身上的鳞片全是白金,龙的眼 睛是两颗蓝钻石,龙犄角是两大块鲜红的珊瑚,鬓发是染成蓝色的千年冰蚕丝, 龙嘴将张未张,牙齿也是白色的象牙雕制的,两根长须则是粉色的蛇皮裹制的。 整个龙颜看起来羞涩,柔和,多情,动人,完全是个含情脉脉的小姑娘! 陆冠冲则细细观察起这个房子般大小的夜明珠来,这么大的夜明珠,真是平 生闻所未闻的,现在摆在眼前真的叫人有些恍然,只见这个夜明珠通体浑圆剔透, 发出的光如萤火虫般微微发绿,除了大似乎也没有其他特别了。 田金橙走了过来,也看了看这颗夜明珠,说:“你说,它为什么会长这么大 呢?”陆冠冲说:“我也不知道。你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田金橙说:“龙的 浑身都是宝,而且你看它们两个神态都很特别,好像是恋人一样。”陆冠冲也抬 头看了看,果然发现龙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可亲的,一点也吓人。两条龙只有一只 脚,一部分肚皮着地,其他全浮在空中,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但龙头由于要抢 这颗夜明珠,所以都低了下来,所以才会被田金橙那么仔细地观察到。 “你说,它们有舌头吗?”陆冠冲突然奇怪地问,田金橙说:“当然有,只 是看不到,也许在嘴的里边吧。”说着两个人调皮地把手伸进两条龙的嘴里,这 时那发着荧荧绿光的夜明珠悄然发生了变化。等到他们笑着说摸到了摸到了,把 手收回来的时候,夜明珠的光乍然变成耀眼夺目的七彩异光,光芒四射,田金橙 和陆冠冲不由得把眼睛都用手捂了起来。这七彩的光芒不断旋转照射,他们只感 到浑身上下被一道道寒冷无比的光照过,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心想:这么强烈的 光怎么射到身上却冰凉。 等到七彩光中的红光射到黄金龙眼睛上三次,绿光射到白金龙眼睛上三次后, 两条龙不可思议地复活了!它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震天一吼离开地面,腾空而起了! 田金橙捂着耳朵,吓得躲到陆冠冲的怀里。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夜明珠也像气 球般快速升起,只把这空旷的墓穴照得如同白昼! 二龙戏珠上演了,整个墓穴像是一个三维动画的屏幕,,只见两条龙极尽扭 腾翻转之能事,把一个夜明珠抢得起伏跌宕,把身在其中的两个真人看得目瞪口 呆,眼花缭乱,一时间连害怕也忘了。过了个把钟头,正当两个人目不暇接,拍 手叫好的时候,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切又突然暗了下来,恢复了原状,就像 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陆冠冲望着刚才还活生生的两条龙,瞬间就静止如石雕, 不禁惊奇地赞叹道:“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观啊!”田金橙则不由得伸出手要去 摸那个夜明珠,说:“连它也变成原来的样子了。”陆冠冲说:“啊,不要!” 田金橙扭过头看着他说:“不要什么?”但她的手指尖已经触到夜明珠了,同时, 两个人都听到一种轻微悦耳的冰裂的声音。 “啊,不会是……”田金橙扭过头来看着夜明珠。陆冠冲说:“都叫你不要 碰了。”那夜明珠的表层犹如地球仪上的经线一般出现了十二道细如发丝的裂缝, 裂缝处发出耀眼的蓝光,而这时两个人也闻到了从裂缝出溢出的一种类似于荷花 般的清香。他们屏息观看,片刻之后,随着清香逐渐变成了浓香,那夜明珠竟如 荷花一样慢慢绽放了。 里边果然还有个莲蓬般的圆盘,镶嵌着很多如同莲子一样的小夜明珠,但是 莲蓬上面还躺着一对穿着金镂玉衣的夫妇。两个人便小心翼翼地上前瞧看,发现 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陆冠冲说:“真是奇怪,为什么这女子的头顶上有一顶皇 冠,而这个男子头顶上只有一个龙钗一样的饰物呢?”田金橙说:“这还不简单, 这当然是因为在他们两个活着的时候,女的是皇帝,男的皇后呗。”陆冠冲说: “那这个男子一定很俊秀了,就像我一样俊秀。”田金橙回过头,不禁笑了,说 :“真是的,哪有这样夸自己的。”陆冠冲则趁机一抬田金橙的下巴说:“说真 的,美貌我已经有了,所以我也不在乎你的长相了。”田金橙打掉他的手,说: “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很难看吗?”陆冠冲说:“可是我不在乎 啊。”田金橙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瞪着他说:“那我还在乎呢,长得好看的 男人大都是花花公子,靠不住。”陆冠冲说:“这么说你还是在乎我的。”田金 橙自知失了口,便立刻改口说:“那你是我的雇主,我是你的保镖,我当然要在 乎你了。”陆冠冲叹了口气,没说话。田金橙说:“你叹什么气啊?”陆冠冲说 :“我在乎你可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保镖。”田金橙害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就转 化话题说:“啊,刚才那两条龙在空中玩耍,不知有没有龙鳞掉下来,我去找找。” 说完就煞有介事地弯着腰找起龙鳞来。 陆冠冲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金橙,为什么一说到我们之 间的事,你就逃避!”田金橙说:“陆先生,你怎么这样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现在主要是因为身在困境里,所以才会这样的,”说着拿掉他的手,说,“我 们现在应该想的事情是怎么回去,怎么把要害你的人绳之于法,是不是?”陆冠 冲说:“那好吧,你也不用装着找龙鳞了好不好?”田金橙尴尬地笑了笑说: “不找就不找嘛,干嘛非得说人家是装的呀。”陆冠冲说:“不知为什么,我总 觉得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黄金龙,也是红色的眼睛……噢,对了好像是在一张 邮票上。我小时侯有一次在爸爸的书房里玩,见到有一个抽屉总是锁着,于是趁 有一天大人都不在家,保姆也回家去了,我就很调皮地从一本书里偷了爸爸的钥 匙,打开了抽屉,见到里面只有一个小木匣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那里 面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只是一张邮票而已。爸爸回来后发现了我,但他没有骂 我,而是告诉我说,这是一张很珍贵的邮票,是妈妈留给我的,等我长大了,结 婚了就可以交给我保管了。我还记得,那条龙的嘴前方还有一个半圆的球状物, 我就问爸爸是什么,爸爸说他也不知道。” “可惜啊。”田金橙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叹了口气。 “可惜?为什么这么说啊,金橙?” “难道你忘了,那张邮票已经落入高利贷手里了吗?在美国,跟他们用钱和 邮票交换你的时候。”田金橙说。 “你说什么?”陆冠冲抓住田金橙的肩膀,说,“当时所说的邮票就是我那 张龙邮票吗?我还以为是爸爸收藏的其他邮票呢!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田金橙说:“这么说来,我们从美国回来这么久,陆伯伯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陆冠冲丢开田金橙,黯然神伤地说:“没有。”然后狠狠砸自己的胸口,说, “我真该死,真该死,怎么可以去让龙邮票落入高利贷的手里啊!”田金橙抓住 他的手,说:“先别难过了,只要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回去,我们就一定要把那张 龙邮票再抢回来。而且照你刚才所说,我想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有另外一张龙邮票, 而那张龙邮票就应该是这条白金龙了。我在想,也许,这件事很可能跟你多次遇 险有关。” “你是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阴谋?!”陆冠冲问。 “我也说不清楚,但至少,那高利贷怎么知道你的爸爸有一张龙邮票呢?而 且,这张龙邮票连你也只是在小时候才见过一次,那一定是十分宝贵而且秘密的。 同时它将来是要交给你保管的,而你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人暗算,我想,这应 该不是普通的巧合了吧?”田金橙本来就爱好侦探推理,所以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你说的对。”陆冠冲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倒霉, 我还以为是我命衰呢,现在看来,似乎我丛生下来就已经开始有人算计我的命了。” “那你好可怜啊。”田金橙同情地说。 “可是,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还长这么英俊?”陆冠冲笑着 说。 “啊,你又来了!真受不了你了!”田金橙也笑了。 “所以,我想,也许我的命很旺呢,不然坏人为什么怎么也害不死我呢?所 以,我想,我们这次也一定可以脱险,重新回香港。”陆冠冲说着一搂田金橙的 肩膀,说,“再说有了你这个可爱保镖的忠心耿耿的保护和陪伴,我们会香港的 日子可以说是指日可待了!” 田金橙也掂起脚尖,一搂陆冠冲的肩膀,说:“他奶奶个熊掌,等回到香港, 让我这个英勇无敌的天下第一高手逮到那个一直以来都处心积虑害你的坏蛋,我 一脚踢死他。呵呵。” “对了,这才是我的好保镖呢!哈哈哈……”陆冠冲说着把脑袋向田金橙的 脑袋一歪,碰了个响。 “好痛啊!”田金橙为了报复,也把脑袋向他狠狠撞去。 两个人正在说笑,浑然不知那两个金镂玉衣夫妇的鼻孔里飘出一丝丝紫色神 秘诡异的气体,而像荷花般开放的夜明珠也渐渐收拢了花瓣,等到他们的鼻孔里 不再飘出紫色气体,而已飘出的紫色气体已经全都散到夜明珠以外的时候,夜明 珠也适时地合上了,严丝无缝,又变成了浑体通圆,晶莹剔透的硕大夜明珠了。 田金橙说:“啊,我的头好晕啊……”陆冠冲说:“我也……”两个人便像 中了迷药一样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陆冠冲醒来了,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还是倒在牡丹太极图 案的那个点处。陆冠冲穿过花丛来到黑牡丹中田金橙的身边,将她唤醒。田金橙 揉了揉眼,看了看陆冠冲说:“我们这是在哪呀?”接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说,“我刚才做了个好奇怪的梦,梦到传说中的龙了。”陆冠冲说:“为什么, 我也梦到了龙。而且是两条。”田金橙和他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说:“还有 一个很大的夜明珠,还有你!”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同时说:“不会是真 的吧?”可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一切又是那么不真实呢,可是两个人又却都做 了同一个梦,那又怎么解释呢? 突然一阵蜜蜂像黄风一样刮来,两个人逃命般地跑出了牡丹丛,穿过已经开 败了的昙花丛,翻过蔓藤墙仓皇逃向树林的深处。有幸的是那些蜜蜂似乎只是为 了赶走他们,并没有蛰咬他们,所以等他们跑出不远后那蜜蜂就停止了追赶,集 体返回了。他们放慢脚步,在树林里一路上谈论的还是梦里见到的情景,历历在 目。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饥肠辘辘了,因为似前日闻到的那种可以 当饭吃的花香再也没有闻到。挨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就饿得头昏眼花了,因为这 是一片纯洁的银杏树林,什么野果也没有,两个人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靠在一 棵银杏树下喘气,尽量减少体能消耗。 正当两个人饿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有什么走 动的声音。陆冠冲有气无力地说:“金橙,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啊?”田金橙咽了 一口唾液说:“是……兔子吧,或者野兽?”正说着他们两个清晰地听到一声狼 吼。陆冠冲精神为之一振,他连忙站了起来,拉着田金橙说:“金橙,快起来, 狼来了。”田金橙说:“不行,我走不动了,你快跑吧,我宁愿被狼吃了也不愿 意被饿得这么难受。”陆冠冲不理她的话,把她背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起 来。田金橙说:“你别傻了,快放下我,你快走吧,别管我了。”陆冠冲说: “别说话。”田金橙回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一条狗一样的耳朵尖尖,尾巴向下 耷拉着的动物尾随他们而来。她以前是没有见过狼的,但现在也知道这是一条狼 了。她狠下心来用手抓住一棵树,使自己从陆冠冲背上掉了下来。陆冠冲生气地 转过身又来背她,但是田金橙倔强地推开他,说:“你这笨蛋,我可不想跟你一 块死!我讨厌你,你快走吧!”陆冠冲不听她的话,还是要来背她,田金橙急了, 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来就没有几天活了,早死几天也没什么,你就赶 快走吧!”陆冠冲说:“少拿这种话来骗我,要死就一块死,你就是讨厌我,我 也不能离开你!”说着两个人都忍着让自己不哭。那条狼在他们两个人五米远的 地方躲在一棵树后面,等候机会下手。他们甚至能听到它的喘息声。 田金橙说:“好吧,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死吧。你过来。”陆冠冲就坐到她的 身边,田金橙一搂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说,“记住我好吗?不不不,忘掉我, 以后一定要忘掉我。”说着她把刚才偷偷摸到手边的那块石头,狠狠地朝他后脑 勺拍了过去。陆冠冲顿时晕倒在一旁。田金橙则向那只狼爬去,只求一死,好让 那匹狼吃了她,放过陆冠冲。 那匹狼似乎不相信还有自动送上门来的猎物,它的绿莹莹的眼睛,瞧着向它 爬来的田金橙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田金橙也觉得奇怪了,她对狼说:“诶,你怎 么啦,来吃我啊。”那狼转身逃走了。田金橙不禁有些难过,自言自语地说: “不会吧,连狼也能看得出人的美丑,难看的就不吃?”不管怎样吧,反正狼走 了,田金橙又往回爬了,她突然心里一惊,心想:狼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猎物的动 物,它生性狡猾残忍,它不会是以为我前来送死是有诈,转而去袭击陆先生吧? 想到这儿,已经没有力气的她真想马上就飞到离她只有三米之遥的陆冠冲身旁。